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白辛如往常一般来到公司,谁知电梯门一打开,就有一片热烈的红色直撞进眼中,走廊两边堆满了玫瑰花,地上也铺着一层厚厚的玫瑰花瓣,他肉眼所及之处,全是玫瑰。
铺天盖地的红在他眼里流淌成黏腻的液体,不断追逐着要将他吞噬。那些红色在这一刻脱离了浪漫,被贴上了凶恶血腥的标签。
他不自觉地往后退,注意力全集中在面前的红,完全没注意身后的电梯已经在慢慢合拢,像张着血盆大口的野兽等待着闯入它口中的猎物,然后一口咬断他的骨头。
半个身子已经探进电梯,电梯门却来不及反应,依旧在缓慢合拢,在电石火光之间,一只手伸了过来,一把抓住白辛的手腕,将他整个人拉了出来。
白辛先是眼前一花,随后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男性荷尔蒙的味道顺着他的鼻腔涌入,驱散了玫瑰的香味,他恍惚间听到有人气急败坏在耳边喊着:“你在发什么愣?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要不是我拉着你,你就要被电梯门夹成两段了!”
惊吓以后所有理智渐渐回笼,白辛一把推开罗禹烨,脸色白得像张纸,连嘴唇都在轻微颤抖着,他没有提刚才那个意外,反而是指着漫天盖地的红问:“这些都是你弄的?”
“不然呢?”罗禹烨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原本他是想给白辛一个惊喜,连应对的台词都想好了,没想到竟然临时出了变故,搞得他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白辛脸色铁青地质问着罗禹烨:“谁让你在这里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你到底是来上班的还是来玩的?”
罗禹烨情绪也跟着上来了,一脚踢在脚边的一束玫瑰花上,将一束包得漂漂亮亮的花踢得七零八散的,花瓣散落一地,只剩下几根光秃秃的枝干还挂在包装纸上,“不喜欢就不喜欢,发什么脾气?你这个人是不是天生对浪漫过敏啊?一点意思都没有。”
看着一束漂亮的花零散成破碎的花瓣,白辛的脸色更差了,他甚至开始有些呼吸不畅,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连追究责任的心情都没有了,胡乱地用手摸索地按着电梯外的按钮,满脑子只想要逃离这里。
但是按钮也像是跟他捉起了迷藏,他在眼前一阵阵眩晕之中,始终摸不到那个能让他逃离的按钮。
就在绝望之际,手不知道按到了哪里,电梯门应声而开,他想也不想,踉跄地走进电梯里,整个人瘫靠在电梯壁上,只等着电梯门关闭,将这些会让他窒息的东西隔绝在外。
然而在电梯门就要关闭的时候,罗禹烨一只手按在了电梯门上,让电梯门再度打开,随后整个人钻了进来。
即使罗禹烨再迟钝,也能看出白辛的不对劲来,他观察了一下白辛的状态,斟酌着语言问道:“你该不会真的对玫瑰花过敏吧?”
白辛背靠着电梯闭上了眼睛,并没有回答罗禹烨的问题,只是急促的呼吸以及轻微颤栗的身体诠释着答案。
白辛这副样子让罗禹烨有些不太好受,罕见地生出了一丝愧疚,但愧疚被自尊压着,说不出道歉的话,别别扭扭地说了一句:“不过这也不能全怪我,我又不知道你对玫瑰花过敏。”
说完又觉得过于生硬了,于是又补了一句:“你没什么大碍吧?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白辛做了几次深呼吸,呼吸才渐渐平复下来,他睁开眼睛,眼角泛着些微的红,平添了几分脆弱,扶了一把快要掉下来的眼镜,冷声拒绝道:“不用了,只要你别再做这种没意义的事。”
罗禹烨一听这话又有些不乐意了,撇了撇嘴说:“这怎么能叫没意义的事?你看不出来我在追你吗?”
“看出来了,”白辛目光淡淡地透过镜片看着罗禹烨,又重复了一遍,“所以没有意思,因为我绝不可能再跟你上床。”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一楼,白辛没等罗禹烨的回答,就径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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