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玲暴起的同时,剧烈的狂风从刚刚的战场中心呼啸而来,在席卷天空的尘沙中,有个不容忽视的强大力量彰显着自己的存在。那股气让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众人又悬起了心弦。
来人还未显出身形,就从烟雾中射出了一发光波,粗壮的光束贯穿特兰克斯的胸口,撞得他倒飞出去。这陡然的惨象让小玲大脑一片空白,弗利萨的事被她抛之脑后,她和乐平一起冲到了横躺在地面上的特兰克斯身旁,乐平翻出装仙豆的袋子,但里面已经空了,他又慌张地去查看那个巨大的伤口,小玲则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将侧脸贴在特兰克斯心口,只听到一片寂静。
这早不是小玲第一次直面死亡,但每一次带给她的疼痛都同样强烈。来自惨淡未来的少年在精神时间屋里与她共度时那腼腆的笑脸、礼貌的关怀、探询的目光一一在她眼前浮现,生动鲜活得让她的心都在颤栗。
“呵呵……看我打中了谁?是特兰克斯吗?”
低沉的笑声逐渐接近了,来人终于走出漫天沙尘,来到了众人面前——正是沙鲁,他不仅完好无损,还恢复到了完全体,身周闪烁着与悟饭别无二致的细小闪电状光弧。
“怎么会这样?!”
小玲忙将视线投向不远处的十八号,她还昏迷在地。不是说沙鲁必须要吞噬十七号和十八号才能变成完全体吗——
“看来你们很惊讶……好吧,就让我告诉你们吧,这对我来说,其实也是个惊喜的意外。”说着,沙鲁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我的身体里有一块很小的核心,只要它不被完全摧毁,我的肉身就能不断再生……老实说,我也没预想到自爆后我的核心还能保全,所以这算我走运。而且得益于赛亚人濒死复生后大幅提升的能力,我现在即便没有十八号也可以保持完全体,不仅和孙悟饭一样突破了极限,还学会了孙悟空的瞬间移动。换句话说,拜孙悟空所赐,我变得更完美了。”
“看样子庆祝得太早了。”弗利萨不耐烦地咂了咂嘴。“现在按我说的逃跑还不晚,别忘了只有我在才能让你发挥点作用——”
“闭嘴,我才不是不靠你就活不下去!从我脑袋里……滚出去!!!”
在精神中爆发出怒吼后,小玲的头脑久违地安静了。小玲紧咬牙关,那股燃烧起来的情绪从她脚底烧灼到头顶,澎湃的战意与满盈的能量在她体内横冲直撞。她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重量,听不到悟饭他们的声音,也感觉不到害怕,她的身心变得一片空茫,只余下无处可去的愤怒和悲伤。
——难道悟空的牺牲是徒劳的吗?我该早点把自己的设想和盘托出吗?如果我们试着所有人一起逃去别的地方,处境会比现在稍微好一点吗?……
悟饭爆出气,准备打一场加时赛。在父亲死亡的悔恨之下,他的目光比之前更加狠戾坚决。但是,在他们二人的战局一触即发之时,另一个身影突然动了起来。
“——你这该死的!”
直直注视特兰克斯许久的贝吉塔从原地蹿出,在急掠间变成超级赛亚人,他咆哮着向沙鲁倾泄出不间断的光波,一时间战场上再度硝烟四起,但沙鲁的气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贝吉塔那个笨蛋!特兰克斯还可以用龙珠复活啊!他现在只是上去送死而已!”克林焦急地呐喊,但他更是不敢随意介入。小玲倒是因他的喊声而找回了一点思考能力,她扶着地站起来,来到悟饭身边,迅速说道:“你记得悟空瞬间移动对沙鲁发出神龟冲击波那一招吗?沙鲁肯定会向着贝吉塔的方向攻击,我会循着那个方向带你过去,你觉得怎么样?”
——现在只有悟饭有胜算。我还能做到的唯一的事情就是保护贝吉塔,不妨碍悟饭的战斗。与其胡乱插手,不如准确出现在需要我的地方。
“小玲阿姨?!你——”
悟饭仰着头愣了一下,但立刻应了下来。他屈膝蓄气,将神龟冲击波在手心之间凝聚成形。小玲一手搭住他的肩膀,一手点在额前,提前锁定贝吉塔的气。现在沙鲁也会瞬间移动,而且自由度还在她之上,她得尽可能地缩减可能会浪费的时间。
正如小玲预料,沙鲁从轰炸范围中跃出,他将贝吉塔劈至地面,随即张开手掌,面对贝吉塔的所在放出了大片气弹。小玲的身体第一时间响应了对贝吉塔的保护,她带着悟饭瞬移至沙鲁下方,在悟饭发出神龟冲击波的同时,她拉着贝吉塔就地翻滚,远离悟饭正后方的交锋范围。在如此强烈的能量对撞下,大地开始震颤,周围残余的石山也一一被炸成齑粉,继续留在悟饭和沙鲁身边会很危险。
“冷静点,贝吉塔。”她双手抓住贝吉塔的肩膀,跪在他身侧提醒。“只要打败沙鲁,我们就能用龙珠复活特兰克斯!”
“弗瑞玲……你也……”
贝吉塔缓慢地眨了眨眼,他没有看小玲的眼睛,好像在端详更高处。他又将视线转向悟饭,许久才低下头,喃喃地说:“你们两个……对不起。我搞砸了。”
——他能产生对亲人的珍视,他能表达承认错误的坦诚,变得愈加像完整的“人”,是不是有布尔玛和特兰克斯存在的影响呢。
小玲用力摇摇头,将这些自动冒出的胡思乱想从脑海中抛除,仰头观察悟饭与沙鲁的对峙。由于沙鲁没想到悟饭会突然出现,还立刻发出了全力的攻击,他来不及改变招式和角度,只能不断地向已经放出的气弹中灌输更多的力量。蓝色与白色的能量团在空中彼此吞噬、消磨,但位于近处的小玲和贝吉塔很快注意到,此前的战斗对悟饭体力的消耗还是很明显的,他们二人僵持不下,若是拖延得太久,悟饭或许会落到下风。
不知道为什么,悟饭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他一边顶住沙鲁的攻击,一遍低声自言自语。小玲转头确认了一下其他人已经撤离到安全距离外,便从地面闪离,飞到比沙鲁稍低一点的空中,将手指指向他的后背。
——我们的普通攻击伤害不到沙鲁,只能试试看之前打破小沙鲁防御的那一招……弗利萨的那一招。
小玲将气在指尖聚集,控制着体内能量的流向,瞄准沙鲁发出气功波那只手一侧的肩膀发出了紫色的射线,与此同时,另一枚炽白的气弹也从高高跃起的贝吉塔手中飞向沙鲁,在他头顶炸开。
“噗嗤”一声,紫色射线烧开了沙鲁的皮肤,钻入他的肩胛,受到两边妨碍的沙鲁气息不稳,身子也摇晃了一下,悟饭抓住这个时机,将剩余的全部力量灌注到神龟冲击波中,发动猛攻。蓝色的光球将白色光球撕碎击溃,吞没了沙鲁的身影。灰绿色躯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纯粹又汹涌的力量中被摧毁殆尽,不剩一丝血肉。
悟饭喘息着放下手,再三确认沙鲁的气息完全消失后,他向后仰倒在地,竖立的金发也塌下来,变回了原本的黑色。众人欢呼着围到他身边,乐平一把将他抱起来,笑道:“我们去神殿吧!丹迪会帮你恢复体力,然后我们复活其他被沙鲁杀死的人!”
悟饭乖巧地点了点头,乐平纵身起飞,抱着十八号的克林、背着特兰克斯的天津饭紧随其后,小玲落到等在最后的比克身边,她试探着回头望向贝吉塔,贝吉塔眼神与她错开,看着比克嘀咕:“我自己走,你们别管闲事了。”
小玲不无失落地呼出一口气。紧绷已久的身体放松下来,她忽然觉得眼前一暗,脚步也踉跄了一下。比克及时把她扶住,和她一起动身追向其他人的背影。
“祝贺你。”他意义不明地说着,虽然没有低头看她,但语气中的快慰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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