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容先行下了马车,直接将温皎皎抱了下来。
温皎皎发现萧母特别喜欢抱她,只要跟她一块坐马车出行,萧母总是不让她自己下马车,而是直接将她抱下来,把她还当成小孩子般。
萧玉容牵着温皎皎径直往山庄中而去,温皎皎看她爹温廷山想来搭一句话都被无视了,他们昨天才吵了架,连马车都不坐同一辆。
温皎皎看着二人的互动,要说没一点感情她是不信的,只是她老爹的心分做了几瓣,她阿娘也只是分到了一小瓣而已。
就这么一会,温皎皎就看到温廷山拉着叶姨娘在那说话了。
两人说说笑笑把萧玉容当空气一般。
朱姨娘和孟姨娘在有萧玉容的场合,从不会抢她风头主动跟家主搭话。
温皎皎瞟了一眼她老娘,她仿佛没看见似的,拉着她就进到了山庄中。
想来早已习惯,对她这老爹也不抱希望了。
山庄的各房间都是提前收拾出来的,温皎皎还住着往常的房间,她一沾床倒头就睡饭都顾不上吃。
自从穿越过来后,温皎皎就热衷睡觉,仿佛要将以前当学生后来又成为社畜的这些年缺少的睡眠补回来。
到了第二日养足了精神头,温皎皎就跟着她娘一块去云清观还愿听道士讲经去了。
云清观离山庄不算远,走路也就小半个小时,也不用再爬山,对于她现在的弱鸡体质来说十分友好。
云清观作为京城附近最大的一个道观,香火也是最鼎盛的,每天香客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尤其是这样秋高气爽的好天气更是热闹非凡。
从去往道观的主路上就已经是一副人山人海的迹象了,到了道观外面的广场,到处都是来上香祈福的香客,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打扮光鲜的富贵人家都有,比她在游园灯会看着还热闹些。
“今天的怎么这么多人?”孟姨娘有些惊诧道。
萧玉容对着某个方向下巴一抬,“喏,这段时日不是万邦来朝的日子吗?云麓山是京城风光最好的地方之一,这些外邦人定要来此游玩一番的。”
温皎皎也举目看去,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看到了不少穿着异族服饰的男男女女。
萧玉容揽着温皎皎往道观外面的一颗巨大无比的树走去,“走皎皎,先去写个祈福牌。”
到了树下,温皎皎看着大树上挂了不少写了字的木牌和红绳,上面有求姻缘的求仕途富贵的,求平安的等等。
温皎皎一向不信这些东西,过去她只是大学毕业的在道观门口花了十块钱算命。
那个留着大胡须的老道士神神叨叨的,说她命中大贵,将来会富贵无极。
她当时还不信,尤其是当社畜之后每天真的就和村口拉磨的驴一样累死累活的,她哪来的富贵无极。
现在看来,温皎皎觉得是这个老道士算是误打误撞碰巧算对了。
“保佑我儿皎皎,平平安安过一世,身体一年比一年康健。”
温皎皎听着身边的母亲十分虔诚的向树下的一座小观音像跪拜,然后在木牌上写上了这么一句话,挂在了其中一根树枝上,上面还系了一个金铃铛。
温皎皎看到这个位置还有好多个系了金铃铛的木牌,有些红绸都褪了色老化了。
她抓着一看,都是萧玉容写的,上面全写着保佑我儿皎皎,上面还有写着日期,从温如月刚出生不久到今天的,十四年来只要温如月身体有个不舒服的,萧玉容就来观里跪拜,可以说是风雨无阻了。
看到这些木牌,温皎皎心中莫名的涌出一股酸涩来,内心被萧玉容的这如山海一般的母爱所触动。
这是这两个多月,她第一次从内心深处感受到萧玉容那深切的爱女之情。
温如月,真的是她的命。
温皎皎手从这挂的满满当当的木牌中抚过,听见那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心中有些迷茫。
在其他人面前,她从来没把自己当成温如月,她觉得她们是两个人。
但在萧玉容面前,她就忽然就分不清了。
其实也不是分不清,而是不想分清,她自己心底深处是明白的,她贪恋这份母爱。
她亲生父母从小就离异没管过她,她连他们的脸都记不清了,早就对他们没有任何记忆了。她对亲情的感观也很淡薄,但这一刻,她突然就很羡慕温如月了。
这份爱,是给温如月,不是给她的。
因为从小的生长环境,她总是会提醒自己要做一个清醒有自知自明的人,什么是自己该得的,什么是自己不该得的。
这份母爱太过厚重,有时候会让她心中甚至生出一丝惶恐来。
就好像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但是成为了温如月,又有哪点曾经是属于她的。
每次她都可以用自己帮温如月承担了病弱的身体,和她结下的一些因果作为理由去搪塞自己,她也是被迫选择的。
但每次她强迫自己清醒一点时,去拿话试探萧母时,她都温柔的笑着看着她,说她还是小孩子一般,无论她变成什么样,都是她的孩子。
这让温皎皎更加的迷茫了,有时候做梦,她总会梦见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寒冬腊月的冰湖,重重叠叠的朱红宫殿,穿着华服的朦胧人影在她梦境之中穿梭,有很多人在她耳边说着话,他们对她说话的语气都是那样的轻柔。
在梦境中,她在宫殿之中穿梭迷了路,被高高的门槛绊倒,摔疼了,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在梦境中,她掉入冰湖之中发起了高烧,阿娘在她身边守了几天几夜都没有合眼。眼睛熬的通红,在看到她醒来后,却笑着掉了眼泪,那眼泪掉在她脸上的热度她现在仿佛都还能感觉到。
在梦境中,小小少年带着她偷偷出去骑马,结果差点把她给摔下去,被舅舅拿藤条狠狠抽了一顿打的几天下不了床,结果他刚能下床,就立马偷偷带着她上街去看灯会,少年将她抱在自己肩头上,让她能看的更高更清楚。
这些在梦境中穿梭的记忆太过熟悉了熟悉到好像原本就是她的一般。
这个念头总是会让她不安,她总是告诉自己不是温如月,自己是温皎皎,即便以后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她也还是她,不可能成为别人。
现在她觉得好像被温如月的记忆“入侵”了一般,在强行让她去接受自己是温如月。
但她隐隐觉得又不是这样的,这种不确定,才是让她不安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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