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岸是一个懂得可持续发展的人,具体表现为孟南柯累了的时候她说让孟南柯在屋下的小杌子上歇一会儿。

    并且她非常好心地给孟南柯端来一碗水,从孟南柯挑的水桶里舀来的。

    孟南柯真是无比——呵呵(屏蔽脏话),一个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人,是不会被这点小恩小惠感动的,并且,哪个子要喝生水嘛,拉肚子了这人也不会好心给她找医生吧。

    “有白开水吗?”

    “嗯?”

    孟南柯解释:“就是把水烧热后,再晾凉的水。”

    王岸盯着她一会儿,眼里充满了几个大字“你是不是有病?”

    孟南柯用一种单纯无辜的表情回视,说道:“这是有科学依据的,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水不能喝,里面会有很多看不见的小虫子,喝下去会生病的。你别不信啊,我骗你也没必要啊。”

    王岸思考片刻,得出结论,“果然是个疯子。”这口井是她和道长搬过来时专门请人淘出来过,井水清澈如镜,只有下大雨之后有些浑浊,然而过上两天,井水便会恢复之前的样子。

    所谓虫子,只是疯子说的疯话罢了。

    水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会儿,温度不像刚从井里出来的时候那么凉了,孟南柯身上出的汗多,嘴巴干,还是忍不住拿了水喝。

    王岸哼了哼,什么虫子生水,肯定是家里娇惯,所以才有这多此一举的要求。

    清凉的小风吹过菜地,翠绿摇曳,孟南柯道:“你叫王岸是吗,你为什么要帮他抓那些哥儿,如果被查到,你和他都不会有好下场。”

    王岸道:“只要在被发现之前,把你们都杀掉,就不会有人发现。”

    “你太自大了吧,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怎么会有把握瞒一辈子呢。”孟南柯摇头,“如此是非不分,真怀疑你的父母是怎么教你的。”

    王岸的声音陡然冷下来,“我没有父母。”

    “对不起。”孟南柯立刻道歉,即使知道眼前的女人不是好人,她仍旧为自己不当的言语感到抱歉。

    孟南柯利索当然的歉意,王岸反而有些诧异,她小时候生活的并不好,因此听的最多的是别人骂她杂种野孩子,无父无母这种对她来说更是习以为常。如果不是那对丢弃自己的父母,她也不会遇到收养教导她的道长。不管外人如何看待,她内心最尊敬的就是道长,凡是想要伤害道长的人,必须先从她的尸体上踏过去。

    孟南柯的行为出乎她的意料,被她抓来的小哥们,哪个不是战战兢兢,又恨又怕,每次见了她像老鼠见到猫,这个小九不仅不怕,竟然敢和她堂而皇之的聊天,真是胆大。

    “不用道歉,你愿意怎么说便怎么说,我才不会在意你们的想法。”王岸抛下这句话,转身进了屋里。

    这是个放杂物的屋子,里面堆着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孟南柯还在想,王岸进去干什么,便见王岸提着一把斧头出来,说:“拿好,该劈柴去了。”

    假如用这把斧头劈开锁链,逃跑的几率有多大,孟南柯考虑了一会儿,认为几率为零。

    一是她不熟悉地形,不知道往哪儿跑,二是没吃饭,就算跑了也跑不远。条件不允许,孟南柯叹气,接过斧头,认命地跟着王岸去劈柴。

    柴禾和菜地离得不远,但是王岸不像陪孟南柯在这儿耗了,她嘱咐孟南柯:“你好好劈柴,等会儿我要来检查。还有,别想着逃跑,这里离京城远得很呢,你就算逃出去,也会饿死在路上。”

    威胁完孟南柯,王岸放心地离开了,在她看来,孟南柯即使比其他小哥胆子大,终究是个小哥儿,让他知道跑路的后果,孟南柯即使想逃跑,也不会行动的。

    孟南柯劈了几根柴后,手腕酸的不行,她等了会,见王岸没有回来,拿着斧头,沿着墙边走了一段路,却听到一段意味不明的叫喊声。

    孟南柯听不清那人说的是什么,可是如果有人在,那肯定是道士的同伙,该不该去看一看?

    如果是道士的同伙,她就不该贸然接近,若是被发现,指不定会怎么折磨自己。孟南柯转身回去,那声音更大了一点,说话间毫无逻辑,不像是道士的同伙。

    不如过去看看。孟南柯想好,循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看见一所大屋子,上面挂着一把大锁,窗户被钉死,和关孟南柯的屋子差不多。

    此时里面不断传来叫嚷声,还有隐隐约约的哭声。孟南柯心道:这莫非又是一个监牢,来囚禁那些被抓的男子?

    孟南柯靠近屋子,窗户上糊了简陋的白纸,这点倒是比关她的那个屋子强一点,关她的那间屋子窗户全数被木条封死,露不出一丝光来。

    孟南柯用食指戳开窗户纸,往里面瞧,里面桌椅陈设,皆是齐备,忽然间她对上一只放大的眼睛,吓了一跳惊叫一声,跌了一跤,“我靠,什么玩意儿?”

    那窗户边上好几条影子聚过来,都是被关在屋子里的人,他们一边拍打着窗户,一边发出奇怪的喊声。

    有的在说:“妻主,我知错了,你带我走吧。”

    有的喊:“妻主,求求你,看看我,为什么要去看那个小贱人?”

    还有的说:“妻主,我不会再阻止你纳侍君了,我不会再嫉妒了!”

    ……

    这哪里是被囚禁的人,分明是一群怨夫聚集地。

    孟南柯马不停蹄地回道劈柴的地方,她已经离开一会儿了,加上她的到来影响了那群怨夫,怨夫情绪高涨,现在叫声比刚才听到的还大,难保不会招来王岸,所以回去装作劈柴是最正确的做法。

    少顷,王岸回来,看见孟南柯动作仔细到过分的劈柴动作,再看到那一堆细细的木条,眉毛挑了挑,“你就劈了这些?”

    孟南柯用衣袖抹去头上的汗水,说道:“如果是你没吃饭就干活,你干的不一定比我多。”

    王岸道:“你不过是小哥儿,小哥儿干活力气没女人大,你劈这些柴也是正常的。”

    呵呵,现在站在你前面的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啊,亲。客观来说,王岸的话没有错,但是孟南柯还是感受到了一丝奇妙的被歧视感。

    孟南柯笑笑,亲切地询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王岸道:“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小哥儿,一心只想着吃。”她别过眼神,“放下斧子,跟我来吧。”

    孟南柯跟在王岸身后离开,貌似不经意地开口:“我刚刚在劈柴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这里除了你和那男道士,还有其他人住吗?”

    王岸剐了孟南柯一眼:“不该你问的,不要多问,你乖乖呆着,若是让我发现你心怀不轨,你的命就别想要了。”

    听见孟南柯说到其他人后,王岸冷笑,那里面有的,不过是一群和孟南柯一样的疯子而已。

    王岸莫不是有什么心理创伤,动不动杀人灭口,看来那道士的教育不太成功呀。孟南柯摸了摸下巴,歪头去瞧王岸,试图从她身上找出一点残暴的影子和悔过的可能性。

    这男道士所居住的地方是一所深宅大院,虽然大门顶上挂着道观的名,前院仍有几尊神像,供一些行人拜奉。道士居住修行都在后院,王岸带孟南柯走是去见道士。

    那男道士拿着一卷竹简,口中念念有词,见孟南柯来了,笑道:“小九,你可知错?”

    孟南柯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小九说的是自己,但是认错是什么鬼,自己又没做错什么?

    王岸早见过这样的场面多次,小腿一抬,准确地踢到孟南柯的膝盖上,孟南柯膝盖一痛,差点要跪下去。

    王岸厉声道:“还不认错?”

    说她是疯子,这群人才是疯子。孟南柯气极了,膝盖那块估计已经青了,王岸一点没手下留情,那一踢是真的使了劲的。

    男道士一笑:“不知悔改,过来,再这里顶着这支竹简,站上片刻,或许就知道错了。”

    皇太子都没这么对待过她!

    孟南柯心里一万个不愿意,现在在她心里,这两个家伙已经是变态了。落在变态手里,就不能得罪变态,加上王岸在一边虎视眈眈,随时想再给她一脚,她忍辱负重地拿起竹简,顶在头上,站好。

    男道士得意地笑了,他就喜欢看到某些男人像仆从一样,听他的命令,乞求他的宽恕。

    统统只会勾引女人的狐狸精,如果不是被这群狐狸精迷惑,他的妻主怎么会抛弃他?

    面前的这个男人也是,瞧他那涂脂抹粉的样子,定时为了勾引男人而画,这种男人,真该死!

    巫行云急匆匆走进太子府中,她找到了有关案件的新线索,是有关那些失踪的男子。

    巫华胥系上一领披风,匆匆地赶往门外,不知要去做什么。

    两个人正好撞到一起,巫行云举着手中的一只鎏金喜鹊登枝圆盒,兴奋地要说什么,被巫华胥一口打断:“姑姑,我现在没心情听你那些风流韵事,有事等我找到孟南柯再说。”

    巫行云立刻道:“你先等一下,我说的也是有关孟南柯之事。我大概猜到犯人是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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