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药方去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饭后半个时辰后各服用一次,喝五天就可以了。”
昏暗低矮的民房里,小七将写好的纸递出去,一双苍老而瘦弱的手急忙毕恭毕敬地双手接过。
这家的老妇人佝偻着腰,嘴里连连称谢:“芭芭拉姑娘,老婆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了,我、我给您磕头了──”
没等她拜下去,一双纤长细白的手却稳稳扶住了她的手臂,让她再也没法动一下。
“孙婆婆,不用这么客气了,治病救人本就是一个大夫应该做的。”清澈悦耳如山泉般带笑的声音自帷帽下传来,“再说你刚才不是已经谢过我了?”
“不过一个野菜饼,扔在路边都没几个人捡的玩意”老妇人神色不安地搓着手,边说边不住抬眼往一旁小心翼翼地看去,既担心自己拿不出诊费惹了对方不快,又为家里的窘境为难羞愧。
帷帽的帘子突然被一只手拨开,露出一张纯澈无暇的活泼的笑脸,淡金色的发丝从白皙的脸颊两旁自然垂下,熠熠生辉。
纵使早就听过坊间传闻,说新来的神医姑娘是位异族女子,眼睛与头发的颜色都不同于常人,乍然相见之下,她仍被惊得呆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味道很好,我很喜欢。”小七笑眯眯地咬了一大口,咬下去微微发涩的野菜饼多嚼几下开始回甘,她心满意足地咽下去,脸上露出十分灿烂的笑容,“孙婆婆的手艺太好了,要是我也能出这么好吃面饼就好了。”
看她这么和善,老妇人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来。
面容不与常人同又怎么样,名字古怪又怎么样,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吗?
给孙婆婆的小孙子看完病,就要回去了。
迈出房门,小七又回头看了眼。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从荷包里摸出一角碎银子,不容拒绝地塞到孙婆婆手里,说道:“这点钱拿去买药吧,不要耽搁了病情。”
本来就是免费义诊,已经劳烦人家上门一趟了,怎好还让大夫倒贴钱?
孙婆婆急忙就要把钱还回来,浑浊的双眼里焦急地浮上一丝泪花,嘴里不住说着:“使不得啊芭芭拉姑娘,您已经帮了老婆子大忙,怎么还好意思收您的钱,您快收回去,您这样我真是、我真的是”
等她再想追上去将钱还回去的时候,门口的女子脚步轻快地已经跑远了。
来江南已有月余,刚到这个世界时还是盛夏,如今已到了晚秋,而她到现在,连任务都没开启,主角们更是一个都没见着。
小七忧愁地叹了口气,她倒是知道百花楼的方位在哪,但无缘无故地,她有什么理由上门呢?
等她回到落脚的客栈,摘下帷帽,坐在桌前喝茶的时候,突然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
将一整天的行程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又将自己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才知道那丝违和感出自哪了。
她的神之眼呢??!她明明挂在脖子上藏在衣领里的神之眼呢??为什么现在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金属链条了??!
短暂的慌乱过后,小七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不急,反正神之眼认主,不管丢多远,都能回到自己手上的,再说别人拿了这东西也没用,顶多当它是快漂亮些的宝石。
只是她始终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丢的。
链子没有断,只有最末端处本该挂着神之眼的那一个小小的铁环,连接的两端已被人为拧开,缝隙大得能从中间塞半本书进去,一看就是手上功夫了得的行家,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极短时间内摘下来的。
但是自己从来都没在人前拿出来过,怎么就被盯上了,莫非是无意间从领口里划出来的时候,正好被谁看到了?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时候被偷的,小七惆怅地叹了口气。
芭芭拉,我对不起你,让你成为全蒙德,哦不,是全提瓦特第一个被偷了神之眼的人。
她以为这东西应该跟主人之间存在心灵感应,比如被谁碰到了会有警示什么的,谁知道这么容易会被偷啊,她以后一定会藏得更仔细一些的!
而在距此数里外的一家小酒馆,司空摘星满脸赞叹地抚摸打量着他刚顺手牵来的一块水蓝色宝石。
他从未见过如此剔透动人的蓝色,手里握着的仿佛不是冷冰冰的石头,而是一汪世间最可爱最清澈的泉水。毫无一丝人工雕琢痕迹的圆形宝石镶嵌在精致的金属底座上,两侧各伸出几道不规则的片状,像是鸟雀的翅膀。
就连大内宝库都不一定能找出这种成色的宝石,这女子什么人,怎么就这么大喇喇地把这么名贵的宝贝挂脖子上,也不怕贼惦记?
这一切不过是临时起意,风掀起白衣女子长长的帷帽,露出掩藏在这之下的几缕秀发,光华凝于上,金辉似月开。
于是他很自然地被吸引,接着起了好奇心,还没等他想好到底是偷偷跟在后面摸清底细,还是趁着夜深一探究竟,好一睹芳容时,紧接着就看到了那女子脖子上挂着的这块水蓝色的石头。
看到宝物空手而归不是他的作风,再看这女子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不偷她自己良心都过不去!
他眯着一只眼,对着光打量着宝石的内部,很突兀的,手上一空,捏在手中的宝石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
怎么回事??东西好端端地在他手里握着呢,怎么就凭空消失了??
他以天下第一神偷的名号打保票,刚才绝对没有人来过,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丝毫不惊动他的情况下,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东西拿走。
那这又是什么,术法?撞鬼了?
想想惊魂一瞥时看到的那缕淡金长发,司空摘星突然觉得那女子变得更神秘,更深不可测起来,就连自己手欠偷人家东西,也被他想象成是对方故意诱导他这么做,后面肯定还有别的坑等着他去踩呢!
司空摘星越想头皮越发麻,这种灵异古怪又麻烦的事,他下意识就想到了好友陆小凤,由他帮忙解决,定能省去不少功夫。
恰好此时他也在城内,司空摘星脚下不耽搁,出门后运起轻功,立即朝着某处奔去。
与此同时,小七看着桌子上悄然出现的水系神之眼,笑眯眯地将它再次贴身戴好。
“你说,凭空消失了?”陆小凤惊讶地看着司空摘星,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大白天的你可别唬我。
后者立刻来了气:“我要骗你也该把谎话编造地圆满些,何苦还要说这种没有半点水平的假话!”
“说的也是”陆小凤双手抱臂,又问道,“你说她金发,一身白衣,头戴帷帽?”
司空摘星惊讶:“你认识她?”
“不认识,只是听说过。”陆小凤勾唇笑得风流又英俊,“不过,我马上就认识了。”
司空摘星翻翻白眼:“别惦记女人了,先说说眼前,这么惊悚骇人的事,你听了没半点反应吗?你就不害怕吗??”
陆小凤唔了一声,道:“现在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偶然的巧合都是未知数,如今之计,只能再试一次。”
司空摘星挑眉:“你是说,让我再去偷她一次?”
陆小凤轻笑:“不是你,是我们两,咱们一起去偷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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