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古代世界。
原身是三品官员林入海的长女,十六岁那年,由父亲做主嫁给了当时也是正三品的将军费尚徳。
婚后,费尚徳除了有两个年轻时通人事的通房之外并没有什么女人。
后宅大院等排得上号的,也就原身和费尚徳的母亲,费老夫人。
费老夫人十六岁生下费尚徳,十八岁守寡,独自操持一家大小养育费尚徳长大,也因此身子骨落下了病根。
费老夫人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原身过门没两年就将后宅大权全权交给原身了,终日在佛堂陪伴菩萨。
所以原身的前半生算是相当安稳。
夫君虽然性情寡淡,但是也不热衷于男女之事,家中无小妾。
龙凤胎的儿子年少青春,跟随父亲在军营训练,如无意外,前途无限。
女儿漂亮有才学,在贵家后宅中也是颇有声名。
老妇人还不理事,自己独掌大权。
一切都很完美。
如无意外,原身的一生本该一直这么完美下去。
然而偏偏就是有意外。
原身三十二岁那年,费尚徳三十四岁。
大周朝天灾不断,前有洪水,后有雪灾,来年又遭遇旱灾。
百姓流离失所,四处逃难。
乱局之下有人借机谋反。
费尚徳奉命带兵南下,镇压叛军。
就是这一年,费尚徳救回来一个女人,杜芷桃。
杜芷桃年方二八,乃崇阳王之女。
崇阳王是王爷,本地最大的官。
灾民土地没了,食物没了,儿子都交换着吃了。
已经快活不下去了。
但看看崇阳王家?
穿金戴银。
不抢他,抢谁?
不杀他,杀谁?
刚开始是一伙被逼到绝路的人想谋一个活路。
没想到一呼百应。
大家高喊一声:“我们要吃的,我们要粮食,杀了狗官,我们才能活下去!”
然后,所有人冲进了崇阳王家。
崇阳王豢养的家丁守卫不少,但是架不住这是一群不要命的人。
他们前仆后继,死了一个还有下一个。
就像洪水一样冲破了崇阳王的家,杀了崇阳王的家眷,将崇阳王的头颅挂在了大门上。
杜芷桃是唯一一个逃了出来的。
其实也不算逃,当时是那群难民有几个有色心的将她绑了起来,本来打算就地办了。
但是饿了太久了,就算办事也得吃完了是吧?等吃饱喝足之后,还没开始办事,难民们想起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他们一群人,本来就是种地的农民,是活不下去了才杀人造反。
但是那些狗官,谁会在意他们的苦衷?
那群狗官只会觉得他们是一群刁民,妄图反叛朝廷,然后派兵来围剿他们。
他们这么一群啥都不懂的人,哪能扛得住朝廷的正规军队?那不还是个死吗?
不行。
要活下去。
那么怎么活下去呢?
朝廷不放过他们。
那就不能去朝廷。
这时,有人说,红巾军的叛军首领季大统领不就在附近城镇吗?咱们投靠他去。
对。
投靠季大统领。
只有季大统领才是真的为了咱农民好,还给咱农民分土地。
虽然季大统领也娶了十几个小老婆。
但是哪个当官的不娶小老婆?
季大统领已经不错了。
大家热火朝天的商量着投靠季大统领后的好日子,越聊越觉得生活有奔头。
然而,投靠归投靠,别人为什么要收你?
这些人虽然都不识字,但是也听过说书人说书,人说了,投靠都是需要投名状的。
于是大家将目光看向了杜芷桃。
这可是王爷的女儿,郡主呢。
这不是现成的投名状吗?
而且听说季大统领最喜欢美女了。
这郡主长得这么水嫩,季大统领肯定喜欢。
于是,杜芷桃暂时安全了,但还是被绑起来押送着,作为礼物,跟着他们一路去投奔季大统领。
杜芷桃被送给季大统领的当天,那红盖头一揭,这美貌,国色天香。
季大统领当场就沦陷了。
于是当即要办婚礼娶了杜芷桃。
杜芷桃吓得瑟瑟发抖,但是也没有办法反抗。
晚上,季大统领喝完酒就要过来办事,杜芷桃反抗,被季大统领一巴掌抽在床上哭泣。
他撕烂她的衣服,刚要下手。
一杆红缨枪从窗户飞进来,刺穿了他的心脏。
“啊——”
杜芷桃一边拉着被子,一边大叫。
季大统领倒在地上。
杜芷桃看过去。
男人身穿黑色冰冷的铠甲,身形伟岸,一张国字脸,端的是正义凌然,她眼泪一下落下来了。
费尚徳就这样以一种英雄救美的方式出现了。
费尚徳走进来,看见杜芷桃衣衫凌乱,背过身,说道:“郡主,臣费尚徳奉命清剿叛军,请郡主整理好衣衫,随我回京。”
杜芷桃含着泪,楚楚可怜的点头。
只是这床上就只有一床被子,还有她身上的肚兜。
那结婚的喜服已经被季大统领扯烂了,扔在了地上。
若是她要穿衣服就要下去捡,那身上的肌肤就露出来了。
杜芷桃很为难,她弱弱的说:“将军,你可否帮我拾一下衣服。”
费尚徳低头,这才看见地上被撕碎的喜袍。
他捡起来,背对着给杜芷桃,“郡主。”
杜芷桃伸手去接。
白皙细嫩的手指碰到了费尚徳粗糙的手。
他的手是那么的宽厚,那么的火热。
让她的心砰砰的剧烈的跳着。
不可抑制,不能控制。
杜芷桃慢慢将衣服穿上。
可这衣服实在是碎得有些过分,她怎么努力都遮不住全身,顾了上面,顾不到下面。
杜芷桃急得快哭了。
费尚徳也觉得时间太久了,他转身问道:“郡主,换好了吗?”
这一转身,又是一阵惊慌。
少女一双细腿,白皙如羊脂白玉,细腻匀净。
杜芷桃扯着喜服想遮挡腿,却又不敢太过扯动。
因为一旦太过用力,下面就会暴露出来。
她柔柔弱弱的遮挡着。
那细嫩的小腿,在摇曳的烛火下,在那红色的喜服衬托下,更白更嫩了。
“将、将军……”
听见细弱的声音,费尚徳这才回过神,立刻转身,“抱歉,郡主。”
说完,费尚徳走出去,拿了一件宽大的披风给杜芷桃披上,让杜芷桃跟上。
然而,杜芷桃刚刚站起来,脚腕一疼,又跌了回去。
大概是一直备受家里宠爱的小郡主这些天实在是经历了太多太多。
些许的疼痛其实并不影响她走路。
但是就是委屈。
就是想哭。
想发泄。
她的父亲,她的母亲,她的奶奶,全都死了。
这一路上,虽然身体尚留有清白,但是污言秽语,嘲讽辱骂丝毫不少。
今夜,还差点被人……
杜芷桃痛哭流涕。
杜芷桃的年纪也就跟费尚徳的小女儿差不多大。
费尚徳见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凄惨无比,再联想到在崇阳王府见到的惨烈景象,忍不住对小姑娘起了怜爱之心。
他叹了一口气,弯身将杜芷桃打横抱了起来。
就当是抱自己女儿吧。
费尚徳这么想。
杜芷桃一双多情美眸含着泪,抬头深深的望了费尚徳一眼就默认了现在的一切。
她将瘦小的身子整个缩进了费尚徳的怀里。
他的怀抱是那么温暖。
臂弯是那么强大。
就像高山一般给了她无尽的安全感。
让她想一直待在里面。
永远,永远。
杜芷桃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费尚徳倒没觉察到什么。
只是觉得小姑娘太轻太瘦了,就像一片羽毛。
可是低头,看见小姑娘窝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又觉得像一只小兔子。
费尚徳勾唇一笑,将人抱到了马车上,一路护送杜芷桃回京。
崇阳王是异姓王爷,因为护驾有功被赐予王爷身份。
后来老王爷死去,儿子继位成新的崇阳王,就是杜芷桃的父亲。
而当今太后就是杜芷桃的姑姑。
太后听闻哥哥死讯也是哭得肝肠寸断,知道杜芷桃平安,这一路都念着她。
好在,杜芷桃平安回来了。
只是小姑娘好像受了惊吓,以前活泼的性子变得不爱说话,胆小,惊惶,太后让她留在宫里,她也不愿意,死死的拉着费尚徳,要住在费尚徳家。
除了费尚徳,任何人靠近她她都会发抖害怕。
太后怜爱杜芷桃,于是让杜芷桃住在费尚徳家慢慢养病。
这一养就是三年。
原身是费尚徳的妻子,当家主母,堂堂郡主在他们家,郡主是主,他们是臣,那当然要小心伺候着。
这三年,原身殚精竭虑,处处小心谨慎,生怕有哪一点没有做到位,让郡主不满意,招致太后的不满,牵连费家。
好不容易熬过了三年,太医也说郡主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
但是原身没想到。
病是好了,灾也来了。
杜芷桃以郡主之尊跪在原身面前求她,说她爱上了费尚徳,愿意和原身共事一夫。
原身觉得杜芷桃是疯了。
但是杜芷桃说,她对费尚徳是真爱,而她能感觉得出来,这三年,费尚徳对她也是有感情的。
她想过放弃,费尚徳也想过拒绝她,但是爱情让她没有办法放弃。
原身觉得杜芷桃是疯了。
她仓皇逃走,以往的端庄全都顾不得了。
她去质问费尚徳,费尚徳说他的心在不知不觉的被杜芷桃的毅力所瓦解,他也想过反抗,他也有努力过。
但是怎么办呢?
不管他的心是多么的坚固,他对杜芷桃是多么的冷漠,他伪装的多么不可动摇。
但是。
杜芷桃就是如绕指柔一般瓦解了他强大的意志。
他承认他不对,但是他控制不住。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情。
爱情就是不顾一切,爱情就是飞蛾扑火,爱情就是不论付出多少都无怨无悔。
原身觉得自己的丈夫也疯了。
她去找儿子费海源,找女儿费莘籽,好家伙。
这两个人早就知道费尚徳和杜芷桃的事。
他们亲眼见证了两个人的挣扎,亲眼见证了两个人的无奈,亲眼见证了两个人在世俗压迫下的勇敢。
他们说:母亲,你成全他们吧,这是真爱啊。
不。
原身摇头。
她不能接受这一切。
她好好的丈夫,她孝顺的儿女,她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幸福平静的生活怎么能就这么被毁了?
她去求杜芷桃,求她离开。
杜芷桃感觉到了原身的冷漠,她说:夫人,如果你是这么想的,如果我的存在让你如此不开心,为了费尚徳,为了海源,莘籽有一个和睦的家,我愿意离开,成全你们。
于是杜芷桃回宫了。
她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
哪那么容易。
杜芷桃回宫后茶饭不思。
费尚徳也是伤心欲绝,怨怼原身,从而流连军营不返。
太后担心杜芷桃的身体。
她这小侄女啊,自打遭遇全家身亡的变故后就格外的脆弱,可不能再受到委屈了。
太后询问杜芷桃是不是有心事。
杜芷桃不说。
再三问,还是不说。
太后让人去查,一查,费尚徳。
好你个家伙。
太后将费尚徳叫过来治罪。
她把杜芷桃交给费尚徳是让他给郡主治病的,不是让他勾引郡主的。
费尚徳也硬气,跪下,坦诚罪责。
杜芷桃听闻消息,一边哭着一边跑了过来,抱住费尚徳,誓要同生共死。
太后好气。
让人把杜芷桃拉开。
但是杜芷桃心如磐石,就是认准了费尚徳。
她哭求太后,她和费尚徳是真心相爱,求太后成全,求姑姑帮帮她。
小侄女哭得那么凄惨,又认准了费尚徳,能怎么办?
太后心软了。
行吧行吧。
你愿意就愿意吧。
太后下发了一道懿旨要原身和费尚徳和离。
毕竟堂堂郡主怎么能当妾?
所以原身必须和费尚徳和离,必须!
原身听见懿旨,只觉得浑身冰冷。
凭什么?
那是她的丈夫,她嫁了十六年的丈夫。
这十六年,她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打理费家,哪里有一点点错处?
凭什么要和离?
说是和离,不就是休了她吗?
原身不愿意。
她的丈夫,她的儿女,绝不让给任何人!
太后一听,好你个贱人。
她堂堂太后,亲自下旨你都敢不听?
于是她再次下了一道懿旨,随同懿旨带去的还有一杯毒酒,告诉原身,要么和离,要么自尽。
原身不愿,跑了。
原身回娘家求爹爹帮忙。
爹爹也无奈。
天家懿旨。
皇家威严。
原身这是抗旨啊。
抗旨是要诛九族的。
原身爹爹让人将原身绑了起来,亲自命人灌下了毒酒。
原身就此殒命。
此时费尚徳和杜芷桃还被关在皇宫,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费尚徳回家,听到的就是原身自尽的消息。
费老夫人捶打他,质问他他到底在做什么,他的爱情就那么了不起吗?
他都三十多了,还和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纠缠不休。
他到底在做什么?
为什么要为了那狗屁真爱逼死自己的发妻?
费海源,费莘籽披麻戴孝,跪在原身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们没有想过逼死母亲的。
当时他们只是……只是觉得杜芷桃那么爱父亲。
杜芷桃和父亲在爱情里经受了太多的煎熬和酸甜苦辣。
他们看着杜芷桃和父亲一路走来艰辛无比。
杜芷桃也承诺说她不会拆散他们这个家。
谁料想太后竟然如此拒绝狠毒。
谁料想母亲居然如此刚烈。
费海源,费莘籽一直哭一直哭,只是后悔没有劝住母亲。
若是事情没闹到太后哪里,若是母亲早点答应,一切不就没事了吗?
杜芷桃得知消息也怨怼太后,终日流泪。
费尚徳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主动申请到边关驻守。
杜芷桃追了过去,又是好几年的你逃,我追,你插翅难飞。
他驻守边关,她为他洗衣做饭。
费海源,费莘籽都感动坏了。
恶人太后当了。
杜芷桃只是个追求真爱的普通女孩啊。
是真爱啊。
不感动吗?
终于在一起边关战事中,费尚徳身受重伤,杜芷桃跪在菩萨面前割腕发誓,只要费尚徳能活下来,她就每月为菩萨供奉一大碗鲜血。
费尚徳活过来了。
而杜芷桃因为失血过多晕倒在了菩萨庙里。
多么美好的女人啊。
她年轻,漂亮,青春,却愿意爱他这个人到中年的夕阳。
她温柔,美丽,娇嫩,却愿意为了他远赴边关荒漠随军。
她柔弱,纤细,瘦小,却愿意为了他放一整碗鲜血。
这样的女人,哪一个男人能看得住呢?
她是那么全心全意的爱他。
她愿意为了他付出整个生命。
同样的,难道他还要抱着那虚无缥缈的过去不放,就这样折磨两个人吗?
他相信,原身如果在天有灵也会被杜芷桃的执着,坚持所打动,会原谅过去的一切阴差阳错。
作为他曾经的妻子,他儿子女儿的母亲,也会更希望他们能获得幸福。
于是,漫长的等待后,杜芷桃终于迎来了她深爱男人的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嫁入了费家,成为了费家唯一的正房夫人。
然后生儿育女,然后她的儿子继承费家。
然后费家因为有郡主荣宠加注,一飞冲天。
然后她和费尚徳一生一世一双人,真爱永生永世。
他们是如此的恩爱,以至于成了京城的楷模,被传颂千古。
而那个被逼死的可怜原配,就这么被遗忘在了历史长河里。
可笑啊。
可悲啊。
可恨啊。
原身恨彻心扉。
她要报复。
她要杜芷桃这个抢走她丈夫,逼她自尽的女人不得好死。
可是,要怎么办呢?
杜芷桃身后是太后,那是皇权至尊,不可置疑,不可反抗。
费尚徳身后是父权,夫权,她一个后宅女人,又能怎么对抗一位将军呢?
还有她的一双儿女,让他们跟着费尚徳一起去死吗?
原身甚至觉得,就算父亲当时不灌下她那碗毒药,她自己迟早也会喝下去。
她不可能看着母家一族和她的一对儿女因为她抗旨一起去死。
她当时只是太过愤怒冲昏了头脑才会逃跑。
她好恨。
可是要怎么办!
怎么办!
到底怎么办!
原身好无力,直到她遇到了主神,许下自己的心愿,期盼着神明能给予答案。
……
林诺接收完所有记忆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原身真的是太惨了。
前前后后,不管是因为何种理由。
被枕边人背叛。
被儿子女儿背叛。
被父亲背叛。
总之就是没人站在她那边,能帮她一下。
而杜芷桃,一个郡主身份压在原身头上,就压得原身不得翻身。
先是要像伺候老妈子一样伺候郡主,后来郡主看上她丈夫了,还被要求识时务的自己退出去。
唯一的活路,就是和离。
问题是,和离之后,原身能活不下去吗?
不可能的。
一个得罪郡主太后的人。
一个被夫家抛弃的人。
一个需要给郡主腾位置永远不能出现在人前让皇家丢脸的人。
就如同原身被灌下毒药之前,她父亲对她说的那样。
“孩子,别怪为父心狠,从郡主向太后开口那天起,这就是你的命。”
是的。
从郡主向太后开口那天起,其实不管和离不和离,原身都得死。
只有死了,郡主才能清清白白的嫁过去。
皇家的颜面才能得以保全。
所以,原身不仅要死,还要死得悄无声息,就像前世,原身死后,费家对外宣称她是病死的那样。
林诺推开房门。
正值酷夏。
很热。
池子里的荷花都蔫蔫的。
可想而知今年旱灾多么严重。
老百姓吃不起饭,官员大鱼大肉。
历朝历代都是从这里开始溃败的。
不过当今皇上还算清醒,已经开始彻查瞒报消息的官员,开始派人赈灾。
再算算时间,难民应该已经大批涌入京城了。
难民入京城,说明灾情已经相当危及了。
唉……
林诺长长的叹息。
讨厌古代世界。
没人权,没游戏,对女人限制还多。
丫鬟碧玺说道:“夫人,该去佛堂给老夫人请安了。”
“嗯。”
林诺点点头。
绕过好几个亭子,终于到了佛堂。
一走进去,佛家独有的味道,清心凝神。
林诺照着记忆里原身的样子给费老夫人请安。
费老夫人转身,笑着让她起来。
这个儿媳妇上得厅堂管的了后宅,端庄大气,学识丰富,她是再满意不过了。
林诺起身,一抬头,瞥见了费老夫人供奉着的观音像。
好家伙。
这不很久很久以前的她吗?
那时候她还在当太后。
所以,这是一个世界?
林诺默默的算下时间,很好,都过去两百多年了。
大周朝内乱差点亡国,后来又复国了。
按照划分,现在应该是后·周。
费老夫人照例询问了些日常情况。
既然她已经将后宅的管理权交了出去就不会问这些,平白惹儿媳妇不高兴。
所以她问的只是一些寻常事。
例如费尚徳出征这么久有来信吗?信上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海源,莘籽近日来功课如何了,可有精进?
两个孩子算算时间,也该说亲了,可有相看好了的人家。
林诺笑笑:“娘,两个孩子还小,正在物色,倒是有几个不错的人家,就是这家世背景还没探查清楚,等探查清楚了儿媳妇拿过来给您看看。”
“好,好。”
“不过……”说话间,林诺表情沉了下来,“娘,夫君近日来信,说是魏阳那边旱灾特别严重,他看见沿途饿殍遍野,不少人易子而食,实在是太可怜了。娘,您长期供奉观音娘娘,心底善良,自然跟儿媳一样也是听不得这些消息的。儿媳想着,夫君在外打仗,我们在京城虽然不能帮夫君什么,但是我们是不是可以拿出府中的一些银钱,赠医施粥,帮一帮那些逃难的难民,也算为夫君积德行善,保佑夫君平平安安。”
“你说的有理。”
费老夫人心善,最信这些善恶轮回的东西,她说道:“这些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不过,灾民人多,一路逃荒而来,里面势必鱼龙混杂,有些人又十分心急,性格冲动莽撞,你赠医施粥的时候要注意安全,提早规划好,多安排人手维持秩序,不然容易出现乱局。”
“儿媳知道了,谢娘提点。”
“去吧,这家里有你啊,娘就放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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