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芳相竞,仿若花乡。”这是文人雅士们对赏花会的评价,说在赏花会上,花的数量繁多,就像来到了花的故乡一样。
在孟南柯的想象中,赏花会大概和在公园差不多,全是一片又一片的小型花海,再加上什么栽种的奇花异草,估计会作诗和喝酒。女孩子对爱花是刻在骨子里的,因此当孟南柯听到自己要去赏花会时,心中无比兴奋和期待,当然,如果她能不作诗就更好了。
“这次的赏花会是镇国君的夫郎举办的,先帝赐了镇国君一座万花园,万花园中搜罗天下花卉,花开四季,一年之中颜色不断,是先帝对镇国君的爱重之心。”
“每年这个时候,镇国君的夫郎会下帖子给各家大小官员,请她们的哥儿和女郎,其实是为了相亲呢。”
“殿下以前接了帖子会去,成亲之后去的少啦。”
三个男仆各自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孟南柯听罢,说道:“那我这次去是和太子一起去,需不需要准备些什么?”
小桃打量了一下孟南柯,说道:“驸马,我听说现在京中女子流行的是身材壮硕,最好胸要大一点。”小桃在自己的胸前比了比,“您得找个东西垫一下。”
孟南柯,“?”为什么到了女尊还要有身材焦虑,搞不好你们连高跟鞋也搞出来了吧。
孟南柯这么想着,嘴里不自觉说出来了,听雨眼睛一亮,“有的,您要多高的?”
见雪不甘示弱,“这些是次要的,驸马不如穿一身好看的衣服,到时候艳压全场,叫人都知道您是殿下的驸马。”
我是去参加宴会的,不是去砸场子的。孟南柯无奈,是错觉吗,这三个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到了出发那天,皇太子正好休沐,和孟南柯一起去。
出发的时候,皇太子盯着孟南柯看了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头道:“你打算穿这身出去?”
今天的孟南柯,足蹬三尺高跟,身穿六幅锦衣,腰挂七色宝玉,胸前鼓鼓囊囊,活似塞了两只半斤白兔,头戴九凤衔珠冠,比成亲那天打扮的还要隆重。
孟南柯小心府地扶了一下头上戴的冠,太重了,感觉随时会掉下来,听皇太子问,说道:“是啊,小桃他们说,这样穿才能体现太子府的颜面。”
“……太子府的颜面不是把值钱的东西都往身上堆。”太子无奈,“灵一,给你一刻钟,把她身上这堆玩意卸下来,把我屋里的那个金麒麟紫晶冠给她戴上。”
灵一不愧是太子府的管家,不到一刻钟,孟南柯身上乱七八糟的玩意全没了,身上的锦衣虽然华丽,但是头上的那个紫晶冠,做工精致而不匠气,恰到好处地压制了那身过于华丽的锦袍,使得孟南柯看起来清贵文雅,应了“佛靠金装,人靠衣装”那句话。
皇太子道:“这样看倒是顺眼。”
孟南柯也觉得自己这样也比刚才那样好看,开开心心的应了,看到皇太子穿的和自己见他的时候差不多,简单素雅,认为皇太子刚才夸了自己,此时应该夸回去,笑着道:“这都是灵一的功劳,还有殿下的金冠。殿下穿的简约,却是天人之姿,这身衣服看起来比我身上的还贵呢!”
两人坐上马车后,皇太子这才道:“我身上穿的是水云罗,只供皇室,的确比你身上的那套贵,有价无市。”
“……是、是吗。”拍马拍到马腿上,孟南柯红了脸,试图讨好上司第一次,失败。
孟南柯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皇太子,一是因为尴尬,二是因为和大美人同处一个空间,眼前那张脸好看的让她有点晕。
是真的想晕,皇太子黑云一般的发丝,长长的睫毛,精致的眼型,洁白无瑕的皮肤上一个斑也没有,令人羡慕嫉妒恨,耳边有一个小小的银莲花耳坠,轻轻摇晃……
“看够了没有?”
皇太子一出声,立刻惊醒了孟南柯,她想着不看皇太子,可美貌惑人,她到底没忍住把注意力放在皇太子的身上。
没有一个颜狗会拒绝看美人的!
皇太子早就察觉到孟南柯那痴迷的目光了,敢这么看他的女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被他暗地里整治过。但是这个孟南柯的眼神不像那些女人色眯眯的,她只是单纯地在欣赏,好像在欣赏一朵花,一件美丽的器物,不然,他绝不会容忍孟南柯这么久。
“看够了!”孟南柯像在上课被老师点名,一个激灵,回了句看够了,移开目光,又偷偷去瞄皇太子有没有生气。
被人一直盯着不是件舒服的事,尤其对于像皇太子这样练过武,五感敏锐的人来说。
皇太子眼神轻飘飘地,“不要再看了,否则我会挖了你的眼睛下酒。”
孟南柯吓得连忙双手捂住眼睛,“不敢了不敢了。”
美人虽好看,眼睛更可贵。
见状,皇太子轻轻勾起了唇角,不过是个贪恋美色的胆小书生罢了。
马车上,皇太子悠悠然开了口,“你那么喜欢看美人,不如就讲个有关美人的故事来听听。”
不生气了?孟南柯刚想把手放下,便听到皇太子补充了一句,“不许把手放下。”
???信不信我讲个虐文虐死你啊!
不过她真的讲了虐文,第二天皇太子该换个法子虐她了。随口挖别人眼睛的人太恐怖了!
“殿下愿意听,那我讲一个瞳中语的故事。”
瞳中语出自《聊斋》,讲的是一个轻浮男子看见好看的小姐姐就要尾随,结果踢到铁板,两只眼睛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翳。右眼的翳比左眼的翳更厚。看不见小姐姐的男人只能在家念经,后来有一天听到眼睛中有人说话,还从鼻孔里飞出逛了逛,说男子家里的兰花快枯死了。男人让自己的媳妇一看,果然如此。后来那俩小人商量着住一间房,左眼小人打破洞壁,右眼的小人来到左眼,男子发现自己的左眼能看见了,和两个眼睛看的一样清楚。
这之后男子就变成了一个讲究人,知道要脸啦。
故事的旨意在于劝告人要知礼,皇太子听完这个充满寓意的故事,对孟南柯说道:“这是你编出来的?和上一个风格大不相同。”
孟南柯捂着眼睛,说:“不,这是一个叫蒲松龄的人写的,我只是转述而已。”
“你认识的人倒挺多。”皇太子意味不明地说了这么一句,“犯了错不要紧,难得是知错能改,你能说出这个故事,说明你心中已经有了对错,把手放下来吧。”
皇太子真不是个好糊弄的人,幸好没说那些故事是自己想的。孟南柯放下已经有些酸痛的胳膊,自己给自己揉了揉。至于皇太子,她是一眼不敢多看。
按说孟南柯不看自己,皇太子应该感到自在才是,然而没过多久,看着孟南柯神游天外的表情,皇太子心中感到一丝不快,那桌垫有那么好看么,天水青的茶杯而已,宫里挺常见的……
等灵一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时,孟南柯受不了马车里沉默的气氛,打了个招呼下了马车。
看到孟南柯犹如躲避老虎似的,皇太子抿了抿嘴,也慢慢地下了马车。
出乎意料的是,孟南柯没有早早地跑到一边,而是在马车旁等着,伸出手来要扶他下车。
刚才不是避之不及么,怎么又懂得讨好自己了。
皇太子“哼”了一声,把自己的手放在孟南柯的手上。皇太子身材高大,龙凤之姿,矜贵又傲娇,“眼色不差。”
孟南柯,“?”顶头上司,当然要讨好了。
美人美则美矣,就是怪了些。
皇太子是来参加的客人中身份最尊贵的,刚进了园子,便有一个打扮的富贵的男子和一群小厮迎了上来。
第一任镇国女君已经去了,目前在任的是第三位镇国女君,当初镇国女君娶了一位皇子,女帝便允她三代不削爵。如今这位镇国女君,正好是第三代女君,她因为身体原因,不常出门,只在近郊的一座庄子修养。目前在镇国女君府里居住的只有她的女儿和女儿的夫郎。她的女儿官任吏部侍郎,如今这打扮富贵的男子正是吏部侍郎的夫郎。
一见到皇太子,胡夫郎便露出一个优雅得体又不失尊敬的笑容来,“殿下愿意大驾光临是我们府里的尊荣,殿下的位置已经备好了,备的茶是雨过天青。”
她目光一转,“这是驸马?”
不等孟男南柯打招呼,他笑着说了句,“果真是一表人才。女子那边人来的差不多了,我叫人带驸马过去。”挥挥手,一个小哥儿立刻站出来,领着孟南柯走。
孟南柯身边除了小桃三人,没什么亲近的女性、奴仆,小桃三人都是男子,不好带来参加宴会,所以孟南柯只能独自跟着那小哥儿去了女子的席位那边。
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孟南柯离了皇太子,心中打突,离去时眼睛不自觉瞥了皇太子那边。
皇太子面上不做表现,待孟南柯离得远了,他低声吩咐灵一,“你去派人看着孟南柯,别出了什么岔子。”
“是。”
胡夫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自诧异,皇太子什么时候这么在意驸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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