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出现产生的效果, 先生们很是满意, 因为是第一日,现场的读书人并不多,不过,在第一个书生提出问题, 台上的先生做出详细地解答后, 气氛立刻就变得积极活跃起来。
当然,这种活跃都是在有礼有序的情况下进行。
没读过书安静站在后面的老百姓:“!!!”。
听不懂但看起来真的是好厉害的样子。
不说台上的先生, 就是台前的书生们,在他们的眼里, 言谈举止间就透着两个字, 优秀!
嗯。
既然现在可以免费识字, 那是不是可以将自家的娃儿都送过来,不说全部都供得起,但挑出一两个聪明的去学,是不是多年以后,他们的孩子中也会出现这么优秀的。
梁都的消息一向传得都比较快, 有速度快的, 距离近的赶过来还听了一大部分,圣旨有机会提出问题, 好些远的到的时候气还没喘匀就已经结束了,说不失望那是假的,好在台子上很快就贴出了课程安排, 明天还有。
年一次的科举绝对是大事,无论是对于朝廷还是百姓。
很快梁都的人就发现了这一次有许多的不同。
因为真的很忙。
好几条街的客栈,酒楼被征用,床, 被褥,屏风,桌椅板凳甚至是碗筷都是由工部专门研究定制的,里面的东西搬出去,新做好的东西搬进去,上上下下地打扫,屋顶的瓦片都没有放过。
贡院因为梁都武林四大家族的家产,搭上之前各个部门的修缮早已经焕然一新,就算是这样,依旧每天有人去打扫,官员来回穿梭,看到有需要改正的地方,立刻记下来。
不仅仅是住的地方和考场。
整个梁都的人仿佛像御史们演说的那样。
“梁都是天子所在之地,是大梁最大的城市,是最强大,最繁华的地方,居住在这里的人,都应该有着大城市百姓该有的包容,宽广的胸怀,对待远道而来的学子,不仅仅是让他们感受到都城的风范,更要让他们体会到都城百姓的亲切,热情,让他们知道,梁都百姓十分欢迎他们的到来,也祝愿他们能考出好的成绩。”
听到这样的话,百姓们一个个都是一脸的骄傲,挺直了肩膀,没错,他们就是那样的人。
特别是在带着孩子来免费识字时他们自己也学会了好些字。
真的是一切都在向特别美好的方向发展。
“请大家善待每一个远方来的学子,他们也是大梁的子民,也是父母的掌中宝,谁家还没有个孩子,换位思考一下,当你的孩子去陌生的城镇的时候,是不是你也希望他能遇上亲切和善的人送给他一个微笑,……。”御史们是卯足了劲儿。
百姓们听得一直在用力地点头。
台上的大人也没有要求他们做多大的事情,若是有外来的人迷路了,笑着告诉他怎么走等等这样的小事情而已,真的是举手之劳,他们怎么可能不愿意,甚至好些人都开始期待那些学子的到来。
“对于你们来说,或许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御史们的宣传很到位,整个梁都仿佛都火热了起来。
大家嘴里谈论最多的就是科举和识字的事情。
“我会些我的姓了。”
“哼!你真笨,我连我的名字都会写了。”
……
“你看看我这笑容,热不热情?亲不亲切?”
“有点傻,我这个肯定比你好,到时候遇上了外来的学子,我一定说得比你好。”
……
连皇帝,沈二和云公子之间的八卦都要靠后。
御史们说了,“虽然那些学子们不一定会去你们所在的街道,可是,就隔一条街,旁边的比你们干净,说明什么?”
那不行!
不能让临街的人觉得他们又脏又懒。
“皇上会专门派人去检查,若是整个梁都都干干净净,就你们家门前的那条路看起来脏兮兮的。”
不可以,太丢脸了。
卫生,必须搞起来。
于是整个梁都都在大扫除。
上面忙,下面也忙,招工的告示几乎每天都有,他们有力气,不怕辛苦,甚至有人希望科举年年都有,那样他们就会更加富裕。
“选上了,我选上了!”
招工被选上的人基本上都是这样,高兴得又蹦又跳,特别是旁边那些羡慕的目光,啧啧,真的是太爽了。
搞出这些事情的沈娴语也没有完全放着不管,没事的时候就在梁都各处乱转,看着身边一个个洋溢着笑容的脸,不错,不错,挺好的,大城市,就应该是这样,热热闹闹,人气十足。
在各大城门贴上圣旨没多久,比起在梁都有宅子早早地来到这里出身富贵的学子,小富之家亦或者普通家庭的学子也从四面八方赶来。
萧临是来自梁都最偏远山村的孩子,虽然他爹是村长,可相比较其他的同窗而言,还是属于贫穷的那一种。
他已经提前了许久出发,一路都很顺利,直到靠近梁都的时候,护送他的父亲病倒了,看了好些大夫,也吃了不少药,一点都没有好转。
父亲不想耽搁他的考试,用不去梁都他就不吃药威胁。
再加上大夫建议去梁都,那里的大夫医术更好,说不准有救。
萧临这才继续上路。
如今总算是到了,看着高大巍峨的城墙,忍不住红了眼眶,回头,对着靠在他身上已经昏迷不醒的父亲哽咽地说道:“爹,你再坚持一下,我们已经到梁都了!”
“赶考的学子?”
守城的侍卫严肃的面孔和蔼了不少。
“是!”
萧临下了马车。
“欢迎!”
侍卫说完,很快就有一个带着红色角巾的年轻小伙子跑过来,行礼,笑容很是灿烂地说道:“公子,有礼了,第一次来梁都吗?我叫朱二平,是你的临时向导,请跟我来!”
嗯?
萧临有些迷茫,站在原地并没有动!
“公子,可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和我说?”
萧临看着面前的小哥,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我父亲生病了,需要大夫!”
“大夫!大夫!”
小伙儿愣了一下,立刻就冲着里面吼道,“这里有学子的家人病了,需要大夫!”
说完回头,安抚道:“你放心,城门口的大夫不是太医就是京城里很有名的大夫,他们的医术很好的,你父亲肯定会没事的。”
“多谢。”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萧临:“……”。
他有些不懂。
看着大夫给父亲诊脉,跟着一起去了医馆,没一会儿父亲就醒了,大夫说问题不小,不过他能治,听到这话萧临松了一口气,在准备给钱的时,听到了小厮说学子以及陪同人员都是免费的时候,他的震惊再也掩饰不住。
诊费可以说大夫心善。
可是药是需要花钱的。
“公子一路劳累,我先带你去住的地方,路上我和你好好讲讲,明天我再带你四处走走。”
一路上萧临都是这个表情:“!!!”。
住的已经安排好。
同样是免费的。
吃食有几种套餐,荤素都有,还是免费的。
就连面前的朱二平,也不会收他的钱。
“不是不收钱,所有的钱都是皇上出了,目的就是让你们这些学子能够一心一意地考试,考出最好的成绩。”
皇上这么好!
当然,萧临也没觉得皇上不好,只是,怎么听着就那么不可思议呢?
这些话他要在其他的地方说出去,绝对没有人会相信的。
等到了客栈,登记后跟着上面的号码走进属于他的房间,除了面积不大,里面的一切都非常好,好到萧临都有些不敢进门,吞了吞口水,“真的是免费的吗?”
要是收钱的话他住不起。
“是的。”
朱二平点头,“公子尽管放心住!”
这一晚,萧临躺在床上,本以为在陌生的环境下会睡不着,可也不知道是床太舒适了还是四周太过安静,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起床,换上客栈准备的衣服,推开门就看见了朱二平微笑的脸,很是不好意思,他好像起晚了。
吃过早饭。
朱二平就带着萧临先去了城门口,“本来所有的学子最先看的就是这个,公子,你要记住,这上面的是圣旨,必须得遵守。”
萧临点头。
看完之后,一股说不清的感动萦绕在心头,若是昨日的一切都没什么真实感的话,那么看见现在的圣旨,他是真切的意识到,这些都是皇上安排的。
皇上是真得惦记着他们这些学子的。
单单是这一点就足够他肝脑涂地。
至于上面给科考学子定下的规矩,他适应良好。
科考期间学子不允许去青楼楚馆,那种地方,他是肯定不会去的。
学子不允许打架斗殴。
作为寒门学子,他很是赞同,因为对上其他的学子,要真的是起了争执,吃亏的肯定是他。
至于作弊等等。
他想都没有想过。
“公子记住了吗?”
“记住了。”
朱二平开口说道:“那我们去下一站,我们要搞快一点,还有半个时辰,天水书院的先生们就要开讲了。”
萧临:“???”。
很快,和一群学子书生挤在一起,听着先生的讲解,他也鼓起勇气问了问题,得到了详细的解答,直到先生离开都还有些意犹未尽,心里想着的是,梁都的人真幸福。
梁都很干净。
梁都人很和善热情。
虽然他不是梁都人,可身为大梁的百姓,在了解了皇上为科举学子做的事情后,他为自己是大梁人感到骄傲。
“皇上真好!”
“那是。”朱二平也是一脸的骄傲,然后,笑眯眯地说道:“皇上的心真的很善良,也很细腻,不然,怎么会考虑得这么周到。”
“嗯!”
萧临很赞同。
“其实皇上很苦的!”
“嗯?”
萧临看向朱二平,他没听错吧?
他承认皇上真的是个很好的皇上,可当皇帝的也会苦吗?
“你不知道,我们的皇上有多喜欢沈家的二姑娘,可沈二姑娘一心喜欢将军府的云公子,宫里的沈五公公长得和沈二一模一样,就是皇上想念沈二姑娘时的替代品。”
萧临:“!!!”
这,这,这样的宫廷辛密真的是他能听的吗?
想了想,隐晦地提醒道:“我们这么讨论皇上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全梁都的人都知道。”
萧临:“!!!”。
他果然是土包子。
还有喜欢真的可以随便说出口吗?
男子也就罢了,那位沈二姑娘真的不会被人说道四吗?
很快萧临就知道了。
沈二姑娘大名鼎鼎,已经不是说道四能形容的了。
“你是不知道啊,在知道云公子和二姑娘订亲后,皇上都难过得哭了!”
真的吗?
萧临忍不住去想象一国之举哭泣的场面。
怎么说呢?
就很复杂。
不对,“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全梁都的人都知道啊!”
呵呵呵!
他家果然是太偏僻了。
萧临不是第一个,也不是唯一的一个,因为不久后,科举学子们读书,听先生讲解,了解京城等等一系列忙碌偷闲中都会聊皇帝的八卦。
“哎!多情自古空余恨啊!”
有学子摇着扇子一副很理解皇上的模样,嗯,一看就是个有故事的书生。
“不是,皇上一道圣旨下去沈二不进宫也不行啊!”
有人反驳。
“所以,皇上才圣明,善良啊,你们这些不懂情爱的人知道什么?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然后又开始讨论。
“沈二是疯子,为什么皇上会那么喜欢她?”
情圣书生一副哀愁的模样。
“喜欢一个人哪里有为什么?情之一字,要是能说得清道得明,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了。”
一群的学子都看着他。
此情圣长得很是俊美,一双桃花眼脉脉含情,身材修长,哪怕他们穿的是同样的服饰,这位书生为情所困的寂寥气质真的是非常凸出。
作为农家子的萧临:“……”。
羡慕却不嫉妒。
一看这情圣出身就挺好的,看看自己就知道了,谈情说爱那是什么?
太浪费时间了。
萧临是真的一心只有圣贤书和科举一道,至于媳妇,父母介绍就给了。
情圣名叫苏秀。
别看这家伙整天情情爱爱的,每天拿着一把扇子装忧郁,装情圣,人家可是江南地区乡试的解元,进梁都不久就被达官贵人关注上了。
学子们觉得日子过得真的是飞快,转眼间就到了会试的日子。
等到终于考完,沈娴语和那些学子一样,想着接下来的忙碌,除了早晚饭,沈家人几乎见不到人,平日里在看门,中午的时间约着她家男神出门,吃午饭,然后在看着男神做题时的眉眼进入午睡的梦乡,醒来后口水溜了一滩。
云少杰已经习以为常。
他倒是相信沈二说说的那句话,快乐会传染,和快乐的人在一起心情都会好上许多。
这一点他很赞同。
和沈二相处真的是非常的轻松,无论他的想法多古怪,她哪怕震惊也不会露出“你不正常”的表情。
只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有沈二这样的人,每天乐呵呵仿佛一点忧愁都没有不说,连梦里都是快乐的,他做题时都能听到她“嘿嘿”“哈哈”的笑声,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会试发榜后,接下来就是殿试。
沈娴语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卷子看到吐不说,还要通过卷子分析人的性格,优缺点,好些时候她累得都想冲进皇宫将皇帝暴打一顿。
真的是好累。
“你每天晚上干什么去了?”沈庭松看不惯她年纪轻轻就一副睡不醒的模样,这天晚上,吃过晚饭,叫住了好几天没有参加家庭晚会的沈娴语,“坐下,我有事情要说。”
“好!”
行吧,她正好休息休息,放松放松脑子。
不对啊!
“后娘和妹妹呢?”沈娴语看向沈庭松,怎么少了两个人。
“她们回娘家了。”
沈娴语立刻就来了兴致,一脸八卦地询问,“爹,你难道有什么不老实的想法?”
沈庭松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因为他听明白了二丫头话里的意思,“你闭嘴,二丫头,不是我说你,你应该好好反省,为什么你大哥相看媳妇到现在都还没有影子?”
沈娴语瞪圆了眼睛,指着自己的名字,“爹,你不会是怪我把?”
“哼。”
沈庭松冷哼一声,一副“就怪你”的模样。
再看看沈家其他人的表情。
怪就怪吧。
“大哥,抱歉啊,耽误你找媳妇了。”
没什么诚意地道歉。
“没关系,我不着急。”后者很是大度地原谅她了。
沈娴语想了想,“要不我给你找一个?”
“免了!”
“大哥,你信我。”
“不,我不信。”
……
眼看着兄妹两斗起嘴来没完没了,沈庭松不得不出声打断,“说正事,今日有人向我提亲了。”
沈家人被吸引,看着沈庭松,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哇哦!”
唯有沈娴语十分配合的露出惊讶的表情夸张地发出怪叫。
“是个很不错的后生,背景虽然比我们家差一点,只是,”沈庭松开口说道:“他家的长辈透露的意思是想要求娶丫头。”
“那还等什么?立刻同意。”
沈老太太和沈二夫人立刻就点头。
“他家的人挺多,关系也很复杂,勾心斗角不少。”
沈家人开始犹豫,他们了解沈庭松,既然这话都已经说出口,那么就说明那位后生的家庭不是一般的乱。
最干脆的两人也不说话了。
她们希望家里的姑娘嫁出去,却也不会把她们往火坑里推。
“所以呢?”
沈娴语歪着脑袋问道。
“那后生非常优秀,我是很满意的,可又担心丫头会受委屈。”也正因为这样,沈庭松才提出来讨论讨论。
“优秀的后生也不止一个吧。”
既然有犹豫,不考虑呗。
要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能看上丫头的不多。”
“不是啊,妹妹在书院很受欢迎的啊。”
难道她们说的不是一个人。
“二丫头,你这就不懂了吧?书院里看上丫头有什么用?要对方父母同意才行啊。”二夫人这话说得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丫头不符合儿媳妇的选择的。
事实上要是换成她,也不会让儿子娶丫头的。
谁想要一个没事就哭的儿媳妇啊!
再加上沈家已经有两个退婚的姑娘,对丫头多多少少有些影响。
沈娴语听明白了。
亲爹是怕错过了这个,下一个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也担心妹妹一辈子砸在手里嫁不出去。
哎!
亲爹真可怜,作为造成对方可怜的沈娴语难得地同情了一下对方,然后才说道:“爹是担心妹妹被人欺负?”
沈家人翻白眼。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
“你们是不是对妹妹有什么误会?”
沈家人:“……。”
自家闺女他们还不了解吗?
“你们不会以为妹妹经常哭就很好欺负吧?”
难道不是这样。
沈娴语摇头,“爹,若是论武力的话,妹妹自然是弱的,可是,你觉得有你和大哥在,谁敢对妹妹动手。”
“二丫头,你不懂,后宅的手段多如牛毛,折磨一个人不一定要动手的。”二夫人感叹道,也就是他们沈家,后宅干干净净的,以至于姑娘家一个个都这么天真,如此一想,她都有些担心自家闺女了,傻乎乎的,没什么心机,嫁人后会不会被欺负啊!
“不,二婶,只要不动手,不虐待我们家妹妹的身体,”沈娴语肯定地说道:“这个世上就没有能伤害妹妹的。”
沈家人:“!!!”。
他们怎么听不懂。
“妹妹所有的眼泪都是她自我怜悯,自我感动,自我伤心的结果,”沈娴语开口说道。
还是不太明白。
“怎么说吧,妹妹就是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对于外界的一切她都有着独特的认知,每个人每件事情对于她来说本身怎么样不重要,她自己的理解,看法,才是最重要的,但凡是她认定的,别人说再说她都不会听的。”沈娴语笑眯眯地说道:“从某种程度上说,妹妹其实是我们家最无情的一个。”
沈家人:“!!!”。
好像懂了。
只是真的是这样吗?
“爹,别人来提亲,你最该担心不是妹妹嫁过去会不会被欺负,你该考虑的是怎么样才能让妹妹嫁过去?”
沈家人:“!!!”。
笑话!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沈庭松很是强硬地说道。
沈娴语笑看着自家亲爹,“爹,要不我们赌一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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