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离是京城钟家旁支的孩子,  但据说小时候长得很像本家一个丢失的孩子,就一直被养在本家。

    现在是钟家的掌上明珠,刚刚从国外回来。

    钟离离性格娇蛮任性,  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捏在手上。

    很不幸,  林知行之前去京城谈业务的时候,  和钟离离的公司有了来往,被这位大小姐看上了,  一路追着来到青禾市。

    哪怕林知行拒绝了一万次,  说自己都要结婚了,钟离离依然不放弃。

    因为人家觉得自己是最完美的,  论家世和相貌,  都不可能有别的女人能比过她。

    林知行的公司刚刚开发的新项目,正在和钟家的公司稳步前进,除了钟离离这个神经病外,  和钟家的合作非常完美,  林家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和钟家决裂,只能无视钟离离。

    林知行和黄莺坦白后,  黄莺也支持这个决定,  林知行是什么人,  她还是有数的,  并不担心林知行变心。

    只是这个钟离离的大小姐脾气实在是太大了。

    钟离离见不到林知行,就找到黄莺,  让黄莺品尝了一通电视剧里被恶毒女配欺负的戏码。

    当然,  黄莺并不是软柿子,  所以没有真的受欺负,只是层出不穷的‘恶作剧’也够烦的。

    “这个钟家很厉害吗?”苏云檐对豪门世家一无所知。

    “还好,只是他们本家在京城,  关系网比较大,而且听说是个百年世家。所以我们都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黄莺整理了一下头纱,“等我们结完婚,合作也就步入尾声了,知行已经和钟离离的哥哥说过这件事了,等合作一结束,钟离离就会被带回去。”

    “百年世家……”苏云檐念了一下这句话,看来这个钟家的年岁还不如他大呢,区区百年,怎么比得过他百多年!

    白知徒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黄符,表情凝重,“你们自己有数就行,必要的时候,可以来找我。”

    不知道为什么,他本能的厌恶这个钟家。

    提起钟家就厌烦,真想一张雷符炸掉他们。

    黄莺被这俩人逗笑。

    个人又闲聊了一会,黄莺便去准备晚上的婚礼了。

    白知徒和苏云檐牵着手走在酒店的大堂,白知徒还惦记着钟离离,“苏苏啊,你觉不觉得那个钟离离长得很像我。”

    “有吗?”苏云檐回想了一下,记忆里的钟离离面目可憎,和白知徒一点都不像,“我觉得她很丑啊,哪有你好看。”

    白知徒捏了他手指一下,“把你的滤镜扔开,再看看。”

    男朋友滤镜满分的苏云檐只好噘着嘴扔掉自己的滤镜,在心里对比了一下两个人眉眼,“好像是有点像,钟离离的五官偏女相,乍一看我都没觉得,现在想想好像真的很像。”

    不过还是不如老白好看。

    感觉老白现在的心情不太好,苏云檐踮起脚偷偷亲了白知徒下巴一下,轻柔的唇瓣碰到皮肤,像蝉翼翩翩。

    “苏苏!”白知徒不满意一触即分的撩拨,抱着苏云檐的腰打算加深一下。

    苏云檐像个泥鳅一样从白知徒手中溜走,跑到几米外对着白知徒做了个鬼脸,“羞羞,追到我再说吧!”

    被这么一闹,白知徒彻底遗忘了钟离离,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追着苏云檐跑去。

    晚上六点,婚礼正式开始,没有繁杂的仪式和乱七八糟的流程,黄莺穿着洁白的婚纱和林知行一起步入大堂。

    百米裙摆被小花童们举着,这一刻的黄莺就像圣洁的天使,林知行满心满眼都是她。

    少年时的心动,被家族的诅咒戛然而止,幸运的是,在多年后的今天,他终于又牵起了这个女孩子的手。

    黄莺化了精致的妆容,想要美美的做一个幸福的新娘,却在看见林知行微醺的眼眶的时候,两眼聚起眼泪。

    曾经她也是人人夸赞的小公主,只是后来命运坎坷,还遇到了伤害她一生的渣男。

    幸好,上天没有忘记她,让她能和儿时的小哥哥重逢,现在,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led大屏展示着两个人相识相知的过程,从青梅竹马,到人生无常,再到久别重逢,让在场宾客们都感受到那份感情的珍重。

    主持人把话筒交给黄莺,黄莺用手套抹掉眼角的眼泪,带着一些哭腔道:“曾经我以为,我的人生已经失败,没有办法再重新变好,直到我遇到了一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在小巷子里摆摊做生意,他也过来摆摊,只是他光铺了一块蓝色的布,然后就坐在那里玩手机。那个时候我在想,这是哪家的小少爷,出来体验人间疾苦了啊。”

    随着黄莺的讲述,大堂里传来善意的哄笑声,以为黄莺说的是林知行。

    只有白知徒知道,黄莺说的这个人,居然是自己!

    苏云檐更是戳了白知徒一下,“第一次摆摊的时候?白大师,你不是和我说你工作很认真的吗?怎么会在玩手机呢?”

    “我不玩手机,怎么告诉你我工作很认真。”人已经被自己牵住了,白知徒现在死猪不怕开水烫,无所谓!

    苏云檐:“……”

    好有逻辑,他反驳不了!

    “后来,我遇上了一个人渣,是这个人一脚帮我踹走了那个人渣,保护了在人群中无助的我。”黄莺紧紧握着话筒,声音颤抖,“也是他告诉我,我的人生不该是这样,是有人在害我。他帮我找到了这个人,并帮我解决了家里的事情,让我宛如死水一样的生活重新焕发出光彩。现、现在我要结婚了,我和知行的重新相遇,也是因为这个人,我、我不能直接说出他的名字,但是他、他现在就坐在下面,我、我想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没有你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最后一句话黄莺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磕磕绊绊,又充满感情。

    林知行接过黄莺的话筒,接着说:“说出来大家可能不信,还是这个人,帮我们家解决了一件大问题,让我现在可以活过十岁。可以尽情去做我想做的事,爱我想爱的人,不用担心哪一天会突然离世。这个人对我,对莺莺,都有不一样的意义。”

    收好话筒,林知行拉着黄莺的手,两个人对视一眼,对着白知徒的方向深深鞠躬,秒后才直起腰。

    主持人适时拿过话筒,承上启下,继续走流程。

    底下的宾客们都在议论纷纷,不知道台上的新人们说的是哪个人。

    他们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对林家之前的奇葩情况略有耳闻,后来得知林知行可以活过十岁了,都惊诧不已。

    难不成是被哪个人解决的?

    白知徒在林知行和黄莺鞠躬的时候就攥起了拳头,觉得眼眶里热热的。

    这种感觉很陌生,又好像不太坏。

    苏云檐就比他坦率多了,眼尾直接泛红,抽着鼻子递给白知徒一张餐巾纸,“给你。”

    自己则薅走张餐巾纸擦眼泪。

    真奇怪,明明他们感谢的是老白,自己却跟着一起哭了。

    白知徒看着那张餐巾纸,缓缓拿起来,按了按自己的眼角。

    好吧,他也有点想哭了。

    都说哭泣是因为伤心难过,可是现在他只觉得心里很暖,觉得自己没有白下山这一趟。

    交换完戒指后,这场豪门婚礼就开始了晚宴。

    是的,不是普普通通的饭局,而是直接变成了社交晚宴。

    这可能就是青禾市上流社会的特点。

    社交?办个晚宴吧。

    谈合作?办个晚宴吧。

    结婚?还是办个晚宴吧!

    林知行和黄莺作为晚宴的主人,在人群中忙碌穿梭。

    白知徒和苏云檐就靠在餐桌边,你一口,我一口,甜甜蜜蜜地吃东西。

    小道士们换掉了道士服,穿上西装都板板正正的。

    只是他们对宴会上的人不感兴趣,全都隐蔽地藏在某个角落,快乐地享受美食。

    宾客们也完全不知道传说中的乾坤泽的道士们正在自己身边大口塞蛋糕。

    只有老管家,睿智的眼神洞察一切,安排佣人们细心照顾这些不起眼的年轻人。

    李济琛带着一帮小弟冲过人群,跑到白知徒这里,“嗨!!白大师!”

    坐席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白大师,奈何他必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和一些叔叔伯伯社交,屁/股都坐麻了!

    “哟!你也在啊。”白知徒咬着叉子对他挥挥手。

    小弟们也纷纷和白知徒打招呼,“大师好!”“大师你好!”“白大师你好!”

    李济琛盯着苏云檐看了好一会,觉得他像一个人,又不太像那个人,最后试探着叫出苏云檐的名字,“苏、苏云檐?”

    “是我。”苏云檐摸着自己的左脸,把对黄莺说的话又讲了一遍。

    李济琛不太理解,如果是他有这么好的脸,早就出去招摇了,哪还会藏起来,不过他尊重朋友的想法。

    “折腾了这么久,他们俩总算结婚了。”李济琛喝了一口手里的香槟,“白大师,你们见过那个钟离离了吗?”

    李济琛抬抬下巴,示意了一下不远处正死死盯着黄莺的女人。

    “见过了。感觉不是个好解决的人。”白知徒叉起一块青提。

    李济琛抱着胳膊,“那可是太不好解决了。”

    在李济琛的诉苦下,白知徒他们才知道钟离离到底做了什么。

    黄莺的说法还是把钟离离美化了。

    李济琛和林知行是世交,他亲眼看着钟离离怎么插足自己兄弟的感情。

    钟离离这个女人空有美貌,却没有脑子,总是想出一些匪夷所思的手段来欺负黄莺。

    林知行还不能和钟家结束合作,只能拜托李济琛帮忙护一下黄莺。

    钟离离这个女人的手段,低劣又恶心,给黄莺下药,拍照片,或者给林知行下药,勾引林知行,再要不然就是当众贬低黄莺,辱骂黄莺。

    幸好黄莺自己本身也有朋友和家世,再加上李济琛的帮忙,确实没受什么欺负。

    大家只觉得钟离离像个不知羞耻的疯子,纠缠林知行。

    偏偏钟离离理解为这是大家对她的嫉妒。

    嫉妒她?他们这群人哪个不是家产一大堆的嫡系大少爷大小姐,用得着去嫉妒一个被抱养的旁系女儿?

    只是都顾忌着钟家的脸面,没撕破脸罢了,也就钟离离这个女人脑子不清醒,以为大家嫉妒她。

    “幸好林家和钟家的合作快结束了,听说钟家那个大少爷会亲自把钟离离带走,再向林家赔罪。”李济琛饮尽香槟,“要我说就应该早点告诉钟家,放钟离离这种女人在外面,不是害人吗?而且还是害人害己。”

    白知徒默默记下钟离离、钟家还有钟家大少爷,打算有时间去打听打听这个钟家。

    苏云檐看着舞场中间的一对璧人,有些羡慕,“也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度蜜月。”

    “听说是环球旅行。”李济琛叹了口气,“本来我是不想结婚的,但是看着他们俩这样,搞得我也想结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到我的老婆啊。”

    苏云檐切了一小块蛋糕,“真好,我还没出过国呢,不,我连本省都没出过。”

    白知徒的耳朵都稍微动了动,他没错过苏云檐语气里的羡慕和眼里的憧憬。

    原来他的苏苏想出去旅游,要不等他们都放假了,就出去玩一玩?

    去哪呢……

    可以去无名山啊!他亲手造的小房子,终于有机会让苏苏看看了!

    只是苏苏会喜欢他的小房子吗?那可是他从十几岁一点一点建起来的,唔,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小房子!

    要不带点装饰物品回去,装饰一下?

    苏苏好像很喜欢绿色,带点草木植物?

    说起植物,老道士给他的名单上好像还有个种子没找着啊,不过现在还有找的必要吗?

    要找吗?不要找吗?

    不对,应该要先给苏苏一个盛大表白仪式才行啊!!

    白知徒本想思考一下旅游的问题,结果他的思维再次踩上香蕉皮,一路滑行到不知名的地方。

    这个时候,钟离离气愤地跺了跺脚,离开了。

    她受不了婚礼现场的氛围,越看越恶心,一路踩着高跟鞋走到人迹罕至的后花园。

    结果还被不知道是什么鬼的东西绊了一跤,钟离离更生气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细细的高跟鞋碾过的那个东西,是条蛇尾巴。

    大蟒蛇盘着自己的尾巴差点飙泪!

    他只是按摩够了出来舒展一下身体,怎么就被人踩了呢!!

    钟离离全然不知情,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愤怒,她要让黄莺付出代价,要让林知行后悔!

    “喂,龙哥,你们是不是有几个家里缺钱的兄弟,告诉他们,只要帮我毁掉一个人,他们家里的下半辈子,我全包了!我要让那个女人在所有人面前丢尽脸面!!对,女的叫黄莺,男的叫林知行,我警告你们,不许动林知行,只绑走他旁边的女人就行。照片我有,稍后给你发过去。”

    在钟离离看不到的地方,一条大蟒蛇悄悄抬起了它的头颅,头顶上还站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金丝熊。

    两个动物藏在隐秘的植物背后,只露出一个蛇头,悄悄听着前面那个女人的话。

    他们虽然不认识这个女人,但是他们认识这个女人口中的两个名字。

    金丝熊吧唧了两下嘴,“林知行,黄莺,不就是请我们来参加婚礼的两个大善人吗?”

    “就是他们。这个女人好像对大善人心存不轨。”大蟒蛇吐出蛇信子。

    金丝熊:“大善人邀请了我们,我们得保护大善人。”

    “没错,让我一口吞了她!”大蟒蛇裂开巨大无比的嘴,腥臭味扑了金丝熊一鼻子,金丝熊气得在蛇脑袋上跳了两下,“你笨死了!你要是吞了她就不能和我们一起修行渡劫了,你不是蛇吗?你吓唬吓唬她就行了啊!这样,你去吓唬她,我去找人来!”

    大蟒蛇委委屈屈地把金丝熊放到地上,然后蜿蜒爬行过去。

    金丝熊立刻撒腿就跑。

    钟离离正在打电话呢,突然觉得自己小腿后面冰冰凉凉的,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滑动。

    难道是虫子?

    忍着恶心回头一看,钟离离的眼睛立刻撞上一颗硕大的舌头,黑红相见的花色在灯光下若隐若现,绿莹莹的蛇类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下一秒,舌头张开了血盆大口,蛇信子直接抵上钟离离的脸。

    钟离离瞬间被恐惧夺走呼吸,只来得及尖叫一声,便立刻吓昏过去。

    这女人超出蟒蛇预料的好吓,大蟒蛇摇摇头,优雅地盘到旁边的树上,等金丝熊。

    另一边金丝熊遇到了吃饱喝足出来吹风的道士小伙伴们,他们肩膀上还蹲着两只金丝猴。

    几个人一合计,觉得不能这么轻易放过钟离离,捏着手里的符箓就义愤填膺地往后花园跑去。

    白知徒正快快乐乐地吃着蛋糕,突然背后一凉,狂打了个喷嚏。

    “老白你是不是感冒了?”苏云檐很担心他。

    白知徒摸了摸鼻子,“不像是感冒,是不是有人在骂我。”

    苏云檐笑了,“谁骂你啊。”

    这种感觉,背脊发凉。

    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等着他一样。

    白知徒咬着勺子,想不明白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等着自己,总不能是那帮小动物小道士待烦了出去闹幺蛾子了吧?

    嗯,不可能……

    等等,场上怎么看不到那帮熊孩子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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