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咸鱼第120天】
电影节开幕前一周,辛禹和剧组办理好了签证等一系列手续,提前登上了去往戛纳的航班,准备前往那一片蔚蓝色海岸,在那端安营扎寨。
乘坐飞机从首都机场出发,七个小时就能到达,郝灏带着主演人员提前启程,资方会延迟五天再出发。
坐在辛禹身边的,是暌违数日未见的易南珂,他这阵子去了趟非洲,在拍一部红色献礼电影,人剃着平头,如秋日里被收割一茬的青色田垄,肤色亦是黯黑了不少,但眉眸锐利依旧,看着倒是比以前更硬汉了,辛禹跟他坐一起时,易南珂不能玩手机,只能在玩游戏机里的俄罗斯方块,片晌,觉察到了她的无声瞩目礼,遂自哂道:“看我做什么,别说我是逃难回来的,我回国后,人人都这样讲。”
辛禹看了一眼,淡声道:“倒也还好,为戛纳红毯贡献了新造型。”
易南珂淡淡地嘁了一声,显然不太稀罕,身为国际三大电影节的长青户,他已经是第三次参加戛纳电影节,此前,获得两次最佳男主的提名,得到过三座金杯,一座就是法国金棕榈,一座是威尼斯金狮奖,一座是国内金像奖。他两年内拿奖拿到手软,对戛纳早见怪不怪了,态度亦是随性散漫,只当作是去遛一遛红毯,去沙滩冲个浪,顺带滑一下翔。
易南珂大概是剧组里最佛的人,走红毯要穿的一套黑色西装,助理提前一周烫好的高定,临行前,都被他随手塞在了行李箱里,甚至连一些品牌商特意寄来的配饰,都没捎上,嫌重,看来他真的是不太在意,凡学色彩过于浓重,导致招惹来了剧组里其他人的口诛笔伐。
谭姐、钟叔、jas倪都是老戏骨的咖位,其实也参加过好几届戛纳电影节,经历过不少失奖得奖的场景,一路上跌跌撞撞沉沉浮浮,奖项与阅历一点都不比易南珂少。
但这臭小子,贵在年轻气盛,人也大器早成,入电影圈不过几年,大多数演员要奋斗几十年才能得到的荣誉,他一个人都全拿遍了,没拿过的金杯,也有个镀金的提名在那儿,特别厉害,但就是态度过于轻狂,看得让人非常想锤扁他。
辛禹觉得也还好,在她眼里,她大概是剧组里,新得不能再新的人了,除了她自己,大家都挺有凡学色彩。
人生第一回电影节,献给了戛纳,旅途是觉得非常奥妙的,飞机的窗口俨似一台超16的黑色胶片,缓而慢地在千米高空之上挪动,窗外一切都成了长镜头,一路从丘陵平原,途经了落满了雪的谷山,孤烟长直的大漠,有大规模候鸟迁徙的内海,还有其他国家诸多的风景线、国境线和曲折海岸线。
愈是往西部飞越,诸多欧洲城市就越古老,越著名,皆与电影息息相关,比如有胶片之城,摄影之城,光影之城,等等。
然而,一堆欧洲城市里,戛纳的称誉可能最为大气壮阔,它坐落于法国南部,本就是一座风景暄美的海滨小城,但一切因为电影,它的意义发生了里程碑式的跃进,西方媒体称其为,『电影人眼中的耶路撒冷』,是导演、演员们值得拼尽一生,要朝圣一回的地方,无关鲜花与掌声,只关乎电影的初心与热爱。
辛禹事先做了不少功课。
电影是法国文化产业的主要支柱之一,而戛纳电影节的主办方,以及背后的一切势力,都非常强大。
比如有法国广电局c、法国艺术与实验电影协会afcae、电影发行公司,好莱坞的华纳兄弟、派拉蒙和迪士尼,也有戛纳电影节的wild-bunch、fildistribution等公司。
法国内务部长、戛纳市长、行政委员会、安保组,也是为每一届戛纳电影节的顺利进行,提供了巨大的推广力度和安全保障。
除了势力过硬,电影节在款待远客方面,也非常壕,甚至可以说是豪横了。
作为即将出席电影节的贵宾,辛禹他们一行人,能够享受到主办方最真挚的诚意,比如,享誉全球盛名的卡尔顿洲际酒店,将在航班落地后,亲自接待他们,且在电影节期间,提供最好的五星级服务。
除了奢华绮丽的酒店,主办方还提供长达七日的游岛巨轮晚宴,戛纳周边的岛屿特别多,圣玛格丽特岛,圣奥诺拉岛,尼斯天使湾,甚至是煊赫知名的摩纳哥,其中,在各座风景绮丽的岛屿上,可以享受观赏露天电影的超级待遇——就地躺在沙滩上,以天穹为影棚,以滩涂为靠椅,观看百部老片子,不过,这一百部老片子,其中一部已经循环播放了长达半个世纪,是贝特朗塔维关于法国电影的纪录片,长达三个小时,足见其史诗般的厚度,与无可估量的文献价值。
然而,就算主办方款待得再到位,再散尽千金,都没办法改变《渡白夜》是闭幕式收尾片的事实。
就很扑街啊。
一路上,谈笑风生间,郝灏凝肃着表情,都在拿着长长的一张入围片单,做竞争对手优劣分析,时不时跟辛禹易南珂他们阐述一些敌手信息。
七个金棕榈获奖得主,一同竞争本届戛纳的最佳影片,事态是前所未有的残酷与激烈,尤其是针对最佳女演员这一奖项。
郝灏先挑拣出了最具有竞争力的三位女演员。
“第一位,杜曼蒙莎儿,演悬疑片发家,是法国本土女演员,她祖父是个大导演,跟悬疑界教父希区柯克是故交。所以蒙莎儿的悬疑色彩特别浓,氛围型、实力派、电影脸综合起来,让她去年差点拿到了奥斯卡,失奖的那一夜,全球的影迷都在替她惋惜。”
这次,杜曼蒙莎儿回归戛纳参展的片子,叫做《深夏幻夜》,在公开预告片里,她出演了一位绝望的主妇,惨遭丈夫长达八年的暴力之后,她决定杀人,再带着十岁的儿子逃到国外去。深夏的夜里,趁着丈夫在洗澡,她准备杀人时,家里突然停电了,恢复了光源后,她发现丈夫失血过多,瘫倒在浴缸里已经死亡,而她与儿子手上都蘸着血。经调查,后警方发现丈夫身上都有母子二人的指纹,但有一道伤是最致命的,但当前无法判断是出自谁手。警方询问母子,母子口供一致,都说,自己没有杀人。结果,第二次提审,母子口供一致,但都变了话辞,说,人是她(他)杀的。
——所以,这一桩深夏血案,真相到底是什么?
杜曼蒙莎的悬疑电影永远不会让观众失望,《深夏幻夜》是在电影节开幕后,第四天的上午十点场排映,位置非常好。
“第二位,金素娴,是韩国影视圈的天降紫微星,二十岁就拿到了大宗、青龙等多个大奖,典型的剧抛脸,从古代艺妓到现代入殓师,从精英律师到落魄乞婆,演过超过三十多种职业角色,在韩娱里,流传着一句话,没什么是金素娴不能接的角色,每当有一个实验性质的角色出现时,所有导演心目中的第一人选,必定是金素娴。”
说起来,金素娴与内娱国宝级演员柴禾舟,是同一辈的演员,都已余花甲之年了,但气质精巧,隽永,举重若轻,仪态完全打败了年龄。
这次,她来戛纳参展的片子叫做《姥姥与爸爸》,现实主义题材,聚焦于阿尔茨海默症的群体生活。
很多人以为金素娴是扮演患有阿尔茨海默症的老人,结果,她反其道而行之,演起了八十七岁的智全姥姥,要照顾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症的五十九岁儿子,片子是以第三叙述者视角开展剧情的,叙述者不是人,是一头在家中刚出生一年的腊肠狗,喜欢偷腊肠吃,老是被姥姥怒揍,也老是被爸爸狠狠保护。小狗以童真可趣的旁白,将暴躁姥姥与马大哈爸爸,那鸡飞狗跳的日常,娓娓道来。
预告片在网上放出来了,关乎母亲与儿子之间的彼此关怀与治愈,也是母性力量的延续、父权家庭的深度思考,还有对一代又一代生命的探讨。
辛禹听至此处,凝了凝眉心,易南珂随手放下了游戏机,双腿松散地交叠,没骨头似的摊趟在了靠椅上,一只胳膊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说,见郝灏还想继续说,阻断道:
“郝导,您没事儿给她什么压力呢,成事在人,谋事在天,她演都演完了,这次来呢,心态放平,看看各国最好的电影是什么样子,见识见识演技最尖端的女演员,谈论、切磋与交流,汲取成长经验,看看能不能突破自己,这才是核心,您老拿她跟那两位大佬瞎比什么呢?贩卖焦虑感,有时挺没意义的。”
说着,给辛禹递了张纸巾过去。
郝灏被气笑了,把片单卷成了纸筒,作势敲他后脑勺:“哎哟,你这死豹崽子,前几年拿那么多奖,早就不稀罕了,现在视名利如浮云,站着说话不腰疼!”
易南珂两手一摊,耸耸肩,浅笑道:“我也没站着说话啊。”
结果,他迎来了身后谭姐、钟叔几人的当场暴打。
后来,易南珂改了话术:“这么着吧,您说的蒙莎儿,金素娴,我以前都打过照面,两人确乎都很强,但咱们殷胜男也绝不差啊,宝剑磨了那么久,出鞘之后,抱回金棕榈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咱们闭幕片子,没准儿就是压轴出场,全电影节里的一匹黑马。”
这话儿听着果真舒畅了很多,郝灏给了易南珂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郝灏继续说:“第三位演员,就是跟咱们打擂台的白允儿。”
辛禹如梦初醒般,怔忪了一下。
对于内娱而言,白允儿是个电影新人,不过,神隐内娱的这半年以来,一直在国外当话剧演员,这一张脸,还有一身演技,已经是国际化的了,很多影评家同时也兼职撰写话剧评论,白允儿在他们面前是很活跃的,在场刊提及得也很多次,主办方和评审团对她的名字,并不会很陌生。
辛禹自然是拎得清楚的,听完郝灏的话,心中也逐渐厘清了一些头绪,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白允儿的优势比她要显著一些。
辛禹演过《暮钟幽伶》,但并未在海外公开演出,海外的话剧市场并非她的主赛道,而白允儿是直接放弃了内娱市场,专门去国外发展了,所以,这为她在国际电影节上铺了一条路。
辛禹知道自己的处境很微妙,撇开排映位置的劣势,跟她竞争的女演员绝大部分是国际得奖无数的巨星之流,而跟她处于新人位置的白允儿,也混成了国际脸,话剧演员的经历转化为了她的资本、口碑、人脉与知名度,白允儿也很有优势与潜力。
一种紧张感,难免会油然而生。
但辛禹没在这样的情绪里,搁浅太久,她并不会因为对比悬殊而妄自菲薄,这并不是她的作风,片子已经全力以赴地去拍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评审团、影评人和观众吧。
这时候航班,已经正式抵达了戛纳附近的尼斯机场。
戛纳并没有机场,从尼斯机场抵达戛纳需要半个小时,不过,这不用剧组来操心路程的事情,壕横的卡尔顿洲际酒店,已经派了一辆加长林肯来接送大家,安顿好了各自的行李,倒时差休息了三日,距离正式开幕还有一天,而戛纳有太多知名而浪漫的地方可以挥霍时间了,不过那是对于影迷而言的。
红毯仪式举办的前一晚,辛禹跟着剧组去了洲际酒店的电影沙龙,这一座沙龙堪比敞亮的大会堂,会聚了全世界最优秀的电影人以及国际媒体,电影节结束后,金棕榈得主也会在这个地方举办新片记者发布会。
衣香鬓影与推杯换盏间,很多男星女星,纷纷热忱地前来跟易南珂打招呼。
当她们看到他身边的辛禹时,感到有些陌生,悉数静然一顿,因为这不是电影节上常见到的老面孔。
辛禹今晚穿着一袭烟岚色的晚礼服,高高挽盘着发丝,妆容精致,红唇齿白,身量如出水芙蕖一般,亭亭净植,秾纤俏丽,锁骨处盛放着一围烟岚色的丝绸吊坠,冷色的料子与莹润白皙的肌肤相互碰撞与对锋,这让不少人都敛声屏气,如从东方古画里款款行出,颦笑之间,竟有一种绝代风华般的美感,淡淡一笑,便倾了人城。
这并不是电影圈里常见的东方脸孔,仅作一眼看去,却是觉得极有辨识度,一眼惊鸿,莫能相忘。
不少女星感到了一些压力,而很多男星则用惊艳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主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辛禹坦荡地用自我介绍了一番,话声软糯玉润,不疾不徐,台风与仪姿极好,整个人也毫不怯场,隐隐约约地,渗透出了东方女子的古典之美,她的谈吐与言辞,显得真诚且沉淡,气场没有攻击性,反而予人一种舒适且如沐春风的感觉,大家对她第一印象特别好。
辛禹雅静地坐在吧台前,很多主流媒体,还有一些影评人,见她是新人,起了好奇心,闻风而来,跟她交谈起所演绎的角色:“你演的是什么电影,饰演什么角色?”
这一来,风头一盖都聚焦在了辛禹这里,让原本成为焦点与c位的女星,感到更不爽了。
蒙莎儿和金素娴处于人群的中心,但现在看到了很多人聚到了辛禹那头,金素娴见过很多世面了,倒是不着痕迹地笑了笑:“后浪推翻前浪,这一届后生确乎可畏。”
蒙莎儿扬起了下颔,睨视了辛禹一眼,问一旁的经纪人:“她是谁,过去拿过什么奖?履历给我看一下。”
很快,辛禹的履历就递到了蒙莎儿的面前,蒙莎扫了一眼电影节拿奖一栏,空空如也,唯一的代表作只有一部电视剧,拿了玄武奖最佳女演员。但在蒙莎儿的眼中,电视剧都是很调档很low的东西了,只有流量咖才会接这种本子。
蒙莎儿将辛禹的履历随手扔到了一边,倨傲地笑了下,挖苦道:“嘁,这种小作坊里的潜水虾,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才会在妆容和衣服上哗众取宠。”
经纪人迎合道:“您说得对极了,她的片子要到闭幕式才放,名副其实的炮灰,又哪儿能跟您同台比呢?”
蒙莎儿笑意更深,拂了拂裙摆,雄赳赳且高贵地离开了,仿佛不屑与潜水虾共处一室。
那端,辛禹还在回答媒体的问题。
当她说出电影片名时——
渡白夜的英文翻译比较文艺,是crossingdayandnight,但到了老外的认知里,还是会显得格外抽象,“白夜是一条公路的名字吗,你们要从白夜的斑马线上走过去?”
因为文化的参差与差异,这也无怪乎为什么戛纳电影节的片子标题与海报内容,大部分都是非常直白的了,就怕产生误会,从而做出误判,演员误会没什么,就怕发行商和片商会误会片名的意涵,以为该片拍得是另外一种故事,就撤资不投了。
在戛纳电影节历史上,电影内容巴不得越文艺越好,越闷越好,但电影名字恨不得越具象,越直白,越好,英文单词不超过八个,翻译成中文,一般不超过五个字。
但中华汉语博大精深,有些精简的意境短词,大家一点就通,但对于老外而言,则需要耗费长句篇幅来诠释。
辛禹竭尽全力解释着《渡白夜》电影名字的意旨:“是这样的,白夜,是白昼与夜晚的简称,讲的是一个女学生遭遇严重的校园欺凌,产生严重的容貌焦虑与心理阴影,逃去游乐场,从事着不需要露脸的职业,在游乐场期间,她邂逅了一位爱画鸡蛋的天才自闭男孩,还有一位从拳击事业退役的单亲爸爸,三个人彼此互助、救赎、追逐梦想,渡白夜讲得就是这样一个故事。”
大家掀起了一片哗声,很多人继续追问人物与剧情细节问题。
辛禹晃着葡萄酒的酒杯,盈盈一笑:“恕我不能再剧透了,大家感兴趣的话,欢迎去看。”
大家被吊起了好奇心,把辛禹叙述的片子内容几下后,眸露赞叹之意,纷纷表示:“我好期待你出演的女主角会是什么样子。”
少顷,辛禹就收到了一堆不同语种的名片和联络方式,甚至有不少人已经好奇发问:“请问你们是在什么放映呢?”
辛禹自我解嘲道:“是在闭幕式那天,大家不要有压力,随便去看看就好,暖个人场就行。”
一听到表面上,大家不约而同露出了悲悯的思绪,但又被易南珂的幽默逗笑了,纷纷说会捧场。
从电影沙龙回酒店的路上,郝灏刚导演圈出来,听说了辛禹在荐片的事情,啼笑皆非地说:“你为什么对着媒体,倒咱们电影的喝彩啊?”
辛禹说:“这是欲扬先抑。”
在前期,尽可能把作品的影响力降到最低,最终片子反映的时候,就让那些影评人和媒体大为惊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种路数很狂,反其道而行之,郝灏听罢感到撼然,竖起大拇指:“真他妈是个营销鬼才。”
今晚的电影沙龙是一道伏笔,接下来就等明天的红毯仪式了。
明天晚上七点场,《兰陵儿女》将在电影节开幕式上映。
擂台正式打响。
不过,今晚回去酒店后,小叶正在帮辛禹烫最后一回裙子,确保裙面如真丝一般顺畅丝滑。
辛禹在试衣间穿上了一件高定礼裙,颈间戴上了寇老太太送给她的y字形蓝玛瑙项链,忽然间,心血来潮想要自拍一张,抱着小女生心思,臭美一下,给那一个人看看。在镜头面前一番搔首弄姿后,他弄了一张撮金鱼嘟唇的萌萌哒表情,左修一修,右补一补,私发给了寇泽。
才发了不到十秒钟,她猛然觉得自己这个动作,有一点点像在索吻,会不会太矜持了,她又看了一回自拍,蓦觉羞耻无比,心中为自己的蠢行打了退堂鼓,僵滞两秒,瞬即撤回了这一张自拍。
讵料,『你撤回了一条信息』背后,寇泽追了一条信息过来。
“看到了。”
又补了一句,“这么晚了,还在忙红毯礼服的事情吗?”
辛禹注意力都在第一句,他看到了她的么么哒自拍,她腮颊倏然滚烫,跟云蒸霞帔似的,内心如高压锅一般啊啊啊了连声,整个人爆炸成了漫天尘埃星火,又是尴尬,又是羞愤,脚趾蜷缩得可以抠出一座海滨小城。
辛禹大脑发僵,已经做好了一切被调侃的准备了,但也想为自己的行为挽尊:“其实,那张照片发错了,不是发给你看的……”
须臾,他打了语音电话过来:“还想发给其他人看,嗯?”
辛禹神思打结,“当然不是。”
糟糕,她屈打成招了。
电话那头,传了男人淡淡地一记浅笑。
辛禹生硬地转移话题:“……明天红毯仪式将于下午一点钟开始,你会到现场来吗?”
这是她人生一个重要的事业,心里头惦念的,都是心爱之人能不能亲自在她身边,见证这一幕。
寇泽温柔地说:“我明早的五点飞机,是可以赶上的。”
“——辛禹,我也想见证你的高光时刻。”
辛禹脸颊烫意更明显了,大脑嗡嗡嗡地发着热,囫囵说几句关照的话,然后赧然地收线。
这端,寇泽确认了航班信息,又看着主动保存在在本地相册的照片,一片粉蓝色的背景里,少女眉眸莹润,肤若凝脂,笑靥如绣,嘟唇时,唇畔的两个小梨涡在他心上漾来漾去,痒意不辍,穿在身上的那一袭高定礼裙,束腰设计,裙摆拖得很长,如海浪的裙裾,细细包裹着她娇美的曲线,线条玲珑幻美,愈发显得性感、澹泊且大气。
寇泽长久地注视着这一照片,须臾感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冲动,数不清道不明的,想将一道温软的躯体,掰碎了,一举揉入骨髓内的冲动,这种心欲越发蓬勃,竟是让他一时无法克制。
安静少晌,他的指腹,反复摩挲着照片里那一张红唇,脑海里的记忆被触发了,伴随着感官记忆而来的热潮,漫上了他的心脏。
倏然之间,他起身走向了办公室旁的浴室,蒸腾的水色雾汽里,满脑海,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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