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水把东西放进书包的夹层里, 拍了拍,“以备不时之需。”
周泽期:“”
“排练完再说。”
奚水追上去,牵住周泽期的手, “你得牵住我。”
“动作一开始牵住了?”
“好像没有, 你先邀请我。”
“你跳女步?”
奚水没多想,“我比你矮一点嘛。”
矮十多厘米了。
只有周泽期一个人穿的是背心运动裤, 其他好歹也都是练功服,女生还都是长裙。
音乐的前奏响起, 周泽期朝奚水弯下腰, 奚水没想到周泽期竟然真的会,他把手轻轻搭上周泽期的掌心,屈起另外一条手臂,手掌更加轻盈地落在周泽期的肩膀上。
圆舞曲的节奏高低起伏, 每组舞步包含了28-30个小节, 每个小节有三拍。海听花用了圆舞曲中的蓝色多瑙河,舞步动作也设置得比较简单,旋转是华尔兹的精髓。
奚水的舞步要轻快许多, 他现在不像小天鹅,像一只蝴蝶。
他额头到周泽期鼻尖的位置,有一层薄薄的汗, 在后退又前进时, 周泽期力气用得太大, 奚水一下被拽到了周泽期怀里。
然后周泽期趁机低头吻了他一下。
但奚水没顾得上害羞, 他惊慌地忙跟上节拍, 小声念着:一、二嗒、三。
周泽期:“”
这是周泽期第一次真正参与到奚水的生活里, 他热烈爱着的舞蹈, 不管是芭蕾, 还是现在的华尔兹,奚水对待它们的态度都是无比真诚的。
周泽期小时候在家里被培训过,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课程,比起奚水这种天赋党,还是专业的舞蹈室,当然比不过。
他踩了奚水好几下。
奚水怕周泽期不好意思,他小幅度拍了拍周泽期的肩,“没关系。”
不止周泽期,在前三遍时,其他人也不断出错,华尔兹的旋转分很多种,加上各种换位,一开始不太熟练,之后几遍就要整齐多了。
尤其是女生。
她们的裙摆扬起来,将金色的阳光也扬了起来。
海听花将李微微丢出去又拉回来,李微微掐掐她,“你力气还挺大的。”
领队是周泽期和奚水,海听花和李微微,一明一暗,到时候比赛时,一边是典雅绅士的燕尾服,一边是优雅浪漫的长裙。
周泽期的手掌贴在奚水的后腰上,掌心的温度比奚水的体温高多了,像一块炙热的铁片牢牢吸附在自己后背上。
奚水全程腹部紧绷。
他抿抿唇,瞧了周泽期一眼,想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怎么了?”周泽期低头,贴着奚水的耳廓,轻声问。
奚水把脑袋偏了偏,小声说道:“你的手好烫。”
“哪只手?”
周泽期看出奚水的不自在,他捏了捏奚水的手指,“这只?”
又是三个节拍的第一个重拍,接着一个弱拍,周泽期把人拉回来,掌着奚水后腰的手紧了几分,“还是这只?”
奚水扭了扭腰,回答道:“这只手,好烫。”
林小金和他舞伴就站在他俩后边,简直看呆了。
为什么这么优雅的华尔兹,奚水和老周都能跳成这个样子,喂!
奚水跳了一身的汗,比任何时候都要多,周泽期体温好高,靠近他时,空气都比其他地方的要热几分。
他练功服后背几乎已经湿透。
夏天的练功服非常薄,汗水一浸,纱织布料完全透明,贴着背部每寸皮肤,流畅的背沟若隐若现,两侧偏上能看见隐隐的骨骼形状,因为太瘦,没有多余的肉。
周泽期看着奚水仰头喝水,低头撩起衣摆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咽了一下口水。
“咕咚。”
奚水:“?”
“你也想喝水啦?”奚水把水壶递出去,“给。”他很大方,也不介意和周泽期喝同一瓶水。
周泽期接到手里,仰头喝了一大口,视线一秒都没从奚水的脸上移开。
奚水等周泽期喝完以后,问他,“晚上吃什么?”
“吃你?”
奚水眨了眨眼睛,看了看一旁竖着耳朵听的林小金,靠到周泽期肩膀旁边小声说:“你不要这么土。”
“你有更潮流的说法?”
奚水摇头,“没有,而且”他攀着周泽期肩膀,说话的声音更小了,“你,可以直说呀。”
“”
周泽期实在是忍不住了,他一把掐住奚水的后颈把人拖到了走廊外。
奚水红着脸,懵懂地看着他。
“”
周泽期手掌撑在墙上,逼近奚水,“直说什么?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怎么,你很想被我睡?”
奚水伸长颈子,去看走廊有没有来人,“这,这太直接了,再,再换一个。”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眉骨上蓄积已久的一滴汗水砸下来,落在奚水的鼻尖上。“况且,不是你主动的吗?”
“可是我们才在一起不到一个月呀。”准确来说,不到半个月。
“那你买那些东西?”
“以防万一嘛。”
“什么时候算万一?”周泽期凑到奚水耳畔,“你允许了,就是意外?都是你说了算?”
奚水看着地面,手背在后面,抠着墙,不小心抠下来一块墙皮,他拿在手里,“诶呀。”
周泽期知道奚水擅长转移话题。
他不为所动。
低头亲了亲奚水热热的脸,“要是我游泳比赛拿了第一,会发生你说的万一吗?”
这个说法比较含蓄,奚水比较能接受。
周泽期的眸子又黑又亮,里头能清晰地看见奚水已经快红透了的脸,奚水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小金说了,谈恋爱可以doi,没问题的,他愿意。
-
在综合楼门口,奚水和林小金道别,“掰掰。”
林小金挎着包,“周阎王呢?”
奚水抬手一指。
周泽期跨在自行车上边,低头玩着手机,在等奚水。
林小金的表情凝固了片刻,“他还真是喜欢你啊。”
还搞了一辆自行车,回家才几步路!
奚水奔向车棚,坐上后座,又对林小金挥了挥手。
林小金觉得奚水现在好快乐啊,真好。
现在是六月,太阳正盛,他们到家时,阳光依旧炙热。
奚水在澡堂洗过澡,他跳了一整天的舞,周泽期从浴室出来时,他已经蜷缩在沙发里睡着了。
像蜷缩在草地上,阳光下的,漂亮小天鹅。
周泽期把窗帘拉了一半,空调打高几度,去厨房开始做饭。
奚水其实睡得不太沉,他能听见周泽期在屋子里走动的脚步声,窗帘滚轮被拽动的声音,还有厨房里抽油烟机的轰隆声。
除了这些声音,好像还有空调往外出风的细微声音,闹钟钟摆滴答走动,一些不知名电器的响声。
慢慢地,空气就出现了辣椒的香味。
真香,好饿。
要多吃一点。
不然就瘦死了。
奚水翻了个身,把脸往沙发角落里埋进去,捂住耳朵,继续睡。
他做了一个真实感十足的梦。
梦回之前,主卧,他被周泽期抱在怀里的场景。
窗户紧闭,过长的窗帘柔软的逶迤砸地板上,深色的被面像乌沉沉的大海,又想藏匿了怪物的灰色浓雾。
不知道厨房里的火有多大,奚水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被架在燃气灶上的那口锅。
手周期期的手指差点就从后面伸进去了。
他看不清周泽期的眼神,只有真实的感觉,被猛虎捕捉住的惧怕,心跳加速,他呼吸不过来,双手都好像被锁住了。
期期的眼神好凶。
奚水瘪瘪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又委屈又害怕。
周泽期端着汤从厨房里出来,听见沙发那边低低的“呜呜呜呜”。
?
他擦了手,过去弯腰把奚水掰过来,看见奚水瘪着嘴,在干巴巴的呜呜呜,脸上也没有眼泪。
周泽期拍了拍奚水的脸,奚水醒过来,茫然地看着周泽期。
“梦见什么了?”
奚水的后劲消退得很慢,他往后躲,缩进沙发角落里,头发也乱糟糟的,一侧脸还有红印,可怜巴巴地看着周泽期。
周泽期直接把人一把薅到怀里,蹭着他的脸,“说说看,梦见什么了,嗯?”
奚水才回过神,他醒了,那是梦。
但他还是很防备地伸手按住自己的裤腰,因为在梦里的时候,期期也是用这个姿势,这样抱着自己。
察觉到奚水的小动作,周泽期往下看去,“干嘛呢?”
奚水小声地说:“我梦见,梦见你把我,把我睡了。”
周泽期怔了一下,他笑了声,“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你在梦里很可怕。”
“多可怕?”
“说不出来,跟现在的你不一样。”
周泽期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奚水的脖子,“嗯,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奚水坐起来,神采飞扬,“我觉得你很温柔呀。”
“头一回有人这么评价我。”周泽期说。
奚水:“不要自怨自艾。”
“”
周泽期垂着眼,看着奚水纤长的睫毛,睫根疏朗,他跳舞时,情绪是丰富的,情感也是,可离开舞台,他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儿一样。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温柔呢?”
“我觉得,他们不觉得,我知道。”
“你猜他们为什么怕我?”
“你专业厉害啊。”
周泽期捏了捏奚水的脸,“你也厉害,他们怎么不怕你?”
奚水思考得很认真,他抬起手,“因为,你长这样,而我,长这样。”
但实际上,奚水看着比周泽期要不好接近多了。
他跳舞多年,又没什么朋友,又经常出现在万丈光芒的舞台上,距离感油然而生。
而周泽期体育生,人高又帅气,家里又有钱,会打篮球会游泳会散打,怎么看,都是很受欢迎的角色。
但他因为太看心情做事,太随心所欲,导致没什么人敢招惹他。
因为你也不知道你在招惹到他的时候,他心情,是好,还是不好。
如果好就算了,如果不好,他一点面子都不会给你,哪怕你是老师,家长。
但平时,周泽期看着其实是很和气开朗的体育学院一哥。
“奚水,给我咬一口。”周泽期将奚水抱起来。
奚水点点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轻点。”
他以为是咬脸。
但周泽期低头,咬在了他的下颌。
被冷气烘得微凉的皮肤,像一块质地上好的奶块。
说是舔,更加合适。
血管的搏动仿佛集中到了那一点,奚水攥紧周泽期的衣袖,脚趾蜷缩起来,下午褪下去的红重新爬满全身。
他滚烫的手掌往下,眼睛却看着奚水,“什么意思?”
奚水满眼希冀地看着周泽期,声音小小的,“那你帮帮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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