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前,布兰达的疑惑还是“她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两分钟后,布兰达的疑惑变成了——
“你是换了一个头吗?”
“有空帮我收拾收拾。”克洛伊没管那些散落一桌的化妆品,一边往门口冲一边捣鼓手机,“我设了条定时消息,你到时候要是收到了,就给你那部手机的紧急联系人打电话,没收到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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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拿着这个去找菲奥娜吗,她出事了……”
焦急的语气。
“……水晶暗淡无光,她一定是遇上了生命危险……”
祈求的目光。
“……戴上它,离菲奥娜很近的时候,你会听见心跳声……”
语焉不详的解释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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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洛伊在各种消防梯和暴-露在外的管道,甚至晾衣绳上借力,和她的绸带一起轻盈地穿梭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
她先是荡到酒吧外的雨棚上作为缓冲,然后跳进靠着花圃的废纸箱堆——落地时把重心控制在没伤的那条腿。
信步而入,她随意地瞥了瞥吧台——这里的人都对别人观察的视线十成十地敏感——酒保没变,还是那几个。
不对,其实是少了人的。
“劳驾,”她坐上高脚椅,“我是跟哈茨女士有预约的——”
“你小姐(ssyou)!”哈茨笑眯了眼睛,从里间走出来,“我可真是想死你了——给我们最尊贵的客人来一杯克劳特利克!”
克洛伊没有礼貌性地拒绝。
在调酒师斟酒的间隙里,哈茨便中规中矩地介绍起来:“入口平滑柔顺,酸度适中,您先尝一杯,不说包您喜欢,至少您不会讨厌它的味道……”将酒杯小心地放在对方手边。
克洛伊端起来,慢慢地转了一圈,看着不挂壁的酒液流下,“上次的烤乳猪,味道如何?”
哈茨大笑,“哈哈哈!那可真是太美味了!您的慷慨我可都谨记着呢。”
克洛伊抿了一口,放下杯子,“那我就不绕弯子了,老板,上回看到你这儿好像有个小姑娘,名叫——?”
“菲奥娜?”
“嗯,可爱的名字。是这样,我手里有个差事,需要她那么大年纪的姑娘才能办到,秉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理念,我这不就找你来了嘛。”
哈茨乐颠颠的,“感谢您的抬爱。”
“但是?”
“但是那傻丫头是真的笨手笨脚,恐怕什么都做不好,您瞧,”哈茨看了一眼时间,“我下午三点多的时候让她去取点东西,她到现在都——”她又确认了一遍时间,“坏了,我没注意都周二了。”
“周二有什么问题吗?”
周二当然没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据哈茨所说,这周二是冰山会所预定给某位大人物接风洗尘的日子,而哈茨让菲奥娜去监督取货的地点,正是冰山会所的供货点之一。
克洛伊来到供货点,这儿意外地安静,干净。
机器照常运转,传送履带依旧尽职尽责,只是没有人工拣货。相同的货物在固定的位置滑下来,堆积如山。
走进休息区,克洛伊的视线划过胡乱摆放着的塑料椅子,定在桌面打开的饭盒与敞开的咖啡上。她走过去,手贴了贴盒子,还是温热的。仿佛突然有一颗炸-弹在这里爆炸,却挑剔地独独杀死了所有人类,放过了所有的非生命体。
这个供货点不算大,只有三层,克洛伊很快就转完了。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保安室也一样,监控更是什么都没留下,画面显示上一秒大家其乐融融地吃着饭,下一秒屏幕一黑,接着就是长达几个小时的死寂,直到她走了进来。
克洛伊就着保安室里老旧的电脑,开始第一次尝试恢复数据……
成功了。
她很顺手、很理所当然地留了一个小后门,方便自己以后再来走——尽管这种“以后”的可能性无限趋于零……但是……她小小地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连着后门和拍到自己的那段监控一块儿给掐了。
难怪没有打斗痕迹啊。克洛伊扳下机关,老式电梯的楼层选择处多了一个b1楼。监控里,人们都像被拍花子拍晕了似的,自己钻进电梯,和电梯一块儿下行,行进了地下室。
电梯嘎吱嘎吱地哼哼着,克洛伊有些不适地在梯厢里挪了挪步子——门开了,没有楼层报数,她已经在总控制室里关闭了这个功能。
貌似没人。克洛伊四处打量。应该也只是貌似,毕竟旁边几个加热设备和炉膛都燃着,新鲜出炉的东西看上去也……颇具人型?
克洛伊感到一阵恶寒,不会是拿真人烧制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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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那是烫的,别捡!”罗宾喊道。
“……”对方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菲奥娜已经皱着眉头伸出手去,从破碎的耐火砖里捡起了他被打掉的刀刃。
刀刃滚烫,菲奥娜用杀手蛾的丝线缠了缠,打算找机会扔回罗宾身边。
杀手蛾翅膀扇动,掠过那只坏他事的罗宾鸟,背部三个蜂巢状凹槽依次开启,飞出三只机械蛾,两只冲着罗宾,一只飞向提前醒来的那个女人。他找到了绝佳的观景位置,停伫在那儿,面具上的触须抖动,如同一个无声的笑。
罗宾解决了自己的麻烦,预备去帮助菲奥娜——好姑娘。原本被机械蛾抓着拖行的她已经挣扎着手脚并用,捅得机械蛾电花四射,无力地放开了她。
菲奥娜冷汗涔涔,瘫坐在原地,忽然听到一声,“咔嗒”——天旋地转,她愤怒地锤打了一下管壁。
“小罗宾,敢过去吗?”杀手蛾声音尖利,“你不会想过去的。”
罗宾的确没动,但并不是听信了杀手蛾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话语,而是他已经观察到了这个装置的全貌,这个一端是困住了菲奥娜的巨大玻璃管,一端绕过炉膛,连接着传送履带上一个个躺着的人蛹的装置。
开关捏在杀手蛾手里,罗宾注意到,如果他不动,那么链条就会把菲奥娜和玻璃管抽过来,他们会一起掉进燃烧着的炉膛里;而如果他躲过去,这个装置的另一端就会下沉,按照这个趋势,那边的几个人绝对会骨碌碌滚进粉碎机——这是个两难问题。
不管是做选择,还是被选择,两难永远都是他最讨厌的问题类型。所以……
他在杀手蛾不可置信的目光里主动跳下炉膛。
他要选第三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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