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尹遥夕面前扛起‘义薄云天’旗帜的郑宇盛,  从未跟李正宰吐露过关于尹遥夕的一个字,包括但不限于,他们又见面了。

    自家兄弟不管为什么想开启一场赌局,  又为什么不想赌了,这些郑宇盛其实都不在意。如同他其实也不是非常在意尹遥夕在拉黑他之前所说的,  李正宰在给他下套,  让他打出那通电话。

    郑宇盛没问过李正宰,尹遥夕说得是不是真的;郑宇盛也没问过尹遥夕,你拒绝李正宰是不是因为,你知道他想骗婚。

    不管是兄弟还是女人,  郑宇盛两边都没有过多的干涉。他不去干涉兄弟的人生规划,他也不去反抗女人疑似要骗婚的计划。

    光明正大想‘骗婚’的尹遥夕还是把郑宇盛当个随身挂件,姐姐们回来后她就脱离了社畜的身份,每天不是在这浪就是在那浪,她这边浪里涛涛之时,  郑宇盛一直是她的随身挂件,  她去哪他就在哪。

    两人都不在韩国,飞去北欧玩了。

    自跟一姐开诚布公的说了‘我不想抢’,尹遥夕就不耐烦跟一姐演什么姊妹情深了。回国后的一姐当那通电话不存在,  妹妹去接她时,姐姐还是絮叨着让妹妹别光顾着玩正事还是要做的。

    要说姐妹感情因那一通电话就破灭了,  没那么严重。只不过在尹遥夕看来,  她对一姐确实没有那种亲密无间,  不分彼此的感情了。或者说她有意识的在排斥那种金手指带来的天然好感度,  那不是她的感情,是妲己施展技能后所产生的副作用。

    最初的最初,尹遥夕眼中的家人们只是游戏npc而已,  一起闯过风雨有感情了,真正当家人了,也达不到她对一姐的亲密程度。这要不是个游戏,现实中的尹遥夕感觉自己信任一姐的程度跟信任亲妈都没区别,就是本能的相信这个人不会伤害她。

    没有意识到金手指还有后遗症时,一姐再怎么叨叨的让尹遥夕烦,她也忍了;意识到了,尹遥夕就不想忍了。真说起来,一姐的三观她根本接受不了,那位讲夸张点是不把人当人的,当个物件,还是得给她卖命的物件。

    为了躲避金手指的后遗症,也是确实想出去浪,尹遥夕就带上随身挂件出国了。

    郑宇盛此时表现的就很妙,尹遥夕问过他去不去,还说她出去后再回来就是过年,如果郑宇盛有别的事,那就此拆伙也行。毕竟这神经病都搞出情义千金的戏码,那她哪想不开还指着游戏攻略,既然他想跟他兄弟搞基,那就去呗,不拦着。

    之前让助理把人拎过来当挂件时,尹遥夕没有给郑宇盛选择的余地,他就像是被迫过来似的,身体在,神游。等尹遥夕给了他选择的余地,还提出他可以拒绝,这人又说,我最近没行程。

    “别跟我来这套,给个准话,去还是不去?”

    “去。”

    尹遥夕勾唇一笑,“你的兄弟情看来也不过如此么。”

    塑料兄弟情都已经被拆穿了,按说郑宇盛就应该发力追了,尹遥夕都等着被追了,这家伙又蔫吧了。他什么都干,又什么都不干。

    尹遥夕随时随地都能感受到郑宇盛在看她,直视也好偷瞄也罢,只要他们在一个空间里,不论身边有多少人,他们在做什么。尹遥夕都能感受到,郑宇盛的注意力在她的身上。

    郑宇盛不止是随时随地的关注她,还会细致入微的观察她需要什么,小到水的温度是否能让她适口,大到她准备跟人撕逼了,他能提前撸袖子准备拉架。

    两人单独去北欧玩,尹遥夕是跨着个小包带上卡就默认全世界没有钱买不到的东西。事实上只要她不故意往荒无人烟的地方去,确实也是如此。两人单独上飞机,身边啥助理都没有,以尹妲己的性格这趟旅行能顺利才是见鬼了。

    这趟旅行自他们飞机刚落地就很不顺。

    郑宇盛本想着尹遥夕身边没人,是她的那些保镖团都藏在人群里,搞微服私访么,她也不是第一次干了。既然有团队在,他就没问,我们落地后住哪这个问题。

    还没有独自旅行过的尹遥夕抛下所有属于妲己的一切,就带着游戏目标和钱上路,特地去北欧也是因为妲己不喜欢不够热闹的城市,没来这边晃悠过。她也没在管什么住哪,下飞机后打车随便找个酒店住呗,有钱还怕没地方住么?

    再有钱打出租的时候也是要排队的。

    两个空手连行礼都没有的旅行伴侣,下了飞机出了机场,郑宇盛还在看接他们的车在哪,边上的尹遥夕看到出租车就往前走。她还没走到,边上突然横插一个拖着行礼的大妈,撞歪了尹遥夕要去抢出租车。

    郑宇盛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尹遥夕已经拽住了大妈的行李箱跟对方吵起来了,吵架的语言他还听不懂,可能是法语?也可能是意大利语,总之不是英语。介于他们在丹麦,可能是丹麦语?

    一脸茫然的郑宇盛眼瞅着两人越吵越凶,迅速上前挡在两人中间,试图用英语劝架,没人搭理他,大妈还上手要推他让他别碍事。那尹遥夕能干么,郑宇盛再怎么样也只有她能欺负,果断推回去,两边差点开战,郑宇盛连忙搂腰抱起尹遥夕,再踹开大妈的行李箱,迅速奔至出租车前把尹遥夕塞进车。

    上了车要说目的地了,郑宇盛才知道,这趟旅行就他们两个人。这趟旅行他们两个人除了钱,目前什么都没有。所谓的行礼,就是尹遥夕的小香家链条包,他也就只有个手包而已。

    万万没想到啥都没准备就来到了异国他乡的郑宇盛整个大懵逼,尹遥夕还挺理直气壮。异国他乡才能催发情愫啊,谈个恋爱带那么多人干嘛,加油助威啊!

    一提到恋爱,郑宇盛就闭嘴了,任由尹遥夕跟司机说去市中心的酒店,什么酒店都行。酒店到了,办理入住的是他,恭送大小姐进房间的是他,去给大小姐准备餐食和换洗衣物的都是她。

    这么一说,尹遥夕也不是只带了钱就出来了,她还带了个跟班呢。

    跟班没来过这个国家也没来过这座城市,很多事都得摸索着去做。艺人也是常年出行都有助理照顾的职业,郑宇盛在照顾人方面其实不在行,尹遥夕在使唤人方面很在行。

    两人下午到的酒店,郑宇盛还晕头转向的,就被尹遥夕使唤着去做这个,做那个。到了晚上,适应能力很强的跟班,已经学会自我思考了,专门去买了保温壶问酒店要热水放在尹遥夕的房间里,等着她随时享用,这位大小姐不喝冷水,要喝温水,需要热水兑。

    酒店开的是行政套房,两人门对门。这可不是尹遥夕让的,而是郑宇盛在想过他如果开两个房间很可能挨揍的情况下,自觉开的一个房间。

    一间套房里有两个卧室,床也有两张,但在长途飞行还被折腾了大半天后,郑宇盛都不敢说什么想休息的话。大小姐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呢,他也不敢走啊。

    电视上放着迪士尼的动画,尹遥夕看得精神奕奕,郑宇盛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连打几个哈欠,慢慢依靠着沙发睡过去了。

    尹遥夕在他睡着后给电视静音了,从沙发上下来,捻手捻脚的走到他边上蹲下,她很好奇这个人在想什么,也很苦恼,她不是个颜狗怎么办?

    许久未联系以至于她都快忘了的沅彬证明了她是个颜狗,只看脸;可面前的人恰恰证明了,她不是个颜狗,她对他这件事一点想法都没有。

    明明这个人也很帅,很男人的帅气,屋内暖气太足,外套脱了,身材不要太好,还有胸肌呢。这么帅的男人,为什么妲己的雷达没有反应?还是妲己的雷达其实有反应,只是对舔狗没兴趣?

    既然目标定的是这个人,尹遥夕自然喜欢这个人的长相。理论上她也应该喜欢什么都顺着她,包容度高到没有底线的男人,少女幻想的究极男朋友不就是这款么,爹系?

    这人什么都顺着她,不管她多作,他都顺着。她作到都能在餐厅胡搅蛮缠就要温水,还必须是让她满意的38度,服务生看她的眼神都透着‘神经病’的意味,郑宇盛就是能要来热水和凉水一点点帮她兑,兑到所谓的38度为止,其实她哪知道水是多少度,就是作啊。

    这人明明是喜欢她的,明明也只是嘴上的兄弟情深,该来还是来了。为什么就什么都不干呢?他什么都干了,就是不说一句情话,搞什么?

    深夜上床睡觉的尹遥夕看不懂郑宇盛的操作;隔天在沙发上醒来还落枕了的郑宇盛也看不懂尹遥夕的操作。

    郑宇盛一直都认为尹遥夕是想耍他,虽然他也没搞清楚为什么她就看他如此不顺眼,可这姑娘的性格做点恶劣的事一点都不奇怪。奇怪的点在于,她耍他的方式太诡异了,诡异的像是她真的想跟他谈恋爱。

    陌生的城市,唯一的熟人,两人天然亲近。他们亲近到只要出门,女人一定是挽着、牵着男人的手,男人有懵过,但没有拒绝过。

    他们在哥本哈根,这座城市最出名的是安徒生,尹遥夕就拽着他去看小美人鱼的雕像。

    她还跟他说,“我小时候听小美人鱼的故事时哭惨了,不止觉得小美人鱼惨,还觉得王子也很惨,他的爱人都变成泡泡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可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想法吗?”

    郑宇盛摇头,小心护着不好好走路,非得倒退着还瞎蹦跶的家伙。一步蹦跶到他身前的尹遥夕,毫无征兆的扑倒他怀里,仰头冲他坏笑。

    “现在我觉得王子蠢,公主和美人鱼当然是都要!”

    极其贪心的姑娘讲完就嚣张的大笑,听愣住的男人看到那张笑脸又愣住了。

    不管几次,不管见了多少次,郑宇盛还是会被这张脸蛊惑,那张可以横扫千军,肆意妄为的脸。

    毫无征兆的扑入怀中,扭头又能说走就走的女人,白天带他去看各种童话在现实中的象征,调皮的像个小恶魔;晚上她穿上礼服,要求他也换上礼服,挽着他的手臂去参加一场音乐会,又会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化身魅魔,在众目睽睽之下撩拨他。

    这个女人在耍他,这个女人想玩他,这个女人不可能要跟他谈什么恋爱,但郑宇盛就是没办法拒绝。他应该拒绝的,怎么都应该拒绝,不冲兄弟,冲此事儿成不了,再继续就是无底深渊,他也应该拒绝。

    可郑宇盛就是没办法拒绝。

    郑宇盛没办法拒绝机票都买了,又心血来潮要去坐观光火车的尹遥夕。后者想一出是一出,主意一时一变。上一秒还喜欢的怎么都要买的东西,下一秒就弃之如履,看都不看一眼。

    郑宇盛没办法拒绝看中了一双漂亮的高跟鞋,买到了穿上了又说要去登山的尹遥夕。后者才下车,还走到真正的山低呢,又嫌累要背,山还是要爬得,不想自己爬。

    他背着她爬了山,抵达山顶看一片云海;他背着她下了山,后半程累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晚上她还拽他去夜店的舞池嗨。

    他详细的了解了,作天作地这个词可以被一个女人展现的淋漓尽致。他也亲身体会了,财阀真的不把钱当钱。

    尹遥夕从来不在意一件东西值多少钱,她只分自己想不想要。而旅行中一直在花钱的是郑宇盛,他不可能让她付账啊,她也没什么要买单的意识。

    她把她的钱包丢给了他,大概默认他会用她的钱包付账单,怎么可能呢。

    郑宇盛在七天内花光了他一个代言的签约金,他就开始思考,他们就算在一起了,他也养不起这位金尊玉贵的公主。

    公主在这七天带他去见识了她的王国,王国里有即便他已经是艺人了,除了受邀参加活动也不会去旁听的交响乐音乐会;王国里有他演了n个角色也不会在剧本需要之外的地方去了解的名人故居,甚至于住在名人故居改造的酒店里。

    公主的王国不是只有花钱这件事,还有先锋戏剧,有文学修养,有至少精通四门语言还不包括韩语的学识。她甚至于还是个颇有眼力的艺术家。

    七天花出去那么多钱不是尹遥夕多么能败家,而是她在一家中古店看中了一幅画,画很贵,她要买。郑宇盛一句反对都没说的付钱,也不管老板一脸碰到两个冤大头的奸诈。买了画出门,看似上当的冤大头对也以为她上当的冤大头说,这画有来头。

    “走,找人鉴定去。”

    鉴定机构肯定了画有来头,哪怕那幅画的原作者不是什么莫奈、梵高,那名字郑宇盛听都没听过,也没想过一个‘无名氏’的画能卖出高价。鉴定师说,画作在市场上估值很高,如果他们愿意,可以留下参加一个小型的拍卖会。

    七天,两人花了郑宇盛一个年度代言的合约金。七天,郑宇盛多了一幅能换套房的画。

    哦不是他的画。

    “看我干嘛?”尹遥夕疑惑的很,“你想卖卖啊。”

    郑宇盛眨眨眼,“我卖?”

    “你花钱买的,你不卖难道我卖?”尹遥夕看他傻乎乎的样子,“这几天是刷你的卡还是刷我的卡当我看不见?以为我瞎啊。”

    郑宇盛不瞎,眼明心亮,他第一次认真的问尹遥夕,“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

    “追我。”

    “我做不到。”

    尹遥夕白眼一翻,“又跟我玩什么兄弟义气?”

    张嘴想解释的郑宇盛余光扫到还在等着他们决定画作是否出售的鉴定师,把话咽回去了,先收起了画,婉拒鉴定师。他首次主动牵起了尹遥夕的手,一手牵着她,一手拿着被珍视了的自尊心,回了酒店。

    进门后,画作被好好的放在桌上。郑宇盛去电视机后面摸出一直藏着的烟盒,走到窗边,开了窗,也是首次在尹遥夕面前点烟,抽烟,倚着窗台问她,“我需要我做什么?让李正宰离你姐姐远点?”

    此话一出,之前所有解释不清楚的矛盾就都说得通了,尹遥夕恍然大悟,“你跟李正宰还真的是真爱,这种脑洞都能出现?”

    “你姐姐离婚了,会再婚。再婚的对象不论是谁都不可能是李正宰,这点我清楚,李正宰也清楚。”郑宇盛自顾自的说,“你不用担心他会影响到你姐姐的判断力,虽然我对那位尹小姐不熟悉,但她应该不可能”

    含笑打断他的尹遥夕肯定的告诉他,“你让李正宰别做梦了,不可能的。她即不可能再婚,也不可能跟他再婚。我们不需要婚姻,不对,是我姐不需要婚姻了,继承人都有了,还浪费那时间干嘛。”

    垂眉片刻的郑宇盛抽了口烟,唇边的雾气徐徐遮住眉眼时,问她,“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呢?”

    “不然你说说看,在你的脑洞里,我需要让你做什么?”尹遥夕好奇了,“就是借你的手去控制李正宰?”

    叼着烟的郑宇盛沉默,他没有自视甚高到那个地步。兄弟说过草包一世祖很好骗,郑宇盛却没见过尹遥夕好骗的那一面,他见过她,都是不好惹的。

    财阀都不好惹,代表财阀的女人心血来潮想玩什么古怪的游戏,演员一度认为他没必要深究。两个世界的人硬往一个世界凑,对彼此都是负累。

    他和李正宰是兄弟,但他和李正宰不一样;如果他们俩都是重利轻义的人,那他们俩就不会成为兄弟。

    郑宇盛很在乎身边的人,也很清楚如何平衡身边人的关系,尤其清楚如何平衡自己。他很平和的对待自己对一个美貌的女人产生的好感,有好感的女人出身财阀,这些不会影响到他,都不会影响到他把好感付诸于行动。顶天了就是打个电话提醒那个姑娘,小心被男人骗了。

    姑娘很是精明、嘴还毒,那他也就没什么好说的,各自安好吧。

    姑娘找到他,姑娘想玩他,姑娘可能需要他做点什么,随便什么都好,他配合就是了。郑宇盛不在意尹遥夕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他有的一切对尹遥夕而言都是唾手可得,那就什么都不用防备。他也乐意去配合,只有两个人的旅行,背一个人爬山再累,他也和她单独看了云海。

    那幅画、那句‘想卖就卖’,那个说‘我知道一直是你在付账单’的女人,让郑宇盛有了戒备。她有可能想挖他的心,他给不起。

    灭了烟的郑宇盛没有回答关于脑洞的问题,只问她,“除了结婚之外,我能帮你做什么?”

    “不想提李正宰啊那就聊聊,你为什么不能追我?”尹遥夕笑着反问,“怕动心吗?真正的心动?”

    郑宇盛唇角微压,缓缓笑开,“是啊,怕,怕配不上。”

    一个直球打过来反而让尹遥夕愣住,“尝试都不敢?”

    “嗯,不敢。”

    “你还真怂得理直气壮。”

    理直气壮的郑宇盛直起腰,笑着对她微微鞠躬,再抬头时,对她说,“尹小姐,我可能只能陪你到这了,明天我得回国。”

    “行啊。”尹小姐撑着扶手起身,“改天见。”

    游戏目标什么的,人家不愿意也没必要强求。尹遥夕不准备强求,强求必须把妲己给消灭。妲己其实挺有意思的,妲己居然是个在特殊领域都能称得上知识渊博的姐姐,她为什么要强求消灭姐姐呢,她完全可以拥抱姐姐。妲己能吞噬她,她怎么就不能反过来去吞噬妲己,金手指是她在用,身体也是她在‘使用’,干嘛要自己消灭自己。

    打算跟自己好好相处的尹遥夕回国,在北欧渡过了整个冬季,她需要时间去跟陌生的自己磨合。

    枫叶被秋风染红时回到韩国的郑宇盛,从李正宰那收到一份快递,一副果|女图。

    “我以为是我买的东西,打开来才发现搞错了,写着你的名字寄到了我家,你买的写错地址了?”李正宰把画筒丢给他,“你什么时候有了买这种画的爱好?”

    从他说‘裸|女’就知道画作是谁寄出的郑宇盛,有一瞬间想跟兄弟说,这是尹遥夕寄给我的,但他真正说出口的是,“我好久没有听你提起尹遥夕了,放弃了?”

    李正宰微怔,也有一瞬间想跟他说,某位双胞胎小姐,但他真正说出口的是,“现在这样也不错啊。”

    又是一个新年在即,尹遥夕回了韩国,这是她在游戏世界过的第一个年,也是一家人安安稳稳过得第一个年。今年家里全是好事,大姐离婚了,一姐即将订婚,产业小小扩展了一波,妈妈就在年终家宴上问小女儿,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让家里再多件喜事。

    “碰到喜欢的人才能结婚啊。”小女儿边给妈妈夹菜,边说,“你赶紧催一姐生孩子,那才是喜上加喜。”

    一姐横了她一眼,大姐笑得乐不可支,妈妈笑骂她一句,一家子开开心心的过了年。

    翻年,尹遥夕不打算出国瞎跑了,她准备找点事做做。每天玩,玩久了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正好想起来去年的新赛道被搁置了,今年可以重新进入赛道。

    朴银才又见到了尹遥夕,此次见面声势浩大,他单方面感受到了那种声势。见面前他已经在跟一个项目了,还是公司今年的大项目,投资破百亿的大项目。这么大的项目临阵换将,就因为尹遥夕想再拍‘婚姻’,他就被调出来了,这阵仗

    “您给我句准话,尹遥夕到底什么来头?”

    “我得罪不起,你更得罪不起的来头。”

    顶头上司的一句话,让朴银才迅速交接了手上的工作,扭头就满世界联系人去。先是导演,导演无限乐意,简直都想欢呼。导演还以为这辈子这个项目都没指望了呢,都打算好今年要是还不成,她就筹备新项目了,如今峰回路转,柳暗花明,自然无限高兴。

    孙艺珍有点尴尬,她有项目在推进,眼看就要开拍,不可能临时抽身而走。朴银才跟她确定了下拍摄的时间,再去找沅彬,他是知道他今年有电影要上,宣传期会很忙。

    “不出意外五月我们要去戛纳,回来之前都没空,回来了我有没有空,得看你和奉俊昊导演的关系。”沅彬婉言拒绝,“如果导演放入,我当然加入。”

    宣传期那么重要,哪个导演会放人。

    朴银才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就笑,“我们现在开始重新筹备,等开拍怎么也得十月吧,过了宣传期,我跟他商量商量,还是能谈的。”

    到处联系人的朴银才到处跟之前商定好的团队谈项目重新启动,绝大部分团队都有项目再跟进了,需要他重新搭架子。架子堪堪搭好,他带着新团队的资料去见尹遥夕,准备好好给这位展现一下他的专业能力。

    尹遥夕对制作人的能力没啥兴趣,对导演的新剧本兴趣很大。

    新剧本依旧是个百合题材,但酒保的角色有了很大的改动。首先,酒保换了职业,成了花店老板。其次,酒保和度蜜月的女一并不是在蜜月相见,而是更巧合的,花店老板就是新娘婚礼的花艺师。

    亲手制作了手捧花的花店老板,在婚礼当天来盯场,同时也在婚礼当天,和挽着父亲的手走向丈夫的新娘,在婚礼现场,同新娘一见钟情。

    命运般的相遇开启了一段唯美而浪漫的故事。新剧本里,花店老板初期依旧因新娘结婚了而埋藏了爱意,毫无所觉的新娘只觉得自己想跟这个人亲近。

    新剧本里,导演完全发挥了缪斯过盛的容貌,把新娘对花店老板的靠近,写得理所应当,想靠近美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呢,女人也会欣赏美人啊,女人更会欣赏另一位女人的美。

    原剧本里酒保是个帅t,丈夫一开始就知道酒保性向,对于妻子在剧本中期的挣扎是明晰的;新剧本,丈夫同样知道花店老板的性向,不同的点在于,过于美貌的花店老板所拥有的魅力十分女性化,一个直男没想过这样的美人会给他什么威胁,反而很开心妻子和他一样,认为美人赏心悦目,丈夫主动邀请花店老板到家里做客,才是妻子和花店老板真正认识的契机。

    由此契机所引发的一些列故事变成了双女主的故事,女主对于性向的挣扎还是有,这次不止有性向的挣扎,还有人性的挣扎。女主质疑自己到底是喜欢女人,还是更直接的只是喜欢美艳无双的花店老板,她是不是个颜狗。

    本子里给女主写了一堆内心戏,弄了一堆哲学台词。尹遥夕看剧本时都觉得这个可以当小说看,算是详细了解了导演有多爱她这张脸。

    导演爱她爱到,如果尹遥夕不出演,她就把本子封存。除非以后她能再遇到一个‘尹遥夕’,否则这本子就会被束之高阁,再也不会有重启的那天。

    演员和导演相聊甚欢,制作人一直没找到机会插话,就连孙艺珍和沅彬可能都没档期的事都是导演说的。导演还说,她不想换人,三个人的角色都是冲着颜狗天堂的设定去的,圈内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搭配了,劝尹遥夕,不然再等等吧。项目组可以先推进他们这边的事,其他选角、片场搭建什么的。等到那两人的档期都空出来了,再拍也行。

    尹遥夕听着导演说得没反对,制作人大戏,那就这么定了。

    新项目再次提上日程,闺蜜收到新剧本后立刻约尹遥夕见面,让她找个演技老师。

    “之前的本子你凑合一下过得去,新角色你需要上心,不然我们两搭不上。”孙艺珍对姐妹讲,“原剧本我们两之间控场的人是我,你顺着我来就好,新剧本我们的对手戏有来有往,有几场还需要你控场,我再怎么配合你,你也得保证自己可以控场。”

    尹遥夕还真想过‘老师’的事,顺带还能解决一下金手指后遗症的问题。她隔了大半年见到一姐还是有种‘亲密无间’之感,就想着找个人把这种后遗症叠加一下,说不定能覆盖前一个人的。

    “我们两搭戏我还要找什么老师,你不就是我的老师。”尹遥夕笑问她,“你愿意教我吗?”

    “我当然愿”

    之后的话尹遥夕听不见了,这是她第一次使用金手指,也是她第一次主动使用金手指。对一姐使用金手指的那次,尹遥夕毫无准备,这次她准备的很充足,明确的知道自己会经历另一个人的人生,还会有很剧烈的反应,连医院都预约好了。还带了助理来,暗示对方如果发生什么意外,立刻带她去医院。

    意外说发生也发生了,尹遥夕头疼得快炸了;说没发生确实也没什么特别的,都是尹遥夕提前预想到的副作用。

    所有关于金手指的副作用,尹遥夕都考虑到了。她唯独没有考虑到的bug在于,商业是有规律可循的,而艺术更多是唯心。

    孙艺珍的演技非常棒,一路走来更是受到了无数人的肯定。但那是属于孙艺珍独有的技能,当独一无一的艺术家,从一位变成两位,那

    “你的演技是跟孙艺珍学的?”

    “是啊。怎么了?”

    “你最好想办法改一改。”

    新项目的女一拍摄中,多了个新技能需要找人实验技能有效性的女一就去找了暂时闲赋在家等项目宣传的男三。

    沅彬跟尹遥夕搭了一场戏就叫停,刚学会新技能就被说要改的尹遥夕不理解,为什么要改?

    “每个人都有自己理解的哈姆雷特你懂吧?”前辈怕新人不理解,尽可能说得很浅,“同一个剧本根据看得人不同所理解的角色表现方式就不同,孙艺珍的演技更适配她自己,她的角色大多是内敛的,她被市场所称赞的也是细节的表达,是属于女性温婉柔顺之美。”

    “你跟她完全不同,我不是说你们俩的人。”沅彬看她神色不对,怕她会爆,提前预防,“我指的是你们两在剧本里的人物设定,你的角色需要你外放,她是含苞待放你是盛放,你知道这里面的区别吗?”

    尹遥夕知道,她还得再经历一次脑壳炸裂的悲催。

    眼瞅着她表情更古怪了的沅彬,半真半假的说,“你与其跟她学不如跟我学,大言不惭的说一句,我们两属于一个类型的演员,容貌是我们的武器,要学会对着镜头使用这把武器,而不是被武器控制,那就本末倒置了。”

    正想着从哪找老师的尹遥夕听到有老师自动送上门,深呼吸,准备好,“那你愿意教我吗?”

    “愿意啊。”沅彬笑道,“我的荣幸。”

    荣幸你个鬼,王八蛋你骗人!——技能发动失败的尹遥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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