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小太监来到一处宫殿外, 让时迁和武松在门外等候,行秋一个人进到屋子里。
赵佶一点都不跟他客气,开门见山就问道:“枕玉,你也见过朕的几个儿子了, 有什么感想吗?”
这话说的……还不如直接问。
行秋心里皱眉, 面上却一派风平浪静:“储君之事,行秋本不敢妄言, 但官家既然问我, 我绝不会拿话搪塞官家。”
赵佶立刻笑了:“正是这个理, 你放心, 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我不会因此怪罪你的。”
行秋顿了顿,顶着赵佶期待的目光,缓缓说道:“官家是真正的真龙天子,紫薇星君转世,一身鸿蒙紫气浓厚无比, 更有真龙时刻隐于身后, 但……”
赵佶迫不及待地问道:“但是什么?”
行秋这才皱着眉继续道:“但我没在太子殿下身上看到这些异象。”
不管了,先把搞出诸多骚操作的宋钦宗拉下马,一看到这两父子坐一起的场面,他这个熟知宋史的人血压就一直往上升, 没有上去一剑结果了他们两,都是修养太好。
听他这么说,赵佶摆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唉,难怪太子就不跟我亲,没一处像我。”
紧接着又问道:“那你看,我的几个儿子里, 谁才是真正能承受这些福泽的人?”
行秋说道:“官家是真龙,您的光辉太盛,压得幼龙无法抬头,我暂时没在任何一位皇子身上看到这些异象,兴许再过两年,等幼龙逐渐长大一点,我才能看得更真切些。”
赵楷还需要再观察两年,到底是不是2.0版本赵佶,在继承了老子艺术才华的同时,有没有把缺点全部继承过来,这些都需要时间来检验。
赵佶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不过依旧十分高兴。
他心里认定了郓王就是下一任天子,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才能尽量不引起大臣的非议改立太子。
虽然本朝向来都是立嫡立长,不过赵佶并没有把这个规矩太放在心上。他的倾向表现得太明显,导致朝臣们也早早站队,满朝文武有六成都站在郓王那边,还有两成在观望,真正支持嫡长正统的顽固派,连两成都不到。
嫡长的传统在从龙之功在面前,什么都算不了。
…
回家的路上,时迁兴奋地一个劲叭叭,哪怕行秋给他解释了所谓国师完全算不上个官,都没办法打击他的热情。
时迁哪管什么实权不实权,在他看来,一个小小虞侯都是普通人倾其一辈子都无法跨越的鸿沟,更别说被皇帝亲口加封的国师,全国独一份的殊荣,那些不受重用的小官们,不知道多羡慕。
跟随的老大出息,他们这些手下办事的脸上都有光!
刚进大门,绕过一道长廊,便听到女子的嬉笑声和丝竹之声。
行秋莫名其妙地看向脸色尴尬的管事:“家里来客人了?”
管事欠了欠身:“这是安神医叫来的,小人劝过了,他说您不会为了这么点事发脾气……他是贵客,小人也不好使劲阻拦,便只能先由着他去了……”
循着声音往前走了几步,花园凉亭那边,安道全坐没坐相地靠在栏杆上,翘着二郎腿,时不时往嘴里丢几颗果子,看上去好不惬意。
旁边还有个陌生面孔的女子,一人在抚琴,另外两个凑在一起说话,场面很规矩,并没有什么青天白日里不该出现的画面。
行秋悄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只是叫歌伎来听个小曲,算不上什么大事。
听见他的脚步声,安道全睁开眼,嘴上说着没什么事,但看到年少的主人家,他心里多少有些尴尬。
倒不是不好意思,或者羞耻心作祟,纯粹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为老不尊,不该在少年人面前表现出这一面,万一把人带入歧途……
行秋若无其事地跟他打招呼:“安神医今日好雅兴。”
安道全咳嗽一声:“官人回来了,可玩得尽兴,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行秋笑眯眯说道:“算是有趣吧,官家赏了我一个九品芝麻官,为表庆贺,不如就由我做东,咱们去京城最好的酒楼大吃一顿怎么样?”
安道全瞬间来了精神:“是什么官?”
行秋唔了一声,还在考虑要怎么说,时迁已经耐不住张着嘴把所有消息抖了个干净。
安道全的见识比时迁广,一听到是皇帝亲口所封,他瞬间就明白了这个看似摆设一般的职位所代表的含金量。
光看林灵素就知道了,虽说也没什么实际的品级,但享受着国师的特权和供奉,私下里捞了不知多少好处,满朝大臣有几个敢得罪?
他立即笑着答应下来:“好好好!官人设宴,就是天上下刀子,老夫也要顶着锅盖去参加。”
行秋跟着笑:“除了龙肝凤胆,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宴,值得咱们天上下刀子也要去吃。”
说笑了两句,几人各自回房,他没有对歌伎一事说半个字。
是人就有点小癖好,宋江好名,武松好酒,安道全好色,只要别闹出丑闻,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实在没必要去横加指责。
…
下午,他写好请帖,让人分别往花荣和宋江那里跑一趟。
第二天,东京城里最有名的樊楼,行秋包下了二楼位置较好的一间包间。
他带着家里的几个先一步到,随后是宋江,最后是花荣。
“恭喜官人贺喜官人。”宋江边往里走边拱手,“从今天起,宋某该改口叫你一声国师了。”
行秋嘻嘻笑着:“哥哥快请坐,咱们之间哪来那些规矩,你们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就是直呼我名字,我也半点不生气。”
花荣后脚进来,脸上带着浓浓笑意:“好弟弟,才几天不见,你就摇身一变成为大宋国师了,我现在要是出门喊一声咱们两是好兄弟,明天去我家里送礼的都能排满一条街,你信不信?”
行秋无奈扶额:“你快坐下吧,这么多好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你再说我要跟嫂子告状,就说你刚刚给一个唱曲的女子送了朵花。”
花荣上个月成亲,正好是行秋离京的日子,回来后他特意补送了一份厚礼。
新婚燕尔之际,他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透露着初为人夫的得意。
花荣完全不惧他的威胁,他挑着眉毛,表情看着十分欠打:“弟弟,你只比我小一岁,我已经成家了,你连个相看好的女子都没有,再这么拖下去不行啊。”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话竟无意识地开了地图炮,把桌上所有人都囊括进去了。
比他小一岁的行秋,未婚。
比他大几岁的时迁,光棍。
比他大几岁的武松,光棍。
比他大许多岁的宋江,至今未娶正妻,又死了小老婆,相当于光棍。
一把老骨头的安道全,死了老婆,有个相好在建康府,此时也相当于光棍。
仔细想一想,好像梁山上大部分人,一直到结局了都在打光棍……
行秋心里偷笑,被牵连到的其他几人各有不同的想法。
武松若无其事地低头吃菜,不仅不自卑,甚至有些豁出去了引以为傲的意思,时迁被戳中伤心事,愤愤瞪了花荣一眼。
安道全神思不属,显然被勾起了相思,宋江脸色不变,眼神幽沉,不知又在肚子里谋划什么鬼主意。
行秋往花荣嘴里塞了个鸡腿:“你再不住嘴,桌上这几个就要跳起来打你了。”
花荣:“……”糟糕,不小心戳中兄弟们的痛处了。
吃喝一会,花荣提起行秋曾经说过的运动会的阅兵典礼。
见到其他几人兴致勃勃地看过来,行秋也放开了跟他们说道:“初步是这么打算的,设短跑,长跑,障碍赛,射箭,马术,自由搏击,飞镖,举重等项目,从每个州府自行选出头几名,然后再把这些人汇集到东京,决出每个项目的前名,分别颁发奖章和金额不等的奖金,你们觉得怎么样?”
花荣一听射箭,眼睛嗖地亮了:“这个我在行,我敢保证,只要我出手,第一名手到擒来。”
时迁也急忙表态:“跑步一类的我在行,我从小就比别人跑得快。”
武松默默说道:“我应该可以参加自由搏击。”
行秋哼笑两声:“都别太自满,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万一冒出来一个高手,在你们的得意项目上把你们比下去了呢。”
宋江疑惑道:“官人为何要办运动会?意义何在?”
行秋想了想:“第一,选拔人才,让那些有本事却苦于没有机会的人有个施展的平台。第二,难道你们不觉得,如果将运动会打造成一项全民盛事,让百姓们都参与进来,说不定能带动各方经济,大家闲暇之余也有个解闷说笑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宋江茅塞顿开,但是他仍旧有疑问:“举办这样的盛会,不知各地州府的财政能否承担?还有朝廷那边……”
行秋笑了笑,只是说了一句:“放心吧,财政方面没有问题。”
大宋的上层机构富得流油,每年给辽国输送几十万岁币,送了一百年了,都没有伤筋动骨,与其把钱都放在国库里腐烂,或者用在当权者的享乐上,不如拿出来给百姓们丰富一下精神需求。
唯一要考虑的问题只有各地机构在人才的输送问题上,比如抢占他人名额,富家子弟为了出头霸占穷人的机会等等。
不过这个也不用太担心,只要制定相应的奖惩措施,比如得奖牌数最少的一个,当地州府俸禄减半等等,哪怕没有奖惩措施,为了面子,他们也会做得别那么过分。
至于赵佶……这么好玩的事,他不可能不同意。
花荣又问起另一个他更关心的问题:“阅兵典礼呢?”
“这个啊……”行秋皱了皱眉头,涉及到军队,要考虑的问题就多了,赵佶同不同意先放一边,只是高俅那一关就难过。
他是太尉,掌管全国禁军,军队的训练方式有什么变动,都要经他同意才行。
大宋禁军内部**无能,战斗力不堪一击,这点跟高俅这个军队的直接负责人脱不开关系。
为了取悦赵佶,他在军队里面搞杂耍唱戏,在训练上搞花架子,纪律松弛,乌烟瘴气,一大票混进来滥竽充数拿俸禄的老油条,训练时耍尽滑头,上层军官贪污和吃空饷问题十分严重。
如果自己能给花荣争取到,让他独自负责几百人小队的训练,按照后世那些军队训练的方法,出来的效果绝对令人精神大振,耳目一新。
但这样做,无疑会让花荣得罪高俅,以及禁军中其他表现不好的教头和都教头们。
大家都这么烂,只有你表现这么好,可不是上赶着当众人的眼中钉,不被针对才怪。
他倒是不怕得罪这些人,但花荣终究在这个体系里,得罪所有同僚会很难过,不知道他愿不愿意顶着这些风险参与进来。
这些不好在席上说出来,他只说了句:“你闲了来我家,咱们到时候再细细商量。”
花荣立即会意:“好。”
吃过饭,众人各自回了家。
行秋在书房里写《侠客行》的第四卷,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进来。”他扬声喊道,顺便扯过一旁的白纸盖在写满字的底稿上。
来的是安道全,行秋意外地看着他,不知道大晚上的,他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安神医?您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安道全咳嗽一声,保养得宜的白净面皮微微泛着红:“老夫想了想,还是得过来给小官人道个歉。”
行秋扬了扬眉:“您是说,白日里歌伎的事情?”
安道全闷闷嗯了一声。
行秋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这算得上什么,只要请几个歌伎过府听个小曲,我还能因为这点事责怪您。”
安道全长长叹了一声:“官人如今是国师,身份不同了,万一有人揪着这些事给您抹黑,老夫真是难辞其咎。”
“不会的。”行秋笑眯眯看着他,“我不领差事,碍不到任何人,没有谁会闲得没事干,跑我这来挑刺,除了得罪我,我想不出这么做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安道全也跟着呵呵笑:“官人不怪罪就好。”
行秋心中暗想,这些人个个都是人精,没一个省油的。安道全明知这个道理,还要做作地跑来赔罪,不就是来试探自己的态度,颇有种丑话说在前头的意思。万一以后真的有谁为这点事参自己一本,他可是已经道过歉了,自己也说了不怪罪,找谁也不能找到他头上。
“不过老夫深夜来次,倒也不单只为了这么一件事。”安道全慢悠悠说道。
行秋:“哦?”
他背着手缓缓走近:“实不相瞒,自从来了东京见过宋公明后,这个问题就一直让老夫颇感疑惑了。”
行秋双手握拳抵着下巴,脸上笑眯眯的:“安神医,您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我不会告诉公明哥哥的。”
安道全坐在书桌另一边,满是好奇地打量着他:“那,老夫就直接说了。小官人,你和宋江非亲非故,从前在江湖上也没听说你们两关系有多好,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功夫帮他?”
“唔……”行秋想了想,“因为我敬佩公明哥哥的为人。”
“假话。”安道全不假思索。
“因为我想和公明哥哥交个朋友。”
“又是假话。”
“咦?”行秋睁大了眼睛,“您怎么这么说?”
安道全呵呵一笑:“你对着花荣武松时迁那几个,才叫当朋友看,对着宋公明嘛……”
行秋立刻在心里反省,难道他的态度表现真的很明显,连安道全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
安道全还在说:“官人,你带着武松时迁这两个,老夫也能理解,毕竟这二人心思还算单纯,老夫知道你喜欢跟这样的人结交。但宋江一个刀笔小吏,身上还背着人命官司,出身不好,心思又深,除了有几分吹出来的薄名,老夫实在是想不通,他到底哪点值得官人你费这么多心思。”
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好奇这个问题,不然也不会问出这种可以说是越界的问题。
不过行秋不打算选择满足他的好奇心,这个问题也不是该对他说的。
在明知对方在未来会成为一方祸害的时候,大多数人的第一选择,是打压和抹杀,减少此人翻身的可能。
但世上永远充满各种变数,唯一永恒不变的只有利益。
对于人才,打压和抹杀永远是最下乘的方法,最好的办法,应当是递给他一个高枝,助他起飞。
这个时候,他已经天然地站在原来阶级的对立面了,为了维护自身利益,他会想尽一切办法从原本属于他的团体中脱离,根本不需要自己再做什么。
行秋十分自然地岔开话题:“对了安神医,你打算什么时候进宫,我好挑个时机帮你向官家引荐?”
安道全泄气地叹着气:“老夫想过了,暂时不进宫。”
行秋十分诧异:“这是为什么?”
安道全转瞬便恢复了一脸笑:“老夫想了想,在太医馆当差哪有在你这里舒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了太医馆,还得接受别人的瞎指挥,那些人的医术又不一定比得上我。再说现在官家正是龙精虎壮的年纪,老夫就是去了,也没有用武之地,等什么时候官家得了重病,我再出山,如此才能显出老夫的重要性。”
行秋对此没什么意见,本来请安道全过来就是为了给武松消脸上的金印,举荐他进宫是答应好的报酬,人家自己都不要,他也没什么可说的。
“也好,那您就安心在这里住着。”
…
第二天一早,宫里来人过来宣旨。
除了正式昭告他获封国师一职,还送来相应的册封文牒,以及无数赏赐。
甚至赵佶还给他像模像样地搞了个官印。
时迁没见过这东西,稀罕地盯着瞧个不停,一副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行秋干脆扔给他玩了。
“当心点,打碎了就把你卖了抵债。”
他玩笑似的扔下这句,时迁当然没被吓唬到,甚至还煞有介事地念叨着可以卖去什么地方。
发达的第一步,是犒赏手下。
行秋带着宣旨的太监去屋子里喝茶,仔细了解了一下,自己现在拥有的特权。
赵佶在这点上想得还挺周到,为了给他撑面子,铺一铺排场,允许招募几个从属的属官,以及组建不超过两百人的私兵。
小太监讨好地对他说道:“官家对您的宠爱有目共睹,元妙先生都没有这份殊荣呢。”
元妙先生就是林灵素,是赵佶赐给他的名号。
林灵素不能招募从属的属官,也不能组建私兵,但他在全国建立了无数教派组织,还有众多弟子和奢华的道观们,真要细算起来,这些实际的好处不比一个国师的虚名强太多?
但行秋无意比较这些,只要方便行事,当不当国师的他无所谓。
好言送走小太监,行秋开始细细琢磨。
不管是武松还是时迁,肯定只能当武官,还是最低级的那种。
朝廷对武官限制很厉害,如花荣那种勉强挤进九品的小官,都是托了父亲的关系,再往下一些没品的,虽说也被恭维称一声官,实际上可以看做官员们私人雇佣的侍从,没有禁军的编制。
行秋暂时不需要招募文职属官,能分给武松和时迁的,只有一些不入流的没有编制的职位。
他自己一不领差遣,二不掌权,属官的职位自然高不到哪去,摆出来充充场面而已。
他叫来两人。
“我要招募一支两百人的私兵,武二郎,你来带队行吗?以后你就负责训练他们,争取让他们个个都变得跟你一样能打。”
两百人还可以再细分,十人一队,五十人一队,百人一队等,往后招了可用的人,可以暂时先领这份差事。
武松激动地立刻抱拳道:“承蒙官人厚爱,武松愿为您效犬马之劳,定不会辜负官人的期待!”
他又看向一旁的时迁:“我身边还缺个虞侯,主要负责情报探查,消息的传递,时迁,你来做这个吧。”
此虞侯跟原著中陆虞侯那样的低级军官不同,是官员们雇佣的起保镖作用的侍从,也被恭维称作虞侯,实际上并不是武官。
时迁也跟武松一个反应,领了正式差事,两人的眼睛里发着光。
行秋却哀愁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两人是真正的高兴,但他觉得自己没有做到当初答应过他们的事,等到真正能加官进爵,封妻荫子那天,不知还要走多远的路呢。
很快,行秋就想通了,就算进了编制,低级武官依旧低人一等,相反跟在自己身边没有谁会得罪,人人都得敬着,工作环境好,工资高,发展前途广阔,这么一比较,没有编制也不全是缺点了。
他从桌上的托盘里拿过来两吊钱,分别递给两人,说道:“这个是你们两这段时间的报酬,我疏忽了,一直忘了给你们,从今天开始,你们也是正式在我手里领俸禄的人了。”
武松第一反应是推辞:“官人,您留我在这里做事,还给我吃穿,武松已经感激不尽了,怎能还厚颜无耻地要您的钱。”
“这是入职前的福利,你就当我是贿赂你,让你以后能尽心尽力为我训练士兵。”行秋笑嘻嘻地将钱塞进他怀里。
时迁完全没有武松这么客气,他一边往兜里装,一边忍不住嘿嘿笑着:“这也太多了,官人,怎么好意思……”
行秋似笑非笑盯着他:“只要是给我办事的人,我出手都很大方,但如果涉及到我的原则性问题,如作奸犯科,小偷小摸的,我也会不留情面地把他赶出去。”
时迁立刻挺直了腰杆:“官人您放心,自打跟了您,我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以前那些事,我再也不会干了!”
行秋嗯了一声,没一会又接着道:“我让你去偷还是可以的。”
时迁大声回答:“是!”
“对了,你们有认识身手比较好的人吗?”行秋问两人,“如果有的话,你们可以问一问,愿不愿意来我这里做事,前提是品性要过得去。”
时迁看着有些尴尬:“官人,您也知道我从前是个什么身份,都是上赶着巴结别人,那些好汉们怎么会愿意结交我这样的人。”
武松也是一脸难色:“武松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真正能谈得上交情的唯有人,一是宋江哥哥,一是柴进柴大官人,一是施恩相公……”
好吧,别说了,两个都是没有朋友的人。
施恩自己开酒店,没必要跑他这来吃苦,更何况这人太功利,自己不想要。
柴进就更别说,好好的皇族后裔不当,脑子进水了才会给人当侍从。
他不需要文官,只要能打的武人。
行秋苦着脸在梁山众人里扒拉了一圈,发现竟找不出多少可用的人。
再抬头一看,自己居然才有两个手下。
唉,招人真的好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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