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收拾心情,重新开始

    回到澳门的这些日子,有四个字一直在我脑海里:收拾心情。如果说还有四个字,那就是:重新开始。

    sally在东方文华摆局迎新,我出了健身房直接去了,双肩背,进入那地方有点不合时宜。大堂boy问我要不要存包,我断然说,不要!其实,包里头就一堆汗湿的衣服浴巾,啥贵重东西都没有。

    在进入包房前,我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这是我一路想好的。本来打算到了澳门就打,可这件事竟然一而再被耽搁。

    我对母亲说,妈妈我在澳门,还有不到四个小时我们就进入新年了。我说,新年快乐,妈妈!

    母亲笑了,听得出来,她精神还行。她说,如果农历春节有假期,你就到伦敦来看我吧。我说,我盘算盘算。后来,她改口说,有假期你还是在sally那里待着吧。

    和sally一起迎新的人好多,其中还有我小姑妈,从杭州来,带着他即将高考的儿子,这让我意外。我和小姑妈平时很少联络,虽然我常住的城市上海和杭州离得很近。

    每次见,小姑妈都要跟我数落我母亲的不是,说得最多的是不关心我,言下也有责备她不关心我爸爸的意思。小姑妈和我爸爸是亲姐妹,从感情上总是向着自家人。

    因为是父亲门上的亲戚,在异地相遇,我自然感到很亲切。

    见到正在招呼宾的sally,一副很疲惫的样子。早几天她跟我说,这一年非常辛苦。世界性经济衰败是主要因素,自然还有其他。我不会暴露我的发现,悄悄跟她咬了句耳朵,说你今天好美。她清楚自己的状态,知道我夸大其词嘴上抹蜜,但还是很开心。

    我大声要酒喝,说今天要喝过12点,还鼓动小姑妈的儿子也就是我弟弟也聪放开喝。sally说我了,说:“也聪是个斯文孩子,你别让他难堪。”我说,一年中的最后一天,不喝干吗?

    澳门的餐食对我口味,加上这一整天我都没好好吃过正餐,真有点饿。席间,我怕有人提起敏感问题,比如,什么时候结婚啦?在上海谋职现在一个月薪金多少啦?有没有打算替sally在上海买楼啦?哦靠,那绝对影响我食欲。幸好,人们都忙于扯淡,加上我主动出击揭人短,搞得挺疯的,别人也顾不上埋汰我——这是我的计谋。

    只是sally的朋友、我叫佟姨的那位,一径对sally说:“tony这么活络,就是块做传播的料,你不要叫他去做金融,不灵的。银行里出来的男孩子,一个个死板得很。”我一激灵,怕围绕我把话题往下说。还好,sally只是笑笑。我不知道我到之前,sally跟佟姨谈到我什么,为什么会说到和我完全不相干的金融?

    那晚,闹到凌晨1点多,开心地进入了新年。我还得到酒店送的一只穿工装裤的公仔,神情特别逗逼,我送给了也聪。

    这一晚,我拿了九份压岁钱,不少哦。

    sally一个劲阻拦别人给我压岁钱,我说,这钱明天我要给弟弟买东西的。sally还给了我一巴掌,当然是齁甜很狗粮的那种。

    后来,我们才知道,我们散的时候,正是东南亚一家夜总会迎新会失火的时间,一点三十几分吧,第二天澳门媒体就有报道。

    我报这些流水账,能不能反映我在澳门的感受?我只能说,任何事在当时只是流水账,事过之后,也许才看能到其中的跌宕起伏乃至暗流汹涌。

    当天晚上我主动说要睡房,因为都凌晨三点了,而且我知道sally身体不好。用我母亲的话说,男人心要细。我不能不懂事。

    sally没反对,说:“你也累一天了,喝那么多酒,好好睡个觉。”

    我说,我酒量见长吧?

    sally说:“又不是什么本事。”

    我洗完澡,刚上床,睡意就上来了。sally进来,跟我说第二天的安排,说本来想带我小姑妈他们去“威尼斯人”,但听说那里的员工为加薪闹罢工,挺不太平的,就跟小姑妈说好下回再去。sally说,明天带你和也聪去殷太子大马路那边买些衣服吧。我说,我不买衣服,不缺。

    sally说:“我怎么老觉得你穿得跟叫花子似的——”

    我说,你懂不懂啊?

    sally拎了拎我那条裤腿上有两个大口袋的裤子,说:“你不适合穿工装,穿得像酒店送的那个公仔。”

    我太神经了,本来没事,偏偏刹不住说了句:结婚前看需要什么再买吧。追究我的潜意识,其实是很想谈这个话题,不清楚sally对这件事的打算,心里总是不踏实,但又很怕涉及。

    sally见我主动提起,就说:“6月好吗?”我明白她是说婚礼的事,但也说得太没头没脑了。

    我说,今年还是明年?

    sally说:“昨天说还是明年,现在说就是今年了,都跨年了——”

    我耸了下肩膀。内心感觉事情来得太快,转眼就在眼前,不出半年。想到这个时间节点离得那么近,不觉一凛。

    “我想婚礼安排在你生日那天,7号。”

    哦靠,我真想找自己嘴巴子抽!一下子日子都具体了,都是我自找的。

    我默了一会儿,说,干吗非得7号?

    sally说:“记得住啊。以后两个日子一起庆祝,不是很好吗?”她说,“一年中,我就是喜欢6月7号这个日子,很奇怪哦?”

    我说,是因为我?分明是多余问,要不是因为我,谁在乎6月7号。

    sally轻轻亲了我一下。这回回来,她可不是第一次,在文华她当着诸位亲朋好友的面亲过我两会了。她似乎有意要表明什么?我想是的。

    sally逗我说:“你的运气真不好噢——”

    我说,干吗?新年第一天就说我运气不好?

    sally拍了下自己嘴:“不该说,不该说。对不起啦。”

    后来,我才明白,sally说的运气不好是什么意思。靠,我又不是每天都要。但sally是个仪式感很强的人,她认为新年第一天应该有个爱的仪式。

    我一直躺着,两臂垫在脑袋下,特别安静的样子,我觉得这样说着话感觉很好……

    第二天我没睡懒觉,因为澳门天气好,20度左右,让我心痒痒的,浑身有运动的欲望。

    我做完器械,又游了一会儿泳,回到家,sally才起来。午饭前,我和sally开车去接小姑妈他们,一起去扫街。

    新年第一天,澳门街上太热闹了,一点也看不出世界性经济衰退的迹象,购买力依然旺盛。

    我说好不买东西,但还是买了几件靓衫和一个胸包。上海现在兴这种单襻顶在胸口的包,放个手机钥匙什么特别实用。我有一个,于是想给昊也买一个。上次昊拿我那个包看半天,好像有点喜欢。当时,我就想给他,但想到自己用过的物件送人不好,就没出手。我选了个和我颜色不同的,包的金属配件特别精致,虽然有点贵,但我觉得挺值的。我想应该给迈克也买件东西,作为我这回来澳门带给他们的礼物,结果七扯八扯,把这事给忘了。

    我让也聪随便选喜欢的东西,说哥哥给你付账,难得到澳门,给哥一个机会。我心里想,和表弟住的城市离那么近,平时却很少照顾到他,相比我北京的表哥待我,那就太惭愧了。

    也聪今年高二,小姑妈想让他到香港读大学,实在不行到澳门也行。小姑妈说国内即便是名牌大学毕业,找工作也难。到香港读书几十万还是负担得起,而且离父母到底近些。这次,他们母子就是想到澳门还有香港看一下,也算是实地考察吧,看也聪喜不喜欢这里的氛围、环境。小姑妈对儿子的全心付出,整一个国内独生子女的典型。令我羡慕。

    我说,去新加坡吧,新加坡大学世界排名现在很靠前。小姑妈说,那费用大不一样喽,去新加坡就是留学了。我说,小姑妈费用你不必担心。我虽然没说我能替他筹措,但小姑妈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是不是还有新大情结?也许。没深想。

    也聪买了不少东西,内地的男孩就喜欢运动鞋,一下子买了好几双不同款的。我替他付了几次账,后来sally没让我再付,她付。再后来,小姑妈也没让sally付。为付账一直在争,比购物还累人。从这点看出,sally待我们家人真的很好。

    晚餐吃得比较随便。也聪想吃澳门的小吃。我带他们去了一家葡国餐馆,澳门也就是白咖喱比较有特色,其实和泰国菜、印度、越南菜有许多相似之处。也聪说他喜欢咖喱,小姑妈随儿子,儿子喜欢,她就喜欢。

    吃饭的时候,小姑妈提示我,结婚前有得忙了,扒层皮。我笑着说,不至于吧?

    看来谁都知道我要结婚了,sally似乎是打算先把消息放出去,弄到既成事实,不想结婚也不行。本来我不想在这时候谈这个话题。

    我说,没什么忙的。

    sally冲小姑妈一撇嘴:“他什么都不在心上。”我问,要忙什么?sally说:“你还没跟我求婚呢。”我说,要吗?sally对小姑妈说:“他是装傻——两只眼睛瞪得那么大,像是从来没听过有这回事,也没见过求婚。”我说,那好吧,春节我再回一次澳门,你张罗个party,我当着众位亲朋好友的面正式跟你求婚,这太简单了——需要下跪吗?我看电影里都是单腿跪的,不难。你要我双腿跪也行。

    sally突然认真起来:“那我真发邀请了?”

    我稍稍顿了一下,然后说,行啊,我回上海给你买个戒指。

    小姑妈不解地问:“干吗要去上海买?”

    我说,我是上海人啊。

    小姑妈说:“春节也就在眼前了,先祝贺你们了。那会儿也未必能过来参加你们的订婚仪式。小聪的功课越来越紧张,明年是最关键的一年,一刻都不能放松。”

    我和sally几乎同时说了声,谢谢。sally说:“没事。婚礼那天可一定要出席,小姑妈。”

    我用咖喱蟹的酱拌饭吃,也聪也学我,两人吃了许多,后来服务生干脆把装米饭的那个银器皿端到我们桌上了,省得一次次给我们添饭。sally笑盈盈地对小姑妈说:“是不是感觉tony跟小聪也差不多大?”小姑妈显然回避和年龄有关的问题,一个劲跟也聪说:“好好学学你tony哥哥,很懂事,也晓得体贴人。”sally说:“姑妈你就别让小聪学他了,连个订婚仪式也要我操办,换了别的女孩,谁愿意?还不哭天抹泪。”

    我说,要到上海去,我操办啊,谁叫你在澳门订婚呢?

    sally说:“你说要到澳门来跟我求婚啊,那就去上海好了,我无所谓。”我们差点闹得不开心。

    还是小姑妈出来圆场,说:“tony春节早几天回澳门,别让太太太辛苦了。女人是要用来疼的。”先前小姑妈还说我会体贴人,转眼就教育我。我看见也聪对我做了个鬼脸。

    晚餐后,我主动提出带也聪去玩一玩,不要长辈跟着,sally说:“我不是长辈。”我说,也不带你。小姑妈有点为难。sally说:“让他们去吧,有tony你放心。”

    小姑妈叮嘱说:“别太晚了。不该去的地方别去”

    我说,我会把弟弟送回酒店的。

    我当然不会带弟弟去不该去的地方,其实依我心,真该带他去见识见识,有些东西内地是见不到的。

    我和也聪到了回力球ufo夜总会,那里靠新口岸,南海湾的夜景很值得一看,况且天气是澳门一年中最适宜的时段了,又是逢到新年。

    澳门的娱乐场对18岁以下有禁止,但只限于本地人,对外来观光是开放的,这也是澳门高明处。再说也聪刚好18了,这一天刚刚踏进18。

    ufo算是比较有层次的,比起上海那些老公馆改建的会所,澳门的夜总会显得太恢宏太铺张了。我们进去的时候在演奏南美音乐,后来就是粤曲,乡土气一下子就出来,很欧化的环境,变得不伦不类。但澳门人稀罕这种不伦不类,喜欢混搭。

    我陪也聪喝可乐,也聪说这种小瓶口的铝罐可乐杭州没见过,味道比拉罐的好喝。也聪问我可不可以要点酒,说在杭州他经常陪父亲喝点小酒,他父母不反对的,我说,那就要一点吧。

    我们边上两男一女居然是上海来旅游的,主动和我们说话。女的说自己是在长乐路开卖品店的,还给了我一张卡片,说她店里的服饰几乎和日本同季上新。

    我问也聪要不要跳舞,哥哥陪你?也聪很犹豫,因为不太会,但又很想融入那个看起来很释放很嗨的人群,跃跃欲试的样子。我对开店的上海女生说,陪我弟弟跳个舞行吧?女孩很爽气,和也聪一起进了舞池。我还喝我的。

    ……这一年转眼就过去,我第一次静下心来回望过去了的这一年。想起来,最危险的怕是6、7月间的那个当口,和司julia的纠葛,差点毁了我的婚姻。想想,我不觉暗自一笑,不知是自嘲还是苦涩。以色列一行,终身难忘,我老是有从战场上逃出来的感觉,特别是最近那地方又起冲突,我更有火线归来之感。因为公司业务,回上海后我还必须和司打交道,也见过几回沈丽娅,很平淡,像是一切都没发生过。毕竟是职场上的人,比较有素养。但我心里很忐忑,我的修养不如沈。眼神撞到的时候,总有不一样的感觉,只有我自己知道。

    这一年还有一件无法忘却的事。开始是小松离开公司。他的离开和公司的其他人无关,我们公司没有裁员。小松离开完全是自己的原因。小松和押银员之间的事掰了,情绪低落,一下子就不愿意上班了。于是就请辞。我们都觉得他挺傻的。

    小松的事,公司里差不多人都知道,至少是听过一耳朵,反响却比我想象得要平静,大家像谈论一对普通男女生的恋情一样,谈论着他和押银员的事。有同情,有不忿,有……通过这件事,我再次感到我们公司真是有一个很好的环境,人和人之间非常宽容,对同志的事居然可以谈得从容不迫,真是到了一定境界——说句我们现在常说的话,就是和国际无缝衔接了。

    小松做了几个月宅男,后来莫名其妙就死了……

    小松的死使这一年的尾声被巨大的阴云笼罩。

    也聪跳了一会儿回来,已经满头是汗。他见我在抽烟,说:“原来你也抽烟啊?”我不知道在他原先印象中我是不是那种特别本份的仔?

    也聪问我快要结婚的人是不是都会有点紧张?我惊愕地看着他,觉得他这年龄不该关注到这些。紧张说到底就是恐婚,程度不同而已。也聪的年纪,十七八,是巴不得马上和女孩子上床的年纪,哪会晓得什么恐婚?看来我这弟弟要比一般的男孩更敏感,心思也更缜密。既然如此,我也不打算忽悠他,我说,是啊。

    他说:“sally是马来西亚人?”

    我说,算是有大马血统吧,其实我和她都是持新加坡护照的,也算是一个地方的人。我对也聪解释,譬如,我们祖上都是胶东半岛的,可我父亲和小姑妈都说自己是青岛人,你是杭州人,而我总是说自己是上海人——你是杭州人还凑合,因为你生在杭州,长在杭州,我就特别牵强了,因为我最不清楚自己是哪里人。

    也聪问我:“你和sally之间有文化差异吗?”哇,这个高中生,提出来的问题够水准,不是普通孩子能想到的。我笑了,说,好像还行。

    隔壁那两男一女不知为什么事突然闹别扭了,那女生还撩起一腿要踹那男的,腿抬得高过吧台。我悄悄问也聪,干吗那边?是不是因为她陪你跳了会儿舞?也聪背对着他们,却知道得比我清楚,也许和我说话的时候,他另一只耳朵支着,注意着那边的动静。也聪说:“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我诧讶。也聪说:“那男的说女的老是用眼睛在瞟你。说的话醋味十足,女的生气了。”也聪说的事儿,我完全没想到。

    我主动买了三杯鸡尾酒,和服务生一起走到他们桌前,说,上海朋友,谢谢你们陪我弟弟玩,以后在上海兴许还能见到,我请大家喝一杯。那俩男生立刻像没事儿人似的和我热络起来,称兄道弟的。女的却还冷着脸在一边坐着。我离开那张桌子时,故意把那女生刚才递给我的那张卡片留那儿了,省得她男友心里老犯嘀咕。我要那干吗?还真打算到长乐路去买日本二手服装?

    回到也聪那儿,我问也聪,打过架吗?我说我指的是在公众场合斗殴。也聪说:“没有,从来没有,和同学都没打过。”我说,看得出你是读书的孩子,哥像你这么大,老是打架。也聪惊讶地说:“是吗?看不出来。”

    台上开始每晚的例行表演了,说明时间已经不早。表演有很风土的,也有比较时尚的,夹花,不好看,整一个俗。我看也聪不断在捣鼓手机,估计在发,几分钟就一次,频繁往返。我问,跟女朋友联络啊?他害羞地一笑,算是认可了。我问是哪儿的?他说:“同学。”他说她关心他到澳门后的情况。也聪告诉她正在夜总会喝酒呢。我说,小心她不高兴。也聪说:“不会。我告诉她,我和我哥一起呢。”

    没在ufo待更久,因为我答应小姑妈早点把也聪送回去。回酒店的路上,我还是让车在葡京那儿停了,带也聪去赌场看看。也聪很高兴。

    仅仅是看。别到时候女朋友问起来,说到了澳门连赌场都没看过。

    也聪被那里宏大的规模惊呆了,整个大厅比白天还亮堂,其实真正的豪局根本不在大厅,还有曲径通幽处。也聪问我:“有黑社会吗?”他对赌场就这概念。我说,应该有吧。他说不像想象中那样。我不太清楚他指什么。他问我设局的女人怎么都说标准的普通话?我说,知道吗?内地来的比本地多得多,也有钱得多,一掷千金。

    好的赌场,设局女人一色黑色职业装,个个都是一米七零以上的个子,美女。自打内地富起来后,特地从内地招服务生,会说标准国语是录用的一条硬杠,据说主要是考虑语言沟通上的方便,专门负责接待内地的赌。

    也聪问我:“你玩过吗?”我说,弟弟你记住,吃喝嫖赌毒,最糟糕的是磕毒,其次就是赌了,一旦沾上,这辈子就完了。我们在几张桌前逗留了一会儿,又看了会儿“沙蟹”和轮盘赌,随即就出来了。

    也聪要我别跟他母亲说到过赌场,我说,没事儿,就是看看。他说:“别告诉我妈我喝酒了,还有别说我谈女朋友了。”我笑笑,说,我会有分寸的,女朋友的事绝对不说,行不?

    小男生的心思都一样,都喜欢有自己的小秘密,不是什么事都愿意让父母知道,我们这年龄的时候又何尝不是?

    我亲手把也聪交到小姑妈手里,说,我给弟弟买了杯鸡尾酒,就一回,小姑妈你别在意。我想不主动说反而不好,我不知道我们身上酒气到底有多重。

    我想,小姑妈少不了对也聪一番盘问,说不定回到杭州还得拷问三天。但我想,十八了,应该多了解一点这个世界,该经历的事就要坦然去面对,否则,人会很脆弱。一旦风吹不起,雨打不起,这人就废了。

    回到sally住处,她已经睡了。

    我还在想也聪的那句话:你和sally之间有文化差异吗?

    难道这小孩看出什么差异来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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