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武王微微一笑,和声言道:“即便如此,寡人亦当重谢二位师侄!”

    “师叔不必客气,祖师爷已做交代,我二人也算是奉命行事。”说着,魏无且转头看了看沉睡中的陈彻,语气轻松地说道:“此次施治尚算顺利,二殿下本身根骨奇异,明日即可复原。现在他的气海已经奠基,其中已蓄有我等三人二十余年真气,再加上他天然而来的十八年真气,粗略算来,二殿下气海之中现已蓄有四十余年的真气,较我师父也不遑多让,只是还不能启用,尚需祖师爷为他打通大天庭,启开天眼,贯通六经八脉,气机一畅,二殿下当可一日进入天人界,便如褰裳师姑当年一样。”

    “如此甚好,寡人亦代王后向二位师侄致以谢意。”说罢,王上以江湖规矩向魏无且二人抱拳一礼。

    ……

    第二日,人间四月清亮的天上,和煦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窗纱,温柔地铺洒在寝宫的王子睡房中,铜制的熏笼里生出的紫烟,袅袅地弥散在室内清透的阳光里,是一种清雅的香气,与庭院中的鸟语花香遥遥呼应,这样的环境,不论弹琴,写诗,品茶,读书,或与一红颜知己坐而清谈,与喧嚣的世间划出一道不远不近的界限,皆是远离红尘的雅致与温婉。

    “嗯嗯……”

    陈彻轻轻嗯了两声,醒了过来,躺在软软的玉榻上,迷糊了一会,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突觉心中烦闷异常,坚忍着呕吐的欲望。

    趴在床脚睡着的疏漓惊醒过来,见公子似是烦恶欲吐,忙站起身去,就近取了一个铜盆来,别过脸去,强忍着那种熏得人发昏的腥臭味,端着让公子将口中秽物吐干净。

    “哇……哇……哇……”

    一阵烦恶的呕吐声音让人听在耳里,直感揪心,似是将心肝脾胃肺都给吐了出来,半晌,陈彻止了呕吐的痛苦行为,这才看见铜盆里是一小盆黑色的血,腥臭难闻。抬头看着疏漓耸着精致的鼻子,似是强忍着,眼下还挂着两个青黑的眼圈,知她应是一夜未睡,心里感动,嘿嘿一笑:“咱们家白狼儿真是活神仙呀,会孙猴子七十二变呢,怎么现在一下子又从恶狠狠的大灰狼变成了萌萌的可爱的小国宝了。”

    疏漓瑟瑟一笑,勉强回道:“孙猴子七十二变?国宝?……这是?……什么跟什么呢?公子又说胡话了吧。”说着,将铜盆先放一边,掏出手巾将公子嘴边的秽物擦净。一个小侍女过来将铜盆端走。

    “国宝呀,就是大大的……大熊猫哦,便似你现在这样子的,顶着两个老大的黑眼圈,萌萌的,很可爱的,嘿嘿。”

    “哦,大熊猫,那不是云阳国的蜀地才有的动物吗?什么时候成了国宝呢?……云阳国前些年还送过王上两只呢,就养在王廷猎苑内。……公子,先吃了药,我便给你梳洗更衣吧。”

    “哦……还是我自己洗洗好了,被一个美女贴身侍候着,还真有点小不习惯呢,嘿嘿。”

    “公子现在觉得好些没有?昨夜那个魏掌宫临走时,说公子只要醒来后吐出多年积下的毒血,再吃下他的祖师爷为公子配制的九转回魂丹,公子的病就会好的了。……奴婢这就服侍公子先吃药。”说着,去墙头下的妆台上取过一个檀木小盒子,打开盒子,一颗碧莹莹的丹药散发着芝兰的幽香,赫然入目。

    一个侍女端过一杯温开水,走了过来。陈彻取过水,漱了漱口,一个侍女端着盂盆接了。

    一个侍女端了一个盛着温水的铜盆站在旁边,疏漓伸手在铜盆里洗净,擦干,从檀木盒中取出回魂丹,轻轻喂进陈彻嘴里。

    “什么好些没有?我本来就好好的呀。……哦,你是说我刚才吐血吗?这有什么呢,我年轻人血气旺,吐点血那还不是很平常的事儿,吐啊吐的就习惯了,……想当年我在中东……嗯,反正身上出点血也没啥大不了的。”

    陈彻嘴里含着那颗丹药,有些无奈地搔了搔头,觉得这里的这些人也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还真有些不习惯。

    陈彻咀嚼了一下,微甜,满口馨香,“咕噜”一声吞落下肚,过了一会,只觉腹中丹田一片暖意,中气沛然,全身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

    下了床,很是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看着周围的一切摆设,全是值钱的古董,同时还有贴身丫鬟侍候,心想,这日子可比前世那个工科狗舒坦了不止一百倍。

    接下来,疏漓小心侍候着公子陈彻梳洗更衣,焚香加身。

    一袭紫色牡丹绣花的圆领长衫加身,发髻上插一只紫金簪,腰缠黑玉带,左侧悬一枚暗青色玉佩,站在铜镜前,颀长匀称的身材,一张脸如冠玉,艳美无俦,略显阴柔,这就是如今的他。

    “白狼儿,走,咱们出去玩儿。你稍后让落樱去禀报太后,别让她老人家巴巴儿的白跑一趟过来看我,就说我回来后就去向太后请安。”

    “嗯,又去看蚂蚁打架吗?……还没吃早点呢,公子,咱们今儿还是别出去了,你这病还没完全好呢,依奴婢说,公子应该卧床歇息才是。”

    一个侍女端着一个食物托盘进来,恭谨地站在一边,陈彻上前看了看,是一个玉碗盛了乳白色酪浆,冒着热气,玉碗旁边放了一支像吸管的麦秆,感觉没什么胃口,便继续和疏漓逗乐子。

    “什么?瞧你的意思,是说我还是一个白痴大傻二,……你才有病没好呢,一个大老爷们儿的,天天躺平在家里,像什么话。哼,你现在胆儿够肥的,敢说我还是白痴儿,……信不信,看我怎么收拾你,嘿嘿……”突然,恶作剧似的诡笑着,伸出手来,便去呵疏漓的咯吱窝,疏漓一时笑得花枝乱颤,忙一旁躲了开去。

    “公子,哈哈哈,……别闹了,太后说了,你要出去玩,也得戴上面具,……你的绣锦木刀也带上吧。”

    疏漓躲过一边,呵呵笑着。

    一个侍女去墙边案桌上,打开一个檀木盒子,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内里衬了一层软软绵绸的木雕面具,面具雕刻得黑面獠牙,狰狞可怖。

    一个侍女从刀架上取过一柄刀,刀在鞘中,刀鞘装饰精致华美,一看便知不是寻常物事。

    陈彻前世曾经是一个勇武过人的优秀雇佣兵,见到跟兵器有关的东西,下意识的便很上头,便一步过去,拿过木刀,抽出来一看,不由“咦”了一声,心下震惊不已,忙拿着绣锦刀,细细观摩。

    这哪是木刀,分明是一把黑沉沉的金刚石质地的刀具。

    这把刀形制如前世的大唐横刀,刀身直狭,小镡,长柄,镶以金银,装饰华丽,柄首有龙凤环,刀刃略薄,并无开锋,刀身四边小小的棱角处反射出类似钻石一般幽幽的冷光,细细看去,目下无暇,刀身之上没有呈现雾状白色的本生的晶体缺陷,净度等级只怕达到了无暇级fl,便如一块经过精工细细打磨的长条形的钻石。

    他心中奇怪,这个时代怎么会有将木头经过碳化工艺,制作人工合成金刚石的技术呢?

    他前世虽然偏好文史类学科,但因身为退伍军人的老爷子强烈要求,认为男生去学文科,女里女气的没出息,理工科好找工作,所以,他在大学时只得闲时去阶梯教室旁听一下文科班的文史类讲座,就当是过过业余文学爱好者的瘾,至于妥妥的理工狗作了十多年,他也认了,所以对前世的一些物理常识还是懂得那么一星半点的。

    他知道,根据物质不灭定律,木头与金刚石都是碳,但金刚石是纯碳结构,要将含有纤维杂质的木头,人工合成为金刚石,在他的前世那个科技大爆炸的时代是可行的,但这个时代怕是比登天还难。

    木头里面是以碳、氢组成的碳水化合物,是有机物,第一步得先变成无机物,也就是高纯度的碳。首先得由高级技师将木头干馏,得到木炭,再把木炭放到水蒸气中加强热,可以去除附着在木炭孔隙表面的釉质,及少量的硫、磷、氮等元素,使管道更加畅通,表面积增大,加工成活性炭,虽木炭的主要成分是c,但还是混合物,没有化学式,需经过特殊的工艺,进行高温高压,碳元素的分子结构经过一系列的反应,得到石墨。他前世的十八世纪后期,人们就开始寻找合成的途径,直至前世的十九世纪中叶。一名叫罗西尼的学者在1938年通过热力学计算,奠定了合成金刚石的理论基础,算出要使石墨变成金刚石,至少要在15000个大气压、摄氏1500度的高温条件下才可以,但直到前世的二十世纪的50-60年代才建成了能达到上述条件的仪器装置,将石墨在5-6万大气压((5-6)x103a)及摄氏1000至2000度高温下,再用金属铁、钴、镍等做催化剂,可使石墨转变成金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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