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尽粮绝的嘉宾们休息日的最后时光最终还是如同手中握住的沙,风还没来自己就散了。
而第二天,注定又是为灾后重建寻找食物的一天。
清晨,晨光熹微,一切都很和谐,失去了导演徐成的节目组安静得可怕。
直到熟悉的喇叭声再次出现。
“各位,休息日结束,请尽快起床提交违禁物品!各位,休息日结束……”
喇叭的声音开到了最大,不断地复读同一句话。其效用也相当明显,以至于整个节目组驻扎地的人顿时都清醒了。
鹿棠闭着眼睛坐起来,听着那熟悉但不完全熟悉的喇叭破音声,发出清晨的第一声呢喃。
“原来……徐导的喇叭还有复读功能……”
而在集合点,副导演老神在在地躺在徐成常用的那把躺椅上,戴着墨镜,塞着耳塞,旁边摆着万恶的喇叭,像街口卖菜的喇叭一样兢兢业业地进行叫醒工作。种种姿态,宛如一个真正上台的太子。
几个昨晚还试图做太子党的嘉宾一脸木然地把东西上交,深刻地领悟到了天下导演一般黑的道理。
只是等了半晌,一直等到六点十几分,集合点的嘉宾都快被喇叭和它的扩音设备吵死,还有一个男人依旧没出现。
顾荷盯着那不停地重放同一句话的喇叭,捂着耳朵,眉头紧皱。
“什么时候能把这鬼东西关掉?”
之前徐成没用过复读功能,基本人来得差不多就放一边不再用,现在方知原来复读的喇叭才是真正的杀伤性武器。
副导演摘了墨镜,数了数人数。
“七个人……牧安呢?”
几个人里,只有陆淮的帐篷离牧安最近。在众人期待的视线中,他缓缓摇了摇头。
顾荷实在受不了了:“我去叫他!把这东西关了吧!”
语毕,没等副导演开口,直接上去关了喇叭,风风火火地消失在帐篷缝隙中。
世界清净了,副导演重新戴上了自己的墨镜,懒懒地靠在躺椅上。
“年轻人,还是急躁。”
鹿棠的视线从他的耳塞上扫过,然后默默移开。
嘉宾们沉默了,弹幕倒是胆子很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徐成虽然不在,但徐成好像又在了。】
【……一个徐成消失,另一个徐成又出现,什么徐成守恒定律?】
【牧安昨天半夜鬼鬼祟祟的,帐篷里一直有奇怪的声音,感觉不太妙。】
五分钟后,顾荷提着牧安的领口把人硬生生拖到了集合点。
她黑着脸,从牧安手里拽出一个不明物体,还顺手把牧安的背包也拽了起来,一起丢到了临时搬来收东西用的桌子上。
背包没拉好,零零碎碎散了一桌子的……小饼干。
而牧安本人还处在一个似醒非醒的奇妙状态,揉了揉眼睛,很呆地和大家打招呼。
“嗯?大家,晚……早上好啊。”
鹿棠立在桌子边,视线越过铺了半张桌子的小饼干看向那滚在桌角的可疑物体。
黄黄的边缘,白白的芯子,带着透明的包装袋,而且那黄黄的边缘还可疑地印着不少牙齿印,透明的包装袋隐约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嗯,副导演,这个也要收吗?”她努力控制住表情,“虽然是面包,但是它……”
鹿棠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那张脸蛋上的笑容礼貌中还透露着几分难言。
她的表情管理实在太过精彩,副导演只能摘了墨镜过来看了一眼。
一眼之后,他沉默了。
牧安也逐渐清醒,拍了拍脑袋,像是要把里面的水拍出来。
他半羞涩半期待地问:“这个,我可以现在吃完吗?就当现在还没集合?”
副导演也是纳了闷了:“都吃一多半了,怎么昨天就没把它吃完?”
牧安犹豫许久,视线晃来晃去。
“吃得太早,会饿得太快……我是定了闹钟的!只是有点太困,吃了一半给忘了,就睡着了……”
顾荷终于意识到什么,上前几步看了看那面包的包装袋。
……然后拿出湿纸巾,用力地擦起了自己刚才碰过它的左手,脸色变了又变却连一句吐槽的话都没想起来说,可以看出心情很有几分崩溃。
嘉宾沉默,弹幕流泪。
【呜呜,都是节目不做人,嘉宾居然要靠休息日凌晨吃东西来减少饿的时间,太残忍了……】
【嗯……起得晚的原因找到了,但是这个发展……可恶,我早饭要吃不下去了!】
【救救咕咕救救咕咕,她洁癖一直很严重的!】
然而事情已经到这个份上,副导演却依旧铁石心肠。
“不行,已经六点了,就是徐成那老小子在这里也不会让你吃完的。”
牧安有些遗憾:“好的副导。”
他默默走上前,依依不舍地把散落的小饼干又塞回包装袋,离开桌子的时候眼睛几乎黏在桌上离不开。
嘉宾到齐,拍摄也正式开始。
经过众人商讨后一致决定今天还是以收集食物为主。
迟婉回忆了一番前天的观察,提议道:“南边的山脚还没去找过,应该还有一些野菜……就是清洗和烹饪上可能消耗比较大。但是这几天看下来,我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乔画有些忧虑:“全都要用纯净水吗?是不是有点太浪费了?”
鹿棠回忆了一番,举手道:“我这边应该还有五六瓶。”
陆淮:“……十几瓶。不会很多。”
迟婉有些不好意思:“我这里只剩下两瓶。虽然一直在节省,但这么多天有进无出,确实是没多少了。”
那场大雨后,饮用水形势也很严峻,没有得到过饮用水奖励的几位只能靠蹭水度日,现在当然也不会说什么。
只是事情顿时就变得两难起来。
鹿棠很忧愁:“要清洗食物就要有干净的水,现在只有这些水可以用来清洗食物的话,那平常喝的水很快就要不够用了。”
而要获得新的饮用水,显然只有一条路可走。
顾荷对这次任务没抱什么想法:“真就得把希望寄托在那什么地图上?”
鹿棠思索片刻,握紧拳头:“没关系!一定可以的!能完成任务就会有新的饮用水!”
她依旧在绘制地图上表现出了惊人的乐观。
最后,抱着“饿死渴死都是死,今日死不如明日死”这般宛如即将英勇就义的念头,众人还是决定先去看看能不能采摘野菜,不出意外,就靠饮用水洗菜度过眼前这艰难的日子。
其他人暂时做任务,鹿棠跟随迟婉来到了山脚。
那天的强对流天气不仅让一棵树压倒了徐成的帐篷,还让山脚的许多树都弯了腰。南边的山脚原本也算树木葱郁,现在看过去一半秃头一半折断了不少树枝,突出一个凄凉。
地上的野草倒是借机便可疯长,几天功夫便窜到了小腿肚高。
鹿棠伸出手在湿漉漉带着露水的野草丛里扒了扒。
“迟姐姐,确实有野菜,但是……”她把野草按下一些,露出里面小得可怜的野菜苗,“但是,这会不会有点太小了?”
迟婉顺着她的手看过去,也沉默了一会儿。
不过她还是道:“目前没有别的办法,再小也比饿着肚子好。就这样吧。我们先摘一些。”
两个人在山脚的草丛里翻来翻去,在野草生长的缝隙里翻了快一个上午,才终于装满了一个大塑料袋。
时间流逝,温度逐渐升高,电量也即将告罄。鹿棠擦了擦手,已然开始犯困。
迟婉提着沉甸甸的塑料袋松了口气:“就这样,先带回去,等中午洗一下清炒吃吧。”
顿了顿,又道:“有些叶子似乎泡烂了,小鹿,带回去后我们一起挑一下吧,免得其他野菜也跟着坏掉。”
念叨了许久,忽然发现旁边一直没有回应,迟婉才把视线从手里的野菜上移开。
鹿棠靠在一棵树边,站得规规矩矩,眼睛却紧紧合着,脑袋一沉一沉,不知何时已经在打瞌睡。
在迟婉唤了好几声后,她才恍然睁开眼。
只剩下12的电量不停闪烁,鹿棠有些迷茫,又有些懊恼。
她努力打起精神:“好了吗迟姐姐?我们是不是要回去了?”
迟婉失笑:“怎么半个月了还是这么爱睡。”
想了想,她还有些担忧:“如果是身体问题的话,等到拍摄结束还是去检查一下,虽然年轻,但这种事谁也说不好……”
鹿棠迷迷怔怔,还不忘摇头。
“没有没有,其实已经好很多了!”
嗯……忽略消耗的速度,只看充电的速度,怎么不算好了很多呢?
两个人从山脚又回到集合点。
电量只剩下2。尽管很是抗拒,但鹿棠实在控制不住,在集合点以一个相对正常的姿势半昏迷地睡了过去。
迟婉把野菜摆放好回头的时候,刚好看到她从睁着眼睛尚还清醒到一秒就脱力靠在了身后的树上。
她有些意外地怔住,半晌才回过神来。听着耳边似有似无的呼吸声,忽然发觉身边不知何时还站了一个人。
陆淮立在不过一米远的地方,手里是几张已经被笔迹填满的纸,视线刚刚从树下熟睡的鹿棠身上移开。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