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周,桑棉早出晚归,去司家报到。
司烬依旧每天睡到中午,起床不是喊狐朋狗友来打游戏,就是吃烧烤,或者在车库里改装车,看见她时基本视若无睹。
一天话也说不上几句。
桑棉也不在意,索性将司家当第二个图书馆,与他互不干扰。大半个月下来,反倒是盛时跟她混的极熟,经常借着数学题不会,来找她八卦。
“小棉花,其实司哥就是外冷内热,他现在跟你不熟,熟的话,以后你就归司哥罩着了,北城都没人敢欺负你。”
“小棉花,司哥除了学习不太行,其他的样样都行。”
“小棉花,你天天看书不累吗?跟我们一起玩儿呀!”
这大概就是司烬的私人嘴替吧,桑棉恨不能堵住他的嘴,盛时是标准的自来熟,也是三人中最没有少爷架子的,跟谁都能打成一团,和平大多时候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她,很不友好,是三人中的学霸,每次考试都是全校前十。
至于司烬,桑棉觉得对方可能就是单纯的瞧不上她,所以桑棉也有自知之明,大多时候就安静地待在书房学习,到点回学校。
不过高三都是一月一次模拟考,马上就要迎来第四次模拟考,如果司烬继续交白卷,方静宜那边估计不好交代。
她观察过司烬,从盛时的嘴里也知道一些碎片信息,司烬从小聪明,小学几乎门门科满分,同时还学绘画和钢琴,他外公还教他围棋培养定力,那时候也是别人家的孩子,后来情况就变了。
盛时说的支支吾吾,没说原因,桑棉大约也能猜得到,应该是复杂的家庭原因造成的。
这是一个极度早熟、有主见有城府的少年,她在书房内看到很多书都有翻阅的痕迹,其中不乏原版的英文书籍,里面还有一些注释,听管家说,这是司烬的私人书房,但凡司家人对他有半点关心,也会知道他不是外表表现出来的不学无术。
可惜。
司烬的问题不在于补课,在于他自己想不想考好。
“小棉花,三缺一,下来打牌,快!”盛时兴奋发来语音。
桑棉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浪费了宝贵的一个小时来思考跟学习无关的事情,见盛时喊她打牌,嘴角抽搐了一下。
果然神经大条,他不知道和平和司烬都很不待见她吗?
“小棉花,我们在负一层的棋牌室,等你来救命。司哥懒得出门,缺人!有要求随便提!”
盛时的语音轰炸式地传来。
桑棉眼帘微敛,合上书,起身去地负一层。司家别墅,除了客厅和书房,她就没去过别的地方,下到负一层才发现下面是会客厅兼茶室,整套的金丝楠木家具,上面摆放的都是各种茶饼和茶具。
茶室里面有淡淡的茶香弥散开来。
“司哥,要是小棉花来跟我们打牌,你爸收藏的那块茶饼就归我了,嘿嘿。”
和平冷静分析:“桑棉就是典型的土包子,没见过世面,胆小谨慎,肯定不敢下来,我加赌一套限量版的手办,赢了你随便挑。”
司烬懒洋洋地说道:“书呆子会打牌吗?加一辆限量版改装摩托车,自己去车库挑。输了,下学期的作业你做双份。”
盛时激动地险些跳起来:“一言为定,小棉花,你可一定要争气啊!哥哥就靠你了。”
桑棉听着他们轻慢的对话以及赌注,鸦羽一般的睫毛垂下,等了数秒钟,这才进茶室。
茶室里三人齐刷刷地看向她,神情各异,盛时狂喜,和平皱眉,至于司烬懒洋洋地靠坐在沙发上,长眸深邃,眼下泪痣灼灼,颇是意外。
盛时:“来来来,人够了,打牌!小棉花,你会打吗?”
桑棉摇头:“我可以学,赌什么?”
不会?果然,胆子不小,都敢跟他们打牌了。司烬眼眸暗了几度,低沉说道:“你想赌什么?”
桑棉微笑:“按牌局算,赢一局,模拟考考20分,赢一百局,考200分。”
盛时咂舌,好家伙,司哥最恨的就是考试,还让他考200分,这是要他的命啊。
司烬眯眼:“输了呢?”
桑棉微笑:“我高考数学满分的。”
牌类游戏都逃不过计算和技巧,不巧的是她智商够用,她只是没有走竞赛的那条路罢了。
和平:“平时我们玩牌都是十万一局。今天我也陪你们20分一局,桑棉,你要是输一局,就请假一天。”
和平看了一眼司烬,见他没有出声反对,这才继续说道:“输30局,就直接走人,如何?”
桑棉垂眼:“很公平。”
“盛时,你跟她一组。”
盛时哀嚎:“不要,我带不动新手。”
十分钟之后,满茶室都是盛时的狂喜乱叫声:“草,这也行?”
“小棉花,我们又赢了?”
“哈哈哈哈,你这手气也太旺了吧,以后打牌我一定要跟你一组。”
司烬俊脸微沉,傻叉,这是手气旺吗,桑棉分明就是扮猪吃老虎,她这算牌能力和记忆力就两个字:离谱。
为了完成方静宜交代的任务,她可真行啊。
两个小时之后,桑棉算了算赢的局数,足够司烬考100分,施施然地起身说道:“我该回学校了,对了,下次我们玩桥牌吧,更复杂,更考验算法和技巧,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
她弯眼一笑,眼底波光潋滟,笑容转瞬即逝,却看的盛时一呆。
和平皱眉,下意识瞟了司烬一眼,见他目光深邃,心里一咯噔,司哥他……
司烬嗤笑了一声:“天真。”
他径自起身出了茶室,桑棉只觉视线一暗,高大俊美的少年已经越过她身侧,异性气息带着灼热的温度逼近,又快速离开,衣服上只残留着一丝冷冽的木香,像是冬日里在山间闻到的松柏木香,又像是山间冷冽的甘泉气息。
桑棉垂眼,没理会兴奋的盛时和脸色难看的和平,回书房整理自己的书,回学校。
之后一周,桑棉都没有去司家,因为回校途中不小心淋雨,感冒了。吃了退烧药又喝了药,到了周末依旧还没有断病根,怕传染给司烬,便请了假。
她没有司烬的微信,想了想给盛时发了信息:“麻烦通知司烬,这周末我请两天假,不能去司家补课。”
发完微信,她又给管家林叔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管家那边表示知晓了。
挂完电话,盛时的微信又轰炸了过来。
“啊,小棉花你请假啊?我们这周模拟考耶。”
“圣诞节我们要举办一个假面舞会,小棉花,你一定要来玩呀,不来我就去京大逮你。”
“我准备在假面舞会上扮演暗夜公爵,酷不酷?”
“小棉花,不会吧,一个月了,你都没司哥微信吗?请假还要我转告,我把司哥的微信推给你。”
桑棉从盛时的一堆废话中找到一句有用的,见他推了司烬的微信名片,点开看了一眼,沉默许久,发送了好友验证。
对方很快就拒绝。
桑棉目光一暗,低低一笑,觉得自己大概是感冒发烧烧坏了脑子。她删掉了司烬的名片,就连盛时的微信都删除了。
有些人,连靠近都不要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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