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明城之行,许南洲是单独一人去的,程棠送他上了高铁,下了火车又有周管家在那等着。
许老爷子见到自己的孙子自然是开心得很,这么冷的天还出门来接他。
笑呵呵地看着他说“阿南,你看着又高了很多。”
“爷爷,您身体怎么样啊?外边这么冷快进去吧。”许南洲连忙扶了许老爷子进门去。一抬眼就看到许清远。
他就拿着个酒杯靠在墙角,没什么正形,该遇到的人还是遇到了,没想到这么快。
许老爷子看着格外生分的俩父子,还是挺揪心的。所以他拍了拍许南洲的手“走吧,去叫叫你爸。”
既然是回来过年的,许南洲也没想闹得太难看,而且有爷爷在,实在不想吵架。
他走过去叫了许清远一声爸。
许清远拿着酒杯慵懒地抬了眼皮看了他一眼,语气也很稀松平常“回来了?你妈呢?”
“她没来,和舅舅他们一起过年。”
许清远听到这嗤笑了一声,随即就往楼梯上走去。
许南洲呆呆地站在原地,所以他回不回来,其实在许清远眼中是可有可无的吧。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或许许清远是爱程棠的,但是傲气摆在那,又不会低头去认错。但对于他这个儿子,永远都是漠不关心的,若说有过什么关心,那便是那段再也不想回忆起的噩梦吧。
许清远注定要和他们母子越行越远。
许南洲和许老爷子在客厅聊着天,没一会就听到了外面有辆车停在了门口。许清远这时才从楼上走下来,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我有事,先走了。”
沙发上的两人看他出了门,才又说起话来。
“阿南,你爸还是关心你的,知道你要来,他今天特意过来的。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而已。”
许南洲听到这句只觉得好笑“他不是来看我妈有没有一起来而已吗?”
“你妈会不会来,他比你更清楚吧?”许老爷子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爷爷还是希望你和你爸能和好的,就算不亲密,但也不至于过成了仇人。”
许南洲静静地坐在那里没说什么话,和好?可这段关系从来都没好过吧。
许清远自从那天走后,就一直没再出现过。
小小的别墅里,许南洲每天陪着爷爷喝茶下棋。有时还拿出作业来做,又问问林湘晚有没有做作业,他觉得自己是故意的,就是想找个话题和她聊天而已。
【数学作业做了吗?】
【第一张试卷最后一题你发我看看】
【作文写几篇了?】
林湘晚在电脑前看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头都大了,她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夺命寒假老师?
白天在俞倩的工作室练舞,练到脚都肿了,晚上回到家就是上手,开始不停地刷题。
以前遇到这种人她肯定没好脾气回一句【你烦不烦?】可是现在对面是许南洲啊,说好要跟上他的脚步的,自己却放任自己懒散吗?
说自己没做?或者不会?可以分分钟把天给聊死了好吗?
所以林湘晚一遍遍逼着自己尽量去跟上他的脚步。
她有时候就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就只能在日记里骂他,诶,喜欢学神真的好难啊。
就这样连续几天之后,林湘晚惊奇地发现这次寒假作业都做了一大半了,果然是神速,以前基本都拖到开学前一个星期开始疯狂赶题的。虽然她以前成绩也还算可以,但毕竟贪玩还是占了绝大部分。
除夕的那天,终于能松口气了,今天不用去练舞了。
许久不练舞的她,这次连续练了好几天,脚都脱皮了,脚趾红的难看,脚踝有点肿,拿着膏药贴着,可她偏偏不喊一句疼,她喜欢的事,就算再难,也会咬牙坚持。
这一天她很早就醒来一回,随即迷迷糊糊把电脑开了起来,生怕会错过什么重要的消息。开完电脑又睡了个回笼觉,这一觉竟然睡到了9点,苏女士竟然也没来叫她。
她还是被电脑消息声吵醒的,分辨出是什么声音之后,她才猛地起身下床来到了电脑前。蓝色的天空头像闪烁着,她点开来,松了一口气,这次终于不是查作业了。
他问她【起了吗?】
她这次调皮地回了一句【没起】
【没起你还能发消息?】许南洲明明自己也在被窝里,拿着手机问着她。
【恩,现在我还在做梦】
【行,给你看个你梦里都想看的好东西】许南洲发完这句话起身拉开落地窗的窗帘。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这一片别墅区本就风景独好,不远处还有个湖,路边的树木整齐错落,爷爷的庭院里还有几株盛开的腊梅,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周围都裹上了银装,腊梅却更鲜艳夺目了。
他拿出手机拍下个这副绝美的雪景图,其实他早就发现了,只是一直在等时间。这下他才勾起嘴角发送了消息过去。
其实林湘晚在收到他图片的前面那一分钟里,心里是很忐忑的,到底是什么好东西能让她梦里都想看到?
当看到他发来的图片时,她在电脑上放大了看,他当真是把自己的喜欢记在了心里。她有点激动又拉开窗去看楼下,不过柳城没有下雪。
她随即又坐在电脑前飞快地打字【好美啊!】,随后又补了一句【不过柳城没有下雪。】
【恩,我知道。】
恩,他怎么会不知道。回来明城之后却每天都在查柳城的天气。
“小晚,可以起床了啊。”是苏女士来敲门了,林湘晚就关了聊天界面,没再聊下去。
随便吃了点东西后,林元之从外面买了窗花,门帘,鞭炮等一系列带有年味的东西回来了。每年都是如此,林爸知道小晚爱玩,就总会给她多买些烟花爆竹。等吃过年夜饭之后她就会带着这些一起去外婆家玩。
外婆家就在柳城的一个偏远小镇上,映水镇环山靠水,是旅游圣地,从市区开车过来也就40分钟,所以每年林家三人早早地在家吃完年夜饭就会到外婆家再去玩上一阵,大人开始打牌唱歌,小孩子就穿梭在小镇的弄堂里放烟花鞭炮嬉闹。
林湘晚从小便是外婆带大的,所以镇上的小伙伴也都很熟悉,表姐苏宁夏也只比她大一岁,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人就像亲姐妹一样。
林湘晚刚到外婆家,苏宁夏就拉着她出了门,身后还跟了一个小跟班,是才5岁的小表弟苏立冬。5岁的小孩子正是粘人的时候,跟在两个女孩的后面,一口一个姐姐甜甜地叫着。
苏宁夏在家的这几天算是被磨烦了“烦死了,找你小晚姐姐去。”
小家伙又屁颠屁颠地跑到林湘晚面前,甜甜叫着姐姐。林湘晚摸了摸他的头,点燃一根仙女棒就递给他。小孩儿也不挑,直接拿着仙女棒高兴地跳跃起来。一个劲地说着“小晚姐姐真好。”
“瞧你这出息,一根仙女棒就能被收买。”苏宁夏忍不住捏了捏苏立冬肉嘟嘟的脸,转头又不再管他。她接过了林湘晚带来的烟花爆竹,仔细挑着又说“小晚,姑父又给你买了这么多啊?小镇上好多都买不着。我们先玩哪个?”
林湘晚瞧了眼苏宁夏,贼兮兮地笑着,从兜里拿出一个摔地炮扔在她脚边“先玩这个!”
苏宁夏果真是被吓了一跳“小晚,你吓我!”说完两人又嬉笑打扰了一会。没过多久,却听到了一阵哭声。是苏立冬的。
她们找了找,苏立冬在巷子的尽头那边,在他面前还站着个人影,有点熟悉。
苏宁夏赶过去连忙蹲下来安慰着弟弟,随即看到了站在弟弟身边的人,是镇上那个和她同岁从小捣蛋出名的丁焰。丁焰家就在镇上开了个小超市,也算是镇上的有钱人,苏宁夏和林湘晚小时候就没少吃过他的亏。记得有一次两人还被他推到了沟里。
林湘晚其实是有点怕丁焰的,小时候看到丁焰在的地方都是绕道走的。幸好她小学去了城区之后就很少遇到他了。不过童年的阴影可是挥之不去了。
“丁焰,你干什么,欺负我弟弟?”苏宁夏虽然老是觉得自己的弟弟烦,但也绝对不允许外人欺负弟弟。她就怒气冲冲瞪着丁焰讨要说法。
丁焰懒散地站在两个小姑娘面前,比她们都高出不少,却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说着“我怎么了?也不至于欺负一小孩儿。”
“你平常就喜欢欺负小孩,你别装!”林湘晚也跟着说了一句,不管怎么样,在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苏宁夏想着问丁焰也问不出什么来,就又蹲下来问苏立冬“冬冬,告诉姐姐,他怎么欺负你的?”
“呜呜呜——他拿鞭炮吓我。”苏立冬说着委屈,却不敢看丁焰,边说又躲到了苏宁夏身后。
“我就是路过这儿,扔了个鞭炮,都没看到你人。别乱诬陷昂。”丁焰完全就不在乎这事,虽是解释着语气中却听不出半分真诚,他甚至都没看他们一眼。右手又从裤兜里摸出了一只打火机来,点燃了刚从耳边拿下来的烟。
“拿来!”苏宁夏朝着侧边摊着手,示意林湘晚把东西给她。
丁焰听到这句才饶有兴趣地抬起眼皮来看苏宁夏,语气轻佻地问着她“怎么,想来根烟?”
这句话听着好笑,丁焰是怎么以为自己想要来根烟的?可苏宁夏却是愣憋着没笑,她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少年,等到拿到林湘晚给她的东西。
她又看也不看直接倒在了手上,抓起整整满手一把的摔地炮往丁焰的脚边砸去。
噼里啪啦,炸金花一般,还伴随着苏立冬拍手叫好的笑声。
丁焰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作为映水镇的小霸王,还能有一天栽在了苏宁夏的手里。当时一个没注意,嘴里叼着的那根烟都掉到了地上,他低低地说了一声“操!”
随着鞭炮炸完,一切又都恢复平静。苏立冬也停止了拍手。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人群过来,叫着“焰哥!”
说时迟那时快,苏宁夏见情况不妙,拉起林湘晚和苏立冬的手就往家跑着。惹不起还躲不起吗?那伙人都是丁焰的小跟班,他们三个势单力薄的,怎么和那伙人拼。
丁焰看着这落荒而逃的三人,嘴角勾起笑,又喊着“苏宁夏,你以为你跑得了吗?”
三个人一路跑回家,一点都没有停歇,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遇到了什么大灰狼。
林湘晚重重地喘着气说着“宁宁夏,你怎么敢惹丁焰啊?”
“你别说了,我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我都要哭了。”苏宁夏心里真的是有苦说不出,今天这一举动真的也是被冲昏了头。
林湘晚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又问着“怎么了?”
“就这个丁焰,小学,初中就和我一个班就够了,我上了高中吧,竟然还能分到一个班。我真的后悔死了,就该去一中的,当时想着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就偏偏要去二中,这下好了,丁焰又和我一个班。”苏宁夏说着这一段故事真的是欲哭无泪,她成绩也不算很差,不过一般好的成绩到了一中也就是平平无奇了,所以当初她就毅然决定去了二中,哪知道又能遇到映水镇的小霸王丁焰。
“啊?那你可真够惨了。”林湘晚朝她投出了同情的眼光。
“不说了,晦气。”苏宁夏摆摆手,直接拉着旁边的两人进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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