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黄色的床头灯亮起。
kingsize大床上的少年陷进柔软的漆黑床褥中, 因为不适应突然的光亮,眉心微皱的转了个身,将白嫩剔透的脸颊埋在灯光照不到的香甜黑暗里。
这里是社长办公室的休息区, 与办公区之间用磨砂玻璃格栅分隔开,暖黄色的灯光以一点向休息区辐射,照亮了色调漆黑的真丝大床,也照亮了室内的其他摆设。
诸伏景光就站在床头柜旁, 因为挡住了向外挥洒的光, 以至于他高挑的身影被光拉长,合着不远处的沙发影子一起,都被打在了雪白的墙壁上。
感受到少年突然翻身的动静, 诸伏景光顿了一下, 这才迈步走向床上。
床铺大概能横躺下四个成年人, 此刻的少年陷进柔软的黑色里, 浑身白色的色调与漆黑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是脆弱的白翼天使被黑暗包容,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安宁又脆弱的气息。
淡淡的酒香在空气中扩散, 诸伏景光就站在灯光一侧的床头,看着少年侧向黑暗的方向背对着他, 呼吸清浅, 睡的香甜。
因为回忆带来的躁动和悸动平息了不少, 想到少年还没喝醒酒的蜂蜜就睡下,大概率明天早上起来会头疼的厉害, 他叹息了一声, 转身去了厨房
顶层的空间全是属于社长一个人的, 可使用的空间十分充足。
除了划分出来的办公区, 休息区, 还有厨房,卫生间,衣帽间,洗衣间和浴室。
诸伏景光走进厨房,紧挨墙壁的一面放置一个吊顶酒架,上面摆放了各种能说得出名字的名酒。
以坂本衡的为人,大概率不会让未成年喝酒,所以这些酒都是他自己准备的,或是自己喝,或是用来招待客人的。
他从酒架上收回视线,目光掠过大理石台面的杯架,灶台,最后放在与酒架正对方向的置物架以及置物架旁的冰箱上。
……不知道有没有蜂蜜,还是找找看吧!
最后,他是在堆积满满的冰箱里找到了蜂蜜。
还好,竟然真的有。
他烧了开水,冲泡了一杯蜂蜜水,端着水杯重新回到休息区。
床上的少年依旧无知无觉的睡着,他将冷镇过温度刚好的蜂蜜水轻轻放在床头柜上,这才坐在床边,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背。
语调细致又温和:“真修,喝一杯蜂蜜水再睡吧!”
然而,床上的少年并没有回应。
诸伏景光无奈,又叫了一声,可结果一样。
以少年的酒量,喝太多第二天势必会头疼的,这是他们好几次一起喝酒后总结出来的经验。
没办法,诸伏景光轻车熟路的将床上的少年抱起,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低头,嗓音温柔低沉略带笑意:“不喝蜂蜜水的话,第二天一定会头疼的。”带笑的蓝色双眼中仿佛浸了蜜色,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水蓝色的波光,他的喉结剧烈滚动几下,嗓音略显沙哑:“虽然这样做有点超之过急……”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自己喝了一口含在嘴里。
被蜂蜜水沁润的唇色透着润泽的水光,宽厚的大掌轻托少年的小脑袋,他以搂抱的姿势慢慢低下头,水润的唇渐渐逼近少年含着酒香的粉润唇瓣。
虽然趁人之危不是诸伏景光的作风,但面对在他临死前才发觉心意的心爱之人,他已经等了太久。
更何况,黑麦已经先他一步和少年在一起。虽然这么做不光明磊落,但一想到少年化作光点消失前暗淡的双眼,他就等不及的想要将少年抢过来,让他从感情的漩涡中脱身,再不被情伤困扰,永远开开心心的活下去。
爱情没有先来后到,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保证他会和谁在一起,不是吗?
恪守礼节的诸伏景光虽然不是第一次打破桎梏做出出格的事,但这一次,他比任何一次都要坚定决心。
无论用什么方法,卑鄙也好,谋划也罢,他要抓住这个人的心,他不想再看到他不开心,更不想看到他眼底的星子犹如残烛一般渐渐破灭,直到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都带着孤寂与遗憾。
两张唇渐渐靠近,然而就在要相贴的刹那,被他搂抱在怀的少年突然蜷缩起身体。
【不,不行……】
脑海里,细弱的声音如蚊蝇,却散发出强劲的生命力。
心脏毫无预兆的剧烈跳动,仿佛擂鼓,在胸腔里发出咚咚的声响。
本还在安静熟睡的少年被突然的剧痛惊扰,眉头紧皱,猛的蜷缩起身体。
剧烈的疼痛仿佛是大手,撕裂了香甜的梦境,将沉浸其中的灵魂扯出,被酒精浸泡的头脑被迫恢复一丝清醒。
“好疼……”少年蜷缩身体,双手捂着心口,沙哑的嗓音无助的喊着疼,凌乱的淡金色半长发盖住大半张脸,可怜的蜷紧身躯,不敢放松一点。
诸伏景光吓了一跳,他瞬间从自我营造的旖旎氛围中清醒,连忙去查看少年的情况。
他将他楼抱入怀,让他趴在自己的肩膀上,一边感受对方因为不知名的疼痛而引起的颤抖,一边轻抚他的后背,嗓音是安抚人心的柔和:“真修,哪里疼?告诉我好不好?”
酒精作用带来的困倦,心脏的剧烈疼痛,晕眩引起的胃部不适,所有的不舒服都在清醒的那一刹那涌上,让少年十分难受。
“好难受……”少年的嗓音略带痛苦,但身体却满满放松了下来。
“哪里难受?是心口疼吗?”他明明看到少年双手紧握胸口的衣襟。
诸伏景光皱眉。为什么是心脏?没听说少年有心脏方面的病症!
疼痛没有那么剧烈了,但其他的难受依旧还在持续:“……想吐,难受……”
少年略带痛苦的嘤咛仿佛是猫咪绵软的叫声,迷迷糊糊的沙哑声线混合着酒香的呼吸扑打在耳廓,引起的痒意让诸伏景光偏过头。
“想吐吗?”他一愣,连忙将少年抱进卫生间。
不过就在刚打开卫生间门的瞬间,少年趴在他的肩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气味不是很好闻,但诸伏景光一点都不在乎。
他只是叹了口气,任由少年趴在他肩头吐的痛快,一边轻拍对方的脊背,顺便语调温柔的安稳:“好点了吗?”
吐过后舒服很多的少年趴在宽阔肩膀上,用鼻音哼哼几声算作回应。双手无意识的慢慢环住他的脖颈,淡金色的小脑袋瓜向男人略带薄荷清香的颈项里蹭了蹭。
麻痒的触感传来,感觉对方就像只小猫儿蹭被子一样的举动,诸伏景光轻笑一声。
什么旖旎,心动,在这一瞬间全部化为宁静和祥和。
好像,就这样抱着他也不错。
不过现实却是,他不能一直这样抱着他。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将人抱回到床上放好,然后直起身,骨节分明的大手搭在衬衫的纽扣上,一颗颗解开,男人动作轻缓,平日里隐藏在衣服下的精壮肌肉慢慢显露,先是肉感十足的胸肌,向下,是力量感十足的腹肌。
他的强壮并非是健身房刻意练出来的那种观赏性十足的肌肉,而是将力量隐藏在光洁紧绷的皮下,肌肉不突兀,却给人十足的爆发感。
最后他将衬衫脱下,肌理分明的人鱼线没入西装裤,男人隐藏起来的精悍上身彻底显露。
可惜,唯一能看到这么完美身材的少年正酣然入睡,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男人无奈的向后耙了一把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
看向熟睡的人儿,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样子只能这样了。”他一手拎着刚脱下来的衬衫,转身要向卫生间走。
不过他的脚步刚刚错开,敏锐的听觉就听到了办公室门口传来的声响。
声音很轻,有人打开了社长办公室的房门,脚步轻浅的向休息室的方向来。
诸伏景光温润的猫眼瞬间锐利起来,上挑的眼尾是冷厉的弧度。
他扔下手中的衬衫,以潜伏那个组织练就的隐蔽技巧轻缓的走到床头柜旁,按灭了灯光。
黑暗中,男人的呼吸放缓,仿佛是隐蔽在黑暗中的猎手,以同样的方式走到休息室的玻璃门边,轻轻的将玻璃门向外推开一条缝隙。
从正门进来就是办公区,办公区的案桌后就是超大落地窗,此刻,有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室内,
将室内的黑暗分割成银白和全黑。
狙击手良好的视觉能力将外面的情况尽收眼底。
那个潜入进来的家伙,此刻正以缓慢而无声的步伐走向休息室这边。
那人一直走在黑暗的一侧,看不清身形和样貌,但这个无声的前行方式让人警觉。
如果不是身处黑暗的人,根本做不到掩盖自己的脚步声。
所以,来的人会是谁?
零?或者是潜伏进京川科技想要窃取情报的其他人?
在对方要伸手去拉休息室的玻璃门时,诸伏景光猛的推开房门,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向黑暗中的人影,拳风以凌厉刁钻的角度擦过对方的脸颊。
躲开了。
诸伏景光惊讶了一下,不过很快进入状态,继续向对方挥拳。
降谷零在室内灯光熄灭的时候就想到了会被对方袭击,所以躲的轻松,不过对方凌厉的拳风是只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才能打的出来的。想到对方存疑的身份,降谷零摆开架势,迅速迎敌。
两人在宽阔的办公室内你来我往的过招,看不到脸的黑暗中全是嘭嘭嘭的拳肉撞击声。
两人谁都没先开口,但是越打越心惊。
这熟悉的招式……
降谷零震惊的迟疑了一瞬,然后被对方抓到机会一拳打在了脸上。
脸部完全不属于人肉的触感,让挥出这一拳的诸伏景光顿在原地。
降谷零借着这一拳的力道,退后了好几步,最后从黑暗中脱身,站在了月光照得到的地方。
他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月光将他浅棕色的西装镀上一层银,他收拢全身的架势,就站在那里,直勾勾的紧盯黑暗中高挑的身影。
紫灰色的瞳孔因为震惊而急速扩张被染上银白的色彩,不敢置信的神色即便是有易容的遮掩都无法掩盖,内心的震惊无法言说,最后只能缓慢又不确定的叫出那个被埋藏在心底的名字:“……hiro。”
诸伏景光紧绷的肌肉在这一刻迅速放松。
无奈的轻笑一声。
是啊!
身为幼驯染,没人比彼此更了解彼此,更何况他们曾经一起身处黑暗,是可以交付背后以及性命的同伴。
诸伏景光一步步走到月光下,对于降谷零来说陌生的脸上挂着熟悉的笑容,低沉的气泡音嗓音说出久别重逢的话:“好久不见了,z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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