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沅别过身子，看向窗外。
江筠盯着她后脑勺，没忍住笑了下，很轻地一声，在安静的车厢里却很明显，半晌，他听见许沅极为小声的、似是从齿关挤出来似的：“不是”
下一秒，被一只大手覆盖住脑袋，轻易地就把她脑袋别了回去，脸对着脸，呼吸彼此可闻，许沅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只听男人嗓音略微有点哑，像是专门来蛊惑她似的：“我亲了？”
许沅：“”
这还要有个预告吗？
原本不是很紧张的心情此刻被提到了顶峰，她下意识像刚才那样，闭上了眼睛，心里默默地开始了倒计时：一秒、两秒、三秒
嗯？
怎么没
“唔”许沅睁开眼睛的瞬间，被人托着后脑勺往前扑了下，一下子扑进了男人怀里，唇瓣相贴，许沅尝到了他嘴里清香的薄荷味。
模糊中，她听见江筠说：“张嘴。”
许沅不自觉地跟着他的指示微微张开了唇瓣，下一秒，被人卷住舌头含吻起来。
“唔”
被他吸的有点痛，许沅下意识想躲开，却被人按住动弹不得。
“”
许沅被亲的意识有些含糊，双手不自觉攀上了男人的腰间，很缠绵温暖的拥抱。
两人亲着亲着，许沅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像是回答她一直以来的疑问：原来接吻真的会上瘾。
特别是对方还是自己肖想了很久的人。
江筠离开的时候，许沅迷迷糊糊中又下意识不想分开，黏糊着追吻了过去。
江筠轻轻地贴了下她唇角，又吻了吻她鼻尖。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高一下学期开学没多久，他无意间撞见许沅躲在无人的楼梯间，抱坐着膝盖蹲在地上，他推门的声音似乎惊到了她，少女埋在双臂间的头抬了起来，也是那次，他看到了她哭红的脸颊后，那个想法莫名地涌上心头。
小姑娘眼眶红红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眼里尽是迷茫，眼泪顺着脸颊留下来，鼻尖处也粉红粉红的，像一只可爱的小麋鹿。
有种破碎的凌虐感。
彼时正当少年的他，还不懂那就是喜欢。
许沅瞪大着眼睛看着江筠，男人又在她眼角处吻了吻，像是在对待极为极为珍贵重要的东西，轻柔地像云朵触碰了一下。
“宝宝。”他哑着嗓子，低头又吻了下，“以后我陪着你，答应我以后要天天开心的，好吗？”
许沅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突然这样说，那句“宝宝”也是第一次听他这样叫，脸上热意还未完全消散又涌了上来，她舔了下有点发干的嘴唇，乖巧地点点头：“嗯。”
片刻后，她补充了句：“你也是。”
其实她现在就很开心了，那么事情她都已经熬过来了。
现在也不会有比之前更苦的事情。
让她绝望到想死。
果然，苦尽就是甘来。
-
一路无言。
许沅视线落在车窗外倒退着的景物上，突然想到了之前刷到的那个短视频：情侣凌晨三点爬山看日出。
于是，她偷偷地瞥了一眼正专心开车的男人，又清了清嗓子，小声问道：“江筠，你想看日出吗？”
男人抽空瞥了她一眼，声音散漫：“你想看？”
许沅无意识舔了下唇角，诚实道：“嗯。”
男人嗯了声，语气吊儿郎当：“行，那陪你看。”
许沅小小地开心了一下下，心思雀跃着，开始规划着时间和路程。
和喜欢的人一起欣赏日出日落，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许沅记忆里和他共赏的日落，大部分都是看着他的背影。
是下了自习之后特意在人群中追寻他的身影，再偷偷摸摸地跟在他身后走，看着少年宽阔的背影和地平线逐渐齐平。
是做值日时故意拖拖拉拉地打扫，就是为了在那个时间点去扔垃圾时经过操场能看到他投篮的身影。
是在夕阳西下，趴在桌子上无意瞥见他经过窗外时她找着打热水的借口慌乱地跑出教室只为了近距离地看他一眼，然后再装作不经意地说一句“好巧啊”。
也是同桌时借着拍落日余晖、夕阳西下的借口，把他也拍进了画面里。
至少在那个瞬间，你是属于过我的。
哪怕只有一秒。
-
凌晨三点，许沅和江筠开着车出了门。
这个时间点人很少，天空仍然漆黑一片，甚至抬头能看到月亮。
天空像是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繁星点点和银月点缀着，寂静的夜晚，因为有了身边人的陪伴，似乎也不觉得无聊。
许沅眼睛亮晶晶的，她还从没特意去爬山去看日出，只在视频里和别人口中听到过。
当时，她是那个只能羡慕的旁观者。
而现在，也有了陪伴她的人。
“大概还有一两个小时到山脚下。”江筠前面车启动的间隙，偏脸注意到了许沅鼻尖有点红，他把车内暖气开了，又把小毛毯给许沅盖在了身上，把她手脚都塞进了里面，“想睡的话就睡会儿。”
许沅缩着身子，摇了摇头：“我现在不想睡。”
她现在整个人完全忐忑兴奋着，那里还能顾得上睡觉呢？
像是得了小学生春游综合症似的，许沅昨晚就没怎么睡好，一心想着爬山的事情。
今早起来的时候她甚至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来来回回检查了好几次，生怕落带了什么东西。
江筠车速开得很慢，许沅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梦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目的地了。
“到了吗？”许沅睁开朦胧的睡眼，迷茫地盯着窗外发呆，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嗯。”江筠伸手把她睡的有些乱的头发别到耳后，声音温柔：“走？”
许沅有些自责：“刚才怎么没叫醒我呢？”
江筠帮她把毯子收起来放好，漫不经心道：“想让你多睡会儿。”
许沅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低声道：“其实我刚才也没那么困。”
江筠忍着笑：“嗯。”
许沅：“就是这个座椅坐的很舒服，车里暖气开的很足，我又盖着小毛毯，你开的车也很慢。”
江筠支着下巴看她，许沅把话接着说完：“就不小心睡着了。”
“那睡饱了没？”江筠挑了下眉，逗着她：“没睡饱咱再接着睡会儿？”
说到这儿，他往后一靠，“在这儿看也挺不错的。”
许沅：“”
才不要。
车内暖气充足，倒也不会觉得冷，但一处了车，北风呼呼地刮着，锥心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许沅抱着身子瑟缩了下，突然身上一暖。
江筠把他手里那件黑色棉服罩在了许沅身上，他自己穿的是白色的，看起来就像是情侣装一样。
许沅突然想到之前无意间看到有网友说，男生一般买衣服都是会买下同款的不同色系轮着穿。
她抬头扫了眼江筠衣服前胸上的logo，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默默地点了点头，果然是这样。
“我背着包。”江筠把手伸到许沅眼前，语气吊儿郎当：“你拉着我就好。”
许沅哦了声，慢吞吞且费力地把手从他的长袖子里伸了出来。
两人十指相扣，是最亲密的动作。
江筠打着手电筒在前面走着，许沅默默跟在他身后。
许沅看了眼堆积在自己手腕处的袖子，不禁感叹：他的胳膊确实好长。
想到这儿，她又低头看了眼男人的长腿。
腿也好长。
身材比例是真的好。
看也看够了，许沅收回了视线，跟着江筠的脚步走着。
他走的很慢，像是怕她会跟不上。
一边走一边叮嘱她看脚下的路。
就这样，三个多小时的路程在两人的相互扶持下走完了，大部分都是江筠拉着许沅。
刚走到山顶，许沅突然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江筠把手里的包扔到一旁接住了她，半抱着她坐到最近的一张石凳子上，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糖，还有那个一直被他捂在怀里的热牛奶。
许沅嘴唇泛白，脑袋晕乎乎地，眼睛有点睁不开，想说话也没力气说，只在那儿平稳着呼吸。
江筠把手里糖的包装撕开，轻轻地塞进了许沅嘴里，哄孩子那般哄她：“吃点？”
许沅嗯了声，含住糖的瞬间不小心咬住了他指尖，但她完全没有意识到，甚至还无意识地吸吮了下。
江筠：“”
喉结难耐地上下滚动着，他把牛奶盖子拧开，捉住许沅双手让她捧住那杯玻璃瓶里的热牛奶，“吃了糖之后喝。”
许沅乖乖地点了点头：“好。”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长椅上看着天边繁星渐渐沉下去，月亮被云雾遮挡只隐约可见其身形，昏昏沉沉的地平线裂开缝隙，太阳渐渐东升上来，红霞随之升起，天边像是一幅被画家精心打磨的水彩画。
许沅缓了会儿，觉得差不多了，她挣扎着站了起来，拉着江筠走到前面想对着日出拍一张自拍照。
快键按下的一瞬间，许沅被人捏着下巴抬起脸来，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他们借着日出，接了个浪漫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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