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葵摇头,泪流满面:“我不要银票,我要陪着娘子,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陪着娘子。”
婉清眼眶发酸,却始终笑着劝慰秋葵:“你听话,别犯傻,春芜现在在她父母家里住,你去陪着她,我已和春芜的父母说过了,他们定会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照顾。”
“不,我不让娘子您去那吃人的地方,求求您,您别去。”秋葵跪在婉清面前,哭的眼睛通红。
婉清抬头忍下眼中的泪水,闭着眼深深的叹口气,然后望着秋葵,眉眼坚毅道:“秋葵,我主意已定。”
秋葵紧紧攥住婉清的裙摆,睁着泪眼望着婉清,希望婉清改变主意,但她却很清楚,婉清下定决心后,任谁也不能改变,她再求也是徒劳。
“先别告诉春芜。”婉清扶起她,拉着她的手细细交代道:“我上次说的那几家,你去看看,不要再痴等着将军升职了,因为说不定还要两三年,到那时与你同岁的护卫早已娶妻生子了。”
秋葵忘了哭:“将军此次凯旋归来,不能升官吗?”突然她脑子里闪过大太太的话,惊喜的望向婉清:“将军是要给您正室名分了吗?”
婉清并不想解释太多,只道:“前路困难重重,谁都没有把握一定能成,你要做的,是过好眼下。”
秋葵泪眼婆娑的望着婉清,婉清抚摸着她的鬓发,柔声道:“去收拾行李吧,下午我让春芜的哥哥春生来接你,往后的路得靠你自己走了。”
秋葵怔愣过后,便是嚎啕大哭:“娘子,我舍不得您。”
婉清挥挥手:“去吧。”
秋葵哭成了泪人,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婉清闭上眼睛,坐在暖塌上,身子疲惫的靠着迎枕。
能为秋葵安排的,她已尽力安排了,希望将来秋葵能过得喜乐安康。
中午,陈稳婆来见婉清了。
婉清看见她肩膀上的包袱便明白了她的打算,请陈稳婆坐下,婉清端正身姿郑重的行了一礼:“谢谢您。”
陈稳婆慌忙避开,羞赧道:“我,我……。”
她来,完全是因为想要一千两银子和四个金锭子。
她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能有几年活头?不如多多为孩子们攒下银钱,他们过得好,她就算死了也甘愿。
婉清见陈稳婆很尴尬,便笑着道:“不管如何,您肯帮我,我定是要谢您的。一千两银票一会儿便有人送到您家里去,现在还不急着动身,您也可以回家再看看。”
陈稳婆连忙摆手:“我信您,不用回家看。”而且她怕回到家里,她会再难迈出这一步。
婉清颔首,交代道:“往后我便唤您陈嬷嬷,您先委屈做我身边的嬷嬷吧。”
“应当的,娘子,您别和我客气,有什么吩咐我就行,也别唤我为‘您’,老婆子我当不起。”陈稳婆恭敬道,拿了钱就应该办事,这道理她明白。
婉清轻轻的笑了,让小丫鬟带陈稳婆去歇息,她坐在暖塌上等着太后的传召。
午饭时,邹嬷嬷带着来宣召的宫人来了,邹嬷嬷笑着道:“娘子,太后留咱们老太太在宫中用宴呢,听说小公子能扶着墙站立了,太后想要传小公子进宫瞧一瞧。”
婉清站在院子里,恭敬的听完,点头应下,朝来传召的宫人行过礼,转身回内室去抱景泰。
片刻,一阵嘹亮的哭声在屋子里响起,婉清抱着抓着她衣襟的景泰走出来,充满歉意对两名宫人道:“这可怎么办?小公子不让奶娘抱。”
两名宫人对视了一眼,答复道:“那便请娘子与小公子一道进宫吧。”
婉清咬咬唇,似有惊惧,咬着嘴唇无奈的看着咧嘴哭的景泰,最后只得为难的应下。
拍哄着景泰,婉清转身回到屋子换能进宫见贵人的衣裳,神色从惶恐变成淡然,这是和老太太商量好的,如今太后肯配合,说明此事已定。
宁康宫,太后正坐在上首听老太太说景泰的趣事,宫人进来禀报:“周家小公子到了。”
太后眉眼含笑:“快抱来让哀家瞧瞧。”
婉清抱着景泰垂首走进来,恭敬的向太后行礼:“妇人周苏氏见过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招招手,婉清走上前,太后掀开包着景泰的小被子看了眼,赞道:“长得像周小将军,将来定也是个为国效力的好苗子。”又看向老太太:“你是个有福气的,重孙都有了,唉,哀家何时能抱上孙子啊?”
老太太站起身:“太后娘娘洪福齐天,过不了多久必能得偿所愿。”
“你坐下,不必讲这些虚礼。”太后笑道:“哀家等着淑妃为皇上诞下龙子,哀家也能有孙子承欢膝下。”怜爱的看向婉清怀中的景泰,失笑道:“这个小家伙睡得真熟,李嬷嬷,带周家小公子去偏殿睡吧,也好让他睡得香甜。”
老太太起身道谢,太后摆摆手,突然咦了一声,叫住婉清:“你有身孕了?”
婉清柔声回道:“禀太后娘娘,妾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
“禀太后,她是臣妇病逝的老二媳妇指给以安的妾室,也是景泰的生母,现在肚子里怀着双生胎。”老太太恭声道。
太后哎呦一声:“竟是双生胎吗?你过来,让哀家瞧瞧。”
婉清将睡熟的景泰递给红叶,让她随李嬷嬷去偏殿,之后走上前,垂首站在太后面前。
太后打量着婉清的肚子,对老太太道:“这是个有福气的丫头,哀家一见就喜欢,但怎么如此清瘦,可是怀着双生胎辛苦?”
老太太叹道:“不敢瞒太后,这丫头是个身子弱的,怀景泰时就早产,还未养好身子又怀了双胎,前些日子害喜严重,瞧了郎中也不见好,臣妇也是日日担心忧虑啊。”
太后同情的叹了声,忽然想起什么,对老太太道:“外头的郎中不管用,哀家便替你寻个管用的来,你觉着,宫里的太医可堪一用啊?”
老太太慌忙推辞:“太医是为宫里的贵人请脉看诊的,臣妇岂敢借用。”
“这也不是难事,这丫头有福气,哀家瞧着她高兴,便留她在宫里住一段时日。”太后笑道:“正好,淑妃也有身孕了,两个丫头住一起作个伴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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