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掏出了他一直随身携带的两片两面宿傩的指甲。
甚尔当即发出了嘲笑:“不是吧你, 用自己的命钓着别人去替你找手指,结果自己偷偷藏了两片, 这不是欺诈吗?谁能从你手里抢东西啊?”
“你懂什么, 这叫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悟回击道。
甲片还是一如既往地被复杂的咒文所覆盖,他在此前分析过内容,发现和他曾经的计算结界有一些相似。可是其余的部分因为用词过于古老, 现有的文献均不可考,所以至今也只猜了个大概。
直到今日被辉利哉一封信解开了疑惑——啊~原来是投射定位用的。
而那些不知原因的异常地点也明晰了, 是大范围黄泉之印其中一点零星的笔划。
“真会埋计划啊, 不愧是千年王八。”他盯着手里的指甲,苦恼着苦恼着, 忽然灵光一闪, 计上心头——
如果指甲的所在代表了一定的指向性, 是假想率先投射的急先锋,那么他们手里的这两片指甲不就在众多只藏有一片指甲的地点中以一票优势脱颖而出,成为了黄泉之门开启的第一道缝隙吗?
该怎么形容这种巧合呢?命中注定?
“羂索不会在自己手中握有三个以上的指甲来夺取这种优势吗?”杰疑惑道, “黑涡镇和千代田区的动静这么大,祂不会不知道吧?”
八轩开口:“黄泉之门有必要的基础笔划:门重需4笔、守门的恶鬼需2笔、业火需3笔, 这样就9笔了。而现世的手指只有19根, 还剩10根手指可以操作,而——”
“高专的6根手指经过我的手, 给了一个绝不会将其交出的人。”甚尔透露道, “等等, 只剩19根是什么鬼?不是20根吗?”
三个年轻人刷得一下看了过来:“就知道, 果然是你。”
“那么10再减去6, 只剩下4, 这还是在所有手指都露面的前提下, 我们手里有两片,那就是五五开的局面。”杰领悟道,“我们得利用这种优势才行。”
“……所以19根到底是什么情况?”
仅仅只是七年前,要是有人来问甚尔:如果要天下大乱,你怎么想?
他可能会无所谓地笑着问:怎么,需要加把火吗?我可不打白工,需要超过这个数才行哦。
说到底,天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地球上每天有155万人死去,不死这个也会死那个,全都死在日本也不会怎么样嘛,只要死的不是他就行。
天下大乱,每天吃牛排的富商和扒垃圾过活的流浪汉变为同一等人,这不是很有趣的戏码吗?
他想想,唔,到时候他也做一点善事吧,放低点身价,一块面包换一次仇杀如何?虽然失去了一顿饭,但是在饿死前可以先看着仇人死掉,哈哈,不也挺值得的吗?
烂掉的人过烂掉的一生,就是这样无所谓。
而七年之后,当他已被做梦都不会梦到的好事给深深砸中,已拥有了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的天降之物,却被宣告这一切在他人眼中只不过是一根代表了旧时代的不健全的第六指,是理应自觉切除的惭愧残肢。
甚尔感到了剧烈的荒唐和可笑。
这算什么啊?烂人果然不配得到幸福吗?
就在这时,一阵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同样正在通电话的八轩、悟和杰都转身过来,对甚尔投来了注目。
甚尔恹恹地掏出手机一看,忽然顿住,因为屏幕上正闪烁着大大的[英利]两个字。
“哟哟哟甚尔先生,这里是英利aka快乐小虫,冒昧想要采访一下您可以吗?对最近比赛里自己的说唱表现有什么想说的吗?”对面说完,自己忍不住先
笑了起来。
背景音里,有线电视的电流音正播放着nhk新举办的《日本说rap 》。早上8点的电视台当然不会播放这样的黄金档综艺,是惠帮英利提前录好的录像带,她一直舍不得一口气看完,只有在周末才会珍惜地取出来放映。
但是现在她和惠被接到了产屋敷宅,干脆就全部拿出来看吧!她可装了一行李箱的录像带呢!
要是没能看完就……的话,该多可惜呀!
“…………呼。”
甚尔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张了张嘴最终只发出了一声类似于笑的气音。
“呀嘞呀嘞,真是位寡言的选手呀,沉默在真人秀中可是会吃亏的哦?幸好小记对选手的性格略知一二,知道他是个会在关键时刻全力以赴的可靠性格呢。”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像浸满阳光的云,元气而温柔。
“……是吗,选手本人怎么不知道?”
“可能因为选手本人是个不肯承认的害羞鬼喔?”
“……哪有。”
“呼呼,果然不承认呢!”
说到这里,甚尔忽然感到了一阵无言。他想,负责任的男人是不是此时该做些保证呢?说点‘我一定会解决一切’、‘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出事’这样的话来安定妻子的心?
可是——
“不要害怕哦?”英利的声音在沉默中轻轻地响起。
没错,不安定的是他。
一直是他。
“还记得我当初说的吗?获得幸福并不是一个人做到什么样的高度才能换来的资格,而是他自己做出了去爱的选择而已,就这么简单。所以,不必担心自己有没有拥有的资格,不要因此而给自己增加负担哦?轻轻松松的甚尔选手才是最无敌的!”
甚尔沉默半晌,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啊,我会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做的。”
“呀——好帅气的发言!可恶,我又为你倾倒了啦!”
又说了两句,他合上手机,转头就发现那边三个年轻人正用见了鬼的眼神诡异地看着他。
他摸摸嘴角,发现上扬的弧度实在过于明显,干脆就臭屁地扬了扬手机,脸上带着讨人嫌的挑衅:来自妻子的关爱真是令人感到熨帖啊,如果打扰到你们了可真是抱歉。
悟一下露出吃了屎的表情。
而唯一的单身人士夏油杰表示:拳头莫名有点痒。
当然杰也没有闲着,隔壁的黑井很快收拾好了行李过来敲门。这里位于函馆的山顶,没有他的咒灵作为运输工具,她们很难在最快时间离开这里。
理子被黑井拦在了门外,显然是因为她还在忌惮八轩之前无言的打量。当然,为了保护理子的情感,她并没有说出她伤人的猜测。
函馆本就是港口小镇,又是旅游重地,每天都有国际游轮来来去去,航线有去夏威夷的,也有去香港和釜山的。
杰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速度极快的虹龙从索道的左近飞驰而过,载着两名女性逃离了山顶的酒店。
半空中还响着理子妹妹不知情的尖叫声:“太快了啊啊!!”
杰微微翘起了嘴角。
而八轩,她正罕见地和父亲通着电话——
“情况不好,可能会发生奇怪的事。”她生硬地道,接着言简意赅地将前因后果叙述了一遍。
对面听完这番话,果然提出了不近人情而符合利益的方案。
八轩答道:“星浆体?我当然也想过,但是这一点时间改变不了什么。”
“不用担心我会失败而归来争夺你的地位。”她脸上露出了挑衅的笑容,“不过,如果让老妈遇到什么不测就是你的无能,我会等着嘲笑你的。”
悟偷偷觑着她
的臭脸:哇,果然是水火不容啊。
他心里感到有点不是滋味——那个叫甚尔的家伙正和妻子温言细语,而杰也在和他的家人遮遮掩掩地通话透露,小八虽然一脸不情愿,却也在警示自己的父亲,可他,着实没什么人可挂念的。
难道要联系五条家的人吗?才不要啦!
八轩看他假模假样地蹲在一边,没忍住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白发少年‘委屈’地回过头来,发现她对他做了个‘硝子’的口型。
“是哦。”他一拍屁股老老实实地站起来。
习惯了硝子和他们同进同出,都忘了她还不知道情况。
然而电话一被接听,硝子就劈头盖脸开始了臭骂:“你们这些人渣,知道我这边给你们承担了多少压力吗?整个高专都被总监部的家伙围起来了啊!全都是在等着接手星浆体的工作人员,看到星浆体没有如期出现就吵着要你们负责呢,我和后辈都得躲起来才行!”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啦。”悟一下子幸灾乐祸了起来,“有新的麻烦又出现了哦?”
“哈——?!”硝子的音量拔高。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秒针转了一圈又一圈。时针也在齿轮的带动下,即将停驻到8点的位置——
东京,新宿的十字路口。
曾经十字路口的美少年的出现地,又小又圆的狗卷棘举着可丽饼,跟着自己的父母在斑马线上走来走去。
他们已经在这里逛了两天,可是至今都没有什么发现。
就在这时,他看到人行道下的入水口里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不由得让他想到了才看过的《小丑回魂》,影片里举着红气球的杀人小丑就是躲在这样的下水道里,阴暗地诅咒着小镇里的孩子。
小棘被自己的想象被吓在了原地。
他的父母一转头发现孩子不见了,焦急地拨开人群去找,却看到他呆呆地指着入水口,可丽饼的奶油滴在手上了都没发现。
他们当即望向棘指的方向,在入水口的拦污网后,隐约有几个畸形的微小人形像丑陋的巫毒娃娃一样,挤挤挨挨地用自己空洞的双眼窥视着这繁华热闹的街头。
‘诅咒?’他们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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