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发生前的那个夜里。花部初奈拿到了伊织混合好的方案一和方案三后忍不住用一种敬畏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这个目前还躺在床上不太能行动的亲友。
伊织正在拿废弃不用的方案写一些短打小片段换抽奖机会,然后对着自己抽出来的离谱小玩意儿发呆。
【你说我要不要和系统建议一下,给我们的抽奖池增加一个保底机制?】伊织叹息道。
【你看看我都抽出来了些啥啊……“buff:信仰之跃体验卡5分钟”、“道具:日本武士刀的の原型!唐横刀!”、“道具:亚洲邪术之化妆套装”……哦,最后一个还有一点用,是个变声器,和猫哥那种差不多的样子,但是带伪装贴合皮肤的。】
【……那可以啊,】花部被自家亲友的非震惊地失语了一两秒,【有了这个变声器,那我们剧本里的最后一个bug就被补上了啊。你说我们抽到的东西能转赠吗?要不我分你一点吧,你这些道具除了第一个和最后一个,基本都是废的啊。】
【不过我还是想问……认真的吗,一定要选这个设定?】她有些迟疑地发消息过去,【都先不说这个剧本的背景设定简直有点吓人了,单说中间这个“3、2、1”,你是真的不怕吓着透子啊?几个卧底里头透子的身份牵扯到的红方是最多的,他一旦暴露那红方真的会大受打击啊。】
【而且你真不怕透子学景光来一出“告别、天台、□□”这种令人胃疼的戏码吗?】
【不,我倒是觉得他会格外冷静,】伊织表示不赞同,【正是因为身份重要,所以才不会轻举妄动。而且透子以前在组织里肯定也没少被试探过啊?他的心理素质应该相当好的。退一步说,赤井肯定也有这个心理素质,但是安室透才是和我们两个的身份卡都有强关联的人,只能选他。】
【而且我又没有一上来就把那封信给他怼到面前去。你看,已知信息有:1两个清河宏昌死了一个,2这封信是清河宏昌写的,3写信的这个肯定是个叛徒,对吧?】
【这个时候透子首先需要判断什么?是不是——死的到底是哪个清河宏昌?】
花部发了个“你说得对”的表情包。
【这个时候怎么判断?证据?监控?这些都不算是真正的关键点。侦查案件的时候无论是侦探还是警察都会很容易陷入一个误区,那就是被表面的谜题所迷惑,陷入犯人给出的各种无法联系又无法解释的线索中去。】
【但很多时候,作案的动机是非常重要的。】
【为什么会有人想杀掉清河宏昌?他是个存在感低到连自己周围的同事都快要记不得的男人,平时没有什么朋友、几乎不社交、更别提是否结交了什么仇敌。清河宏昌隶属于第四课,不同于经常出外勤的其他公安,他也不太可能会招惹到一些公安经手的案件中可能还没落网的家伙。】
【在他的身上,谋杀的几大动机“金钱”“仇恨”和爱情”都行不通。从死者身上无法得到答案,那么这个时候就应该换一个视角。】
【为什么会有人需要杀死一个和自己没有交集的人?】
【是因为立场不同吗?为了更大的利益?】
【哦,我懂你的意思了,】花部初奈一边模仿着宇宙猫猫头、一边发了个“你以为邓布利多会为你哀悼吗”的表情包过去,【组织的人和同为黑方的人在清河宏昌没有暴露的情况下不会轻易杀死这个可以为组织带来重要情报的卧底,就算要动手也不会让他留下什么可能被怀疑的信息。动手的大概率是站在红方立场的人。】
【也就是说,死掉的那个一定是叛徒。】
【再加上信件里提到了的,另一个清河看起来相当稚嫩,就可以被解释为这是在引诱叛徒放松警惕。信件里当然不可能写出他们两个的真实对话,但是我们可以设置这个事件中红方清河让黑方的自己通过自己的推理得出、组织里有叛徒,就快动手了,于是特意去把重要文件转移,留下信件动摇卧底警察的心态。】
【好可惜啊,】花部忽然感叹,【我是不是把清河宏昌画得太炮灰了?虽然按理说卧底就是要这种没什么特征不容易背记住的长相。】
【笑死,你什么重点,自信一点,清河在我们的剧本里就是炮灰,】伊织瞥了自家亲友一眼,【目前对于透子来说,他就像是直接拿了boss战的信息,只要他和柯导、阿卡伊他们一对,马上就能明白我们搞了个什么事情。】
【当他意识到,这封信本身是个圈套、真正有用的信息在其他地方的时候,我们的第一阶段也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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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信是一个圈套。”最后降谷零选择了这样一个话题作为开场。
黑暗的审讯室不常见。虽然心理学中有一种说法是黑暗容易使人放松警惕,不保持目光接触也有利于患者对咨询师敞开心扉,不过显然这不能放在用在“犯罪嫌疑人”和“以强硬手段使犯人说出实情”的审讯室中。
赤井秀一说明了眼前这个使用“稻井”作为假名的男人并不惧怕灯光这一事实,也就是说他其实可以选择用灯光来让对方无法休息,精神始终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直到疲劳。
不过……也许是因为坐在审讯室里这个人的脸、也许是因为他脖子上那个有些狰狞恐怖的青黑手印、也许是因为对方对他近乎无条件的顺从、或者是赤井秀一提到的,他在灯光下还是会觉得很热……
最后他还是没打开灯。
稻井的存在绝不能让其他人发现。诸伏景光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是一个死去的人,如果让他人知道了稻井,难免会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究“死而复生”有关的事情。疯狂一点的家伙甚至会想要做实验。
秘密地带稻井到这里来是为了他的安全,同样也是降谷零的一点私心。把人留在自己的地盘上会让他感觉更加安心一些。
坐在他面前、双手双脚都被束缚住的稻井只是相当平静地望着他。他们已经在这里面对面坐了很久,一开始的时候这里只有稻井一个人待着,过了一阵子降谷零才走进来,和他面对面坐着。
一直到降谷进门,才终于能够彻底平静下来的伊织忽然想起刚刚抽到身份卡的时候花部的调侃。
“这个身份卡挺好啊,比上一次合适,”花部整个人都靠在她身上,语气有些懒散,“往好处想,景光有童年阴影、你也有类似的,景光因为心理阴影而小时候有失语症、你的语言系统到现在都还是会时不时错乱。再怎么说这也解决了我们这种非专业演员遇到相应情况时演不出来的困境。”
“地狱笑话了啊,”可能是因为亲友提起了过去的事情,那个时候她的语气有一点僵硬,“你怎么不说你和秀一叽一样喜欢说骚话。”
花部笑起来,用脑袋撞了一下她:“我只是觉得,说不定你有机会趁这次任务做一个脱敏治疗?说真的,虽然我是觉得没什么关系,你开心就挺好,但是不喜欢一个人呆在黑暗环境里、见不得血、生肉、脏器之类的……还是挺影响你以后的生活吧。”
“虽然我承认我主要还是想蹭饭啦。”花部最后用这个玩笑一笔带过。
脱敏训练吗?伊织其实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严重,谁处于陌生的黑暗环境里都会感觉不安的。至于鲜血和语言问题这个,她就确实没办法了。不用语言来表达的可以用文字来表达,所以伊织才会很小的时候就拿起笔、编故事。
现在这个环境让她稍微有些紧张,估计遇到需要回答降谷零的问题时语速也会稍微有一点慢。
好在现在降谷零还不需要她回答问题。卧底搜查官先生只是轻声叹气:“……那封信的厚度有问题,信封里还有东西。我拆开过后发现信封是特制的双层,夹层内部那一层用铅笔写了很轻很轻的一段话。”
“这是一场用生命作为赌注的冒险,”他轻声重复道,“可是真相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够承受的,我不能透露更多,但是我绝无恶意。我们面对着共同的敌人,守护着同样的信念。我们也会尽全力保护你们的安全。”
降谷零的声音放得更轻了:“这个信封不是可以随手做出来的,这件事情是有预谋的……这个组织的卧底,是你们的人处理掉的,对吗?”
“为什么就这么轻易地肯定了、两个清河宏昌都是本人?”伊织也轻声反问回去。黑暗的环境让她的声线有些不稳定,但并不明显。
降谷零轻声笑了笑,伊织几乎能想象到这个人露出笑容时的样子:“目前已知掌握有易容能力的有贝尔摩德,工藤夫人和怪盗基德,贝尔摩德不会玩儿这样的把戏,工藤夫人还在美国,而怪盗基德没有理由帮助你们。”
接着他的声音里的消息更加明显了:“而且,我可没有提到‘两个清河宏昌同时出现了’之类的话吧……突然说为什么觉得不是两个人而是易容,这种思路倒推回去可以得出你认为两个人同时出现或者见面了——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情。”
伊织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然后飙过一串c语言。
所以降谷零从上午找她开始就在各种装可怜、示弱示好,就是等着现在找到实锤然后狠狠地审讯她吗??
伊织无语极了——警惕帅哥的honeytrap和控制自己的共情啊。
然而这还不算完,降谷零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了下去:“不过为了接下来的事情,我认为还是先确认你的身份比较重要。我已经嘱咐过他关于名字的事情了。虽然这么做似乎有些残忍,但是……谁能比亲人更能辨认你的身份呢。”
灯光打开,降谷零转身离开,很快审讯室的门再度推开。而伊织只能睁大了眼睛看着站在门口的那个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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