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慢慢聊, 聊完了我再进来。”鱼头人不再多说，转身走出了房间门。
八人一时相顾无言。
如果说颂晨方叫做战略性不动声色的话，那五人车队就是纯纯还没从残酷的现实中回过神来。
不过, 他们除了谈, 也没有别的选择。
他们是真的没钱了。
五人相互对视一眼, 微微点头。
选我我超甜回过头，思索片刻才缓缓开口“那什么先说一下, 我们没打算在你这永久挂靠，更倾向于选择短期合作，这是我方最看重的条件，所以你看一下，如果你们无法接受的话, 大家也就不用浪费彼此时间了。”
维斯尔不为所动地直白道“额外条件可以有，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提。你们想要例外，总得展现出相符的价值。”
选我我超甜闻言, 不假思索道“天梯说到底就是按实力说话嘛, 我们小队已经一起很多年了, 无论是默契、职业实力还是顾客满意度都一直名列前茅, 比如我们的数据分析——”
三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呃、”选我我超甜突然反应过来, 他们的数据分析师才输过一次, 拿这个举例不大恰当。
她偷偷瞄了一眼颂晨, 声音小了些“比、比如我们的远攻手、突击手, 他们的战绩都可查, 每年天梯正式赛的排名都在一千名以内, 只不过我们不是学生, 已经没法参加四校联赛了而已……”
“我也有一点需要提前说明, 我们的团队开始接单后, 不出所料会日程繁忙。”颂晨微微向前倾身，反问“如果你们想要短期合作，那你们在我的团队接单期间，是否能将百分百的工时用在团队的天梯订单上？”
选我我超甜眼珠一动，模棱两可地说“正常情况下，我们都有选单的权利吧，那在没有合适订单的时候，我认为我们有权接一些其他兼职工作。”
颂晨问“如果是在你们兼职期间来的订单呢。”
选我我嘴甜微笑着说“那我们会尽快完成呢。”
颂晨往后一靠，耸了耸肩道“不行。”
选我我嘴甜“你是在担心我们会因为兼职不好好完成订单吗？不会的，拿了钱我们就会办事儿啊，我们这方面口碑一向是可以的。”
颂晨面不改色地说“短期合作，我还得给你们时间去做兼职，甚至可能影响我这边的订单执行，虽然大家都是打工人，但我这里也不搞慈善，想要合作，就不要得寸进尺地试探我，不然免谈。”
“咦——”选我我超甜一杵腮帮子说，“你这哪是打工人该有的合作态度嘛，分明就是压榨成瘾的奴隶主。”
这个忧伤社畜一看就是有经营经验的，要真是新手老板，其实面对员工的时候，都比较容易心软。
颂晨抱起手臂，不装了“没错，我是，而且还是极其看重奴隶创收的奴隶主，所以想好了再说。”
“好吧。”选我我超甜能屈能伸，瞬间改变战略，直接说，“在为你的团队工作的这段期间，我们可以全职，但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订单分成。”
颂晨开门见山道“如果是由你们主导的十人团，你们可以拿五成，我们固定提二，其他成员分三。五人团，你们七，我们三，如果是更大规模的战场，订单争取难度大，我们会提四成，剩下六成按照员工战场最终个人评分进行分配。”
选我我超甜听完，脸一垮“你这也太黑了吧！争取一个订单就收这么多中介费……”
颂晨“那是因为我们有信心争取到好的单子。”
选我我超甜撇了撇嘴，心道吹牛谁不会，这种刚成立的工作室有单就不错了，哪来什么好订单。
她紧接着又道“我们主导的十人战场要拿到六成。”
颂晨“不行，最多五。”
选我我超甜“这怎么行，我们团队配w52ggdco置那么齐全，只要全上基本不会出错，其他人就是凑数的，凭什么我们只能拿一半！”
颂晨没什么情绪地扫了一眼便宜耐操，说“因为我这有比你们更厉害的数据分析师。”
颂晨道“直白点来说，他不值钱。”
便宜耐操“…………”
其余四人“……”
便宜耐操小声反驳“其实我实力还是可以的……怎么能这么算嘛。”
选我我超甜“就是啊，虽然你昨天赢了他一次，但这只是地图设计啊！天梯是需要分析经验的！你也不一定就真比他厉害啊。”
颂晨扬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们团队的分析师是我了？”
选我我超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颂晨“我是突击手。”
选我我超甜呼吸一窒。
结果又见颂晨朝黎礼的方向看了一眼说“他才是我们的分析师。”
黎礼笑了笑道“你们好啊。”
五人“…………”
五人“卧靠！”
便宜耐操反应最为激烈，他嗖的一下弹起来质问“那你昨天接什么地图设计单啊？！”
颂晨一脸理所当然“赚外快啊，你们不也经常这么干吗。”
“……”便宜耐操深吸一口气，又用犀利的眼光看向黎礼问，“休业期勿扰？？我可没在工会里看到过你的作品啊？你比我厉害？”
“啊这个啊。”黎礼不怎么在意地调出控制台，手指快速飞舞，“我最近一直没什么时间接单，就把名字改了……如果你是问我接单的时候用的名字的话，是这个啦。”
话音刚落，黎礼头上的昵称就是一变。
从休业期勿扰变成了无礼之徒，字体也从平平无奇的灰白色，变成了能闪瞎狗眼的暗金。
五人看清的那一瞬间，一个整齐后仰，倒吸一口凉气“卧槽！”
暗金色字体，是只有工会里积分最高的那一波人才会拥有。
而无礼之徒的名字，对于大多数战场工会的玩家来说，都能称得上一句如雷贯耳。
——无礼之徒是差不多三年前凭空出世的分析天才。他的第一张地图才刚上线，就直接口碑爆炸，一次封神，并在接下来的三年中不断突破自我记录，神格相当稳定。
直到现在，战场工会高端玩家最喜欢选的地图，五张里还是至少有四张是他的作品。
只不过今年不知怎么着，无礼之徒出山的次数骤减，已经快半年没人见过他了。
便宜耐操还曾经感慨过，自己要是能和这位大佬交流一下就好了，一定会学到很多，赚到更多钱。
然而现在，无礼之徒本人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了？！
很虚幻，但是黎礼头上的暗金色大字不会骗人。
便宜耐操的身体晃了晃。
天哪！他竟然一直都没怎么注意过黎礼，只是将黎礼当做这个社畜手底下的员工！！
黎礼像是不知道自己给他们造成多大冲击一样，自顾自地解释“不改名的话，就算停止接单，也还是有人会在我上线时专门堵我，很烦的。”
选我我超甜颤抖地问“……所以您为什么要搞什么天梯外包啊？？有必要吗？”
黎礼接一单的酬金，就是他们接十场战场的价钱了啊！
黎礼轻松道“总是做一件事情很无聊啊。”
就像颂晨明星跳槽当兵一样，他战场工会玩久了，也想搞一搞别的嘛。
选我我超甜“……”万恶的有钱人！！
极限开黑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转头看向维斯尔问“这个呢，这又是谁？！”
维斯尔的工会昵称依旧是维斯尔，但众人皆没有印象，就很怀疑是马甲。
哪知维斯尔只是冷淡道“远攻手。”
极限开黑警惕地问“你没有改名？”
维斯尔“没有。”
他根本不怎么玩战场工会。
极限开黑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维斯尔打断“行了言归正传，该说的都说了，你们要是愿意合作，这事现在就能定下来，不想合作就算，没必要在这浪费时间。”
选我我超甜立刻道“合作啊，谁说不合作啦！现在就定！”
这个团队有无礼之徒在，接单的路子肯定很大，后台也硬。就算被分成，他们也能赚到可观的周转经费。
选我我超甜眼神一暗。
……这笔钱应该足够撑到他们离开首都星的那刻了。
双方愉快达成协议后，五人车队先行离开。
他们前脚刚走，鱼头人就暗搓搓摸进来，收下了说好的中介费。
赚到了钱，心情不错，于是鱼头人开开心心出声提醒“你们和他们短期合作可以，但是记得不要深交哈。”
不用颂晨追问，鱼头人便快速道“你们应该都知道，战场工会的背后是一些手里捏着实权的存在。所以这里其实算灰色地带。”
“所以嘛，工会里其实有很多犯了事儿的，被通缉的人。这些人都会选择帮工会做一些不太干净的事情以求庇护。”
这支小队也是如此。
鱼头人总结“我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躲在这。但说到底，他们的手还是不太干净，总之就是注意一点吧。”
黎礼在一旁若有所思“我先回去打探打探……”
颂晨一向对短期合作对象的背景不感兴趣，只要五人组在这段期间安安分分，她就没什么意见。
这边的事情暂时结束。
几人也相继离开。
回到学校，和同伴分别，颂晨回到宿舍楼，打开寝室门。
现在是晚上八点多，不算太晚，所以云明清正坐在桌子前啃专业书。
她听到开门声，只是扭头快速扫了一眼，发现是颂晨后，叼着笔含混道“怎么现在就回来了……都拍拖那么久还不拿下，你不行啊姐妹。”
——颂晨在云明清这，一直将夜间活动推脱成约会。
颂晨出门的次数又这么频繁，所以搞得云明清跟追连续剧一样，恨不能亲自下场把两个人摁到一张床上亲，往死里亲！
颂晨统一回应说自己比较喜欢走心。
而实际上则是——她和寻涅自那晚分别后，就再也没什么单独见面的机会了。
颂晨一边将外套脱下，一边想寻涅最近似乎都不在三军总部。
颂晨又想，如果寻涅去的地方是污染区，那他回来之后，凌川应该会持续爆炸，并且强行将她当做上将的“营养剂”，然后进行投喂。
像是在养什么不听话的动物。
所以，在那段消失的过往中，他们也是这样吗？
正这么想着，却听云明清突然再次开口问“你约会的对象到底是谁啊？说说呗。”
不知为何，语气有些黏腻轻佻。
颂晨动作一顿，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转过身，看向她。
云明清不知何时已经转了过来，一手撑着下巴，歪着头看着颂晨，再次笑着问“我们可是舍友诶，这种事我都不能知道吗~”
颂晨静静看了她一眼，冷淡道“你是面试官。”
“云明清”闻言，叹了口气道“你果然还是这么敏锐啊。”
颂晨没有回答，她有一个比较在意的问题“云明清是你们一开始就安排好的？”
“不是啊。”洛燃耸肩，“要是他们在三军能有那么大能耐，还用得着这么费劲吗。”
洛燃说“只不过她最近老缠着那个oa身上的标记已经被发现，于是稍微费了点力气，转移了一下标记而已。”
颂晨不动声色将他给出的信息记下。
所以，三军监察科其实没有直接抹除焦棠身上的标记……
柯明那方也想将计就计，看看能不能摸出什么来。
可惜被发现了。
面试官是怎么发现标记被监视的有待探查，但他这人似乎有些敏锐过头了……
当然，颂晨也没有提醒柯明的意思。
因为面试官能说出来，本身就代表着他的有恃无恐。
再者，三军没那么弱。
不过。
之前无法确定，但现在颂晨觉得，面试官这么一个人，和光明会大概率不会是什么稳固的从属关系。
——他实在太过无序，而且有点巴不得光明会更焦头烂额的意思。
此外，面试官从头至尾都没对她展现出什么敌意，所说所做更像公事公办。
这么一个人，说不定可以成为她找到钥匙的突破口。
颂晨觉得有机会的时候，两人之间也可以展开一些合作。
颂晨捋清之后，直接试探道“你应该知道你们想做的事情并不简单，我需要时间。”
对方果然摇头说“之前的事情快不了，你慢慢来。”
颂晨并不怎么意外，只是继续问“那你今天来找我做什么？”
面试官听到后，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意味深长一笑，道“这事儿嘛……和你们三军的那位倒也脱不了干系呢。”
颂晨眉峰一扬“什么意思。”
面试官饶有兴致道“也没什么，就是你们长官把他们看中的实验材料一刀切掉了，正气急败坏呢。”
颂晨闻言，心道果然如此。
寻涅又去污染区了。
颂晨不动声色问“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面试官说“本来没有的，但是他们觉得你合适去做，所以让我来通知你——你的天梯团队最近会收到一份污染区订单，不要拒绝。”
颂晨在张罗天梯外包的事情不是秘密，想要获取详细信息，对于光明会来说轻而易举。
而以光明会核心成员手中所握权柄来看，合理地下一个不合理的订单，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们需要你去那个地方，回收一些东西。”面试官道，“具体细节等你到了才能说，不过，我个人建议……你可以把你的新团员带上。”
目前，团队的新成员只有五个。
颂晨手指微动，最终道“我知道了。”
“哦对了。”面试官临走前，又突然看向颂晨，戏谑地说，“你不是想拿下那位么，我这倒是有个情报，是个机会，你看你要不要试试。”
颂晨一顿，而后作出一副感兴趣的表情“什么情报？”
面试官的唇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颇为不怀好意地调侃“这次去污染区，那位好像受伤了呀~而且他今天应该已经回到东港了，你可以去关心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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