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栗在房间里躺了许久,他的魂魄已经开始消逝,眼前的光景随着他魂魄的缺少变得有些模糊,逐渐看不清眼前的人与物,但悬在房梁上的大红灯笼倒是缩成了一个红点,在江栗的眼中随风跳动。

    这药果然狠,不过两日就让他失了半条命,等到第七天,那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

    熟悉的脚步声在江栗的耳边响起,他闭着眼睛也知道是谁来了,更何况陆郁刑还带着那块姻缘签,和他的衣带碰撞发出清脆的当啷声。

    江栗睁开眼,虚弱地撑起身子去迎接陆郁刑,柔柔地唤道:“师尊,这么快就回来了?”

    江栗没力气睁开眼睛,半垂着眼睛刚好能看见陆郁刑腰带上的姻缘签,木牌被他保养的极好,木块表面的毛躁成了光滑的切面,散着油光。

    江栗倚在陆郁刑的怀中,伸手把姻缘签拿到了手中,接着取下姻缘签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我再给师尊做个新的吧。”江栗伸出苍白的手落在陆郁刑的掌中,仰头向他浅浅地笑,“意味我们新的开始。”

    “好,新的开始。”陆郁刑捏着江栗的手背细细摩挲。

    江栗闭眼休息的时候,几个绣娘端着刚做好的婚服无声地送进了房间,默不作声地捧着衣服在一侧候着。

    陆郁刑起了身,在好几身婚服中挑挑选选,最终拿出了一套婚服,放在江栗的怀中。

    “婚服做好了,试试看,不满意我就让她们重做。”

    江栗撑着陆郁刑的手臂坐了起来,把散在身前的墨发撩到耳后去,接着挽起鸦羽般黑亮的长发,露出了藏在头发下光洁细长的天鹅颈,“麻烦师尊帮我穿上了。”

    江栗的脸低了下去,侧过身子把自己的后背交给陆郁刑,玲珑的肩胛骨像是蝴蝶翅膀在轻轻扇动。

    陆郁刑冰冷的手指绕过江栗的身体,把他身体的细腻尽收眼底,一丝一毫全都一一触碰。

    最后,双臂绕过江栗的腰,在他的腰上系上一条纤细的红绳,红绳的末端坠着一块水润的碧玉。

    “真漂亮。”陆郁刑拿起一把木梳,将他的秀发挽在手中,温柔地梳妆。

    江栗垂下眸子,望着身着大红喜服的自己,这身衣服比陆郁刑抢婚那日的衣服要漂亮的多,金丝银线密布在衣服的各处。

    仿佛这金银丝都不是什么稀罕之物,滥用在喜服上,隔近了看能看见暗线上绣着的凤凰,隔远了看这衣服正散着金光,银光暗流。

    红也是十分纯正的红,不掺杂其他任何颜色,红得让人别过眼时,脑海里还会有这抹红的残留。

    几个侍卫无声地搬来了一面碎镜,一路上无法避免地散了许多玻璃碎渣在地上,但仍有几块大的残缺镜片顽强固守在镜框里,透过几片残缺的镜片,磕磕绊绊能拼凑出二人身穿大红喜服,并肩站在一起的模样。

    碎镜让两个人明明是站在一起,却又如同床异梦般疏远,裂隙穿过他们的身体,隔开连接,拉远两人的距离。

    “为什么是碎镜?”江栗不敢看自己,只能看镜子里的陆郁刑。

    剑眉星目,气度非凡,一身红衣衬得他格外俊气。他眉眼之间的戾气消散了大半,眼中的痴狂换作快要溢出的宠爱。

    陆郁刑的疯狂程度与江栗对他的喜爱程度成正比,江栗表现的越爱他,他就越正常,反之。

    陆郁刑没作声,只是伸出手拂过镜子,垂下的红袖扫过镜面。

    顷刻间,镜框仿佛有了生命,无数细碎的玻璃碎渣开始生长融合,快速地与彼此糅合在一起,裂隙消失不见,镜面平整的仿佛从未碎过。

    陆郁刑让江栗亲眼看见了破镜重圆,亲眼看着碎镜里的裂隙被他修复,越过裂隙重新并肩倚在一起,任谁见了都要说声般配。

    江栗没说什么,浅浅地望着镜子里的陆郁刑笑。

    “身体怎么样?明日的婚礼再推后几天吧。”陆郁刑主动提出婚期移后。

    江栗点头,“不是很舒服,应该是还没有适应这双眼睛,”江栗垂下的手勾了勾陆郁刑的指尖,在心里数了数日子,“不若五天后?”

    很快了,距离江栗完成任务的时间可以用倒计时来形容了。

    陆郁刑搀着江栗往床榻边走,走一步江栗的身体都要跌一次,每一步都伴随着迟缓沉重的呼吸声。

    陆郁刑放下了两边的床幔,把自己和江栗的身形遮了大半,外面的人根本没办法判断床幔后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陆郁刑把江栗搂在怀中做他的倚靠,双手搭在他两侧太阳穴上,小心翼翼地帮他做按摩。

    江栗闭着眼睛,对于陆郁刑的示好一点反应没有,像块木头一动不动。

    可就在这时,一声剧烈的破门声打破了气氛的和谐,陆郁刑和江栗同时向门边看去。

    是疯疯癫癫的栗子又在张牙舞爪地冲江栗的床边跑去,他双眼凹下的大坑里的伤疤恶化更严重了,这次一边跑一边向外呕着血,嘴里似乎在大出血。

    “你以为江栗能救你?别跑了,没人能救你。”陆郁刑的几个徒弟气势汹汹地赶了进来,粗壮的身形把门边的光线遮了大半。

    江栗诧异地看向一前一后的一伙人,他伸出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气,皱着眉头纳闷着自己的房间里怎么总是要出现流血和暴力冲突事件,可能这就是身为绝美卑微男配要承担的责任吧。

    江栗的情绪变化全都被陆郁刑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江栗不开心了那陆郁刑的心情也不会好到哪去。

    隔着厚厚的床幔,陆郁刑揉捏则江栗的肩膀,幽幽出声质问:“没人能救他?”

    栗子听见陆郁刑的声音扑腾一下跪了下来,如同找到了救世主般的连连磕头,用着含糊不清的声音大叫道:“断魂散是您徒弟让我交给江栗的,是江栗自愿吃下的,这件事与我无关!”

    听到断魂散三字的瞬间,陆郁刑的心脏漏了一拍,眉头紧锁着。

    断魂散的毒性极烈,无药可医,怪不得江栗这几天的表现如此虚弱,根本不是没适应眼睛,而是他在求死……

    陆郁刑不敢再想下去,只是做了个决定:

    假如江栗真的服用断魂散了,他会挖出自己的神心,一命换一命,再拆了自己的神魂补全他的一世平安。

    欠他的,陆郁刑都会还给他,一切都会。

    只求他能平安,这是百年来陆郁刑仅有且唯一的愿想。

    陆郁刑不想成了仙,却连爱人都保护不得,再落个破镜难重圆,离鸾难相见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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