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来的偏方  老臣查阅典籍从未看到有行医之人,  说饮血可治病之说。”  太医马上把江栗的提议反驳了回去,  “天子之身  岂是你能随意践踏的”

    江栗的眉头一挑,  扯下脑后用来束发的细长金簪,  当着众人的面把这金簪落在了地上,轻飘飘地说:这皇后,你来当吧,”江栗不屑地瞥了眼陆慎司,  他抬起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手指像是刀尖,  点了点自己的心脏。

    “要么你死,要么我死,选一个吧。”  江栗的声音沙哑,  他的喉咙并没有因为时间而痊愈,  反倒因为太久没说话,更加的疲惫苍老了。

    几个太医互看一眼小声嘀咕了两句,  他们把江栗当成了祸国殃民的妲己。

    因为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了皇上一刀,  第二件事就是要皇上的心头血,  他们已经不敢再想后面这妲己还能做出什么事来。所以太医们齐齐跪了下去,  无声地抗议着江栗的所言所行。  江栗倒是一点反应没有,  细长的手指落在胸口上,  正好又扒着衣领的位置,他看起来是在威胁,  可配着那张极具性张力的脸,又像是在勾引。陆慎司没犹豫,江栗想要心头血,那就给他。

    拿起了腰间的刀,放在自己的心脏位置,  手腕上青筋凸起,刀尖已然没入胸膛三分,  血顺着刀尖淌了一地,宫女在旁边拿着碗接血。

    江栗喊了停,  碗中积蓄的鲜血不过刚刚盖住碗底的苍白。

    宫女把碗双手奉在江栗面前,江栗接过碗,  在陆慎司炽热的目光里,他把碗扣了过来,  血和碗一起向下坠落,在江栗脚边砸出了一圈涟漪。不得不说,  陆慎司的心头血的确对江栗的身体有治疗效果,  他看见陆慎司受难,就开心得精气神都好了,  更不想装晕了,只想好好看着陆慎司是如何被他折磨得脸色苍白。

    “不是要喝吗”

    江栗的指尖缠起了鬓角散下的墨发,  指尖暧昧地与发丝交织在一起,  仿佛是在和陆慎司的情愫纠缠不清,  "陛下不是什么都知道吗怎么这会不知道我是在故意刁难您呢”不等陆慎司再说些什么,江栗深呼吸一口气,  放开了纠缠头发的手,倚着床边轻轻说:  “我乏了,你们都走吧。”可是房间里的人都像是木头桩子,  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江栗,  有深情卑微祈求原谅的,  有怒目斥责他无理取闹的,  还有单纯被他的  一举一动所吸引的。江栗望着陆慎司,指着他,  牵引他的目光平滑地移到了门边,命令道:  陆慎司的嘴唇嗫嚅了几下,  终是选择顺从江栗。

    他自己挑得皇后,  如今变成了这副刁难人的模样,也怪不得别人,  只能怪他自己。

    江栗赶走了陆慎司,坐在床边发呆,  忽然被身边寒寒翠率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一个和旁人不一样的宫女正蹲在床边,  收拾因为江栗的坏心眼而弄得一团糟的地面。  地上的血迹干涸了,有些难以擦去,  瓷碗也碎得东一块西一块凑不出半个完整的形状。那宫女的后背有些宽阔,不似女人,  而且他的宫服是白色的,  像极了陆慎司娶亲那夜江栗穿得白衣。江栗赤着脚把悬在床边的脚踩在地上,  很快就招来了惊呼,对方竟用手捧起了  江栗的脚,  小心翼翼地用他雪白地衣袖擦去江栗脚底稀碎瓷渣。

    “皇后娘娘小心,地上脏。”

    这声音清脆似是山泉叮当响,  又像是清晨的鸟鸣,尖锐却又不刺耳,  清脆却不棉懦。江栗喉咙受伤前的声音极其相似。江栗忽地冷笑了一声,  甩开袖子弯腰掐住了对方的下巴,  “我还没死呢,就养了个替身在旁边”对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立马战战兢兢地跪在江栗面前,  忽视了满地的碎碗残渣,  任鲜血染红自己白色的长袍。江栗发现这个人得不怎样,  只能说是细皮嫩肉的清秀,算不  上好看但也不难看,普普通通的公子哥。江栗咧嘴一笑,掐着对方的手松开了,  改为食指轻托着,大拇指摩挲着他嘴角的皮肉。

    江栗轻笑道:

    江栗伏下了身,  把自己的脸怼到了对方的眼睛里,  他要让这个替身好好看看,  看看这世间绝美的容颜,让他知道他这替身,  替的不过一个声音,替声才对。对方害怕地直摇头,  脑后束发的玉簪被他摇了下来,  满头墨发顺着肩膀垂坠而下,  这人的背影愈发的像江栗了。

    “怎么做我的替身还只能混个伺候人的宫女职位,  你不嫌丢人,我嫌丢人。”

    江栗放开托着他下巴的手,  对方的脑袋马上垂了下去,  感受着江栗阴冷的手指在他的脸颊滑动,  伴着江栗阴恻恻的语气,仿佛随时会用指甲把这张脸划得四分五裂。江栗沉沉地笑了,骂他:  “那个狗皇帝就这么值得你去倒贴吗”  对方的脑袋始终没有再抬起过,  他害怕看到江栗,自知自己是替身,  不敢和江栗顶嘴。

    “说话!刚才我问你的你全部给我回答!  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江栗揪住了对方的头发,把他扯到了床上,  一只手放在他的脖子上,将这柔弱的风一吹就倒的替身,  死死控制在手心。

    “没有!皇上只让我躲在屏风后,用您的声音,  陪他说话。”对方用了自己的声音,  这声音要更尖一些,甚至带着还未长大的稚气,像极了少年。

    “我曾是太子,我的国家被陛下侵略,  可他还是让我活下来了。我只是不想死,  我没有想过要抢走你的位置,从来没有!”稚气的少年音在惊恐中颤抖着,  喊出了他唯一的目的:“我只是想活着!”  825360184

    江栗的瞳孔猛地一颤,他的思绪被极大的触动  了。

    他的手上泄了力,用力把对方抱进了怀中,  低声呢喃着:

    我以为你会是反派

    一个故事总该有反派,  可江栗却觉得自己更像个处处刁难人的反派了。

    少年的情绪非但没有被安抚,反倒  波江栗阴晴不定的性子,吓得更加不敢吱声了。

    上一秒还抓着他的脖子,下一秒就拥抱他,  这种强烈的反差感,更加使人不安。

    “那你恨他吗”  江栗打算把他也策反了一起造反,  这可是亡国太子,造反就需要他这样的人才。

    少年睁着泪汪汪的眼睛,  在提及陆慎司的时候,  眼睛里却是装着感激的。

    不用少年回答江栗的问题,  江栗也就明白他对陆慎司的态度了,  答案肯定是不恨。

    少年瘪着嘴,小心翼翼地劝道:“陛下他人挺好的,  他对您也挺好的

    “他如果对我好,你就不会是替身,  我也不会在床上躺上三年一动不动,  像死了一样。”江栗轻描淡写一句话,  让少年无话可说

    “你知道宁白吗”江栗问他。

    少年见江栗没恶意了,  他自然而然地也就和江栗说上了话,  “就是前段时间意图刺杀陛下,  被陛下软禁在宫里的那位

    “软禁在哪”江栗追问。

    少年思索了片刻,把位置说了出来,  又提醒江栗:“外面有看守的侍卫,  您出不去的。”

    江栗上下打量着少年,“那你出得去吗”

    “能,可是我不认识宁白,

    “你不用认识。”

    江栗的侧手打在这少年的脖子上,一掌铆足  了劲照着少年的后脖砍去。

    如果江栗的手筋没断,  他这一掌绝对能打晕对方,可惜的是,  他这一掌下去只招来少年捂着脖子哼哼疼。

    少年用泪汪汪地眼睛与江栗注视,  “皇后娘娘为什么打我”

    江栗与他大眼瞪小眼,  二话不说就开始扒他衣服,  少年羞涩地攥着衣领,挤着嗓子叫唤:  “皇后娘娘!您给陛下戴绿帽。”江栗实在脱不下他这身衣服,直起身来,  皱着眉命令道:“脱了!”

    少年用他水淋淋的眼睛注视着江栗明沉的眸子,  哆嗦着念道:

    江栗无语了片刻,“我对你没意思,  就是想换衣服出去走走。”

    “哦哦您早说嘛。”

    少年这下明白江栗的意思了,  乖巧地褪下身外的白袍,  与江栗血色的袍子做了交换。接着江栗让他躺上床边,盖上被子,  侧身背对着门。  这人的后背一眼看上去,  和江栗侧躺睡觉的身姿一模一样。  江栗则穿着他的白衣,压低了脑袋,  弓着背走出了困住他的监狱,  重新站在了月亮下。

    今夜的月亮不够明亮,虽说门廊前烛火通明,  可是仍难让人看清面容,  只能依稀靠衣服和身形辨认。

    这也使得江栗逃离时几乎没费什么心思,  一路上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宁白的门廊前,  推开大门走入了宁白的房间内。

    “你是鬼”宁白没睡,  望着穿着一身白衣的江栗,愣了许久,  “你放心!你自尽那日,我帮你捅了陆慎司一刀!  不过可惜没捅到

    一个硕大的问号从江栗的头上冒出,  自个怎么就成鬼了

    “不是鬼,我醒了。”  江栗侧头检查了下身后没有跟上其他人,  关上门后匆匆坐在宁白的对面,  “你有办法推翻陆情司的政权吗"

    宁白一愣,眼睛忽地亮了,  “我就知道你也恨他!

    江栗却摇头,“不是杀了他的那种,  我想让他亲眼看见他的皇位坍塌,他的皇权、  他的天下都不再属于他,只能做个阶下囚臣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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