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南柯先和葛凉把人选敲定,又商讨了一下剧本的细节,不知不觉,一天就过去了。
两人约好明天再见,临走前,葛凉仍旧兴致勃勃地捧着孟南柯给她的剧本,不肯松手。
孟南柯又看了一眼空旷的地上,那几个被她选的演员,因为是从来没见过的东西,这几个也只是把台词背下来而已,别提什么演技走位,统统没有,只能是孟南柯一边说,一边帮这群人调整。
孟南柯恨不得亲身以待,可惜她是个总导演,又不能一人分饰多角,说的口干舌燥。
回去的路上,孟南柯葛优瘫状,两只眼睛下垂,嘴唇微张,只差在脸上写“我很累”三个大字了。
小桃心疼道:“驸马何必费那么多心思,把事情都交给葛凉干不好吗,她也是读书人,难道做不出驸马想要的效果?”
“做不出啊。”
孟南柯苦闷道。如果她选的专业是导演就好了,或者是戏曲研究专业,都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全凭一腔猛劲,靠自己以前见过的经验摸索。
“唉,如果我是个读书多的人,说不定就能帮上驸马的忙了。”
小桃叹了口气,今天看见孟南柯弄得那些,她只觉得好玩,若说从其中帮到孟南柯什么,他是一点不懂,假如他像葛凉那样是个秀才,能出些力也可。可惜这个世道,女子读书不易,更不要说男子。
假如他不是从小被太子府中收容,现在或许连“太子府”这三个大字也不识得。
“你也帮我啦,端茶递水你最在行,你如果不在,我怕我渴死都没人知晓哩。”
为安慰小桃,孟南柯做了个鬼脸,故意调笑小桃。
“驸马就知道拿我取笑,这活是个人都干得了。”
小桃噘嘴,以示不满。
“能做者多,像小桃漂亮者少,令人见了便赏心悦目。”
孟南柯摇头晃脑,好像一个学堂里老先生。
和两人同处一个空间的灵一听不得孟南柯说这种轻浮言语,眉头紧皱,刻意望向窗外,试图忽略这两个人,尤其是孟南柯。
灵一脸一冷下来,孟南柯和小桃若有所觉,齐刷刷闭嘴,互相以眼神交流。
孟南柯:灵一是不是生气了?
小桃:不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孟南柯:你不是和他熟吗?
小桃:只有吃饭熟啦。
孟南柯:?!
“要想说话直说,不必挤眉弄眼。”看不下去两人表情丰富到能当表情包的程度,灵一干脆开口,吓得两人像两只兔子立马麻了爪子乖乖坐好,一齐望向他。
还真是,灵双也就罢了,一向是自己管着他,孟南柯如此,又是为何?
灵一心中一时疑惑,一时好笑,面上偏要摆出端方严肃地神情来,“我没有教训你们的意思,不过是见不得有人言语孟浪罢了。”
孟南柯挠了挠自己的脸颊,不好意思地笑道:“是因为我吗?对不起哦。”
小桃嘟囔道:“灵一也太敏感了,驸马明明没有那个意思。”
灵一哼了声,没有说话。
“灵一和小桃的关系真好,你们是一起长大的吗?”
孟南柯觉得这两人相处好笑,随意问了一句,却引得灵一灵双两人如临大敌。
难道孟南柯已经发现灵双是被太子派来监视她的了,这句话便是她的试探。
倘若孟南柯知道,认为他们是别有居心,那这几个月的相处,他们之间的感情,又算得什么?
孟南柯会因为气愤,再也不愿理他们了。
孟南柯不知为何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使空气陷入了胶着,只当是自己提到了两人的伤心处,所以转了话头,说道:“对了,你们知道哪里有灵验的道观吗,或者比较厉害的道士?”
灵一和灵双对视一眼。
灵双道:“驸马问这个做什么?”
孟南柯本是随意问的,问出之后却是真的想知道了,她穿越过来之后一直想着再穿越回去,但是这方面她一点头绪都没有。
也是在被人抓到道观之后,她才想到,没有叮当猫的时空穿越,那么不如借助神秘力量,她都穿越了,难说这个时代的道士会不会有点什么手段。
“没什么,觉得自己最近倒霉的紧,拜拜神仙,除晦气。”
孟南柯当然不会把真实目的说出来,便随便编了一个借口,而这个借口,是古代人最容易相信的。
果不其然,灵一和灵双都没有怀疑,灵一道:“京城外有许多道观,据说最灵的有白云观、水月观、无量观,其中白云观是皇家道观,驸马想拜神除秽,这三家道观都是不错的选择。”
“那道观中有什么很厉害的道士吗,比如擅长算命看相的?”
孟南柯接着问道。
灵双最讨厌什么算命看相的道士之流,认为这些人都是骗钱害命的骗子,说道:“驸马你干嘛信这些东西,不如留着钱买些吃的,那样还能闻见香味呢。”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孟南柯摊手,不能说出真实目的,只好忍受小桃的打趣,笑了笑道:“我这不是好奇嘛,随便问问。”
灵一道:“如果驸马真的想去,过两天无量观中会举行沐神会,那时会很热闹,可去一观,”
沐神会是白云观的一项重大活动,这与无量观中供奉的神有关。
此神名为上清,掌管人间灾祸、姻缘和寿命。而这位上清神有一次来到人间,流连尘世三年,正准备回去时,一位男子爱慕她容颜俊俏,竟然妄想与之春风一度。
然而神仙怎么会让一个人间男子得逞,就在男子对上清下药之后,为所欲为之时,上清腾云驾雾回到了天上,沐浴神身,认为人间男子污秽重欲,从此下了一道惩罚。
凡是男子,每月皆受欲|火焚身之苦,非是女子生育期不可解。
而上清神沐浴也成了女尊国的习惯,每到这一天,她的神像会被抬出来,以香汤濯其身。
孟南柯习惯过的是以前的节日,过节就放假的那种,乍然听灵一说到沐神节,一开始还没能反应过来,直到在原主的记忆中找到关于沐神节的信息,才喜道:“好啊,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凑凑热闹。”
回了太子府,孟南柯先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不到半刻钟,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在院子里逛了逛。
除了灵双和见雪听雨,没几个奴婢愿意和孟南柯凑一起,起因便是皇太子见过他们闹成一团,后来下令不许混在一起。
直到巫华胥回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孟南柯不喜欢见到巫华胥这副样子,好像一株养的特别好的白牡丹,被风沙侵蚀,蒙上了一层灰尘。
她端了一杯紫苏饮给巫华胥,问道:“怎么了?”
巫华胥想到朝廷上的那些糟心事,天天在朝堂上吵来吵去,说不出个解决办法来,心中烦闷,他却不愿拿这些来烦扰孟南柯。
“无事,你的剧本怎么样了?”
“嗯,也是有很多麻烦呢,不过还好,我相信自己能解决。”
孟南柯简要说了说白天的事,专挑着其中有趣的事来讲,希望能逗得巫华胥一笑。
巫华胥看着孟南柯红润的嘴唇吐出清丽如流珠的言语,渐渐失了神,不觉竟有一种吻上去的冲动。
胸中下腹均涌出一股热意,这股热意逐渐扩展至全身,烧的他眼前迷糊,双颊也蕴出一抹红晕。
孟南柯说着口渴,拿起杯子喝了口茶,那茶已经有些凉了,所以喝了一口便放下,正巧看到巫华胥眼神迷离,脸生红霞,好像是发烧了?
“殿下,你怎么了?脸怎么这样红?”
孟南柯有些担心,伸手去探巫华胥的额头。
巫华胥动也不动,任由孟南柯在自己的额头上摸了几息。
温度是有点高,孟南柯即刻起身,“我去找灵一,叫他请大夫来。奇怪了,大热天的,怎么会发烧呢?”
“不用叫大夫。”
巫华胥比孟南柯高,一站起来,孟南柯整个人便被他拢在影子里面。他用手撑着桌子,摇了摇头,让自己的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
“真的不用吗?你现在看起来很不好。”
自认识巫华胥以来,孟南柯是第一次见到他现在这个模样,脸上和脖颈都仿佛被藏红花染过似的,犹如白玉上抹了一层胭脂,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出一种惊艳的姝丽来。
“我没事,不过是……的时间到了而已。”
巫华胥的话说的很含糊,他低着头,眼睛里映出孟南柯清俊秀丽的脸,那张不算出众的脸已经变红了,在主人也不知道的情况下。
冰鉴里的冰在缓慢融化,屋里的温度并不高,而孟南柯却觉得自己的心在砰砰跳,脸上像有汗要流下来似的。
“时间到了?”
孟南柯口干舌燥,不敢直视巫华胥的脸,脑袋也迷迷糊糊的,怎么感觉像中了春天的药似的。
“嗯。”巫华胥心知肚明,他现在的情况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是每个月的那几天到了而已。
他深恶痛绝这天生带来的欲望,却又无可奈何,这是身为男子永远无法规避的时期。
这时候的他们,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不仅是欲望带来的空虚感,还有那在身体上药石无解的酸痛。
孟南柯不知巫华胥口中的时间是指什么,但巫华胥这副模样实在令人担心,美色当前,孟南柯被蛊惑了一般,有一点想上去亲他的意思,最终是道德占据上风,孟南柯喊了一声,“灵一,快进来,殿下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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