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说起生孩子的事情,林素萼本就只当随口之言,毕竟她向来对子嗣之事并不在意,只觉得皆有天定,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
可陈瑞文却不一样,他只一脸正经和她道:“事在人为”。
于是从那日之后每每夜幕初黑之时他便屏退众仆,然后缠着她往床上去,卧房烛光高照,锦被翻浪,教不经人事的丫鬟们羞红了脸。
起初林素萼也尽兴,可后面却也招架不得,但他却精力尤甚,在她身上流连忘返。
后面累极晕睡过去不管,次日早上起来除了浑身的酸疼和暧昧痕迹外,还要假装不在意的院里丫头婆子的窃窃私语。
又到了给王氏请安的日子
玥儿着实是个笨丫头,服侍林素萼穿衣时看见她脖子上的淡红痕迹还傻乎乎问:“少夫人,这都快入冬了,怎么还有虫子咬您啊?”
林素萼咬着嘴唇,白了一眼旁边的陈瑞文道:“谁知道呢,不知道哪里跑来的臭虫,实在讨厌。”
玥儿道:“那奴婢待会儿就去拿些驱虫的熏香熏一下。”
陈瑞文站在那儿,任由司琴帮他穿好外衣,自己拿了腰带一边系上一边和玥儿戏谑道:“那你可要仔细些,你家少夫人皮肉细嫩,像朵花似的,最能吸引那又大又毒的的虫子。”
在场除了玥儿外都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司琴低下头偷笑,林素萼气的脸发红,只有玥儿还傻傻左瞧右瞧问:“真有那么可怕,奴婢怎么没看见那又大又毒的虫子?”
林素萼看了眼这蠢笨丫头,心里发愁将来该给她找个什么样的夫婿才不会让她被人欺负。
最后林素萼去给王氏去请安的时候特意穿了一件高领的衣裳,堪堪掩住两边的脖子,若是不仔细往她那里头瞧,是不会让人看见的。
到了王氏院子里,发现正堂内除了坐在左下首的余娴外,右下首还坐着三妹妹陈柔和四妹妹陈婉,她瞅着几人神情奇怪,也不在意只是端端正正的上前行礼。
王氏让她起身她才坐到了余娴旁边的红木圈椅子上,丫鬟端着红漆丹盘来给她上茶,她正伸手欲接,余娴却先她一步上前接过然后笑眯眯递给她。
她自然接过微微一笑道:“谢谢嫂嫂。”
余娴不说话,仍然笑眯眯的盯着她,林素萼面色不变的喝了一口茶后,正堂内仍然是一片默然,抬眸往上看,婆婆王氏正皱着眉头看着她,眼神往对面瞧,陈柔面无表情,陈婉面色羞涩,几人各有各的情绪。
她兀自镇定把茶盏往旁边桌案上一放,正想说说话缓解气氛,不成想王氏率先出声,开口第一句便是:“瑞文家的,你身子可还好?”
林素萼忙起身,不知她怎么突然开始关心起自己了,便温声细语答道:“多谢母亲关心,儿媳一切都好。”
没想到王氏接着话锋一转道:“你年轻自然哪里都好,可到底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子,做什么事情都要有节制,本来就是个病秧子,再不好好休息身子哪里好的起来。”
林素萼这才反应过来,王氏提醒的是什么事,她顿时脸一红,浑身就如火烧一样,她哪里知道,整个侯府早就传遍了二少夫人和二少爷恩爱非常的消息。
只因为晚上二人闹的动静太大,院子里的丫头基本上都知道二人的事情,贴身那几个自然不会往外说,可难保那几个粗使的婆子丫鬟与人说笑时说漏了嘴。
王氏看着那小妇人羞答答的样子,自己心里也莫名臊得慌,本来这样的事情她也是难得管的,毕竟新婚夫妻嘛总是会格外缠绵些,自己年轻时刚嫁给侯爷那段时间不也是天天缠着侯爷不让他下床,这才在婚后第一个月就有了她的宝贝章儿。
虽然林氏嫁过来几个月了肚子也不见动静,她也闪过一丝担心怕她和余氏一样是个不中用的,可柔儿又提醒她这样岂不正好,免得陈家的长孙是从庶子院子里出来。
王氏觉得言之有理,加上文姨娘给柔儿递消息说本月月信迟迟未来,想来多半是有了,王氏一高兴就更加懒得管西院这一对,要不是柔儿一直让她要彰显做婆婆的威风,她连看都不想看林氏一眼。
于是她又继续道:“你既然身子不好,便是小惩大诫,罚你下月十五前把《女诫》抄写十次送来。”
今日尚是月底,还有十余天,堪堪够用,林素萼哪里还好意思同她去争辩,便也乖顺的应下来。
王氏一看见旁边的余娴心里气不顺,当年章儿要是娶了她的莹儿,她如今这个时候想必孙儿都上学堂了。
可惜半路跑出来她这个余国公的女儿,娶为正妻就算了,偏生狐狸精一样迷惑的她的章儿遣散通房后面连姨娘都不愿意纳一个,害得她那可怜莹儿就这样早早夭逝了。
幸好如今闻姨娘争气,没想到柔儿挑的文姨娘倒是比她选的申姨娘还好生养些,章儿不过去了她院子里几次竟然就有有了身孕,果然她的章儿是十分能干的。
要不是顾及余娴的母家,她一定要以七出之条休掉这个妇人!
陈柔在一旁见母亲不说话,便知道她肯定又发起呆胡思乱想起来了,轻轻咳嗽一声,旁边伺候王氏的郑嬷嬷连忙悄悄扯了扯王氏的衣服。
王氏忙反应过来,对上女儿给她的示意的眼神,这才想起今日把大家叫来还是有重要事情的。
便清清嗓子郑重其事道:“十二月初一是国公府老夫人六十大寿,到时候你们妯娌二人带着你们妹妹一起去给国公府贺寿。”
这一番话下来,陈柔微微扬起一抹笑容,陈婉也眼神中也流露出好奇。
林素萼还没弄明白这国公府是哪位国公,就听见余娴率先笑道:“祖母最爱年轻的小女孩,三妹妹和四妹妹都生的玲珑美丽,一定能讨得祖母的欢心。”
王氏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道:“虽然是你亲祖母,可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如今是我陈家的人,等回了你娘家还是要紧着你妹妹的事先来。”
这话着实有些刺耳,可余娴一向孝顺,便也柔柔应着。
林素萼这才知道,原来说的是余娴的亲祖母,现任余国公的亲生母亲余老夫人。
说起来这位余老夫人还和前朝有些关系,余老夫人本姓李,是前朝慧宁郡主,她是前朝梁帝的表姑姑,已故昭仁太子的表姑祖母。
本是十分尊贵,只是后来改朝换代,裕帝登基,大肆褫夺了前朝皇族们封号,慧宁郡主也被贬为庶人,辛亏老国公是个好人,不肯与郡主和离,也没有动过休妻的想法。
为保性命,郡主改姓夫姓,从前称为余国公夫人,后来老余国公病故,便称为余老夫人。
余老夫人和老国公一生也是幸福美满,生育一子四女,个个都娶了或嫁了勋爵豪门之家,更有一位入宫为妃,虽不得圣宠,可到底也没人敢小觑。
所以这次余老夫人寿辰,来往宾客想必也是豪门贵族云集。
林素萼若有所思的在陈柔面上划过,陈柔过了年就十六了,正是鲜花盛开的好年纪,想来她自己也是有意向在余老夫人的寿宴上仔细看一看来往的青年才俊。
只是不知道陈柔是不是早已心有所属,早已物色好了心仪之人。
于是她便也紧接着余娴的话头笑道:“儿媳一定和嫂嫂好好照看两位妹妹。”
陈柔听见她的话,忙焦急道:“我只要大嫂嫂照看,你管好四妹妹就好了。”
庶嫂哪里会有嫡亲的嫂嫂好,更何况她前些日子弄坏了林素萼的簪子得罪了她,可不敢往她跟前凑。
林素萼眨眨眼,和对面一脸欣喜的四妹妹对上眼,便不在意道:“三妹妹自己开心就好。”
说着就把这件事定下来了,王氏也放了心,又叮嘱几人一番,才让几个各自回屋去。
几人一齐从王氏院子里出来,陈婉凑在林素萼身边挽着她的臂膀害羞道:“二嫂,你和二哥感情可真好,二哥平时是不是对你很好啊。”
面对陈婉天真好奇的目光,林素萼也不能和她这样的未出阁女孩子讲具体的,只是含糊道:“你二哥是挺贴心的。”
后边的陈柔听了之后哼的一声走向二人的中间,抬起手臂就将陈婉撞开,留下一句“不知廉耻”自己就气势汹汹的离开了。
林素萼并不管她如何,只是对一旁正在揉着肩膀的陈婉关心道:“三妹妹,可还有事?”
陈婉摇摇头道:“二嫂,三姐太霸道了,也只有你这么好心才不怪她。”
林素萼微微一笑,她不是好心,她只是知道不急于一时,她早就想到办法惩治陈柔那跋扈女子。
倒是余娴在一旁道:“也不知道弟妹你什么时候得罪了这混世魔王,自从你嫁进来之后她对你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
又看着林素萼柔和娇媚的模样,也不禁心生羡慕道:“弟妹也真是好福气,不像我大半个月都见不着你大哥几次。”
林素萼知道最近因为京中流寇作乱的事,众多官员都忙的顾不着家,陈瑞章也是如此,这些日子总有一半晚上是直接歇在外面。
便安慰余娴道:“大哥为国为民,公务繁忙,嫂嫂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余娴叹了一口气道:“我何尝不知道他公务繁忙,只是他难得回来几次,总有一半是歇在那两位姨娘处,她们年轻貌美又解语贴心,我真怕……”
她们两个说到这样私密之事,陈婉也插不上嘴,只能安安静静的边走边听两位嫂嫂说。
林素萼适时安慰余娴道:“嫂嫂何必庸人自扰,大哥若是喜欢那如花美眷早就喜欢了,如今两位姨娘也不过是因为母亲的命令罢了。”
余娴一笑:“是啊,要是我自己争点气哪里还担心那两位姨娘。”又看向林素萼的小腹,一脸忧虑道:“你怎么也半点动静也没有。”
林素萼微微一笑:“孩子是天定的缘分,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
余娴点头:“是这个道理,毕竟你和二弟刚成亲也不着急,只是你身子弱,还是要找医士开些调理身体好受孕的药方。”
她又笑道:“从前我母亲就给我开了一副药方,对于妇人调理身子受孕最是有极佳的效果,之前我自己不争气喝了好几年都是浪费了,如今给你却是正好。”
她虽是好心,可林素萼也不想平白无故受人恩惠,嘴上便推辞了下。
一旁陈婉笑着劝她:“二嫂,大嫂的母亲可是神医杨三七的女儿,药方肯定也是顶好的,咱们要不试一试,我可想抱一个可爱的小侄子。”
余娴反问:“小侄女你就不喜欢吗?”
陈婉拍手笑:“都喜欢,不过这不都得看二嫂嘛!”
林素萼见陈婉高兴的样子,又想起之前陈瑞文希冀的眼光,心里实在也有些动容。
她也不忍再推拒,当即微微点头答应,余娴柔柔一笑当即就说等回去亲自将药方抄写一遍让丫鬟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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