云奉月本想先带穆倾风去拜见姜拂雪,姜拂雪却陪着袁静姝去了前厅等新婚夫妇敬茶。她领着穆倾风到前厅时,两家三口再加一个姜拂雪坐的齐齐整整,颇有种三堂会审的架势。

    秦苍峰和岳亭松在试剑大会上见过穆倾风,不过当时匆忙,并未仔细端详过他,而袁静姝和秦夫人则是头回见他,几个人自穆倾风进了屋,便将眼神汇聚到了他的身上。

    穆倾风走上前给他们见礼:“晚辈穆倾风,见过各位前辈。”

    秦苍峰和岳亭松未回应他,二人从座上起身,走到了穆倾风身前,云奉月自觉给他们让开了位置。他俩围着穆倾风绕了一圈,点了点头。

    秦苍峰言道:“长相倒配得起月儿。”

    岳亭松补充道:“顾元江的徒弟,武功应该也配得上,不过还得试试才知道。”

    云奉月在一旁抿着唇偷笑,袁静姝怕他们吓跑了穆倾风,出来打圆场:“配不配得上你们说了可不算,那得看月儿的意思,先让穆掌门坐下吧。”

    “急什么”岳亭松望向穆倾风:“你对月儿什么心思今日便一五一十讲来,你若没那个意思,我们也好趁早给她物色新人,等着娶月儿的人早都排到城门口了!”

    “晚辈来此便是想向各位长辈秉明,我想求娶云奉月,此生唯她一人,绝无二意。”

    秦苍峰见他神色言语未有一丝犹疑,回道:“你是月儿挑中之人,只要你真心待她,我们不会插手,但月儿的娘亲在此,要看她的意思。”

    姜拂雪已走了过来:“我与月儿相认不过三月,而你们却照顾她良多,她的婚事理应由你们点头才是。只要月儿过得好,我没有二话。”

    岳亭松与秦苍峰相视一眼,对姜拂雪说道:“既然大嫂没有意见,我们也同意,看月儿这样子便知她的意思,若定下来便早些将婚事办了吧。”他转向穆倾风:“穆掌门,若日后你敢有一丝对不起月儿,让她受了委屈,我岳亭松绝不饶你。”

    “你要是敢对不起我姐姐,让她伤心难过,我也绝不放过你!”

    秦舒砚握着岳鸣溪的手,安抚她的不悦。

    秦苍峰附和道:“我秦家亦然,月儿是阙行唯一的骨肉,我们须得护好了她。但你也不必过于紧张,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

    穆倾风拱手:“晚辈明白。”

    岳亭松脸上现出笑意:“好好好,鸣溪嫁了人,月儿的婚事也有了着落,老夫了却了两桩大事。月儿,教中事务有我,你且放心,在外面好好游玩一番。”

    “恩。”云奉月在岳亭松和秦苍峰面前跪了下来:“多谢岳叔叔、秦叔叔和两位姨娘的照顾,月儿无以为报,便给你们叩个头吧。”

    穆倾风与她一同跪了下来,给长辈们磕头。

    岳亭松和秦苍峰将二人扶起,越看穆倾风越顺眼。知二人久别重逢,便没有多留他们,让他们先行离开了。姜拂雪跟了出来,将二人叫到了自己屋中。

    “穆掌门,我有一事想问个清楚,你门中那些长辈,可能接纳月儿的身份”她在白鹭洲待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名门正派对玄鸾教的态度,即便如今有了盟约,也不见得对玄鸾教的固有印象改变多少。

    穆倾风话语坚定:“前辈请放心,晚辈定会想尽办法说服几位师叔,绝不会让她受委屈。”

    云奉月挽上姜拂雪的手臂安抚道:“娘,别担心,女儿毕竟在沧元山待过两年,那几位长老对我印象还好,应不会太难。”

    除了程敬棠……

    姜拂雪轻拍着云奉月的手背:“好,我在浔邑住上几天便与你静姨一同回淮曲,你与穆掌门多待些时日,不必挂念我。”

    “恩,娘照顾好自己。”

    姜拂雪将云奉月的手交到穆倾风手中:“穆掌门,月儿便交给你了,好好待她。”

    穆倾风执起云奉月的手,郑重说道:“请前辈放心,我定疼惜她,爱护她,不让她受委屈。”

    “那我便放心了,你们去吧。”姜拂雪得了穆倾风的承诺,安了心,她的女儿比自己幸运,能与爱人长相厮守。

    艳阳高悬,午时秦苍峰设下家宴,云奉月便打消了上街的念头,与穆倾风牵手在秦府中闲逛着。

    “想不到竟如此轻易便让你过了关,我家长辈很是通情达理,你家那些可就难说了。”

    “你不必忧心,我会去向几位师叔求请,若是他们实在不愿,我便辞去掌门之位,也可日日与你相陪。”

    云奉月问道:“你可知几位师叔喜好何物”

    穆倾风思忖道:“程师叔喜好古籍孤本,虞师叔喜好奇石,严师叔喜好收集暗器,至于荀师叔,他只对药草和美酒感兴趣。”

    “听起来倒不难,这些东西我都能弄到,等我与你回山之时给他们多带一些,投其所好,也好让你少受些苛责。”珍宝阁最不缺的便是宝物。

    “恩。只是这些东西不能由你出钱,我们须得将账算清楚,我此番来得匆忙,并未带多少银子,便是先借你,等回了沧元山再还你。”

    “你们沧元山能有多少钱你的钱留着养我便好,这些东西不花钱,我们玄鸾教有产业,让他们帮我准备便是。”

    “我师父拜入沧元山之前曾是高门公子,他仙去之前给我留了许多银子,我并未动过。”

    “你师父给你留的银子,你先收着吧,若要大婚,须得招待宾客,少不得花钱之处,到时再动。”

    “好。”穆倾风想将二人婚事大办,云奉月以教主之身嫁他,不能委屈了她,他想让整个江湖都知道,云奉月是他名正言顺的妻。

    午饭席上,秦苍峰和岳亭松已然把穆倾风当作女婿相待,给他夹菜倒酒,穆倾风不好推辞,吃得比平时多了许多,肚腹有些发胀。用完午饭,二人回到房中,云奉月让他在床上平躺着,自己坐在床沿上一边嘲笑他,一边轻柔地给他揉着肚子。

    “你还要在这里住上几天,若是顿顿如此,只怕你这张俊美的小脸都要变成大圆脸了。”

    “第一次与二位叔叔吃饭,我不好拂了他们的意。”

    云奉月拍了拍他鼓起来的肚子,笑道:“瞧你这样子倒像怀上了,老实交代,谁的?”

    穆倾风握着她的手按压在自己胸口上,双眸柔情似水:“你的,你可要对我负责。”

    云奉月避开他的肚子,俯身凑近他,轻咬了一口他的耳垂:“你想让我如何负责?我让你快活可好?”她的右手被穆倾风握着,左手顺着肚子向下滑去。

    穆倾风红了脸,转了个身,与云奉月错开了距离。

    “哈哈哈。”云奉月笑靥如花,“你也太不禁逗了。”

    穆倾风窘迫道:“现在乃是白日,不合适。”

    “你的意思是晚上便合适了?我懂了~”

    “你!”

    云奉月见他气鼓鼓地不看自己,想到他肚腹不适,便也停下了逗弄他的心思,心下却决定帮他好好长长“见识”。

    初秋时节,虽已消去了蒸腾的暑气,但烈日之下仍有些燥热。穆倾风为云奉月撑着伞遮挡烈日,二人并肩行于街市之上。穆倾风的个子很高,伞高悬于头顶,遮不住云奉月的绝色容颜,惹得路过之人频频回头。

    灼热的目光令穆倾风有些不高兴,他将伞倾向一侧,将云奉月的眉眼稍稍遮住,这才舒顺了些。

    云奉月见他这模样着实有些好笑,将眼前碍事的伞面拂开,她从穆倾风手中接过伞,收了伞骨,随手给了路边卖果子的姑娘。

    穆倾风不解其意,疑惑地望着她。

    云奉月挽上了穆倾风的手臂,依偎在他身旁:“这样别人一看便知我们郎情妾意,自然不会多看。”

    穆倾风不置可否,便由她去。谁知却完全不如云奉月所想,伞一收街上看他们的人更多了,男女老幼见了都要瞧上一眼这对璧人。

    “这位公子长得比秦公子还好看,可惜名花有主了,秦公子也成亲了,唉……”

    “他身旁那位姑娘更是美艳动人,我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应该不是我们浔邑人。”

    “我见过,我见过!前几日我见她与秦公子一同从珍宝阁出来,当时我还以为她便是秦公子要娶的夫人呢!”

    ……

    穆倾风听着这些话,前几日那种揪心之感顿然而起,他从云奉月手中把胳膊抽出来,揽在她的腰上,才稍稍缓和下来。

    云奉月见他大庭广众之下与自己如此亲密,只觉得他转了性,她拿大婚试他倒起了有些效用。

    此番出门本是为穆倾风做衣服而来,订好衣服之后,二人又一同转去了珍宝阁,云奉月想用东西收买人心。

    “这位小姐和公子想挑些什么?”珍宝阁掌柜并未见过穆倾风,此刻见他站在云奉月身侧,便也不敢直接与云奉月相认。

    云奉月从怀中取出写好的单子递给他:“帮我搜罗些东西,以玄鸾教的名义送到沧元山,由头便说教主感谢他们的恩情。”

    掌柜见云奉月说得毫无顾忌,便也不再掩饰:“是。”

    试剑大会之后,云奉月感念珍宝阁为她所做的一切,命戚远将这两年未上交给教中的银子尽数发给底下的暗探,暗探们领到的银子皆以万两打底,故而为云奉月办事更加用心。

    云奉月见掌柜时时瞥向穆倾风,言道:“这是穆倾风,是我日后的夫君,你们待他须如待我一般。”

    掌柜稍显惊讶,却迅速平复下来:“属下明白。”

    “我们先走了,我应会在浔邑再待上几日,若有事到秦家寻我。”

    “是。”掌柜目送云奉月和穆倾风离开,便立刻唤来手下准备纸上的东西。

    时辰尚早,云奉月想起先前手下来报,各大城镇的说书人将试剑大会发生之事编成了新本子,便想去听听他们是如何讲的,先前因为穆倾风之事,无心玩乐,今日正合适。她向街边的摊贩打听出了城中最负盛名的说书人所在之处,便拉着穆倾风一路向“悦来茶楼”而去。

    她需要说书人帮她做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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