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行秋带了行李去往建康府。
他要去那找一个人,神医安道全,因为他答应过武松, 要帮他把脸上的金印去掉, 这个活也只有安道全能干。
虽然不会再发生宋江请安道全上梁山一事,但为了避免他会不会又被其他山大王们劫走, 还是早早把人定下来比较好。
除了安道全, 还有两个人也是他这趟寻访的目标对象。
燕青,俊俏风流,灵巧敏捷, 吹拉弹唱无一不通, 诸行百艺无一不精, 还是个相扑和蹴鞠的好手, 堪称素质版高配高俅。这种多面型人才必须推荐到赵佶身边去, 光自己一个人实在是很难突破一众奸臣的包围圈啊,必须有个里应外合的才行。
入云龙公孙胜,能呼风唤雨,驾雾腾云, 是真正会道法的高人,比赵佶宠信的假道士林灵素强了百倍不止, 计划中的一些事必须要这样一个得道高人配合才行。
至于怎么才能让这两人跟自己同一条战线, 听从自己的安排……行秋还得好好想想。
…
三月正是春花烂漫之时, 一路走来随处可见干净无污染的自然好风景, 碧水青山下,人的心情都跟着开阔许多。
但也有让人很不舒服的事, 比如道路不平坦, 路上尘土大, 马蹄踏过溅得靴子和下摆上全是白点子,因此每每看到水源,他都要停下来打理一番重新上路。
安道全在建康府有些名气,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地址。
行秋顺着路人手指的方向一直往过走,停在一座符合描述的宅子跟前,却发现门外挂着风月牌。
他不好打扰别人办事,便去别处随便逛逛,打算过几个时辰再来。
容貌秀丽,服饰华贵,打扮得像不谙世事的公子哥一样的俊美少年,是许多商户们揽客的重点对象。这种上等的肥羊,此时不宰更待何时。
行秋没有理会那些热情地冲自己呼喊的店伙计,他打算先去香水行好好洗洗,再叫个手上有劲的来个全身按摩解解乏。
香水行就是古代的公共澡堂,这里不仅提供洗浴服务,还可以吃饭、喝酒、修眉刮胡子、听曲看戏等等,一应俱全,高中低端都有,相当于后世某种大型服务会所。
行秋在东京时去过两回,对香水行不算陌生,熟门熟路地跟着伙计一路往里走。
他不喜与人共浴,尤其担心共浴的卫生问题,便绕过了大水池,挑了个装修最好的包间小水池。
室内雾气蒸腾,白色的热气充斥着整个房间,不一会就将衣服和头发打湿,黏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十分难受。
伙计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将身上衣物缓缓除下,手上动作放得很轻。这身衣裳一看就贵得要命,光是缝在上面的宝石就有好几颗,他干十年都不一定能买得起一件,要是粗手粗脚的稍微碰坏了哪里,卖了他都不够赔的。
行秋叫停他慢吞吞的动作,将袍子脱掉随意抛在一旁的架子上,一点也没把那件衣服当回事,伙计心疼地在心里一咧嘴,有钱人真是一点都不把钱当钱啊。
“你去忙吧,这里不用伺候了。”行秋迈进水池,热腾腾的水面没到肩膀处,他舒服地叹了口气,“过会再叫个手上有劲的进来帮我按一按。”
伙计笑眯眯应道:“好嘞,我这就去给您叫人,官人您若还有其他事尽管吩咐。”
行秋闭着眼睛泡在水池里,温柔的水流簇拥着身上每一寸肌肤,大大缓解了连日赶路造成的疲乏和肌肉酸痛。
他思考着接下来要做的,收拢人才是第一步,他的身边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没有人打配合,许多计划无法实施。
算来算去,目前在己方阵营的也就一个花荣,不过他一个禁军小教头,一时半会的起不到任何作用
。以后去辽国和金国时倒是可以带着,那手神箭术定能帮上大忙。
说到花荣,他又想起一个同样有特殊本领的人,东昌府的守将张清,一手飞蝗石例无虚发,指哪打哪,堪称北宋版小李飞刀,杨志鲁智深等人皆败在他手下,是个趁乱搞偷袭的好手。
就是不知道这人愿不愿意放弃官职跟着他干。
还有非常重要的公孙胜,他的重要性远在所有人之上,因为他一旦成功去到赵佶身边,便能极大影响赵佶的某些决定。
紧接着,他又漫无边际地想着宋辽金三国如今的局面。
他熟读宋史,深知大宋从根子上就出问题了,所以他没打算按部就班地练兵、强国、搞改革等等,因为那些根本就不会成功。
起义造反同样不可取,先不说成功的希望有多渺茫,北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邻居,随时都会扑上来咬一口中原大地这块肥肉,起义过程中带来的破坏,只会加速国家的衰亡,这是对经济的严重破坏,并不能解决现有的困境。
与其跟朝廷这帮人周旋,他不如把视线放在辽金两国上。
辽国神仙难救,这个强盛了百年的霸主,在享受了相当长一段和平时光,又被南边喜好享乐的汉文化和官僚主义作风侵蚀后,终于也从骁勇善战的壮小伙,养成满身肥膘的大胖子。
而隔壁刚脱离茹毛饮血状态的女真人,却在一天天强大,在天降猛男完颜阿骨打的带领下,分散的部落被聚在一起,他们迅速建立起强大的骑兵部队,所到之处无可匹敌。
马上,朝廷将面临两个选择,是联金灭辽,还是联辽灭金?
知道历史走向的行秋,肯定不会让第一种情况发生,但仔细一想,其实根本没得选。孱弱的宋和虚胖的辽联合,就能打过一身腱子肉的金吗?
几次对战,辽国在女真人手里吃了不少亏,连城池都丢了两座,辽虚胖已经被金腱子揍得眼冒金星,在这种情况下,宋孱弱即使出手救援,其结果很可能是两个一起被揍。
所以说,按现在的局面,最好的选择是维持三国鼎立的局面,等他去了辽国,要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帮忙维持政局稳定,让辽虚胖至少多苟几年,为大宋再吸引一阵火力。
再找机会到金国制造些混乱,让他们忙于内乱,无心对外侵略,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行秋头痛地按着额角,这就好比说,这是数字,这是字母,这是符号,你都认识了,来解一下哥德巴赫猜想吧。
要不……他还是考虑考虑怎么才能自己当皇帝算了,这个好像还比较容易点。
这时,包间的门帘被人从外面撩起。
行秋睁开眼,进来一个脚步轻巧,陌生面孔的男人。
来人扬着一脸笑:“官人,我是您叫的推拿小工,过来服侍官人的。”
行秋温声道:“辛苦你了,需要我怎么配合尽管说。”
男人咧嘴一笑:“官人坐着就行,我先给您揉一揉肩膀,一会您再去隔间的床上躺着,我好给您全身做按摩。”
行秋看着他托盘里的一应工具,有熏香,植物油,茶壶,杯盏,点心等。
男人先是手脚麻利地将熏香点上,霎时,水汽味浓厚的包间内多了股清淡怡人的檀香,烟雾袅袅,和原本的水雾搅在一起,可见度越发低了。
接着,他又在水池边缘某处按了一下,从两侧各伸出一块木板,聚合在一起,刚好拼成一个置物的小案几。
男人将茶泡上,又将水果和点心放在案几上,殷勤说道:“官人,请享用。”
行秋笑着夸了句:“你们这的服务跟东京的相比,都不差什么了。”
男人乐滋滋地将植物油往手上倒:“生意难做啊,不多掌握点技巧,将客人伺候好
了,又怎能在一众同行里脱颖而出呢。”
将涂了植物油的双手搓热,他按在行秋两边肩膀上有规律地大力捏着,边捏边问:“官人,这个力道怎么样,还能适应吧?”
行秋痛并快乐地享受着:“你这劲还挺大的。”
男人噗嗤一笑:“力气小了可干不了这行,官人再忍一忍,等我给您把身上的筋骨和酸痛的肌肉都揉开,那才叫舒服呢。”
行秋嗯了声,伸手拿了块点心填肚子,尽量转移注意力别去关注肩膀。
这时又听到身后再次发问:“咦?这个是……?”
行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戴在脖子上的神之眼,正在水里散发着微弱的幽静蓝光。
“你说这个啊?”行秋将神之眼从水里捞出来,拿在手上方便他观看,“这是我家传的一块宝石,在光线黯淡的地方会发光。”
他笑着回头去看不知为何停下手上动作的男人,没有错过对方在看到神之眼的那一刻,眼里突然爆发的异样光彩,随后清晰响起“咕咚”一声咽口水的声音。
行秋挑眉微笑,将华贵的宝石举在对方面前一晃:“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男人收回痴迷的眼神,将长大的嘴合上,手里也开始忙活:“小人只听过夜明珠会发光,不成想今天见到了堪比夜明珠的宝贝,莫非官人您手里的就是夜明珠?”
行秋脸上露出得意骄傲的笑容:“夜明珠算什么,不过就是块会发光的破石头,哪比得上我这传家之宝。”
男人连忙恭维道:“是是是,小人虽没见过夜明珠,但想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名声那么大肯定都是吹出来的。世人都爱以讹传讹,见了鱼目就以为是珍珠,把破烂当宝贝。若他们见过官人手中的传家之宝,还怎么好意思再吹嘘夜明珠的珍贵。”
这话虽有意抬举,但不可否认,这块蓝宝石的确是世间罕见的宝贝,光是看着,就有一股使人心神宁静的力量,其价值可想而知。
啊,好想好想好想要啊……
行秋提醒因为贪着看宝石手上力气越来越轻的男人:“肩膀处差不多了,换个地方吧。”
男人如梦初醒般急忙应道:“官人,请随小人来隔间。”
“哗啦”一声水响,行秋从水池里钻出来,接过男人递来的布巾围在腰上,斜眼问道:“你看上去好像有点不在状态啊,发生什么了吗?”
男人笑得一脸光明伟正:“不瞒官人说,小人见识到了官人的财富,便想着什么时候也能像官人一样这么阔绰,赚了大钱给媳妇和老娘买金簪,想着想着,一不留心便出神了,官人莫怪。”
到了隔间,行秋背朝天趴在床上,侧过头来饶有兴趣地问道:“你娶妻了?”
男人一副“这还需要问”的表情,挺了挺胸:“小人都这个年纪了,早就娶妻生子了。”
行秋笑了笑:“娶妻生子可是人生大事,能完成这一步,你的人生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男人手里忙活着,脸上嘿嘿笑着:“官人真会说笑,哪个男人不娶妻生子,但没有几个男人像官人这么有钱的,做人做到您这份上,才叫成功呢。”
“哦?”行秋笑眯眯盯着他,“看起来,你好像还挺羡慕我的?”
他老实趴着任由背上的手揉搓,一手垫在下巴处,一手把玩着蓝盈盈的神之眼,脑袋一直侧着将视线放在男人身上,似是对他有着无限兴趣。
男人毫不掩饰地承认:“小官人啊,这还需要问吗?您看看您,一看就是高门大户里的小衙内,有钱有地位不说,长得又俊美风流,走大街上十个姑娘里九个盯着看,是个男人都羡慕啊!”
行秋被他逗得笑出声:“那你到底是羡慕我有钱呢,还是羡慕我能吸引姑娘们?”
男人脸色变来变去,似是在做什么痛苦艰难的选择,最终闭眼承认:“都羡慕!”
行秋哈哈笑道:“你要是按得好,我就给你二十两银子,让你也能短暂体验下成功人生的十分之一。”
“哎!”男人喜滋滋大声应道,突然又反应过来,问道,“官人,为什么说是十分之一,不是五分之一,或者二十分之一呢?”
“唔……随口一说,瞎编的数字。”
“哦。”
茶香袅袅,檀香萦绕,润泽的水汽伴着蒸腾的烟雾,还有来自背上无限催眠的双手,这一切都使人昏昏欲睡。
男人看着双眼紧闭,似乎睡过去的少年,试探着叫了几声:“官人?官人?”
没有得到回应,他又轻轻推了两推,床上的人像是彻底睡着了,仍旧没半点反应。
他窃笑着,手臂悄无声息地往那块蓝色宝石探去。什么见鬼的十分之一成功人生,等把这宝贝出手了,他就能过上百分百的成功人生!
哎呀,仔细一瞧,这根系着宝石的链子也是好东西啊!
他屏住呼吸,手指缓缓勾着链子往脖子外摘,链子刚离开脖子的一刹那,少年似被惊醒般睁开睡意惺忪的眼,迷迷糊糊道:“你怎么停下来了?”
男人迅速收回手,心跳有点不稳:“小、小人继续伺候您。”
少年低低嗯了一声,等他再去看时,那双眼睛又一次闭上了。
男人老老实实干着按摩推拿的工作,又过了会,他再次向那块稀世珍宝伸出了罪恶的手。
少年突然翻了个身,将他好不容易摘到一半的链子又给蹭回去了,男人心里憋气,冲着床上睡得无知无觉的人虚空挥了两下拳头,又一次不肯放弃地将手伸过去。
或许是上天眷顾,这一回,他成功将宝贝拿到手。
看着手里蓝得像一汪净水般的宝贝,他激动地呼吸都粗重了许多。按捺着内心的喜悦,他蹑手蹑脚往外走,经过架子时,还顺手将那件盯了一路,价值不菲的衣裳也给偷了。
他内心狂笑着往门口跑去,手指刚搭上帘子,就听到耳后传来轻微的响动。来不及反应,脑袋上便狠狠挨了一下,茶盏随之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躺在地上,透过朦胧的视野,看着少年若无其事地走过来,从他手里拿起衣服穿好,又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将抓在手心里的宝石重新戴回脖子上。
不!!!他痛苦地在心里嚎叫,身体却因强烈的眩晕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抓紧,他只能在心里悲泣着,哀叹他到手还没捂热就没了的大宝贝。
将自己全身打理好,行秋的心情堪称愉悦。他蹲到这偷儿脑袋旁边,看着他眼里蚊香似的圈圈,疑惑道:“脑震荡?”
偷儿没有说话,也没做出半点反应,四肢大张躺在地上,像条失去梦想的死鱼。
行秋有些揪心,喃喃自语:“坏了,不会把人打傻了吧?这可怎么办,要不带官府去问问,看看能不能帮着找到他家人?”
话音刚落,地上的人像条泥鳅似的突然弹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门口跑去。
但有人比他还快。
偷儿看着轻轻松松一手抓着自己衣裳后领的少年,简直欲哭无泪:“官人,您饶了我吧,我就是一时糊涂,见钱眼开,才猪油蒙了心做下这种事,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次吧!”
行秋似笑非笑盯着他:“撒谎,你身手灵巧,动作熟练,整个行窃的过程中没有丝毫忙乱,可见这事对你已是家常便饭,做过不知多少回了。”
“我……我……”偷儿结结巴巴地解释,“我说错了官人,其实算上这一回,我一共就偷了三次!”
行秋挑眉:“三次?”
“对对对!”偷
儿使劲点头,接着又肩膀一耸一耸地哀声哭了起来,“我也不想这么做啊官人,我上有重病的八十老母,下有三岁稚儿,中间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媳妇。这么多人等着我养,我实在没办法啊!”
行秋摸着下巴看他:“你是家中独子?”
偷儿被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问得莫名其妙,但还是下意识点头道:“是,我娘就生了我一个,我是家里的顶梁柱。”
行秋又笑了:“你又撒谎,看你年纪也不过二十三四,若是老娘八十岁了,岂不是说她以五十多岁高龄生了你?”
偷儿瞪着眼呆滞片刻,很快便反应过来,急忙说道:“其实我只是会保养才显得年轻,但我实际上已经四十多岁了,我没有骗您啊官人!我真的上有老下有小,您大发慈悲行行好,放我一马吧!”
行秋叹了口气,拎着他就要往外走:“你别担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只是带你去官府让他们认一认,若情况真的如你所说,我不仅不会跟你计较,还会花钱帮你母亲治病,再额外给你些银子供你一家人生活。”
“我不去我不去!”偷儿在他手上疯狂挣扎扭动着,“别把我送官,我不去官府!放开我!”
行秋手上极稳,半点都没让他挣脱开:“你这么怕做什么,我又没说要打你板子,也没说要把你关大牢里,只是带你过去确认下身份而已。还是说,其实你说的全是假话,实际身份就是个惯偷,所以才这么害怕官差?”
“我……”偷儿扭头看着他,双眼一挤又是两泡泪,神情凄切,看上去可怜极了,“官人,我把我所有身家都给你,你就别带我去见官了,会死人的……”
行秋挑眉微笑:“现在能说实话了?”
偷儿疯狂点头:“说说说!您问什么我都说!”
行秋放开他,偷儿也没想着再逃,他心知自己不是这少年对手,跑是跑不了的,还不如老老实实配合,稍后再找其他机会。
“说说你的真实身份吧。”行秋微笑,琥珀色的眼神里多了些难懂的神秘莫测,“你若是再撒一句谎,我就立刻把你丢进大牢,还会让牢头好好关照你几天。”
偷儿心中一凛,不敢再存半分侥幸,老老实实将自己身份说了出来:“小人名时迁,人送外号鼓上蚤,高唐州人士。”
行秋:“你从外头跟着我进来的?原本要过来服侍我的人呢?”
时迁苦着脸:“我只是碰巧遇上您,看到您这一身衣裳,便鬼迷心窍跟到香水行里来,想看看能不能摸点钱花……伙计被我打晕了,好端端在隔壁屋子躺着呢,我绝对没动他!”
行秋低头看了眼身上,领口和袖口都点缀着同样的宝石扣,胸口还有块金质的镂空纹章,中间部位是一块更大的宝石。
更别说其他部位大大小小的各种名贵装饰,的确挺显眼的,他也不是第一次因为这被小偷强盗盯上了。
但没关系,装成肥羊去吸引送上来的小偷强盗,然后把他们一网打尽,这个过程可比一个一个去找快多了,行秋非常喜欢干这事。
“这件事你要负责,你必须去给那个伙计赔礼道歉。”行秋不赞同地看着他,“光嘴上道歉不行,你还要拿出实际的行动来。”
时迁呆呆啊了一声,随后哭诉道:“我没钱赔给他啊官人,我要是有钱,就不会干这活了。”
“对了,您前面说我要是伺候得好,就给我二十两银子的。”时迁不怕死地腆着脸问道:“官人,您这话还算数吧?我怎么说也尽心尽力服侍了您一场,您看是不是……嘿嘿。”
“可以啊。”行秋从钱袋里掏出两锭银子,笑眯眯说道,“我说话算数,钱还是会给你,不过,你要把这钱送给被你打晕的那位伙计,就当做是赔礼道歉的一点心意。”
时迁惊喜的笑
容僵在脸上。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身子骨一软倒在地上,就像遭遇了什么重大打击:“你还不如让他也把我打一顿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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