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 世子哥哥居然是个男人哎!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沈灵舟突然感觉手下那戳起来手感很好的结实臂膀有点儿烫手。
心头也莫名其妙地跟着一慌。
她“嗖”的一下把手缩了回去,把掉在世子爷他老人家腿上的白布捡了起来团吧团吧, 往后退了一步, 和他拉开了距离。
宁奕驰不明白小姑娘这摸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摸了, 他抬眸纳闷道:“怎么了?”
沈灵舟挥了挥手里的白布:“没事, 我就突然想起来,好多天没见到我家菘蓝了。世子哥哥你这里也没什么事了, 我就先去看看她。”
宁奕驰指了指一旁的衣裳:“不帮我穿上?”
之前小姑娘帮他换药的时候,简直把他当成个残废,次次都要帮他把衣裳穿好。
看着世子爷那深幽幽的目光, 沈灵舟攥了攥手里的白布, 犹豫了一下才说:“世子哥哥,你现在都好了,你自己穿吧, 我走了哦!”
话落,转身急匆匆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 沈灵舟深呼吸一口, 把白布递给在门口候着的常山, 问道:“常山, 我家菘蓝在家吗?”
常山帅气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回沈姑娘的话,菘蓝在呢,这几日在家闷得不行了,整日念叨着要回去当差, 我都快拦不住了。”
沈灵舟也跟着笑:“我去看看她。”
“天黑了, 我送你过去。”穿戴整齐的世子爷走出门来。
沈灵舟回头看着宁奕驰, 沉默了一会儿,弯着眼睛笑了:“好。”
不管世子哥哥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还是她的世子哥哥啊。
两人出了院子,顺着小路往常山和菘蓝住的院子那走。
小路两旁挂着灯笼,随着夏夜的微风轻轻晃动。路边花草丛中时不时蹦出三两只蟋蟀。
沈灵舟怕踩到它们,一会儿蹦跶着跳过,一会儿站在那里等着蟋蟀先走,一路上磨磨蹭蹭,跟皮小子沈辰阳一样,边走边玩。
宁奕驰也不催促,背着一只手长身玉立站在那里,笑着等,等她赶上来,他再接着往前走。
沈灵舟玩够了,上前拽住宁奕驰的袖子,让他牵着走。
看着面前高高大大的背影,沈灵舟越发确定了世子哥哥是个男人这件事。
宁奕驰习惯性地回手,大手攥住小姑娘的手,摩挲了两下。
带着薄茧的大手在沈灵舟的手背上,手指上划过,这动作,从小到大,在两个人之间简直如同家常便饭。
可今日,破天荒的,沈灵舟觉得手麻麻痒痒的。她把手挣脱出来,改为拽着他的袖子。
宁奕驰以为小姑娘在跟他闹着玩,再次抓住她的手。
沈灵舟又挣脱出来,拽起他的袖子。
这么反复搞了几次,宁奕驰回身垂眸,不解问道:“怎么了?”
沈灵舟抬起脸来,嘿嘿傻笑了两声,摇着头:“没什么。”
她是大姑娘了,世子哥哥是个男人,男女授受不亲的,她以后还是注意点儿的好。
扯扯袖子什么的也就算了,像牵手啊,抱在一起这些,还是别了。
宁奕驰盯着小姑娘看了一会儿,没再说什么,转身接着往前走,可嘴角却淡淡弯了起来。
一直到了菘蓝住的院子门口,宁奕驰才停下脚步:“稍后我来接你。”
沈灵舟扯着他的袖子晃了晃:“世子哥哥,你去忙吧,待会儿我自己回去就行。”
侯府她这么熟,闭着眼睛都能摸清哪是哪,再说她都这么大个人了,用不着总是送来送去的。
宁奕驰:“好,我回去让人去知会你的丫鬟,让她们来接你。”
那倒是可以的,沈灵舟点点头:“让蔷薇来吧。”
蔷薇来的话,她可以跟着蔷薇一起翻墙头回去,不用绕那么远的路。
宁奕驰颔首:“进去吧。”
沈灵舟松开宁奕驰的袖子,转身进门,一直走到门口,冲宁奕驰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回去了,这才开门进屋。
“菘菘!”沈灵舟一进门就喊。
菘蓝正坐在里屋桌前做孩子的小衣裳,听到自家姑娘的声音,惊喜地起身迎了出来:“姑娘,您怎么来了?”
沈灵舟笑着牵住菘蓝的手:“菘菘,舟舟想你了。”
“奴婢也想姑娘了,正说明日就回去当差呢。”菘蓝笑着说,牵着小姑娘的手往里走:“这黑天半夜的,姑娘一个人来的?怎么不叫蔷薇几个陪着您?”
听着她家菘菘熟悉又温柔的絮叨,沈灵舟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世子哥哥送我来的。”
两个人进了屋,菘蓝把沈灵舟让到榻上坐了,就要张罗茶水点心。
“菘菘,你别忙。”沈灵舟拉住菘蓝,让她也在榻上坐了:“我刚吃过饭的,这会儿肚子饱饱的,什么都不想吃也不想喝,我想和你说说话。”
菘蓝满眼爱怜地看着小姑娘:“姑娘您说,奴婢听着。”
“菘菘……”沈灵舟开口,可又停了下来。
她想说,菘菘,你知道吗,世子哥哥他老人家是个男人哎。
可一开口,又觉得这么说,怪异得很。
她家菘菘肯定会笑话她说,我的傻姑娘哎,世子爷他本就是个男人啊。
是啊,这是多么显而易见的事。只有她傻不拉叽的今天才发现。
所以,还是别说了。
菘蓝察觉出小姑娘有心事,可见她不愿讲,也不追问,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腿,柔声问:“姑娘,可要躺一会儿?”
以前姑娘小小一团的时候,总喜欢坐在她腿上往她怀里拱,后来姑娘大了就喜欢躺在她腿上。
再后来,姑娘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亲人,下人,越来越多的人围着姑娘打转。
姑娘需要她陪着的时候越来越少,加上她也总要往外跑着打理生意,在府里的时间也不多。
算起来,姑娘和她,两人已经好久没有单独相处过了。
沈灵舟伸手,小心地摸了摸菘蓝还不怎么显怀的肚子,大眼睛扑闪扑闪好奇地问:“小宝宝会动了吗?”
菘蓝忍不住笑:“还要过上两个月才会动。”
“那我在你腿上躺一会儿,你会不会累?”沈灵舟又问。
菘蓝笑着答:“不会。”
“那好吧,我就躺一小会儿。”沈灵舟轻轻把头侧着枕在了菘蓝的腿上。
菘蓝伸手摸着小姑娘的头,满眼欣慰:“我们姑娘长大了。小时候那么小一点,胖乎乎的,小脸和小手也都圆乎乎的,聪明又漂亮……”
菘蓝温声细语絮絮叨叨地说着沈灵舟小时候的事儿。
沈灵舟听得直乐,眼睛弯成了月牙。
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她家菘菘都要做妈妈了。
怕菘蓝累着,沈灵舟在她腿上躺了一会儿就坐了起来:“菘菘,福州和京城都来了信,说是我的及笄礼,舅母和婶婶都会来。”
菘蓝惊喜道:“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沈灵舟又说:“菘菘,我会在这陪祖母过完今年,等过了年,我兴许去京城,兴许去福州,到时候你就留在这里。”
菘蓝神色一变,语气焦急:“姑娘,奴婢要跟着您的,不然奴婢不放心!”
她家姑娘是她一手抱大的,曾经是她活着的全部希望和动力。
姑娘虽是她的主子,可说句大不敬的话,姑娘宛如她的妹妹和孩子,她是一辈子都要跟在姑娘身边的。
沈灵舟抱住菘蓝,撒娇道:“菘菘,舟舟都这么大了,身边那么多人,你把冬香几个又都教得那么好,她们都快啰嗦成老妈子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菘蓝面露忧色:“姑娘,可是……”
沈灵舟打断她:“没有可是,菘菘,我也舍不得你。可你成了家,不再是一个人,如今又有了宝宝,日后要做娘了,你总不能带着宝宝跟着我到处跑吧,你这让人家常山怎么办。”
几年前去福州的时候,那时局势不稳,留在扬州城不安全,她才答应把菘菘带走。
可如今不同了,哪怕她再舍不得她家好菘菘,她也不会让人家夫妻两个分居两地。
小姑娘的话在理,可菘蓝实在舍不得自家姑娘,左右为难,眼眶发红,都快急出眼泪来了。
糟糕,忘记孕妇情绪容易激动了。沈灵舟忙抱住菘蓝安慰:“菘菘,不哭啊,这不还早着呢嘛,我要走也是等你生了宝宝再走的。”
想到以后自家姑娘要是在京城或是福州嫁了人,而她带着孩子留在扬州,再想见上一面怕是就难了,菘蓝的眼泪就刷刷掉了下来。
沈灵舟暗自后悔不该这么早说这事。
她本来是想着她家菘菘有了身孕,早点把对她的安排说了,好让她安心,没想到还惹得她哭了。
她家菘菘虽然柔弱,可这么多年却一直尽她所能,坚定又温柔地护着她。
随着年纪增长,手上打理的生意越来越多,菘菘也越来越坚强,越来越能干,已经好多年没见她哭过了。
沈灵舟轻轻拍着菘蓝的后背,胡言乱语地哄着她:“菘菘啊,你别哭了啊,说不定哪天我在这扬州城看上了哪位小公子,我就在扬州城嫁了,那咱们不就经常能见了嘛。”
菘蓝一听这话,眼露惊喜,抹了抹眼睛:“姑娘,若是您能在嫁在扬州,那倒是一件好事。”
沈灵舟是为了哄菘蓝随口那么一说,可见菘蓝兴致勃勃的,只好接着话茬问:“怎么说?”
菘蓝拉着小姑娘的手:“姑娘,您想啊,将军家在京城,舅老爷家在福州,您不管是嫁到京城还是福州,回头探亲,路途都那么遥远。不管是沈将军还是舅老爷家谁要来探望您,那也要跋山涉水的走上好几个月。”
沈灵舟点头:“那倒是的。”这也是她一直苦恼的问题。
菘蓝接着分析:“可是姑娘,您若是嫁在扬州就不同了,扬州城地处中间,您不管是想去京城还是福州,都更方便些。”
沈灵舟继续点头:“言之有理。”
菘蓝又说:“镇远侯府就如同您的娘家一样,侯爷先不说,单说世子爷,就不会让您在夫家受了委屈。所以奴婢才僭越地说,您若是能嫁在扬州城,也是件好事。”
沈灵舟被菘蓝一番分析说得有些心动。
福州和京城,舅母和婶婶都帮她物色了那么多优秀的小公子,她挑过了,却没有看上的。
唯独扬州城她还没挑过。不然,她就在扬州城挑挑看?万一有看对眼的了呢。
福州那么大,京城也那么大,可舅母和婶婶给她找的那些相当的小公子,就没一个有世子哥哥好看的。
让人不由得怀疑,是扬州城的水土太好。
说不定,在扬州城能找个像世子哥哥那么美的呢。
沈灵舟一拍巴掌:“成,那回头我跟祖母提提这事儿,让祖母帮我看几户人家,我相看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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