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的起起落落,钟灵善未发作惊恐,也未出现躁狂,倒是有了胃口,恢复了精神与兴趣,一下子结束了前几日的抑郁状态。

    下课后,她问窦莎要不要一起吃饭,窦莎故作嫌弃地向门口撇一眼,道:“你确定?”

    原来申健一就站在外面。

    他为了第一时间就见到她,下课前五分钟就溜了出来。

    申健一的出现引来许多学生向外看,大部分人知道他同窦莎是朋友,却不知道他与钟灵善的关系。

    班长当然知道。他昨天才挨了揍,现在低着头拼命学习,试图将他碎成粉末的心以知识填补。

    在学校内,两人中间保持着半米的距离,钟灵善还想要避嫌,只是申健一越贴越近,才到学校门口两件校服便已挨了住。

    钟灵善脸又红了,也没说什么,伸出一只手抚了抚下他的额头,道:“还是有些烧,晚上的药吃了没?”

    他没回答,带着笑意,直直盯着她。

    “你……”

    “我,怎么?”

    钟灵善脸红得自己都感到发热,结结巴巴又问了一遍:“你……晚上的药吃了没?”

    他笑着摇了摇头。

    钟灵善抿了下嘴,说:“你是烧傻了吗?”她当然知道不是。

    “我回去了再吃药,我们吃饭去。你想吃什么?”

    “我们简单吃一点吧。”

    申健一依旧笑着,“好。”

    钟灵善被他盯得实在害羞,“呸”了声,将头扭过去。

    两人并排走进校门口对面的餐厅,随便点了些东西。

    此时餐厅的学生已不少,看见他们,都不忍不住偷偷盯着多看两人,私下议论两句。

    申健一习惯了。

    钟灵善也习惯了。

    正吃着东西,张丹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也来到这家餐厅,冲钟灵善一笑,热情地说:“吃饭呢啊。”

    钟灵善冷冷看她一眼,继续吃东西。

    “你吃饭吧,我就不打扰了~”张丹丹尴尬地坐在了一边。

    申健一问她:“你怎么不理她?”

    “不想理。”她说。

    钟灵善不计较那么多,但并非没心没肺忘性大。

    “她是张丹丹吧?”申健一又问。

    “你知道?”

    “是。你的账该清算了。”

    钟灵善瞪着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申健一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是我。我现在就有空,你来吧。”

    钟灵善一头雾水看着他。

    “你吃饭,听我给你说。”申健一语气依旧不紧不慢,“上周月考,我听他们说了那事,陈皓雪给了我一个车牌,是来找你麻烦那女人的。我查到她,在一个叫王玲的……”

    “是了,我记得那天有人叫她玲姐。”

    “对。他老公叫汪洋,是个做生意的,有点小钱。上周末我和这个王玲见面沟通了一下……”

    月考的最后一天,申健一立刻约见了王玲。

    她见到他时,有些惊讶——电话里这个声音沉稳的人竟还是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

    “是你在5月16号欺负我们学校的女孩。”

    “怎么,你是她男朋友吗?”

    “我是谁你不用管。”

    “那你知道你的小女朋友在外面勾引别人老公的事吗?”

    “你把嘴放干净点。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你找错了对象。”

    王玲看着他,思索了起来——要是眼前这人真的是那女孩的男朋友,的确很难相信她会勾引自己的老公。

    “才两天,你能找到我,也是有点本事。”她说。

    申健一道:“你们夫妻是开服装厂的。不客气的说,你家那种规模的厂子我可以买下来十个。”

    王玲看着他的帅脸,觉得不像是会说谎的样子

    “我前几天收到了一份邮件。”王玲拿出手机给申健一看,“我根据照片上的人和校服找到了这个叫钟灵善的女孩。照片的背景查到是你们学校附近的一家日料店,我查了邮件说的那张银行卡,在当天也有在这家店的刷卡记录,所有都对上了。”

    申健一看了一眼,无奈地将她的手机摔在了桌上,说:“那天我们一起去过这家店吃饭。”

    王玲愣住了,看来真的有所误会。

    “你要的人,我给你找。但是你伤害到我朋友了,你要向她道歉。”

    “好。只要你能揪出这个小狐狸精,我让你女朋友打回来都可以!”

    “你把我电话存下来。我叫你时,你必须到。”

    王玲点点头,决定给他这个面子。

    之后申健一来到日料店调取了那天的营业记录与监控录像,与他们同时在店里的确实有王玲的老公汪洋,和另外两个穿校服的女孩,一个是胡灵。

    申健一截了图给苏哲看,苏哲认出另一人是张丹丹。

    他又调查了张丹丹与那发送匿名邮件的小号□□,相同的时间与登录地址,一切完全吻合。

    显然,张丹丹才是这男人婚外情的对象,在餐厅偶遇道钟灵善偷拍了照,发送给王玲,破坏他们的婚姻,同时嫁祸了自己一直怀恨在心的同班同学。

    钟灵善听了申健一的讲述,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竟不知坐在一个班里上课的人竟然对自己恨到这种地步。

    两人吃过晚饭,回学校的路上,钟灵善突然问:“你说,是皓雪给你的车牌号吗?”

    “是。”

    她没再说话,申健一看穿了他的心思。他顿了顿,说:“我喜欢你,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对不起谁。”

    两人到了高一一班门前的空地,申健一此时也接到了王玲的电话。

    两分钟后,王玲依旧带着上次那个男人怒气冲冲地来到一班门口的走廊前。

    申健一将张丹丹叫了出来,窦莎、史泰龙等人也到了此处。

    张丹丹见到王玲便慌了神,转头就要跑,被史泰龙拦了住。

    “终于让我见到你这小狐狸精的真身了!”

    王玲一步步逼近张丹丹,此时吃完饭回来的大批学生也纷纷围了上来看热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张丹丹这话说得心虚,声音也颤了起来,胡灵见这场景,知道不妙。

    “大家给我听着,就是她,张丹丹,在学校里当学生,在外面给人做小三,年纪轻轻的与我那30岁的老公搞外遇。不但如此,还给我发送匿名邮件,嫁祸给自己的同班同学。”王玲指着她大声说。

    “□□妈,果然是你干的!”

    窦莎冲上来一脚踹在了张丹丹的肚子上。

    胡灵从人群中冲出来,拉开了窦莎,喊道:“你给我住手!”

    “你要替她出头?那我今天就连你一起打!”

    窦莎伸出手就要打过去,苏哲抓住了她。

    “前女友,给个面子。”

    窦莎看了看苏哲,看看胡灵,又看看申健一,放下了手。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年级主任也听到了动静同护校队的人一起到了这里。史泰龙见他们来便去做交涉。

    “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我们和高一的学生闹了点矛盾,家长来处理了。上课前一定解决,保证不会出现暴力事件。”

    几个老师看了看是申健一几人,便只是说:“晚自习前人都散了!还有,有矛盾理性解决矛盾,不许打架啊!”

    “必须的。”

    张丹丹被胡灵搀扶着起了身,见今天这架势,自己也占不到便宜了,只能默默擦擦眼泪,准备任人发落。

    申健一:“人我给你找出来了,剩下的事你自己处理,但这毕竟是学校。”

    王玲知道他的意思,瞪了眼张丹丹:“小狐狸精,出去了我跟你慢慢算!”又看了看站在申健一身边的钟灵善,走过去。

    “妹妹,姐之前误会你了,收到邮件没有查清楚就来找你麻烦,在这里向你赔礼道歉了——对不起!你要打回来我,我也该受着。”

    说罢向着钟灵善来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你走吧,不要再来学校了。”钟灵善说。

    王玲带司机离开了,张丹丹不敢出去,也知道逃不掉,哆哆嗦嗦准备回到班里。

    “站住。”申健一叫住她。

    窦莎知道他这是要给钟灵善出气了,上前抓住了张丹丹的胳膊,绊住了她的腿,“你别想跑。”

    “她被欺负是因为被误当成了你,你是不是该付出代价?”申健一说,“钟灵善,打回去。”

    钟灵善不喜欢她,但此时要让自己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打回去,却下不去手。

    窦莎看着着急:“还犹豫什么!你不能忘了这些天受的委屈!自己怎么莫名其妙挨了打!还有你替她挨了多少骂!”

    钟灵善脑子里闪过这些天的事,一次次欺负自己的人越发嚣张也许与自己的懦弱不无关系,可是,以暴制暴真的可以吗?

    她看看申健一,他眼里的怒气不少于窦莎。

    钟灵善注视着张丹丹,她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恐惧,被制服的样子甚至有些可怜。

    她走到了张丹丹的面前,张丹丹吓得发抖。

    钟灵善缓缓抬起了手,用那纤细雪白的指尖,轻点了一下她正颤抖的脸颊。

    “我俩,两清了。”

    张丹丹一串豆大泪珠子掉了下来。

    楚洋平:“还没有。在贴吧放她的照片约x炮,是你做的吧?”

    张丹丹:“那……是白富要我做的!”

    楚洋平:“还有一开始污蔑灵善的黑帖,这两件事一起算了。”

    申健一知道钟灵善不会再动手,便叫到:“窦莎——”

    “知道了!我姐妹受的气,我替她出——”

    窦莎可不会手软,一巴掌打在张丹丹的脸上。

    张丹丹默默流着眼泪,已经没有了表情,说:“我可以走了吗。”

    “不可以。”吴艳说,“你在班里屡次她捉弄她,阅读她的私密日记。”

    窦莎第二巴掌打了上去,说:“这下我们才是两清了。”

    申健一又说:“还有,窦莎,你替我给她——”

    “好嘞!”窦莎的第三个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这个是给你一个教训——以后,不要再接近我喜欢的人。”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窦莎放开了张丹丹,张丹丹埋在胡灵的怀中痛哭,人群也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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