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莲生前没吃过什么苦,普通城里家庭出身,按部就班的上学,大专毕业后找了一个坐办公室的活儿,没干多久就认识了老李。
从此开始了二奶生涯,上班纯属解闷,再炫耀炫耀老李给她买的东西。
也幸好是没有辞职,要不然突然猝死在家里,等人发现的时候,尸体多半得开始腐烂了。
家务活她向来捡着轻巧地干,其余的都推给小时工,她最大的任务就是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着老李来翻牌子。
所以,当她顶着从道人的壳子,蹲在地上刷地面的时候,刷着刷着,就哭了。
焦润:“就擦个地面,有这么难吗?”
钟莲吸了吸鼻子道:“他肚子太大了,蹲着难受,挤得慌。”
从道人的肚子确实有些凸出,穿着道袍只看肚子,就跟怀了两个月一样。
焦润:“那你站一会儿,歇一下继续擦。”
钟莲边哭边擦,累得差点晕倒在浴室。
焦润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了,她打了个哈欠道:“行了,快点睡觉吧,明早还得早起呢。”
钟莲睁着哭红了的双眼,哭丧着脸道:“不能睡到自然醒吗?”
焦润:“孩子不上学啊?就算孩子不上学,老李他爸妈岁数大了,都喜欢早起,我问过佣人了,李太太可是每天早上起来陪着老两口练太极拳的,你也得体验一下。”
钟莲眼眶一红,鼻音囔囔地道:“早上太极,晚上健身,她原来是运动员吗?”
焦润:“李太太原来是在厂里工作的,据说是工会的干部,严于律己点也正常。”
焦润出了屋子,也不管钟莲睡不睡得着,她反正是要睡觉了。
回到床上躺好,焦润就钻进了虚无空间里,冥添盘坐在地上,似乎在等着她来。
冥添:“那个李太太真的要大半夜刷厕所?”
焦润走过去,直接躺在了地面上,脑袋枕着冥添的腿,说道:“哪儿能自己收拾,八成让老李睡客房,吐了第二天让佣人收拾。”
冥添:“那你是在诓骗那女鬼?”
焦润:“怎么能叫诓骗呢?李太太新婚燕尔,老李还没包二奶的时候,肯定照顾过他,钟莲不能只享受有钱人的好处,老李没钱时候的落魄也得感受感受。”
冥添:“好话赖话都让你说了。”
焦润揉了揉眼睛道:“你快搂着我睡一会,五点半还得起来打太极。”
冥添见她确实困了,便也躺了下来,让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宽大的袍子一掀,就盖在了焦润的身上。
焦润往他怀里拱了拱,闭眼笑着道:“你这袍子真够大的,跟睡袋差不多了。”
冥添:“本王给你变个被子?”
焦润:“不用,这袍子上有你的味道,挺好。”
冥添耳朵一红,说道:“什么味?”
焦润:“几千年没洗澡的味儿,包浆味。”
冥添:“焦润!”
焦润眼前就是洁白的胸膛,她亲了亲,笑道:“小点声,我困了。”
“困了就赶紧睡!”
焦润:“你亲亲我眼睛,我就睡。”冥添上一秒还被她气得冒烟,下一秒怒气就跑光了。
他垂下头,亲了亲她的左眼眶,焦润把右眼睛凑上去,他又亲了亲右眼。
冥添清了清嗓子:“现在能睡了?”
焦润点了点头,一会儿就睡着了。
冥添将人搂进了怀里,看看她的睡颜,嗅嗅她魂魄的味道,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充盈起了他整个鬼身。
怪不得那些人和鬼在沾了情爱之后,脑子都有点不正常,冥添现在有点明白了,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也不听自己的话,比神出鬼没的鬼都难以捉摸。
睡了一会儿,焦润就开始不老实了,翻身踢腿,就差原地打滚了,
她翻身了,冥添就从后面搂着她,踢腿了,他就把她的腿再搬回来,她皱眉了,他就低头,亲亲她的额头。
“这小脑袋瓜里,可装了多少忽悠人的东西?”
冥添自言自语了一会,无声的笑了,将焦润又翻了过来,搂进了大袍子之中。
第二天,焦润是被闹铃吵醒的,她不悦地嘟囔道:“不想起来。”
冥添:“五点二十了。”
焦润环抱住他的脖颈,亲了亲他的脖子道:“你替我洗漱去吧。”
冥添:“……你懒到人都不想当了?”
焦润:“你都不心疼我的?”
对峙十几秒之后,冥添一甩袖子站了起来,忿忿地去替焦润洗漱了,顺便放水。
收拾好了之后,一回到虚无空间,就看见焦润正抱着他的袍子冲他笑。
那笑容里没有算计,也没有精明,简单纯粹的表达了她的快乐。
冥添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走过去道:“换回去吧,焦总。”
焦润换了人,神清气爽地去敲钟莲的房门,钟莲很快就开了门,从道人脸上挂俩黑眼圈,看来是昨晚没睡好。
焦润:“走,去打太极,顺便吃早饭。”
李家老两口打了几十年的太极拳,有些功底,焦润没接触过太极拳,跟着学了两招,觉得挺有意思。
钟莲的心境当然跟她不同,出拳有气无力,倒像是在打醉拳,还是喝了二两假酒的那种醉拳。
跟着李家老两口吃了早餐,焦润又带着钟莲去送李家二儿子上学。
钟莲:“不是有司机送吗?”
焦润:“你是孩子亲妈,他爸不着家,母亲也缺席,小孩孤零零的成长,对孩子的身心发育很不好,就算你是后妈,你更得对孩子好,后妈可不如亲妈好当。”
去学校的路上,焦润还陪着二儿子复习了一下英文单词,钟莲全程在旁边看着,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钟莲:“李太太白天都干什么?”
焦润:“李太太的兴趣爱好很广泛,合唱队,看书,打麻将,估计你不会喜欢,这样,你想干什么?”
钟莲想了想道:“我想去逛大百货。”
焦润点头:“行,就去大百货,司机先生,麻烦开到市里最大的百货。”
钟莲的心情好了一些,到了百货商场里,钟莲直奔二楼的女装区,可惜钟莲现在顶着从道人的壳子,别说买了,就是在身上比量两下,别人都会用怪异的眼神看她。
焦润:“那这样,你看好哪件了,我替你试穿,让你过过眼瘾。”
钟莲挑了一堆她中意的裙子,焦润挨个试穿,别说,真有几条好看的,焦润直接就结账买了。
反正李老爷付款,她收着一点没有心理压力。
逛到第四层的时候,钟莲停住了脚步,焦润顺着视线一看,呦,还没忘了貂皮呢。
焦润:“这东西有男款,你可以试试。”
走进皮草店,钟莲像是赌气一样,对店员道:“你们这最贵的貂皮给我拿出来!”
从道人身材圆润,穿着黑色的大貂皮,整个人就像一颗长了毛的黑芝麻丸,钟莲看着镜子,一股难言的心酸涌上了心头。
她活着的时候没穿到,死了再穿,就像镜子里的从道人一般讽刺。不属于她的东西她偏想要,要到了,却四六不像。
钟莲一个没绷住,捂着嘴哭了出来。
店员惶恐地道:“客人您没事吧?”
焦润:“没事,这貂皮太时髦了,靓到他了,那什么,这件我们买了。”
店员笑容满面地道:“谢谢,这位客人穿这件真是太合适了,很有气势!”
她一说,钟莲哭的声音更大了。
焦润:“别夸了,他这人脸皮薄,受不住。”
买完了貂皮,焦润找了一家卖甜点的铺子,点了一个蜂蜜冰淇淋,一边吃一边等钟莲情绪恢复。
焦润:“你不吃吗?”
钟莲:“吃甜的对皮肤不好。”
焦润:“你人都死透了,皮肤毛孔都不会呼吸了,还差这点甜的?”
钟莲想了想,招手道:“服务员,我要一份最大的冰淇淋!加蜂蜜!加棉花糖!”
看着钟莲大口大口吃甜点,焦润笑了笑,问冥添道:“好吃吗?”
冥添:“你怎么不给我加棉花糖?”
焦润:“……吃太多甜的对皮肤不好。”
吃完了甜点,钟莲又转战到了首饰区,店员看他俩大包小包的提着,还买了貂皮,一看就是有钱人,直接就冲了过来。
“请问想看些什么?”
钟莲道:“我想买点首饰,自己用。”
店员看了看他粗粗的脖颈,短短胖胖的手指,犹疑道:“您想看扳指?”
钟莲:“……都拿出来,男女款都拿出来给我看看!”
焦润在一旁逛了逛,她很少买首饰,她对衣服的要求就是能穿,得体,首饰之类的,太繁琐,能不戴就不戴。
冥添道:“你们这儿的人结婚都要戴戒指?”
焦润:“也有不戴的。”
冥添右手撑着脸道:“你试一试右上角那个。”
焦润挑眉:“你这是要跟我求婚?”
冥添抿了抿唇:“不行吗?”
焦润:“求婚哪有新娘自己垫钱买戒指的,等你有鬼身再说吧。”
冥添:“……可本王现在就想把你套牢了!”
他发现了,只要手上戴了戒指,至少在别人看来,焦润这朵带骨刺的玫瑰,才算是有主了。
焦润:“其实吧,戴不戴戒指只是个心理约束,你看李老爷,不还照样包二奶吗?”
焦润之前就想过,跟冥添谈恋爱,是风险很大的一件事,万一要是分手了,两人也无法解除绑定关系。
即使这么麻烦,她还是挑破了这层窗户纸,她的这份觉悟,可比戒指有分量多了。
焦润转头,钟莲正顶着从道人的壳子在那儿试大金链子……边试边道:“有没有更粗更长的?”
焦润:钟莲的审美,基本上是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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