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了有些混乱的思绪，白浅茶沉默了一会后没头没尾地开口说道：“虽然我可能是多嘴了，但是你还是注意一点林学长的好。”
“他稍微……有点不对劲。”
白浅茶清楚自己认识林白倾绝对比许慕云晚，但是因为是同门，他们两个的相处时间却远来的长。
研究中心的实验比较敏感，总的来说就是试图用药物等柔和的方法剥离ao的极端性征。
说人话就是缓解易感期症状，还有隔离不同性别信息素带来的影响。
大家都知道的，许慕云和他们会有联系，就是因为他弟弟需要摆脱alpha性别带来的攻击性。
因为遗传问题，许知问和喻女士一样，易感期的症状攻击性很强，恋人又是beta得不到信息素的缓解，出现了些许自残行为，才不得不选择了这种办法。
平时许慕云也会在这里体检，主要是因为亲人的信息素能缓解一部分实验的不良反应，所以需要数据。
当然，也只是表面上冠冕堂皇的那一层就是了，背后当然有别的实验，而且不适合摆在明面上……
但是这些都和白浅茶没什么关系，从两年前开始他就确实是负责这个项目的，还是风马牛不相及oga部。
常女士也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许可，带着几个亲密的学生投入了研究。
而参与这项实验人员的共同点还有一个，那就是大家基本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的什么才加入的。
比如常女士，她就是因为自己的oga友人因为性别遭受歧视，甚至得不到应有的继承权，才怒而转向这方面的研究。
还有白浅茶，他一开始确实是想着报养母的恩，又当实验者又当研究人员。
但是现在白浅茶确实是有在为了别人研究这一项目，大致是一些两年前认识的朋友，还有……总之不重要。
林白倾，当然也不例外。
在他嘴里，他之所以自愿加入这个项目，是为了一个“陷于性别被处处针对遭到忽视”的友人。
虽然白浅茶觉得这句话完全是对方的臆想，但是林白倾意外的在研究中心受欢迎，白浅茶也就没说过什么。
林白倾既是白浅茶的学长，又是和蔼可亲的前辈，但是白浅茶对他意外的没有好印象。
在白浅茶眼里他是个有点偏激的人，甚至到了扭曲的地步。
而且白浅茶不清楚林白倾会不会是更进一步的研究人员，他不能估计这个人的危险程度。
很难说他的作法到底是为了所谓的朋友，还是自己的执念。
“我会注意的。”许慕云向来是不会拒绝别人的提醒的，心里信不信再说，反正表面上肯定会表示感谢。
而且白浅茶在这件事上确实是帮了他很多。
许慕云想要摆脱信得过的人帮忙演给许论尘看，但是一时之间确实找不到太合适的对象。
心血来潮想帮忙的白浅茶，确实是很适配许慕云在许家的“人设”。
是的，许父一直是在用“许慕云的取向并不alpha”糊弄许老爷子，让许慕云单身的名正言顺。
这个概念实在是很深入人心，导致他和陆至行的“联姻”显得很透明。
所以如果许慕云真的“出轨”了一个曾经就有所联系的漂亮oga，看起来确实更加可信。
反正天在看但是人能做，许论尘也不会在意到底是不是真的。
还有一点，因为不能第一时间解释，许慕云也担心陆至行心情不好，好在白浅茶和对方也算知根知底，误会的可能性很小。
而白浅茶的帮忙大概是出于他希望许家永远保持安稳和谐，这个是他为数不多在意的事情。
不过许慕云还是问了一句：“不过最近你们是发生什么了吗？”
“或许只是交流出了问题也说不定。”
因为许慕云记得几年前刚刚认识白浅茶的时候，他和林白倾的关系其实还算不错，起码是正常的前辈和后辈的关系。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即使表面能不动声色，两个人见了面硝烟味就很浓。
“其实也没什么。”白浅茶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以前的时候我不理解他的做法，但是还是尊重他的选择。”
“只是现在突然和他到了同一个位置上，才发现我们的选择完全不一样。”
“意识到我们的想法绝对不会兼容以后，就没什么必要继续交流了。”
就像林白倾一直觉得白浅茶完全不懂得争取，他自己放弃了所有一样，白浅茶也觉得这种时候再和林白倾一样不死心，也只是打扰人家的不合时宜。
白浅茶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变成这种“他幸福就好”的角色，但是他一直清楚自己不喜欢不自量力的人。
许慕云其实不太听得懂，但是他还是表示了理解：“是这样啊。”
“不过人类的社交能力本来就是有限的，去交往合适的人也好。”
而白浅茶却没有搭话，只是默默地盯着他两秒，瞟了许慕云身后一眼，然后关掉了手机。
如果几年前有人这么告诉他的话，说不定他还会有点感触，但是现在就算了，白浅茶没什么精力了。
“虽然有些失礼，但是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而等脑子稍微清醒点了，白浅茶聊胜于无的事业心又蹭地一下上来了。
“你会不会有时候觉得oga的性别限制了你，会不会有时候觉得现在的ao关系稍微有点畸形？”
虽然常女士有说过去问许慕云这事没有意义，但是白浅茶不在意，反正现在也没有好的话题。
反正白浅茶是坚定的觉得世界上只有beta的话会健全的很多，虽然他的想法并不重要。
许慕云的回答也是在意料之中：“好像……确实没有。”
但是这不代表许慕云觉得这种关系是合理的，他只是甚至没有工夫停下来去想一想这件事。
生理特性必然带来的些许不便，甚至歧视，许慕云也不否认自己所处的位置让他并没有遭受到太坏的事。
“客观来说，限制确实存在。”许慕云笑了一下，眼神看起来依旧漫不经心。
“但是我也不觉得如果我成为alpha的话，现在的处境会改变多少。”
甚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许论尘可能真的想把他这个“威胁”赶出家门了也说不定。
许慕云作为beta生活了二十几年，他身上的一切压力都不是来自性别，而是家庭。
虽然很多人都觉得许家极端地偏心是因为两位继承人的性别，但是许慕云本人却很清楚不是这样。
无论如何，他都是比不过自己弟弟的……
“我本人确实有时候会觉得累，会想是凭什么。”
人活着就会痛苦，而这些痛苦往往是别人带来的，起码许慕云是这么觉得。
所以许慕云并不在意自己的性别，出来不埋怨自己，因为他会告诉自己并不是他的错。
起码……并不全是。
“因为我下定决心了想要去承担这些，所以从来没有把自己的痛苦归结于任何我不能控制的事情。”
许慕云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坦荡，他不觉得这是什么需要瞒着别人的事。
自始至终白浅茶的眼神一直在许慕云背后游离，看不出来他到底有没有好好地听许慕云的话。
“那我知道了。”白浅茶默默地收回了视线，“感谢你的回答。”
知道了有些人在一厢情愿自作主张。
也没有什么好感谢的吧，许慕云笑了一下，觉得顺着这个话题下去大概是个交流的好切口。
当然这是建立在许慕云清楚白浅茶本人也并没有什么执念的情况下。
于是许慕云理所当然地反问道：“那么你——”
“先，先生。”就在这个时候依旧僵硬的服务员小姐突然打断了他们，“抱歉，您的甜点上错误了，我们给您重上，并且免费赠送我们的招牌。”
就在许慕云疑惑这位服务员小姐为什么这么紧张的时候，白浅茶也开口了：“那么，我就先离开了。”
“我待在这里的时间够长了，差不多该回去了。”
最后白浅茶还是提醒了一句：“有需要的话给我打电话，没事少来研究中心的好。”
“虽然有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但是你还是注意点林白倾的好。”
将自己杯子里的最后一点饮料喝完，白浅茶欠身表示需要离开了：“这顿你请，就当我的报酬了。”
“我有空的时候会提前通知你，记得把你公司的定位发给我。”
“谢谢，还有，用餐愉快。”
不，你都走了我还用餐愉快干什么？
怎么回事，就在许慕云越来越不明所以的时候，身后的动静告诉了许慕云一切。
熟悉的身影从身后侧身走来，沉默地在许慕云对面坐下，好像带着许慕云渐渐习惯的气味。
虽然他面无表情，但是许慕云却感觉到了他现在的心情并不好，在闹变扭啊。
许慕云也意识到了服务员小姐的紧张感从何而来，原来是害怕有人“捉奸”牵连到店里。
“怎么想着来这里。”许慕云笑着把没有动过的蛋糕推到他面前。
陆至行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在生气，但是他总不能说自己问了许慕云的司机，关心则乱才来找他的吧。
好在有更合适的借口，陆至行平静地回答道：“这是我公司旁边的咖啡店。”
言外之意路过这里很正常，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许慕云勾起嘴角，眼神里难掩笑意，显然是不信。
但是许慕云还是点了点头，顺着对方继续问道：“原来是巧合，那你是生气了吗？”
陆至行沉默了一会，他知道这个时候不理智是没用的，两个人应该趁机聊开，有利于他得寸进尺。
但是陆至行还是闷闷地开口了：“稍微……有点生气。”
嗯，一点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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