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红衣祭司, 或者称她为「消除的尼娜」更为合适。
她捂着自己刚刚被银狼的一刀直接切断了的右手断面,不似活人一般的鲜血直涌,反而是不停的掉落些黑色的圣甲虫一样的小虫子。
纽约今夜的大雨洗刷着这座城市, 连带着将游人的声音也吞没,不见踪迹。
她的猫头被大雨淋得湿乎乎的,但她为了使自己的断肢重生, 暂时没法抽出用来构建挡雨的屏障的魔力。
“啪嗒——”
在她的身后,一道黑红色相间的影子落在了泥水混合的坑中, 泥点迸溅上那人的黑色战术靴,又在特质的材料下重新滑落到地面上。
“……银狼。”
尼娜在听到声音的那一瞬间就转过身去, 她可不敢将自己的后背暴露给这种级别的敌人。
大雨噼里啪啦的击打在两人的身上, 与狼狈的尼娜不同, 银狼身上的战衣在雨水的反射下发出了微微的光。
“银狼,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逮着我一个人不放呢?就算有过节,你拆了我13个教堂, 也该撒完气了吧。”
尼娜紧张的摆出了防御的姿势,左手将刚刚修复出骨头的右手挡在后面。
“无冤无仇?”
手中提着双刀的银狼发出了一声嗤笑。
最初,她确实没有发现这位「消除的尼娜」的身影,甚至不知道原来纽约还存在着这么多的晦暗教廷的教众。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清扫与调查, 她现在所了解的情报是:纽约原存有四位红衣祭司,被合称为四柱。紫衣祭司有十二位, 黑衣祭司不计其数。
他们就像附骨之蛆一般存在于这座年轻的城市之中,无处不在、如影随行。
直到那一天,她在每天进行毒药抽取的时候, 手中又一次出现了一张新的空白魔法牌。
【卡牌·待命名】
【所需魔法素材:消除的猫毛(0/1)】
【素材提供者所在地:一只好动的猫喜欢各个地方, 请自行寻找】
毒牙那一次好歹还给了个明确方位的提示, 然而关于这个猫毛却什么都没有。
「消除的」……
这个前缀词就和毒牙的毒一样是个暗示, 这个素材提供者的能力也和消除有关。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猫实在太好动了,她在获得了空白牌后连续找了一个月,接连拔了20多个晦暗教廷的据点之后才获得了一点点的踪迹。
而那个踪迹,还不是通过审问祭司得到的,而是洛娜在回学校上学的时候,发现班里少了一个人。
她还记得那个人的名字,比利·沃特森,一个棕色头发脸上布满雀斑的腼腆男孩,曾经借过她艺术课的笔记。
他的朋友根本不记得有这个人,班级合照上也没有他的身影,他的座位也被换成了另一个人的……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个名为比利·沃特森的男孩并不存在。
然而洛娜的记忆却不会欺骗她,这么一个鲜活的曾经存在过的人不应该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并且,比利借给她的笔记还在她那里,这更是证明他存在过的又一铁证。
在学校与比利相关的所有信息都被抹除掉了,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洛娜本就没有抱希望能找到比利的父母所留下来的信息。
结果,她在翻阅老师那里的地址花名册时发现,一个名为【露丝·沃特森】的名字下写了一串地址。
而他们班里,姓沃特森的只有比利一个人,这位露丝也无疑是他的母亲。
看来是只有明确说明是【比利·沃特森】的东西会被消除掉,而露丝只是他的母亲,不会因此而消除。
洛娜下课之后火速去了他的家,却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人居住了。
问了周边的邻居她才知道,沃特森太太和沃特森先生一直幻想着自己有一个十七岁大的儿子,却不管是在哪里都找不到。
邻居:“他们有没有儿子我还不知道吗?我和他们做了有十一年的邻居了!”
洛娜没再和聊下去,要了沃特森夫妇所在的精神病院的地址之后就离开了。
就连一起相处十一年的邻居都会忘记比利的存在,但是他的父母却因为不愿遗忘儿子而最终疯掉。
这就是父母的爱吗?
洛娜坐在前往精神病院的计程车上,看着手中属于那个消失的男孩的笔记本,抿紧了唇。
如果父亲也遇到这种情况的话,应该会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杀了那个人。
因为他真的这么干过。
洛娜永远忘不掉死后在编剧的纸页上所看到的那段未来。
【丧钟提着给女儿买的十七岁礼物,敲响了家门,却没有人再给他开门。】
【女儿是个乖女孩,更何况她早就知道父亲会回来的消息,怎么可能敲了这么长时间的门却不回应?】
【丧钟打开了门。】
【丧钟看到了摆在桌子上的死亡证明。】
【丧钟摔上了门前往墓地。】
【桌子旁,他为女儿购买的礼物撒落一地,无人再将它们拾起。】
【他挖开了墓碑下的坟墓,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丧钟暴打了那偷取尸体的混蛋,若不是因为他的身份绝对会杀了他。】
【然而尸体落入了火海中,最后只剩下了灰烬。】
【丧钟背起了装着女儿一半骨灰的骨灰盒,开始了复仇之旅。】
【他曾拥有的美好生活如泡沫般消散了,此后他只是个孤独的复仇者。】
【他死了,因为……】
无法原谅。
洛娜站在精神病院的走廊上,因为其严密性,她是偷偷爬进来的,还换了一身病号服伪装起来。
“我的女儿……她明明在这里……别害怕……妈妈在这里……”
失去了女儿的母亲手中抱着一个小小的包裹,温柔地摇来摇去。
“洛克希?洛克希!你别再躲着我了,这不好玩!我错了,你快出来啊!”
失去了妻子的男人痛苦地抱着头大喊。
“乔尼森,他们都说你不存在,他们都说我是在妄想,可我知道,我没病,你我相伴了50年,我怎么可能忘了你?”
失去了老伴的老奶奶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
而像他们这样的人,在这所小小的精神病院中随处可见。
什么话也不说的洛娜显得格格不入。
“最近患了妄想症的人也太多了,药都要从别的院调……”
“是啊,而且还都是布鲁克林区这一带的,好像已经有心理医生在做调查了。”
“应该是很权威的心理医生吧?能调查明白的话,三篇论文都没问题了!”
“好像是叫莱克特医生?我也记不清了。”
护士们一边配着药一边闲聊着。
洛娜站在墙角听完了护士们所说的话,大脑将获取的情报分门别类,最后得到了现阶段最需要的。
一、这个「消除的猫毛」的素材提供者应该拥有消除一个人存在的魔法,大概率是位红衣祭司,毕竟只有红衣目前有这种特殊能力。
二、由「妄想症」的高发地区是布鲁克林,可以知道这个红衣目前应该是在布鲁克林区。
知道这些信息就足够了,只需要再去查查这些病人所处的地址都在哪里,将街道范围缩小就可以了。
银狼注视着面前猫毛都炸得像毛球一样的红衣祭司,铅蓝的眼睛中燃烧着愤怒。
她很少会在任务阶段带上自己的情绪,除非真的忍不住。
“你说我们无冤无仇?”
银狼握紧了手中的刀,面前的红衣祭司一脸的警惕。
“我问你,那些被你消除了存在的人,他们都怎么了?”
低沉的吼声在红衣祭司的耳旁炸起,能够听到她蕴含在声音之中的愤怒。
“死了啊,不然还能怎么样?”
红衣祭司不相信自己的对手不知道这一点,她忍不住为自己的行为狡辩:
“他们作为祭品为我主献出了力量,而想到他们愚蠢的家人会搞事,所以我把他们的记忆都消除了嘛!我已经很仁慈了!”
“铛——!”
银狼的刀与红衣祭司异化成钢爪的猫爪相接,或许是这次她有了防备,没有像之前一样再能够轻松削掉她一只手。
“你管这叫仁慈?!!”
她怒吼着,将抵抗的红衣祭司直接掀飞了出去。
让这些父母、夫妻……失去自己的至亲之人,在质疑中被冠上妄想症的名字,最后彻底疯掉。
这叫仁慈?
“银狼,你欺人太甚!”
被掀飞出去的红衣祭司亮出了自己终于修复好的那只右手,双手与双脚都变为了兽形,死死地扎进地面,最后才勉强在雨夜中刹住车。
她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吼叫声,而后衣服在疯狂生长和膨胀的身躯下裂成了布条。
“吼——!!”
狮身人面的巨兽在雨夜下咆哮着。
它在周围的墙壁上攀爬着,几秒之间便到达了高地,而后一跃而下,锋利的爪牙要将这碍事的家伙撕裂。
“……”
银狼抬头看向正朝自己扑来的巨兽,知道这种宽敞的地形并非是她的优势场地,反而是这巨兽的优势场地。
她微微眯起了眼睛,发现那些即将降落在巨兽身上的雨滴,以及它所踩踏到的墙面都消失不见了。
就像被一只看不到的笔给一点点的抹消掉了一般,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
她果断激活了系统商城之前买的一千米瞬移符,在那骇人的巨爪把她消除掉之前就转移到了外面。
“吼——!!吼!!”
巨兽对于猎物的消失发出了极为不满的吼叫声。
银狼奔跑在布鲁克林的街道之间,这里不像纽约市区那样有各种各样的高楼大厦,取而代之的则是矮小的平房和绝佳的风景。
她必须要找到一个制高点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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