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哥儿被王岸一个接一个的抓回去,剩下孟南柯时候,王岸蹲在她面前,揪起她的领子:“你惹怒我了。”
孟南柯破罐子破摔,瞪着眼睛,嘲笑她,“你生气啊,我还生气呢,莫名其妙被抓到这个地方来,吃也吃不饱,睡也睡不好,还有,你凭什么打我,你以为你是谁,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说出来吓死你啊……”
王岸听的不耐烦,拽着她的领子往向里拖。
这个人不能再留了,变数太大,有他在,迟早有一天会被这小哥儿搞出事情来。
破空一掌,袭向王岸,那一掌,蕴含来人半数功力,足够把一个壮汉打成残废。
王岸几乎来不及反应,回身举掌以对,硬生生被逼退半丈之远,孟南柯也被她松开,丢到了一边。
孟南柯抹了一把嘴角溢出来的血,靠在墙边,看见那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和王岸打的有来有回,甚至隐隐占了上风。
她眼睛一亮,救星来了?巫行云那个家伙,总算找到她了,再迟来几天,她就得被王岸打死了。
被扔到屋里的小哥儿见孟南柯迟迟不进来,又听到打斗声,好奇压过害怕,大着胆子往外走,正好看见王岸和一个陌生人缠斗的场景。
“那是来救我们的吗?”
孟南柯道:“管他是不是,现在王岸没空抓你们,你们快走,先离开这里!”
“那你呢?”一个小哥儿追问,“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孟南柯头发乱的像野草,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又脏又破,活像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狼狈极了。
小哥儿们知道这是因为孟南柯是为了救他们,所以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不愿丢下她肚子逃跑,想带着她一起走。
孟南柯如何不明白他们的好意,有两个小哥儿干脆搀起她,说道:“大家一起走,你是因为我们受的伤,我们不能丢下你!”
好兄弟!不枉她假扮男的,忍受被鄙视穿男装的痛苦来救他们!
除了孟南柯,还有莫四郎,他是身体发热,尚有行动能力,所以由两个小哥儿掺着他,一起去前边的殿室。
叶欣听男道士给她灌输了一堆神话故事,参拜神仙的心思也淡了,觉得还是平康坊里的男人们知情识趣,听这道士讲跟听夫子讲课似的,弄得她好想睡觉。
在庙里上过三炷香后,叶欣委婉地提出离开的打算,男道士喜不自胜,但是脸上又不能表现出来,拂尘一挥,笑道:“居士——”
“是你!”孟南柯跟两个小哥儿走在前头,刚绕过大殿,便看见打算离开的叶欣等人。
叶欣还等着男道士说几句吉祥话告别,没想到看见孟南柯一行人像一群乞丐似的走出来,有两个人还搀着孟南柯,那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人和流民别无二致。
她甚至没认出前面被人扶着走的是她前两天追求过的孟南柯。
“我的小祖宗啊,道长你这道观里还养流民啊!”叶欣感叹了一句,很快反应过来,道观里怎么会有流民,近来并未听到京城附近发生灾情。
孟南柯虚弱地说道:“是我,你还记得吗,让你买馅饼糖人冰雪小圆子的那个。”
她想吃馅饼糖人小圆子了,巫华胥餐餐有肉,顿顿有鸡鸭,越想越饿。,孟南柯暗自咽了口口水,她想念巫华胥了,更想念巫华胥吃的饭。
叶欣吃了一惊,“你是那个那个那个……哎呀,反正就是侍从踢了我一脚的人,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孟南柯苦笑,“说来话长,如果你不介意,能带我们先回京城吗?”
叶欣虽然风流,但是看到这么多小哥儿,每个都惨兮兮的样子,立刻动了恻隐之心,好女救美的英雄气概也爆发出来,“你放心,我叶欣说话算数,一定会把你们安全送到京城的。”
叶欣是乘坐马车来道观的,马车不能走难走的路,她专让车夫挑着好走的道,又不想去香火鼎盛的道观,这才来到孟南柯所在的观里。
“你们这七八个人,马车怕是挤不下,得来回几趟。”叶欣说,“要不你们看看谁先留在这儿?”
孟南柯说道:“我没关系,只是有一个人,一定得要先绑起来!”
“谁啊?”
“这位道长,你看我们这些小一二三四五六七□□,是不是该有点表示?”孟南柯怒目而视。
那男道士见到孟南柯一行人出来,胆战心惊,料想到王岸出事了,但是他一个男子,跑又跑不远,所依仗的就是王岸的那身武功,现在事迹败露,王岸不在身边,他心中惊慌,眼见所有的小哥儿都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吃了他,拂尘一抖,竟哈哈大笑。
“居士,你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他们是被妻主抛弃的男子,神志疯癫,现在不知道如何逃出来,对居士你胡言乱语,居士万万不可相信!”
叶欣疑惑,“可是这位孟公子,我前两天才见过,道长,你睁眼说瞎话也就罢了,把我当傻子可就不太好了。”
扶着孟南柯的小哥儿冷笑,“不错,明明是你自己的妻主嫌弃你没有侍君温柔多情,你不敢伤害你的妻主,所以捉了我们这些普通人家死亡哥儿来撒气,说到底,你自己才是那个弃夫!”
小哥儿的这番话恰好戳到男道士的痛处,他立时变脸,嘶吼道:“你胡说什么,我妻主是爱我的,如果不是那个狐狸精,她怎么会抛弃我!都是你,都是你们这群狐狸精,我打死你们!”
道馆里乱成一团,男道士拿着拂尘,见人就揍,连叶欣都被他打了好几下。拂尘抽人还是挺痛的,叶欣一边让两个跟班挡在前面,一边叫道:“你这疯男人怎么回事,怪不得你家妻主不要你,换我我也要休了你!”
叶欣有家规,不对男人出手,堂堂女人,打男人算什么本事,哪怕这男道士是个疯夫郎,她也不能动手。
孟南柯受了伤,挨不得第二回打,小哥儿们便搀着她往后退。同行的人闪躲时互相提醒小心,哄闹了好一会儿,有人说:“道士呢,他怎么不打了?”
叶欣抱着头快退到门口了,听见院中没了动静,立刻站起来。
“诶,那疯道士呢?”
院中除了叶欣和孟南柯等人,全不见道士的踪影,他那把拂尘也没有了。
“我知道了,他刚才是想逃跑,故意装作被激怒的样子,制造混乱,现在肯定是跑了。”
孟南柯反应过来,左手握拳,在右手手掌上轻轻锤了一下。
“好奸滑的男人,刚才还打了本姑娘好几下。果然老话没错,最毒男人心!”叶欣心头窝火,她竟然被一个男人耍了。
“跑便跑了吧,当务之急,是先送莫四郎回京找大夫。至于那男人,跑的了道士跑不了道观,总有一天,会抓到他的。”孟南柯说。
叶欣帮着几个小哥儿把面红身烫的莫四郎抬到马车上,几个小哥儿也坐了进去,但是孟南柯还站在下面。
“你伤的不轻,先跟他们一道回城吧。”
叶欣之所以如此提议,是因为孟南柯的模样看起来比其他哥儿还惨,起码那些血迹一眼就能看出是新鲜的,也不知道孟南柯是受了什么样的苦才从这里逃出来。
孟南柯想了想,拒绝了叶欣的意见,这里每一个人都比她待的时间久,受到的折磨更多,她自觉迟走一会儿也没什么,便道:“我没关系,让他们先走吧,莫四郎的病耽搁不得,只是回城后,希望你们把此事告诉金吾卫,让他们好赶紧派人来抓住那两个犯人。”
叶欣的一个跟班也坐上了车,是叶欣让她帮忙看着这一群小哥儿,有什么麻烦能及时伸手帮一把。
目送马车远去,剩下的几人站在道观门口,不一会儿,太阳晒得脸色赤红,背心发汗。
“我们进道观休息,在屋里比在外面凉快些。”叶欣被娇宠长大,耐不得热,领着一群人就要回道观。
“万一道士回来抓我们该怎么办呀?”
一个小哥儿怯生生地道。他见到道观,便会回想起被囚禁的日子,心理阴影甚重,因此听到叶欣的话,就腿脚发颤,一步也不想踏进去了。
“别怕,有我在,那老爷们奈何不了你们,我就不信,他一个男人,还打得过女人不成?”叶欣言之凿凿,说罢又温柔一笑,“放心,我娘是安定侯,敢动我,要他小命!”
叶欣安定侯之女的身份显然让一种男子的心安定不少,要知道,死几个平民哥儿的案子和死一个未来世子的案子,孰轻孰重,罪名孰轻孰重,大家都心知肚明。
至于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都是哄人玩的,君不见,世家大族种权力大的家奴,失手杀了人都是赔点银子了事,他们一群小哥儿,更不算什么了。
正当众人安安心心等马车回来时,一个血葫芦似的人,从大殿一侧走出来了,吓得众人惊声尖叫。
叶欣僵住身子,她知道自家老娘上过战场,她老娘给她吹嘘功绩的时候也讲过不少什么浴血奋战,尸横遍野的惨状,但是单纯的说怎么也比不上血淋淋的真实,她已然说不出话来了。
倒是孟南柯,居然还认出了那个人影,“王岸?”
马车驶出城外后,巫华胥等不及,直接换了一匹马乘,如果不是他不认识去道观的路,估计一行人都会被他落在后面。
“要不要这么着急,如果是错消息,那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巫行云骑马跟在后面,非常不理解巫华胥的急性子。
以前的巫华胥,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万事运筹帷幄,成竹在胸,如今为一个女人乱了方寸,果然是男人,太容易被感情影响了。也不知道陛下做出将天下交到他手里的决定,是好是坏。
王岸的出现是在意料之外,因为有人缠斗,孟南柯他们才能离开。而且在孟南柯离开前,她看的清清楚楚,王岸是出于下风,所以她才说留下来,并和叶欣再度进入道观。
可是现在,王岸又出现了,还是这副模样,那个人却不知道去哪儿了。
孟南柯的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此时她五脏六腑隐隐作痛,是缠住王岸时留下的伤。
而现在的她,已经不能再度缠住王岸了。
“把道长,交给我。”
王岸每走一步,地面上便留下一个血脚印,她说的话更是让众人面面相觑。
道士不是趁机逃跑了吗,难道王岸没有看见?
孟南柯也受不了一个血人朝自己走来的场景,尼玛,这又不是恐怖片,晚上真的会做噩梦的。
“他已经走了,你去找他吧。”
孟南柯鼓足勇气,脚朝裙子里缩了缩,好想跑路,老天爷诶,眼前这个血忽淋拉的玩意越来越近了,谁要是现在处理了这个东西,她以身相许都没问题啊!
也许穿越大神真的灵了一回,就在孟南柯忍不住伸手拿桌上的香炉,打算和王岸拼了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声骏马仰天嘶鸣之声,一个白衫蓝衣的身影彷如天神降世,手中长剑铮鸣,姿态翩若惊鸿,不过几下,打的王岸连连后退。
“这是哪里来的仙人,我要娶他做我的夫郎。”
在危难之中,忽然有一人从天而降,拯救了自己的生命,果然,只有在道观中,才能遇到真仙,叶欣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那个白衣身影捕获了。
孟南柯却知道,那不是什么仙人,那是当惊的皇太子,她的夫郎——巫华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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