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空调温度并没有降低,身旁传来的凉意盛允洲连想都没有想一下,肯定是齐域这个大冰块的。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这种温度了。
盛允洲此刻,都不敢抬头看一眼自己的胳膊怎么样了。
就感觉面前的凳子往后退了一步,发出了“吱呀——”地磨地声响,面前也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彻底遮盖住了自己的视线。
“……”
盛允洲的眼镜闭得紧紧的,心里疯狂地吐槽!完蛋了完蛋了!
齐域该不会气的打自己吧?!
他可是刚受了伤,他不安慰自己就算了!还打算打自己!到底有没有良心!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在盛允洲胡思乱想的时候,黑影也只是在他的头顶上停了一停,就离开了这里。在他的房间里走了两步,十分精确地找到了一个小药箱,提了过来。
“不打你。”
齐域又出声了。
“……”
盛允洲确实感受到了消失的凉气,他知道齐域肯定不会打他,就算是再严重他也只会自己一个人生闷气,也不会对他有什么过分的行为。
但是,不打他归不打他,真的没有生气吗?
“生气了。”
“……”
完蛋!
盛允洲的眼睛闭得紧紧地,更加不敢睁眼了。
接着,就听到了一声长长地叹息声。
“睁开眼吧。”
“那你保证不凶我?”
盛允洲小声道,但是又觉得自己的气势太弱了,明明自己是受害者为什么要唯唯诺诺的,于是又提高了语调。
“你不可以凶我!”
“不凶你。”
“真的?”
语气倒是听着还好?
“真的。”
盛允洲这才松了口气,缓缓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向了自己受伤了的胳膊。
“嘶——”
他自己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想骂出来的脏话简直是一连串的!
怎么就一会儿,出了这么多血?
他就说呢,莫名其妙的疼。
也怪不得刚刚齐域这个大冰块冒冷气了,这要是齐域突然露出胳膊来,满胳膊都是血,他不止冒冷气了,他还得把动他的那孙子大卸八块呢!
不过好在也只是流了点血,受伤的面积并不大。
只不过他的胳膊太白了,一按都容易青肿,这下看起来还挺严重的。
“怎么伤的?”
齐域并没有跟他想象中一样教训他,他正拿着消毒棉签给他清理掉周边的血迹,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情。
“害,就是一时不妨,被个孙子给玩阴的,伤了下,当时没流血的,而且你看伤口挺小的,大概明天就能愈合了。”
盛允洲随意道,把事情说的格外地简单,又偷偷去看齐域的神情。
“嗯。”
齐域依旧只是浅浅地应了声。
“嗨呀,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小口子算什么啊!我之前见义勇为的时候——”
盛允洲试图展现自己的男子汉气概,都是男人,有点小伤小疤的多正常啊!
但是被齐域甩过来的一个眼神,立马闭上了嘴。
老老实实,乖乖巧巧地坐在那里,让他帮自己上药贴创可贴。
房间里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除了钟表的声音,就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了,盛允洲感觉时间都快凝固了!
但是并不觉得很难熬。
齐域帮他处理伤口,他就坐在那盯着齐域的脸颊,数他的长睫毛有多少根。
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这么仔细一看,齐域好像还挺好看的?
他好像很久都没有细细打量过他了。
之前学校里确实有很多追他的女孩子,他当时都觉得是瞎了眼,一个大冰块有什么好追的,真的不怕被冷死吗。
而且,他可比齐域帅多了好吗?
当然,现在依旧比齐域帅!
甩齐域也就十七八条街吧。
过了好一会儿。
齐域才把自己手中的医药垃圾收了起来,抬起了头,看向了一直在盯着他看的盛允洲。
“盛允洲。”
“……”
盛允洲丝毫没有察觉齐域突然地抬头,直直地撞进了他漆黑的眸子里,心倏地加快了些,人都不由得愣了下,立马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有些心虚道。
“干嘛!叫本少爷干嘛!”
“……”
齐域忍不住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下,刚刚确实气的快要爆炸了,但是现在几乎已经冷静下来了。
但是看着他满不在乎的神情,就又差点涌上气来。
而且还有些气自己。
明明已经帮他去处理问题去了,还是没处理安静。
甚至于他伤了这么长时间,自己才发觉,白白让他流了那么多血,也疼了那么久。
盛允洲见他光看着自己,一句话都不说,心里就有些发毛:“那个,你看就一点点,明天就好了。”
“……”
“你别生气啊。”
盛允洲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刚刚都用拥抱求他原谅自己了,难不成现在还得抱一次?
抱一抱不是什么问题,他一个大老爷们又不会害羞什么的,问题是抱一抱齐域能不生气了吗?
盛允洲开始在心里疯狂地纠结,应该用什么方法让他心情好一点。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受伤了。
然后就听见齐域有些沙哑地声音道:“疼吗?”
“不疼不疼!早就不疼了!”
盛允洲疯狂地摇了摇头,瞬间抬起胳膊做了几个动作给他看。
“你看,没事的。”
行吧!
他可以把自己的棒棒糖分他一半。
盛允洲从口袋里拿出了几根棒棒糖,放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小心翼翼地挪动了过去,声音也满满地讨好意味。
“我不疼了,你要不要吃根棒棒糖?”
“齐域哥哥——”
“……”
齐域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面无表情,放在一旁地手却蜷缩了起来,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心,心跳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要不要吃一根?”
盛允洲把手里的糖又往前送了送。
许久。
齐域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垂下了眸子,低下头收拾着自己面前的试卷,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了自己的书包里。
“不吃了。”
然后背起书包站了起来。
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看向了望着他格外委屈的盛允洲,心跳又忍不住加快了。
“我先回去了,明天电梯口等你。”
“等我干嘛?”
“上学。”
“不生气了?”
“没生气。”
“那你怎么不接我糖?”
“不喜欢吃。”
“……”
盛允洲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好在是没有真生气,刚刚看着叫哥哥都不给反应的时候,真把他给吓坏了。
“那我就不送你了。”
“……嗯。”
……
晚上。
齐域站在浴室里,洗了个彻彻底底地凉水澡,这水的温度已经几乎处于可以让人生病的程度了。
但是他也没有调一下温度。
硬生生待了半个小时才出来,身上的火气才下去了。
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毛巾擦着脸上的水珠,头发仍旧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
他也没有在乎。
换上了自己的短袖睡衣,把毛巾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了一旁,这才躺了下来。
房间里的灯并没有关上,他伸出胳膊盖住了自己的眼睛,裸露在外面的手腕处的青肿看得一清二楚。
感觉最近真的是要疯掉了。
躺了许久,床上的人都没有能快速入睡,他拿开了自己遮着眼睛的胳膊,眨了眨眼,看着头顶上的吊灯。
一贯作息规律的齐域,又一次失眠了。
齐域轻轻叹了口气,他从床上爬了起来,关掉了房间里的灯,打开了书桌旁的小夜灯,从书包里拿出了几套试卷,坐在旁边认认真真地写了起来。
直到写完手上的两套试卷,他才隐隐约约有了些许的睡意,不过,手腕处的酸痛也越发严重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打算回床上休息会儿的时候,抬头一看窗外。
外面的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远远望去,不远处的高楼大厦仍旧是一片白茫茫的云雾,隐匿在其中的楼房隐隐约约、若隐若现。
过了一会儿,高楼大厦渐渐地冒出了边,身后藏着的一小片红光也缓缓地升了起来。
齐域就戴着眼镜靠在窗户旁,静静地看着这安静无比的日出,美好而又静谧。
直到所有的颜色全都散去,天大亮了,他才回过了神。
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
他还可以休息一个小时。
……
盛允洲嘴里咬着面包,还一住不住地嘟囔着自己起晚了起晚了的这些话,穿上鞋子就往外跑。
盛妈妈看着他,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平日里压根没有这么积极上过学,今个儿怎么突然这么积极了?
跟在盛允洲后面开了下门,脑袋往外探了探,就见盛允洲快速地朝着站在电梯口处的齐域走去了,边走边说。
“我起来晚了!”
“没事。”
齐域并没有计较这个。
盛妈妈看到熟悉的人,了然地点了点头,她就知道这小子肯定不会主动学习。
看着两个人进了电梯这才关上了门。
……
“呼——”
“慢点吃,别呛着。”
齐域帮他把书包接了过来,背在了自己肩上。
“咦,昨晚没睡好?”
盛允洲吃着吃着随意一瞥,就看见了齐域眼底的黑眼圈,还挺深的,就算是戴着眼镜也有些遮掩不住。
“……”齐域迟疑了片刻,垂下了眸子,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按了电梯下行的键,“嗯,做了几套试卷。”
盛允洲点了点头,他就知道,齐域这个人,仿佛一会儿不学习就痒痒的慌,你看吧,熬夜也得学习。
太拼命了!
他就做不到。
他昨晚睡得可香了!甚至还做了个美美的梦!
“叮——”
电梯门开了,齐域揪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盛允洲进了电梯。
“看脚下。”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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