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休整京城外,沈瑜则进朝面圣,镇西将军威名在外,军功赫赫,肩比王侯。
“沈将军凯旋而归,保我大凉国土,实在辛苦。”
大殿上,龙椅上的皇帝笑着看向沈瑜,言语中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为陛下分忧,是臣之幸。”沈瑜不卑不亢,挺直腰板,仪态端庄的说道。
“沈将军征战在外,也要顾及家人才对,前几日将军府大火,可有伤亡?。”
“谢陛下关心,家中无碍。”
说了半天客套话,皇帝赐了沈瑜可随意进出皇城的玉带,封地加官,黄金封赏数不胜数。
就连宣旨的公公也是念了好一会才罢。
沈瑜年少成名,身居高位,手中更是掌握兵权,风头无两。
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帝明为赏赐,实则封无可封,无关痛痒的赏赐倒像是敲打。
富贵权利,对于沈瑜来说,似乎已经不算什么了。
自古以来,当权臣什么都不缺的时候,皇帝就开始害怕了。
沈瑜领赏之后,直接回了将军府。
毕竟苍蝇不叮无缝蛋。
满天的大火,烧的人们议论纷纷,皇城脚下,想不引人耳目都不行。
换了行装回到将军府,空气中仿佛在还弥漫着木材烧焦的味道。
“妾身见过将军。”
声调娇柔,举止间更是千娇百媚的绿衣女子出现在面前。
“我不在府里的日子,辛苦满娘了。”
沈瑜声音清冷好听,仿佛是高山上的清泉拍打在玉石上的声音。
“能替将军分忧,妾身的福气。”
徐满娘羞涩地底下了头,见好就收,赶紧起身,心里知道,这位将军可不是个简单角色。
就算晚上怎么千娇百媚,却是个毫不留情的狠角色。
徐满娘是沈瑜的妾氏,当年京城青楼里的头牌,在满是权贵的京城,也算是花名远扬,追求者无数,甚至有人愿意花千金为她赎身。
可最后不知为何成了沈瑜的小妾,那些京城权贵虽然不悦,可是在沈瑜这种人面前,有不高兴也得给憋着,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提了。
自从徐满娘到了将军府,一直受着沈瑜的宠爱,风头正盛,更多时候甚至超过了穆思云这个正室夫人的派头。
这种女人,能一步一步爬到这个位置上,机会,隐忍,和绝对的努力,缺一不可。
穆思云一身简单的轻纱白裙,曼妙的身材被微风勾勒,浓密的墨发简单的挽起,坐在池塘旁边的小石墩上,认真地看里面的锦鲤。
“阿花,你说这些胖鱼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吃,长这么肥,它的肉好不好吃呀。”
一旁的阿花惊讶地说:“小姐,你要是想吃鱼,就吩咐厨房做,这些鱼可是将军养的,说是特别宝贵。”
主要是贵,还派了专人搭理。
“名贵它也是鱼,高兴了我就养着它,不高兴我就吃了它。”
穆思云紧紧地盯着攒动的鱼群,似乎在想什么,语气淡淡的说道。
此时迎面走来一个绿衣丫鬟:“夫人,将军回来了,请您去正厅。”
阿花认得她,她是徐满娘的人,抱着手臂一脸提防的看着她。
“知道了。”
穆思云应了一声,眼神依旧在那群肥鱼身上。
相反阿花立马起身,摆了摆穆思云的衣襟,忙说:“小姐,将军回来了,咱们快去换衣裳吧。”
穆思云被阿花晃得有些晕:“换什么衣服?”
“当然是换上锦衣迎接将军啊。”
“不换。”
“将军回府,她们都在看小姐笑话呢。”阿花甚至有点气氛的道。
“该换的早就换好了,既然要唱的这场戏,早就安排好了,穿什么去又何妨。”
穆思云终于将注意力从鱼群中收回来,在阿花惊讶地表情中,起身拍了拍裙摆上沾的灰尘,捡起一块石头砸向水面,鱼群瞬间散开,搅得湖水波浪倒腾。
随意的伸了个懒腰,便朝着正厅的方向走去。
正厅里房门大开,穆思云还未进门,便透过门缝中看到沈瑜。
目光所及片刻,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漏了一拍,倒吸一口气。
美人,确实配得上美人两个字。
光坐在那就给人一种高山上冷玉凝脂的温润和清冷。
推门而入,正厅里除了沈瑜,徐满娘,地上还躺着一个污头垢面的女人,样子像是受了杖刑,屁股的位置,早就已经血肉模糊。
半死不活似的躺在地上。
穆思云认得她,那个人就是郑氏。
抬眼看了一眼沈瑜的眼神,目光交汇的那一刹那,迅速避开。
穆思云只感觉他的眼神很深,很危险。
“姐姐,身体可好些了?”
徐满娘满脸笑意地起身,像穆思云走过来,谈吐之间的气势仿佛自己就是正妻关心妾氏一般。
穆思云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她的触碰,“多谢妹妹关心。”
说着便走到沈瑜身旁的主位,行礼:“旅途艰辛,凯旋归来,妾身见过将军”
穆思云规规矩矩地朝着沈瑜欠身行礼,不卑不亢,语气平柔,让人丝毫看不出前几天差点遭遇不测的人。
沈瑜舒缓眼神,朝她点头,说:“坐吧。”
穆思云应允做到主位的旁边。
徐满娘是妾,所以只能站在阶下,此时她笑意更浓,脸上没有一丝不悦。
“拿水来。”沈瑜靠在椅背上,手上把弄着一个扳指。
无善似乎是早有准备一般,端着一盆冷水进来,干脆利落的泼到郑氏的身上,随即又带上门出去了。
冰凉浸透全身,昏死的苏醒过来,恢复意识的她再一次惊恐的颤抖着身子,抬头看到沈瑜瞬间惊恐的失声尖叫起来。
“啊!啊!别杀我,将军我知道错了,放过我!我知道错了……”
嘴里不断重复着相同的话,身体不停地往后缩,仿佛前面有什么恶鬼修罗。
半响过后,郑氏恐惧到了极点,情绪崩溃。
沈瑜才缓缓开口:“前天晚上,你干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
“来人,把她拖出去。”沈瑜胳膊支在椅把上,修长的手拖住下巴。
“我说!我说!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说。”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让人心里发紧,郑氏神经紧绷到了极点,开口说道。
“那就说吧。”
“是我善妒,嫉妒她,恨她什么都有,我却一无所有,才放火想烧死她。”郑氏终于开口,眼神却始终不敢往穆思云那边看。
穆思云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紧要,只是挺直腰杆坐着,淡漠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她是谁?”
“是…夫人……”郑氏紧要嘴唇,干裂的嘴唇一下子流出血来。
“没人指使你?”
“没……没没人。”郑氏像是被吓怕了,疯狂摇头。
沈瑜转头看向穆思云,道:“夫人,你说该如何处理?”
穆思云看着眼前这场景,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意味,说的好听为她住持公道,其实不过是打赵姨娘这狗,不能明目张胆的打,得看主人。
可若不是沈瑜的意思,那就另当别论了,瞬息之间,穆思云就成了沈瑜手里的把子,简直有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意味。
现在不需要主见,就按照沈瑜的意思。
抬眼看着沈瑜,装作一副温婉的样子,微微低头,:“将军刚刚凯旋,祥和之气,京城上下皆是欢庆,此时定是不宜大动干戈,以免乱了理法,况且郑妹妹与我多年姐妹,自然下不去很手,不如将军,饶她一马,如何?”
穆思云不卑不亢的说道。
“郑氏险些至你于死地,如今处决权在你手中,你当真要饶她?”
穆思云点头,听到那场大火,看沈瑜的眼神细微一颤,笑道:“将军放心,父亲那边妾身自会去说明,况且多日前大病一场,不禁有些感慨,人生在世各人有各人的命运,蹉跎也好,流逝也好,不过是一天过一天的日子,何必去在乎这些呢。”
穆思云感慨万千,不仅是说给沈瑜听,仿佛也在说给自己听,穿书而至,从人生地不熟也慢慢开始接受现实。
以前从小在福利院,院里好多都是身体上残疾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很少有像她那样,身体健全,却也被抛弃的。
恨过,怨过,甚至还是像到轻生的念头。
可越是长大,却越感觉到一股力量,不受他人左右而肆意生长的力量。
支撑着她往前走,做过孤独和无助。
吃美食,睡懒觉,感受世界上的美好。
现在同样如此,来到这个世界,不论结局如何,认真地踏出每一步,每天挺起胸膛过日子,也算对得起自己。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郑氏仿佛得到赦免一般,赶忙向穆思云磕头,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拉出去仗刑五十大板。”沈瑜看向郑氏说到。
无善听命,再一次推门而入,拖着郑氏下去。
穆思云看着满头污垢的背影,不仅觉得沈瑜有些可怕,不仅借着赵氏表明了同她身后人的态度,而且杀鸡儆猴,将后宅众人敲打一边。
同样,也把穆思云放在了众矢之的的位置,表面上是为她出头,实则为她四面树敌。
穆思云轻叹一声,亏她穿到这里来的任务还是救他。
真的心累。
“将军,姐姐的松雪院烧毁严重,不如让姐姐来我院里来,我们姐妹好歹有个照应。”沉默许久的徐满娘终于开口。
“夫人的意思?”沈瑜没有正面回答,反倒是问起穆思云来。
穆思云真的是快要被气出一口老血来,怎么什么惹人的事都让她来说。
来着徐满娘一脸柔情似水的样子,她打心眼里觉得别扭,别到心坎里。
“雪松院虽然主室被烧,可总归是还有几间能住的房间,我就不去叨扰妹妹了。”
就是不想去。
徐满娘也不是善茬,正想开口。
“去我院里。”沈瑜开口说道,不仅徐满娘被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就连穆思云也有些震惊。
沈瑜的主室是整个将军府的中心,以前都是他去各各妾氏夫人的院里,现在还头一次听说主动邀请的。
穆思云木讷在原地,看着沈瑜这个未来的造反头子,正挑眉盯着她。
此时多说一句怕是都会引起沈瑜的猜疑,果断低下头,表现出出一副羞涩的表情。
“怎么,跟我睡委屈你了?”沈瑜勾唇看向穆思云,一身黑衣慵懒地靠在椅背上。
穆思云硬着头皮,摇头道:“能服侍将军,是妾身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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