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太子~”

    赵哲秀左右扭头,  想看看传说中的太子是谁。

    仁川机场vip候机室,赵哲秀刚碰到今天要一起飞威尼斯的金基德就被调侃为太子,他自己还在四处扭头找太子,  经纪人已经边跟导演鞠躬问候边玩笑着把话顶回去,这个年代哪来的太子。

    此时赵哲秀反应过来了,传说中的太子是他。

    关于太子这个称呼,谁先叫出来的已经无法查证,但得到小范围的广泛流传是因为太子他爹升职了。赵爹从课长升任部长,  还是特别搜查部的部长,  专攻国家大事。比如年初闹得沸沸扬扬的‘总统选举事件’,  那段时间亲爹一个礼拜至少有三次登上时事新闻,  代表特搜部接受采访。

    升职了的爹给儿子带来的最直观的影响是,国内几家大报刊都为新人演员放出头版头条,  提前祝福国内最年轻的威尼斯影帝能摘下金牌,  当然摘不到就是虽败犹荣。

    娱乐圈内没有几个人知道赵哲秀的出身,就连车太贤他们都并不清楚赵爹具体是谁,只知道来头不小,不是每个人都能让还在读书的儿子跑去检察厅做暑假兼职的。再加上‘兼职生’带车太贤出来的操作太轻松了,感觉完全不费事。大家都认为他还是个学生,肯定没有那么大能量,自然是家里给力。

    以车太贤为代表的一小撮人,跟着李秉宪行动,  把小弟弟当太子党,当然没有叫出来,这又不是适合满天下炫耀的事。

    金基德口中的太子特指‘忠武路太子’,一个刚出道就入围威尼斯最佳男演员的新人,还被各大报刊发头条提前祝福,  连退路都给新人准备好了。也不知是谁说的,没拿奖都有一堆人捧着,拿了奖岂不是当场登基?还没拿奖的新人就这么有了太子的诨号。

    多了个奇怪的外号对赵哲秀没啥实质上的影响,再见到金基德对他而言反倒有点影响。

    双方得有大半年没见过,演员退圈读书,导演专心剪片。两人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唯二的两次联系,一是赵哲秀刚去检察厅实习没多久发现现代刑侦手段很高端,打电话给导演诱供;二是导演片子剪完了,打电话给演员问他要不要去看成片。

    先说第二通电话,当时赵哲秀在准备期末考,专注复习呢,没去。金基德为这个还发了通脾气,不过不重要。重要的事他们打的第一通电话,诱供。

    此时导演和演员已经下了飞机,进了酒店,在演员的房间里喝酒吃夜宵。导演喝酒,演员吃夜宵。

    半年多没有接触的两人,看似好像哪里都没变,连许久没联系的生疏感都没有。

    像是金基德就没变化,碰到什么不顺心的就搞威胁,他想要赵哲秀出演他下一个项目,虽然那个项目剧本还没有呢,但导演已经要定下男主角了。男主角不乐意,导演就开口威胁,你不乐意我就去警察局自首,大家一起死,很有光脚不怕穿鞋的勇猛。

    “你都已经是太子了,距离登基就差一步,肯定不想就此灭国吧?”

    正捏着虾头压根也不剥壳直接连壳嚼虾尾的赵哲秀听到威胁先环视一圈屋内,金基德看他起身往电视柜那边去,不是很懂他在干吗,就先看着。看他先摸一圈电视柜所有边角,接着是内线电话,花瓶、酒柜、还踩着沙发顶要去摸吊灯,憋不住了,问他在做什么。

    满屋子绕的赵哲秀把嘴里的虾子咽下去,开了窗,开了门,保持着门户大开的坦荡模式,坐回沙发,伸手问金基德要手机。

    他要手机的姿态太自然,反射性要把手机给出去的金基德,都把东西递到他面前了才想起来为什么要把手机给他,胳膊一缩就要拿回来,已经来不急了。

    抽走他手机的赵哲秀直接把手机往冰桶一丢,还往里面倒酒,给金基德看得一声怒吼,你想死啊!

    抓着傻子导演的后领阻止他扑救手机的赵哲秀让他声音可以再大一点,“我开着门呢,你可以跟全天下宣告你要去自首。”

    金基德一僵,冷静了,先站好再扭头示意他放开,等他松手后要去关门。

    “门开着对你我都好,谁靠近就算看不见也听得见,关上门你有顺风耳吗,能听见外面有没有人?”赵哲秀重新坐下,继续拿虾子吃。该说不说,酒虽然不好喝,但用酒炖出来的虾子很好吃。

    再度僵住的金基德又扭头回来,重新坐好,先闷了口芝华士,再上下扫视半年没见,有了人样的野兽,变化颇大啊。

    赵哲秀没觉得自己有什么改变,顶多是扩充了一下知识库,倒是觉得金基德变化挺大的,脱离导演这个身份貌似就是个傻子。

    “我有你诱导我别去自首的录音,先不说你自首后我会不会被带走调查,真到了那一步,你量刑不会比我轻。毕竟我想自首来着,你阻拦了。”

    傻子没听懂,“我什么时候阻止你去自首了,还诱导?”

    “杀青后我们通的第一通电话,我问你我们是不是应该去自首,你说,你把衣服和鞋袜都烧了,检方不可能查出来。”吃虾吃得脸鼓鼓的少年,含糊的提醒不懂法的弱智,“回忆一下我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我说我担心我们身上会留下痕迹,头发、唾液或者脚印,你说衣服鞋袜都烧了,我还担心个屁,讽刺我胆子小,脑子还不好,记得吗?”

    金基德勉强记得有那么一通电话。

    “我帮你提取一下那通电话的关键词,自首、我们、痕迹、烧了、胆小。”赵哲秀笑看懵逼的法律白痴,“这通录音足够作为证据,证明我曾经想自首,你诱导我不要去。”

    “以及,如果你去自首了,那我的口供就是,犯罪行为是我们一起实施的,我这个小演员无法反抗大导演,被迫成为共犯。至于是抛尸的共犯还是杀人的共犯,要看检察官怎么起诉、法官怎么判定,还有我们各自的口供谁更具有可信度。”

    第三次僵住的金基德惊疑不定的看着人皮已经焊在脸上的野兽,“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现在飞回韩国自首,杀人者到底是你还是我,你猜,负责这个案件的检察官会更信谁?”赵哲秀又咽下一个虾子再拿一个吃,“据我所知你的外界声誉很不好,身上还背着疑似利用职务强迫女演员的嫌疑。而我的声誉还不错,从小就是好学生,友爱同学,热衷公益,初高中是学生会长,大学考上了成均馆。”

    “你要不要想象一下,我们都站在被告席,大家会更信我威胁你,胁迫你成为杀人的共犯。还是你威胁我,胁迫我成为抛尸的共犯?”赵哲秀吃得满嘴油,一点也不像个聪明人,嘴里的话却极其不符合他只知道吃的人设。

    “都不用说你能不能在我手上活着走进警察局,我就当你进去了,你猜你说出自首后能在警察局活几个小时?让一个犯人畏罪自杀,对检察官来说太容易了,很多时候我们只需要一通电话。退一万步,你就是进了看守所等开庭,你猜看守所里有多少犯人,愿意拿你的一条命,换他们能在本就注定会被判无期的监狱生活,活得轻松点。”

    第四次僵住的金基德这次手脚冰凉,呼吸都变轻变缓,心跳却鼓噪如雷,他怀疑他要被推出去顶罪了。

    赵哲秀没有要推谁出去顶罪的意思,他就是很单纯的想说,“有些秘密你最好就是被人打碎牙也要混着血沫咽下去,频繁挂在嘴边的秘密,说漏了嘴,可就无法挽回了。”以及,“我没空拍你的电影,等我有空的。”

    握拳的手差点在掌心刺出血痕的金基德突然一个大喘气,“你t为了不想拍我电影扯”

    咽下虾子的赵哲秀抬起胳膊,给他吓得骤然收声。前者只是把冰桶里的手机拿出来,按下开机键,试试坏没坏,“下次聊这些麻烦看一下周围环境,你又知道没有什么隐藏的摄像机,亏你还是个主攻犯罪题材的导演。”

    主攻犯罪题材的导演面对真正的罪犯,满面荒唐,“你现在跟我讲证据还扯什么诱供,之前什么都不懂是在跟我装?还是你那天嗑药了,脑子坏了?”

    赵哲秀冲他笑笑,颇有点一切尽在不言中随便他猜的意思。

    冷哼一声的金基德径直起身,留下手机,抬脚走人,没什么可聊的了。

    隔天,缓过劲来的金基德处于爆炸的边缘。昨夜他身在局中,心里只有惊惧,只想躲开凶屠。一觉睡醒,凶屠还是个只知道吃的傻子,碰到他老老实实鞠躬,碰到女演员都乖乖鞠躬叫姐姐,他就怒了,这种恶魔居然能披上人皮装人,还t好人,关键是别人还真当他是好人,这谁能忍?谁!

    大中午的,同来参加威尼斯的团队聚在一起吃饭。导演不知道发什么神经,频频在饭桌上找演员的麻烦,不是讥讽他吃个虾还要剥壳装模作样,还几次三番要他喝酒,女演员都喝酒,你一个大男人喝果汁?

    众人就看着演员本来从剥壳吃虾变成要连壳一起吃虾,再无措的拿着果汁杯不知是要放下还是怎么样,很是可怜。

    金永志有点不爽,大导归大导,我们家孩子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啊,端着酒杯起身,“小孩子不懂事,不知道哪得罪您了,我敬您一杯当道歉。”

    抱胸坐着的金基德瞟了他一眼,“跟你说话了吗?”

    制作人扬眉,也端起酒杯,“身在国外大家都是国人,我们是一个队伍,分什么你我啊,来来来,喝酒喝酒。”

    对上经纪人,导演可以无视,制作人的面子却要给,酒液入喉,饭局又和谐起来。

    吃完,制作人去找导演单聊,也没说太多,只说,“上个月有个大新闻,检方突击行动抓了一帮人,新闻通报了一堆艺人,好多直接就宣布暂停,你听说过吗?”

    还真没关注那些的金基德伸手示意他详细讲讲,制作人就跟他讲。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这事儿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的金基德让制作人进重点,总不能是委婉劝告他别赌博吧?

    导演有什么兴趣爱好制作人不关心,他提起这个新闻是想引出,“小道消息,真假不确定。我听说,车太贤也被抓过,捞他出来的人就是赵哲秀。”

    金基德不解,“赵哲秀?他怎么捞?”

    制作人耸肩,他哪知道,都说是小道消息了。只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别看孩子年纪小,有什么背景还真不好说。金永志可不是什么人都带的,他手上还有个韩孝周呢,你又知道赵哲秀不是第二个韩孝周?”不是所有演员都能被导演欺负,有些人更适合友好相处。

    短时间内没办法跟演员友好相处的导演,听了制作人关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劝告,也只能努力维持对演员视而不见的状态。这个状态一直维持到威尼斯开幕,他们的电影上映,有记者来采访,核心团队面对媒体自然要你好我好大家好,好来好去的,好似也就真的好了。

    《圣殇》是今年威尼斯最高奖金狮的候选作品,在电影节上颇受关注,好歹是大奖预备役,业内对作品满是赞誉。观众、影评人、记者乃至于同行,不论是夸奖导演还是夸奖新人演员的天赋,总归在电影节,人们对艺术家都是夸的。

    被捧上天的金基德高兴了,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颠颠的又大半夜带着酒去找演员吃宵夜,还是他喝酒,演员负责吃。

    吃到一半金基德突然想起来,“听说车太贤上个月被抓是你捞出来的?”看他专注吃没回答,当他默认,就带着老哥哥的担忧,跟弟弟讲,“你爸就算是检察官你也不能肆意瞎闹,这种事多了,你爸也会倒霉的。”纯然是好意。

    赵哲秀对别人的善恶很敏锐,也是属于生存技能,感受到了好意就跟他好好说,“跟我爸没关系,我碰巧遇到,不是在那边实习么,就把人带出来了。”

    “实习也能随便带人?”金基德不解,“还是别人看你爸的面子?”

    歪了歪头的赵哲秀发现他是真不懂,就更细致的解释,“当时是抓赌,车太贤在赌场里被抓没错,但没有被抓到赌博现场。赌场本身在酒店里,他可以说是误入”

    “什么误入,谁会信他是误入。”金基德嗤笑。

    赵哲秀也在笑,笑导演的知识库贫瘠,“他如果不是艺人不怕舆论的纷争,找一个好律师,硬打误入不是不能打。没抓到现场,没有直接证据,就有漏洞可钻,就看检察官愿不愿意放一马。这不需要我爸做什么,只要那个检察官跟车太贤没仇,抬抬手放一放就过去了,操作本身并不违规,只是不合规但也不违规。”

    这次金基德没愣住,而是好奇的问,“实习的检察官也有那么大权利?”

    “没有啊。首先检察官就没有实习这一说,其次实习生也没那么大权利。”暑假兼职的杂工列举导演的一二条错误认知后,还能说个三出来。

    “最后,这只是同僚之间互相帮个忙,不是什么大事,对外部人很难,对内部的人很简单。类似很多演员想出演你的作品找不到机会,但你的助理跟你说,他有个认识的人想参加试镜。只是试镜都不是出演角色,你会拒绝吗?”

    还真不会拒绝的金基德再问,“犯罪跟试镜不一样吧?”

    “他没犯罪,不说了么,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犯罪。”赵哲秀感觉解释的好麻烦,不想解释了,“简单点说就是他如果被定罪了,人证物证齐全,那谁想捞他都会很麻烦。他只是被抓,口供都没录进档案,那消除资料很容易,都不用进系统删。”

    金基德好似懂了,“如果我被抓,你捞我是不是也很容易?”

    “没证据的话,是。”赵哲秀觉得,“不过你要是被抓,一定有直接证据。社会名人但凡有批文下达要抓,检方肯定有直接证据。不然舆论会攻击,谁都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这话说得金基德又好奇了,“你现在还真像个检察官的儿子,那你之前在洗手间到底发什么神经?”

    同一个问题被问两次,上一次对方怀抱恶意赵哲秀就笑而不语,这次对方是单纯好奇,他就说,“我那时候以为打死就没事了,那人当时就算侥幸能活儿也活不长,最有可能的是直接死了。死都死了,我还管什么证据。”

    “死了才要在乎证据啊,你是杀人了,真当有个检察官的爹就天下无敌啊。”金基德不接受这个解释。

    赵哲秀则是说,事实就是这样。他有个当官的爹,他还是他爹的亲儿子,只是一条人命有什么可在乎的。

    在盼娣生活的年代,两个村子争浇地的水,互相抄家伙打群架打死打残是常有的事,能怎么样?别拿豆包不当干粮,一村之长都能掌控几十户人家的生杀大权,盼娣家的房子是如何变成堂叔家的,又如何再归她干爹,这里面不就是村长点头的么。

    只是一个偏远山村的村长都能不把人当人,七十岁的第二个干爹有个十七都不到的女儿,这难道不是另一条人命?赵永熙连二号干爹都能当拦路虎干掉,还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被判定为心梗猝死,不是她手段高端,是爱慕她的太子从始至终护着她。

    赵哲秀自小长大的生存环境无时无刻不在对他传达,有权就什么都有的讯号。这个讯号本来是用来压迫她的,如今么他可是当官的儿子,一条人命算什么。

    检察官的儿子偶然发现只要证据确凿,那即便有爹也很麻烦,那就得想办法让证据变得模棱两可,进而有了后续的诱供。

    不过这些赵哲秀就没必要跟金基德说了,他给的回应是,“那个当下要是没有你出现,我就是走了,也不会有人再把我叫回去给我录口供。”一个检察官的爹还是很有用的。

    “你还真有点太子的样子了,伪君子的儿子。”坏笑一声的金基德举杯冲弟弟乐,“你要是再长两年,人面兽心这个词,就是为你创造的。”

    赵哲秀微笑,“我更喜欢衣冠土枭。”

    “什么意思?”

    “衣冠禽兽。”

    “有什么区别?”

    “人们,都先看到衣冠。”

    衣冠楚楚的演艺圈人士走上了威尼斯闭幕式的红毯,红毯两边的闪光点之亮,让赵哲秀有一瞬间的不安,太亮、太闪、太多人。那么多人扛着长|枪|短|炮|对着他,让他暴露在‘阳光’之下,总觉得面具会被过高的‘日光’所融化,不过那只是一瞬而已。

    开幕式这一瞬已经发生过了,到了闭幕式,第二次走上红毯的赵哲秀就很自然了。相较于他,其他人更不自然。

    一直等在会场外,站在红毯的尽头,等艺人走完红毯才一起进会场的经纪人,今天比艺人更紧张。

    金永志从大清早就在赵哲秀耳边絮絮叨叨,说什么就算这波我们输了也是赢。国际上是有年纪比他小的威尼斯影帝,但那是国际,是其他国家的事跟韩国无关。同韩国有关的是赵哲秀,他不止是国内最年幼的威尼斯最佳男演员的提名者,还是国内首次出征威尼斯的男演员。

    《圣殇》本身就是韩国首次冲击威尼斯电影节成功的作品,项目荣获提名,国内媒体一片欢腾,连一直被诟病的金基德都隐隐有了赞誉,号称突破了西方文化的统治,在欧洲插上了韩国的旗帜。金基德荣获的赞誉有多大,赵哲秀只多不少,后者起码没那么多幺蛾子,让不少人就算想夸也得只谈艺术,什么私生活都得避开。

    再强调一遍,金永志是专门为特殊人群服务的经纪人。他选了这条路就不可能再妄想自己手上能捧出什么真正靠自己立足圈内的演员。而赵哲秀做到了,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做到了。说句不好听的,哪怕赵哲秀以后就只靠曾以最年幼的成绩入围威尼斯的名头,此后再没有更耀眼的成绩,他都是金永志手上最有力量的一张牌。

    各种原因叠加,导致金永志远比赵哲秀要紧张。紧张到数次在艺人耳边说着,以你的年纪拿到提名就是赢,赚大了,不要在乎能不能得奖一定要平常心。

    心态很平稳的赵哲秀觉得他更紧张,金基德也在紧张,很多人都在紧张。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紧张的,获奖是好事他懂,获奖还能带来很大的利益回报,类似片子版权会更好卖,他也懂。

    可一座奖杯既不能吃也不能穿,赢了输了又能怎么样呢?

    没人知道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但全世界都知道,捧着那座奖杯的赵哲秀刷新了韩国影史。

    作为首部冲入威尼斯电影节的韩国电影,此等荣耀的事件,哪怕远在海外,国家台也专门跟电影节商量实时转播。直播的时间,有多少守在电视机前准备见证历史的韩国电影人不知道,又有多少在网络上蹲守海外直播的普通韩国民众也不清楚。

    但所有人,所有看电视,看网络,看直播的人,都知道,赵哲秀这个名字,未来会被写进韩国电影的编年史,成为浓墨重彩的一笔,包括金基德,因为他拿下了今年的金狮。

    最大奖要等最后才会公布,最佳男演员却要早一些。

    早在赵哲秀的名字被颁奖嘉宾念出来,整个组都嗨了,金基德几乎是扑到他身上给他一个超用力的拥抱,力气大到赵哲秀差点踹他,实在有点疼。还不等韩国最年幼的威尼斯影帝做出什么不符合身份的动作,隔壁女演员已经从椅子上跳起来,同样是扑过来,张开手臂兴奋的抱住了他们,原本她很不喜欢靠近金基德的,现在都能一起拥抱了。

    整组人都在拥抱一个少年,少年人的攻击本能在那些热烈至极的拥抱中,过渡成一张面具。

    赵哲秀戴着恰到好处的惊喜面具,谢过每一位恭喜他的人,在满场的掌声中走上台捧起奖杯,说着经纪人给他准备的获奖感言。按照经纪人的说法,哪怕没希望也得准备好,就当讨个好彩头。

    彩头确实讨得好,这不就带来了幸运。

    任谁看来都是天降馅饼才能荣获大奖的少年,在大家的预想里他哪怕不是痛哭流涕也得受宠若惊。谁知这位就在台上说了一番平平常常的获奖感言,这番姿态被转播回韩国,很自然的收获了众人的夸赞。夸新人宠辱不惊,颇有大将之风,未来绝对可期。

    不对,不用讲未来,现在新人就已经一飞冲天了。

    李社长接到一堆电话想约他们家新人,刷新历史的新人啊,谁不想合作。电视剧、电影都想跟新人影帝合作,连大牌的代言都不缺。千金就在眼前伸伸手就能够到,一贯贪财的李秉宪却只能含泪拒绝,郁闷的都要吐血,也得拒绝,拒绝所有电视剧邀约,九成以上的电影和八成的广告邀约。

    不是李秉宪有钱不赚,而是他也会怕钱多咬手。赵哲秀入戏太深的问题还没解决呢,他哪敢给他随便接什么角色,电视剧根本就不用考虑的,百分之百拒绝,掉档次。电影倒是可以考虑,但电影得慎重再慎重的选角色,否则再出问题,他就算能从太子爹那脱身,也会因赵爹必然会勒令儿子退圈而痛失一员大将。

    是的,赵哲秀现在是李秉宪眼中的大将了,能作为公司新生代扛鼎之人的大将。大将还是新兵,幼苗并不适合拔苗助长,只能小心呵护。

    被社长精心筛选出来的电影全是正面角色,被公司筛选出来的广告也只有国内一线乃至于国际一线的大牌。后者的筛选标准就不解释了,前者的筛选标准很严苛,怕出问题的李秉宪连亦正亦邪的角色都不接受,只愿意跟提供绝对正面角色的项目方聊。

    偏偏好电影里,主角很难出现绝对正义的情况,大多游走在灰色地带才能体现人性的复杂,角色的层次。设定绝对正义的角色不是电影里讨人厌的理中客,就是镶边配角。最年轻的威尼斯影帝,怎么能出演一个镶边配角呢,必须不可以啊!

    影帝载誉回国,满世界都在夸,大大小小的报刊和网络都是夸赞之声,烈火烹油,没有任何人出来浇凉水。

    这个时候按理说,赵哲秀的背景应该被挖掘出来了。当红炸子鸡哪个能保护所谓的隐私,无冕之王们能把他几岁尿床都挖出来,成为观众们茶余饭后的社交话题,顺带提升自家报刊的销量。这可是能带来真金白银的买卖。狗仔能放过?

    狗仔

    “你要去跟赵哲秀?”

    刚入社的新人记者冲上司争取,“我知道不跟演员是业内的规矩,但规矩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要是我们得知什么确实的丑闻,那些演员我们也会跟啊。赵哲秀是没什么丑闻啦,可以他现在的热度之高,我哪怕就是拍到他私下参加的一些酒局,就算只是出门遛狗,我们的销量也不愁啦。”

    新人记者目前实习中,迫切想干一票大的好转正。上司却是个消息灵通的,让新人再等等,告诉他一个业内的常识。

    “你既然知道赵哲秀热度高到我们随便拍点什么都能让销量上涨,怎么就没想过天底下不是只有你一个聪明人。那么多大报刊的前辈都没去跟,我们这种新型网路媒体去追这种别人都不追的热点,你就不怕别人不是不想追而是不敢追?”

    新人疑惑,“为什么不敢?”

    主编还想知道呢,“反正枪打出头鸟,我们挨不住那帮人的一枪,先憋着等有出头鸟飞出来,看他报了之后死没死,我们再决定跟不跟。”

    新人影帝没有遭受到任何记者的骚扰,正规采访是有不少,但骚扰一个都没有。小媒体在等大媒体行动,他们跟在后面喝口汤就行。

    大媒体可不会只有八卦版,韩国市场那么小,能算得上大媒体的就那么几家,他们都有社会版,社会版的记者是会蹲守检察厅的,有人早在赵哲秀冒头就发现他曾在检察厅混过,什么职位具体不清楚,听说是实习,但以他的年纪能进去实习背景就一定不好惹,那还是先缩着等别人出头吧。

    媒体人都很有默契的等别人去趟雷,谁都不当出头鸟,林子里就一直鸟都不敢飞。过于静谧的森林,让赵哲秀来头颇大都成为业内默认的消息了,大家就更不敢飞了。

    赵哲秀正在起飞中,他一个月拍了七条广告,入账大笔代言费后,看到实实在在能买肉的钱,才觉得被赵妈妈专门买了个玻璃柜供在里面的影帝奖杯有存在的价值。

    随后,以《花样姐姐》命名的综艺宣布即将开机。

    关于这档综艺,李社长其实想反悔的,要不是合约签了,他一定反悔。把艺人留在首尔才能利益最大化,多拍点广告也好啊。但广告得精挑细选,电影一时又选不出来合适的,综艺又签约了,那去就去吧。

    经纪人通知艺人要去录综艺之前,还有点担心艺人会不想去,都已经是影帝了还录什么综艺。但影帝本人啥想法都没有,赵哲秀对综艺的概念就是一边玩一边赚钱,好事啊,为什么不去。

    去到节目组的影帝得到众人的围观,pd、作家、摄像,不论是谁,综艺节目组很好奇,基本没在圈子里活动过的影帝私下是个什么样的。前期的私下接触通过镜头所展现出来的是大男孩寡言又温柔的那一面,非常靠谱。

    十一月放送的节目录制时间是九月底,在制作组工作室录制,参与嘉宾分别是四位充当姐姐角色的女演员,和两位充当挑夫照顾姐姐们的小年轻男演员,赵哲秀是其一,李胜基是其二。

    最先到场的小年轻们双方碰面时,制作组给这场会面p了个‘国家会谈’的字幕,头顶歌谣界皇太子称号的李胜基和诨号忠武路太子的赵哲秀,初见的场面稍显尴尬。

    本来只是两个陌生人刚见面互相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小尴尬,被节目组拉长的沉默镜头变成了充满搞笑意味的大尴尬。事实上他们没有尴尬多久,李胜基秉着哥哥的立场先开口问弟弟最近是不是很忙,再聊到去威尼斯的感想,迅速变成采访模式,节目组全剪,就给‘团欺’和‘团宠’的会面打下了基本基调。

    而一档综艺对赵哲秀带来的切实改变,就是之后的故事了。

    目前正在进行中的故事是,赵哲秀拿下了大钟的最佳男主角,彻底向圈内宣告。

    雏鸟已然羽翼丰满,即将展翅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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