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境界最低为九品,换血以后便是九品武修。

    李易刚淬皮成功,距离换血还有很关键的一环,那就是增强气力,使周身气血充盈起来。

    而想要将气血练得厚重,就离不开服用进补食物、药膳,以及打熬气力上。

    这是个水磨工夫,同样也是个很消耗银钱的过程。

    “外城多有猎户,你若想增长气力,就要多进肉食。除此之外,也要每日推石抱碾,打熬身子。”

    王鹤指着院中正在吃早食的一位汉子,说道:“穷有穷吃,富有富吃。彘肉贱,野肉贵,若穷的只吃的起土,那也别练武了,不如趁早回家种地去...”

    此时刚过辰时,正是用饭时候,院中汉子有出门果腹的,也有让家人或者仆役送饭的。

    李易看了一圈,发现除了肉食外,还有各种蛋类、虫类,以及类似血豆腐的血食。

    李易脑海中下意识蹦出一个词:以形补形。

    向王鹤打听了下各种食物的价格后,李易有些沉默。

    稍微便宜一些的鹿肉一斤都要百文以上,他哪怕一天只服用一斤,一个月下来估摸着也得三两银子。

    若敞开了吃,恐怕还要翻倍。

    “别不吭声,我问你,还能不能继续练了?”

    面对王鹤询问,李易重重的吐出了一个字:

    “练!”

    他就是去府尹大人家门口要饭,也要把血换了!

    这世道,仙缘不好找,他不修武道还能修什么?

    “那就练吧,这院里的石块石碾你挑个头小的先热热身子。”王鹤眼皮微抬,瞥了眼李易的身子骨。

    “师傅,弟子还要当差,不能时刻留在这里修行。”

    听闻此言,王鹤差些忍不住爆粗口。

    “不修行,你换个屁的血!”

    见王鹤动了火气,李易连忙解释道:“不是弟子不修行,而是没办法留在堂里修行。”

    “弟子可以把沙袋绑在身上,再拿两块铅铁,每天当差的时候就多巡几条街,想来效果也不会比堂里差太多。”

    王鹤闻言面色稍霁。

    赤云堂里本就有沙袋铅铁,王鹤看向脱掉外袍,开始绑沙袋的李易,提醒道:“莫绑太重,练力是水磨工夫,急不来。”

    绑好沙袋,重新将差服穿上,李易又捡了两块大小适中的铅铁,试着掂了掂。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工作修行两不误的办法。

    迈着比往常沉重许多的步子,李易离开了赤云堂。

    临走前,王鹤还给了他两包练功时所需的药膳,银子暂时记在帐上。

    他向王鹤承诺过,等下次来到赤云堂就会把银子补上。

    “二十两银子......”李易此时的心情似乎也被绑上了沙袋。

    这才几日,就又欠钱了。

    出了赤云堂,李易一路巡视着街道,却未发现闹事之徒。

    怀念裘老三的第一天。

    ...

    回到同悦酒楼将药膳放到床底,李易吨吨灌了半壶茶后,这才重新上街巡视。

    说是巡视,其实也是修行。

    等走完两条街,额头满是细汗的李易忽然眼前一亮。

    在不远处,有两个妇人正在争执。

    似乎有打起来的趋势。

    李易直勾勾的看着两人,握着雁翎刀的手不自主的紧了紧,内心蠢蠢欲动。

    两妇人越吵越凶,正待推搡时,有好心之人规劝了一句:“你们莫再吵了,捕快在那边看着哩!”

    两人闻声侧目,待看到远处的李易后,瞬间偃旗息鼓。

    “多事!”见二人果真不再争执,李易忍不住瞪了眼劝人者。

    这一眼,多少带点个人恩怨。

    快步来到近前,李易沉声道:“你二人为何争执?”

    卖菜的妇人连连摆手:“没有争执,没有争执!”

    李易皱眉,侧目看向另一位摊贩。

    卖簪锸首饰的妇人亦是觍着脸拒不承认方才发生的事。

    “本差分明看到你二人当街谩骂,难不成还是本差看错了不成?”

    李易个头比两个妇人高出不少,此时居高临下,却是威严可畏,气势逼人!

    两妇人迫于压力,只好老实交代了事发经过。

    事情并不复杂,两妇人起初只是闲着没事拌了几句嘴,随后就开始互相摆宗祠,从个人争吵演变到了祖宗先人光着膀子齐上阵的地步。

    对着两妇人好生说教一番后,李易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职业:捕快】

    【进度:54/100】

    充实的一天当从巡街开始。

    ......

    临近午时,李易来到城西一户宅院外。

    见院门打开,李易开口问道:“你可是孟远舟?”

    孟远舟见对方穿着差服,腰配捕刀,一时有些愕然。

    “在下正是孟远舟,不知差爷有何贵干?”

    李易迈步走进小院,四下打量一番后,方才说道:“两个月前城外吴家小姐大婚,你是参加婚宴的宾客,是也不是?”

    孟远舟沉默片刻,颔首点头。

    “听说吴家新婿刘平志和你是至交?”

    孟远舟看向李易,忍不住问道:“此案府衙不是已经结案了么,差爷为何还要问我这些?”

    “结案?谁告诉你案子结了?”

    李易坐在凳子上,眉头稍微舒缓。

    绑着沙袋走了半天,属实是走累了。

    “孟远舟,你是刘平志的朋友,我想你也不希望他死的不明不白吧?”

    一阵微风拂过,吹动孟远舟的发梢。

    他侧目看向李易,最终开口道:“我知道的不多,未必能帮到差爷。”

    “你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帮刘平志。”李易纠正了下孟远舟的言辞,说道:“不要有太大压力,只需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就行。”

    静谧的院落里,孟远舟开始回忆婚宴当夜发生的事情。

    等听完孟远舟讲完案发经过后,李易忽然问道:“你是说你根本没有看到过刘平志的具体模样,只是看见他穿着喜袍跳了河?”

    孟远舟点了点头,神情有些伤感。

    “那日天本就晚了,他又披头散发的从吴家宅院往河道狂奔,我追之不及,却是没能看清他的模样。”

    李易继续问道:“你和刘平志平时谁跑的快?”

    这叫我如何说……孟远舟摇头道:“年幼时他没我跑的快,年长后我不曾留意过。”

    “好,我再问你,刘平志与吴家小姐关系如何,可有不想入赘的念头?”

    闻听此言,孟远舟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刘兄自然是极为爱慕吴家小姐,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吴家小姐......”

    孟远舟停口不言。

    “继续往下说!”

    孟远舟犹豫片刻,咬牙道:“吴家小姐与樊家四公子多有往来,我曾不止一次劝过刘兄回头,可他却总是自寻理由为吴家小姐开脱,如今可好,只留下那姦夫淫婦日夜笙歌,好不快活!”

    李易稍作沉吟,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觉得刘平志是自绝而亡,还是死于他人之手?”

    孟远舟迟疑片刻,说道:“若不是亲眼看见刘兄跳河,我绝不相信他会自绝!”

    在孟远舟眼里,严以绿己的刘平志连樊家公子与吴家小姐日夜幽会都能一笑置之,又怎会因为其他事,在洞房当晚选择自尽?

    便是樊家公子在洞房之中当着刘平志的面行房,他也不信刘平志会因此崩溃。

    他这位朋友,性格多多少少与常人有些不同。

    待问完刘平志和吴家小姐的性格特点后,李易起身打算离开。

    等到了门口,孟远舟忍不住问道:“差爷,这件案子......”

    李易没有多言,只是说道:“若是此案破了,我会过来告诉你一声。”

    闻听此言,孟远舟拱了拱手,正色道:“在下会静候差爷佳音。”

    ......

    衙门内堂,书房。

    听李易讲完吴家新婿投河的诸多疑点后,苏文山沉吟一下,叹道:“此案有些难办,若是寻常人,凭这些疑点便是用刑审讯也无不可,可那樊家......”

    苏文山看向李易,说道:“打蛇要打死,此案也是一样的道理,你有把握吗?”

    李易沉默不语。

    苏文山也不着急,静静的等着李易回复。

    稍顷,李易舒了口气,说道:“大人,卑职有一计,或许不用刑也能破获此案。”

    书房角落,提神香愈烧愈短,香炉之上烟气袅袅。

    “......到时候,大人可在衙门盘问樊家公子,卑职则去城外搜寻罪证,如此双管齐下,必能让真相浮出水面。”

    听完李易的计策,苏文山忍不住问道:“你从前可是当过捕快?”

    李易眨了眨眼,说道:“不曾当过,不过卑职平时喜欢钻研这些。说起来,昨日卑职还去刑房借了《魏律》和《狱案集注》......”

    苏文山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此计甚好,不过需面生之人操办。”

    沉吟片刻,苏文山说道:“等樊家公子过来后,我让谢铁印和廖刑书陪你一同前往吴家。”

    ......

    衙门公堂。

    不多时,樊家四公子樊衡被衙役带到公堂。

    李易与谢婵还有廖永正站在一侧,静静的看着苏文山重施旧技。

    皂班水火棍先声制人,惊堂木紧随其后。

    再接着,就是苏文山那好比判官断狱般的威严喝问。

    堂下,樊家四公子虽然面有惊色,但并未入苏文山的套,反而开始质问苏文山的办案能力。

    “本官如何断案还轮不到你来指正!”

    呵斥一声,苏文山继续审问:“你说你与吴家小姐是近日相识。那好,本官问你,你腰间的玉佩可是吴家小姐所赠?”

    锦衣公子看了眼自己腰间的玉佩,说道:“玉佩乃是我出生之时就配带的平安玉,与吴小姐并无干系。”

    “如此说来,这玉佩你是时常配带之物?”

    樊家公子没有否认。

    苏文山心中顿时有了底,当即便说道:“此玉佩与案情有关,本官借取半日协助破案,你可有异议?”

    说罢,不管对方同意与否,苏文山直接让衙役收走了玉佩。

    侧案,早已换上常服的李易朝苏文山点了点头,随后便与谢婵、廖永正一同出了衙门。

    衙门口,一架马车已经等候多时。

    “寻安,我不会演戏,等下到了吴家,就全靠你了。”

    吱呀作响的马车里,李易摩挲着手中玉佩,笑道:“无妨,廖刑书届时只需做个见证就行,其它的交由我来办就是。”

    车辕处,赶车的衙役穿着短打马褂,像极了大户人家的家丁护卫。

    出了府城,马车一路疾行,不消多时便来到了一家深宅大院外。

    宅院二里之外,有一条水势不算湍急的大河。

    跳下马车,李易搓了把脸,立时变成了一个神态焦急迫切的传信之人。

    快步来到大门前,李易好似催命一般,不停拍打着吴家大门。

    同时,他高声喝道:“十万火急!快快开门!”

    有家丁打开大门,还未询问,就被李易揪住了衣领,“速速去告知你家小姐,就说樊家公子樊衡有要事相告,事关生死,让她快快出来与我相见!”

    内宅,吴家小姐正对着镜子拾掇妆容。

    在她身旁,则站着她的生身母亲,吴家夫人。

    丫鬟给小姐梳着头,母女二人有说有笑,似乎是谈论到了开心的事。

    正在此时,有家丁匆匆赶来禀告。

    吴家夫人听完后,立刻催促道:“别收拾了,快去看看!”

    ......

    不多时,吴家大门外。

    吴家小姐拎着裙摆,急匆匆的来到李易跟前。

    “樊公子在何处?”

    李易没有回应,直接询问道:“你是吴家小姐?”

    “正是。”

    李易焦急万分道:“嫂嫂,樊兄昨日酒后失言,说了杀害刘平志的事,衙门不久就会派人前来捉拿,长宁县有樊兄安排的人接应,你快跟我上马车!”

    说着,李易取出了一枚玉佩。

    “这是樊兄给的信物,还请嫂嫂不要耽搁时间!”

    吴家小姐闻言面容瞬间变色,惊道:“樊公子在何处?”

    “嫂嫂不必担心,樊兄躲在了营安府,嫂嫂只需暂避一时,等秋察过去,樊兄自然能平息此事。”

    听闻此言,吴家小姐不再犹疑,转身便冲进了宅院。

    “你先等着,我去知会娘亲!”

    原地,李易面色依旧保持着焦急之色,不过心中却早已冷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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