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两个星期的周五下午。
“源源,你还不走?”章阁拎起书包,拍了拍景源肩膀。
“我车子上周摔坏了,还在修车行,得等小昭一起。”
“我载你不就行了,走吧。”
“算了吧,你送我还要绕路。”景源说:“我等小昭吧,也没多久,刚好趁这会儿写些作业。”
章阁以前和景源家就是一堵墙的距离,隔了个前后街。高一那年她爸妈出去打工,她就搬去了邻村姥姥家。
“那我走了?”章阁眨巴了几下眼睛,逗弄着说道。
“行了!”景源向门口使了个眼色,“跪安吧。”
章阁走后十分钟内,教室里的其他人也逐个离开,最后一人跨出门前留下一句:“景源,你跟江渚谁最后走别忘记锁门啊!”
“嗯。”
声调不大但是极具存在感的嗓音从后方传来,与景源的回应浑然融为一体。
原来,他也还没走吗?
景源心想。
但她并没有向后看,强迫着自己专注于手下的题。
五分钟后,踢踢踏踏的声音响起,不知道他是要走,还是要过来?
没费多长时间,景源就有了答案,因为身边的凳子被人拉开了——
随后江渚懒洋洋的调子响起:“帮忙看道题呗!没解出来。”
一张数学试卷平铺在她面前,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答案,景源开口问:“哪道?”
“最后那个,答案也没看懂。”
景源视线扫向试卷右侧,一共三问,前两问答案明显是自己解出来的,剩下最后一问的笔痕较其他稍粗一些,想是后来补的。
她呼了一口气,“江渚,这道题第三问考试时通常是建议放弃的,时间一般来不及的。”
“我知道。”江渚说:“但是自己练习的时候我还是想弄懂。”
景源翻出演算纸,细细地画出一个抛物线与椭圆相连的数轴图,然后把本子往两人中间放了放:“过来看。”
这种题计算量大,逻辑也不是很容易理清楚,景源即便是在已经理清了思维结构的情况下也花了小十分钟才彻底讲明白。
“自己做的时候较真可以的。”景源语重心长地叮嘱道:“但是考试时,千万别这样,等你游刃有余的时候再较真。”
“好。”听到她的苦口婆心,江渚的尾音有些上扬,“谢谢。”
而后他便拿走试卷坐在章阁位置上重新画图验算,神情专注到一丝不苟。
但他的存在对景源来说有些难捱。
在景源自以为不动声色地第三次挪凳子时,江渚写完了最后一笔,昂起头,偏过脸,轻声问:“景源,你在躲我吗?”
“没有。”景源矢口否认。
虽然从那个周日开始,景源的确是在有意无意地跟江渚划开一些距离。但或许是江渚的那句“你疏远我,我得孤单死”起了作用,她想不能在这一刻在他面前点头。
“好。”她没承认,那他就相信。
又是十分钟,期间笔尖不断在纸上戳刺,然后留下“哒哒”的响声。
“景源,我又找到一种其他方法。”江渚说。
景源又写了几笔,然后停下,“我看看。”
江渚把演算纸往她那边推了推,但手指仍然压住不放,景源没出声,直接就着这个姿势看了下去。
“是,这种方法还挺新奇的。”景源语气中赞赏十足:“你数学是真的好。”
上次小考过后的一个月时间里,他们先后经历了又一次小考以及一次大型联考。
联考那次距离第一次小考间隔时间过短,江渚进步不甚明显,往前蹦了两格。但在之后的那次小考中,他直接跨过了六人。
成绩单上,排名越往前名次越难提高,这次的六人之距可谓是成果甚笃,其中主要加分就在数学。
大概取决于他对数学知识先天的思维跳跃和逻辑推理上的极度严密。
对此景源表示尺有所长,无需羡慕。
听到景源夸奖,江渚不动声色地笑笑,没有发出声音,“那我可以要一个奖励吗。”
听着他陈述语气的问句,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再次突然袭击,景源藏起心中慌乱,握紧了手中的笔。
只听江渚问道:
“皇上。”
景源眼皮一挑,先是看向了手中的那支笔——是当初江渚捡到的那支。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景源又霍的动作,想要逃离开来,但却正正撞上了江渚双眸。
江渚直直地看着她,仍旧是一眨不眨,眼神镇定坚毅,不带半分虚假。他再次启唇,一字一字当头砸下,直接给景源砸了一个灵神俱震。
“封我做个答应行吗?”
“位分不高的。”
“皇上?”
“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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