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身上还在发烧,但还不至于把脑子烧坏,可看着面前的那枚她当年丢失的发卡,听到陆丰延说的话,纪然觉得自己已经不太会思考,脑子完全就是懵的。
那天她和同学逃课去滨海公园的游乐场,戴了纪承买给她的粉色蝴蝶结发卡,结果回到家时才发现头上的发卡不见,当时又返回去找,结果怎么找也没找见,公园人多,被谁捡走了也不一定。
虽说发卡不稀奇,同款式的也不少,可这枚发卡是纪承专为她定制的,背面有她的名字“jr”的缩写,就这么丢了,她难过了好一阵子。
纪然从黑色丝绒盒子里把发卡取出来,翻到背面,清晰可见“jr”两个字母。
“所以,这枚发卡是被你捡到的?什么时候?在哪?”她抬起头,面带茫然的看着陆丰延。
“十年前,滨海公园游乐场的摩天轮外。”
“摩天轮……”
“你记不记得当时摩天轮上,我就坐在你的对面?”陆丰延挨着床边坐下,一点点的引导:“你恐高不敢动,笔掉在我脚边,请我帮你捡。”
纪然更加茫然的眼神又带了些许愕然,她完全不记得对面还坐了一个人,而且还是他?她只记得自己当时的确因为恐高,想要坐摩天轮来练胆量。
见她犹疑,陆丰延明白,她是真的把他忘了。
“你强迫自己看着窗外,可还是很怕,一连坐了三次,才适应了高度。”他继续帮她回忆,同时也希望能证明自己的存在。
纪然的记忆是有些模糊的,陆丰延说的这些也只是隐约有点印象。
“纪承说你十六岁那年发过一次高烧,影响了记忆力,以前的事记的不清。”
对陆丰延来说,那天的相遇他永远都不会忘,纪然曾问他有没有什么事是让他记忆犹新,特别印象深刻的。
当然有,并且唯有这件。
如同刻在他的脑子里,不管是十年,二十年,还是更长,就算遗忘了所有的事,也不会忘记他们的初见,可纪然却偏偏不记得,甚至根本想不起来还有他的存在。
纪然点头:“是有一些事想不起来,那天,我在游乐场只坐了摩天轮,也记得自己手上还拿着一个气球……”
听她提到气球,陆丰延眼眸一亮,说:“你是拿了一个粉色的兔子气球,后来我们出摩天轮,你把它送给了我,还有印象吗?”
纪然努力回忆,“下了摩天轮,我记得同学来找我,我就跟她们走了,手上好像……没有气球,难道,不应该是飞了吗?”
“你记得是飞了?”陆丰延哭笑不得,所以,在她的记忆力,他全程就是一个透明的存在。
“比起可信度来,我更相信是飞了。”他一个大男人,自己怎么会把气球送给他?太不合常理。
陆丰延苦笑,“我说的这些,你信不信?”
纪然顿了顿:“不知道。”
不信,但发卡就在自己的手上,如果他当时没有见过她,也没有去滨海公园,发卡怎么会被他捡到,若说无意中看到,怕也不会捡起来,还一留就这么多年。
信,可自己完全一点点印象都没有,那场高烧是让她记不清一些事,可也没达到完全想不起来,多少还能有一点儿影子,但他说自己当时也在摩天轮上,并且就坐在她的对面,她是一点儿也记不得,努力回想着对面是不是有人,脑子里完全是空白。
“我在你这已经信誉不达标,失信了?”陆丰延问。
“之前信誉是百分之百,后来降到百分之零,现在……”纪然衡量一下:“只有百分之三十。”
“如何能恢复信誉度?”陆丰延又问。
纪然答:“告诉我前因后果,完完整整的,我有自己的判断。”
楼下传来门铃声,陆丰延起身:“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会如实讲给你听,不过现在,你要先看医生,你还在发烧。”
私人医生是在他们说话的间隙,他发了消息叫来的,此时人已经到,要先给她检查之后才能放心。
很快,医生被他带上来。
先量了体温,三十八度五,又让她张口,手电筒对着里面照,医生得出的结论:扁桃体发炎引起的发热。
医生开了药,叮嘱她要多喝热水,多休息,增强代谢才会好的快。
纪然道谢,陆丰延去倒水给她,与医生一同出卧房,离的远了些,他才问:“如果发烧查不出原因,你觉得会是什么可能?”
医生误会了,以为说的是这次,又解释一遍只是因为扁桃体发炎,让他不用担心。
“她很早之前有过一次高烧不退,但是查过后给的结论是病因不明。”
医生说道:“通常来说引起发烧的病因会复杂一些,一般引起发烧最常见的就是感染性的疾病,尤其细菌感染,再可能是免疫系统的疾病,代谢性疾病导致,如果发烧查不出病因,主要是因为没有临床表现,只是发烧,除了我刚才说的,还有可能是慢性的结核,恶性的肿瘤也会引起高烧。”
见陆丰延的神色越来越凝重,医生问:“是多久之前?”
“很多年前。”
医生道:“恶性肿瘤应该可能性不大,毕竟这么久过去,沈小姐也好好的,不过,也建议您再带她去做个详细的检查,先排除一些危险隐患。”
“好,我知道了。”
陆丰延倒了水回到卧室,“你胃里是空的,什么都没吃,先别急着吃药,把水先喝了休息一下,我去熬点粥。”
纪然心里已经没有多少之前的那种愤懑,那些没说清的事也不急于一时。
她点头躺下来,陆丰延替她盖好被子,“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
纪然轻“嗯”一声,闭上眼睛,耳边听到细微的动静,还有轻轻的关门声,知道他已经离开,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多会儿便陷入黑暗。
再醒来时,陆丰延已经在床边守着,看她睁眼,扶着她稍稍坐起来一些,又把粥端过来一勺一勺的喂。
粥的温度正合适,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纪然伸手:“我只是发烧,还不至于连碗都端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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