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没放开我。”江栗磨着后槽牙, 盯着陆慎司看,好似要咬人了。
“怎么这么凶了呀” 陆慎司揉着江栗的脑袋搓了搓他的脸颊, 接着就是一个扎实的拥抱, 在灼热的柴堆里让汗津津的肉体紧贴在一起,一个吻轻飘飘的落在了江栗的眉心。
气成河豚似的江栗被突如其来的紧实拥抱吓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感受到 了陆慎司灼热身躯下热烈跳动的心脏, 感受到了脚下如坠地狱般的滚烫, 同样也能感受到陆慎司落在他脸颊上的吻。129 爱意 ,湿润黏腻成了 他们之间唯一能缓解燥热的东西。
“幸好我醒了,幸好你还在。” 陆慎司埋头在江栗的肩窝里, 轻轻吻着他的脖颈。陆慎司只要来晚哪怕一步, 恐怕江栗都被冲天的火光淹没了。
“皇上!您快下来!小心烫伤!”底下的侍卫、 公公、宫女们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围着柴堆转圈圈。
“那皇后呢”陆慎司转头看向他们, 抱着江栗,语气幼稚地像个小孩。 宫里做事的人都是懂事的,陆慎司这么问, 无非就是想让旁人承认他怀中这个男皇后, 连忙喊道:“皇后也请下来!皇后也请下来!江栗是在陆慎司的搀扶下走下柴堆的,而陆 真司又是在众人的簇拥中离开的, 他们之间总是会有人试图隔开他们, 像是潮水涌来,试图冲断一切的连接。那些人的眼里仿佛只有尊贵无比的天子陆慎司, 而没有那个皇后。
又或者根本没人把江栗当成皇后,他是男人, 却长着一副让人害怕的惊艳容貌, 都只当他是勾引天子的狐狸精, 他决不能是皇后陆慎司走两步,就要转身去扒 开人群抓住重新抓稳他和江栗岌岌可危的连接。 陆慎司没走多远就烦了,他的手掌心里都是汗, 江栗的手腕也被他攥红了。
“都让开! 谁再靠近朕,朕就砍谁的头!陆慎司皱着眉头, 把那些蠢蠢欲动的蠢人们挨个看了过去, 直到那些人老老实实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下帝皇的威严吓得没人敢动,也没人敢吱声。江栗成了人群里唯一站着的,他就在人群, 直直地站着,双手垂下藏到了身后, 一双浑浊不清澈的眼眸迷茫地看着陆慎司。陆慎司走上前去, 没选择牵起江栗藏起来的手, 而是直接把他抱了起来。912439826
“把这里烧了,朕不允许这里再出现这样的地方。 “陆慎司向一旁候着的侍卫低声命令。
腾空的失重感让江栗像极了受惊的狐狸, 身体肌肉绷在一起, 整个人都下意识的想要蜷成球, 抱着陆慎司的手就像抱着尾巴似的埋头进了臂弯间。片刻后,江栗才迟钝地意识到他和陆慎司离开了充斥着恶臭味的祭祀场, 可是陆慎司的身体被火灼烧的滚烫的感觉还在, 江栗也感觉两只脚已经被烫的麻木,身上的衣服还 沾着动物鲜血的腥臭。 陆慎司停下脚步, 转头看了眼身后重新被点燃的火光, 熊熊燃烧的火光照亮了皇城的半边天, 燥热的暖意洗涤着空气里的阴冷恶臭。
可江栗还是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 害怕地不敢去看火光,他就像阴沟里老鼠, 不敢去面对光明,所谓的光明正义, 对江栗而言,全都是剜心刺骨的迫害。
“你不怕我了吗” 江栗用力掐着陆慎司的手臂, 在他的手臂上掐出了一个有一个圆润的半月牙, 掐得深的地方在向外渗血。 陆慎司应下,“怕,我很害怕你会像小时候那样拿起石头砸烂我的头。” 这是萦绕在陆慎司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两个人都没有出声, 可叹息声有隐隐约约地出现在他们之间, 惋惜着彼此。
“你为什么不骗我了糊了视线,呢喃出一句:“我恨你。”
江栗觉得自己就该和他的家人一起下地狱, 或是死在天牢里, 或是早在十四岁的火刑架上, 他就不应该和陆慎司走,早早的解脱对他、对陆慎司都是好事。也省得两个人因为一个皇位, 心思和情感一起在夺权里扭曲的不成样子, 即便想要变回原样, 也早就忘了最初是为了什么在一起的了。江栗不懂, 为什么他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皇后, 为何活得还不如以前了
也许是陆慎司不能做他一个人的太子殿下了吧陆慎司现在是全天下的天子陛下, 不能只心系他一人了。 那倘若我非要他心系一人呢
系统帮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你和妲己就真没什么区别了。” 既然旁人都说我是,那我为什么不能就是呢
系统没吭声,现在是江栗所主导的世界, 江栗做的任何选择,系统都无权干涉。 可我能承担一个王朝覆灭带来的生灵涂炭吗 江栗的问题无人能解答, 他不像其他的快穿任务者, 循着任务做下去便是, 他的权限比那些人大得多, 他可以有无数种选择。 江栗可以是安分守己的皇后, 也是祸国殃民的妲己, 他甚至都可以去做烽火戏诸侯的褒姒。
可谁也不知道哪种选择是对的, 哪种选择是错的,也没人会告诉他孰对孰错, 又或者这世界上的很多东西都不分对错, 只有想与不想。
入了夜,江栗枕在了陆慎司的手臂上, 陆慎司的身上涂了药, 散着淡淡的沁人心脾的香味, 寝宫的角落里也点上了安抚情绪用的安神香。
“醒了还难受吗” 陆慎司抬手撩了撩江栗的碎发。 江栗无声地点头,埋头又让碎发垂了下来。
“那要喝我的心头血解恨吗” 陆慎司的身体上布满了成块的伤疤, 大多是刀尖的刺穿伤,剩下的则是烫伤。江栗醒来短短数日, 就把陆慎司的身体摧残的面目全非。 江栗抿唇骂道:“恶心。”陆慎司哑然一笑,“是挺恶心的, 不过能让你解恨,也挺好。” 江栗不肯再面对他, 自己把自己气得腮帮子鼓了起来, 扑腾一下转了个面背对着陆慎司睡觉。
这一动,就招致了陆慎司沉闷的一声低吼, 他身上的伤似乎被江栗的一举一动扯动了。 上的伤可不是像江栗后背的鞭痕那么简单, 都是刀伤叠着刀伤,新伤旧伤凑一起, 又被架火烤过,没死都算陆慎司命大了。陆慎司吃痛地闷哼一声,江栗立马转身过来, 下意识地凑到了陆慎司的腹部去查看他的伤口 。
可是看了好一会江栗也没发现哪个伤口重新冒 了血,可是陆慎司还在那喊疼, 喊疼的声音一刻不停。江栗奇怪地抬起头去看陆慎司, 发现那人正靠着枕头坏心思地在装疼, 脸红心不跳全 靠那张嘴区啵区啵发出痛苦的哼哼声。江栗愣了半晌, 气得揪着被子盖着脑袋睡到床尾去了, 只把两只脚蹬在陆慎司的脸上。陆慎司笑得反倒更开心了,握着江栗的脚踝, 揉捏着他因为脚筋断裂而养得细皮嫩肉的脚。
趁江栗不注意,他低头吻在江栗的脚尖, “对不起,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到时候你是想杀了我也好,还是折磨我也罢, 都随你
“这皇帝我不想当了,不如讨好你来得快乐。” 陆慎司的拇指拂过他吻过的地方, 用他冰冷的指尖拂去残余的温热。
江栗突然坐了起来,透过黑夜的雾纱, 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陆慎司。
下一秒,他无视了陆慎司一身的伤, 冲到了陆慎司的身上坐了下去, 掐着他的脖子,指着外面怒声骂道: “你说不想当就不想当了!你把皇位当儿戏吗 还是说你巴不得外面那些人把我当妲己 你真当我是来祸国殃民的吗”
“王朝覆灭所带来的的疾苦你一个 皇帝你不清楚吗! 你真当你做皇帝是来享乐的底下那么 多的平民百姓都等着仁君去救他们于水火中,你非但不救, 你还想把他们推入战争的万丈深渊不成!" 江栗被陆慎司区番话气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说完拍着胸膛缓了好久才缓出一口气来。
江栗是昏庸君王与朝廷统治下那么 多起不幸中的一例幸运儿,他活下来了, 可底下还有数不清的人没活下来。
“你皇宫里可还养着一个亡国之君呢, 他才多大十三四岁, 就要去学着我的声音取悦你。” 江栗深呼吸一口气,甩了陆慎司一巴掌。
“宁白来杀你的时候,我拦着不是因为我爱你, 是因为我知道你不能死, 就好像这屋子的主梁不能断一样,否则屋子 下生活的人都会被砸死和活埋。”江栗说话间, 眼泪已经无意识地吧嗒吧嗒坠了好几 颗大的在陆慎司胸口, 浸湿了他胸口的止血棉布。慎司身上退了下来, 陆慎司伸手去抓他,却被江栗强硬地甩开了。
江栗坐在床边,换上鞋子,踩在了月色朦胧间。
“我不是妲己,我也不能做这个妲己。” 江栗留下这句话, 披起外套仓皇逃离陆慎司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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