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无法只顾自己,  而把日子过成地狱模式的,大有人在。

    国外拍摄的利特回国第一件事先去看李永熙确定她没问题,再去找忙内,  了解详细情况。曹硅贤表示他这边已经把事情处理的很干净了,应该是不用担心再出幺蛾子的,就是有点好奇,  那位老太太是个什么情况?

    “你看过《永熙》吗?”

    “肯定看过啊。”

    曹硅贤起初不懂队长为什么这么问,  转瞬便回忆起‘永熙’的剧情,迟疑一瞬,  “难道那个外婆就是电影里的外婆,  酗酒、打人的那种?”看队长不说话,  知道他猜对了,  眉头不自觉皱起,  “你们俩遇到的都是什么灾星,日子怎么倒霉成这样!”

    李永熙的人生是地狱开局,  朴正珠的人生也是半斤八两。早年父亲家暴,打妻子、打孩子,  好不容易母亲带着孩子跑了,虽然日子过得清贫些,  但好歹安全不是,  不用每天活在不知道拳头什么时候会落下的日子里。

    随着朴正珠变成利特,  母子三人的日子是真的一天天在变好,  哪怕爱豆出道再难,  团队碰上的灾难再多,利特也觉得这日子算好的。可就在他日子一点点变好的时候,他服役了,进了军营又是一轮地狱,  服役期间还出了父亲的事。

    按说双方早就没有关系了,早已同父亲甚少来往的儿子为什么要背上对方的巨额债款,没道理的啊。可这世道讲道理吗?从来也没讲过,道理自始至终也从未站在好人那边,一直都是恶人在讲道理。

    两个可怜人因一张欠条成了朋友,看上去好似是抱团取暖,事实上利特觉得,他们的日子都在变好,未来会越变越好的。他的日子确实在一点点变好,为什么偏偏让李永熙由碰到了灾难呢?

    忙内的问题,队长也想问,为什么就他们这么倒霉?可他好像没人能问,只能苦笑一声。

    曹硅贤看他那样,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烦躁的站起来在在宿舍的客厅来回绕圈,脑子转来转去,转出一个想法,“难道不能把人送进疗养院吗?只给钱不做事,离的远远的,不行吗?惹不起我们躲得起吧!”

    利特还是一声苦笑,“我离得算够远了吧,我都已经进军营了,躲到部队去了,我躲开了吗?”血缘如果是那么容易就躲开的,那这世上,哪还有什么烦心事。

    男团宿舍里气氛十分低沉,市场书店里,场面挺闹腾的。

    李永熙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在金子惠拉着老太太进门后,左右店铺的大婶们都跟着她们一起来了,场面一下就失控了。大婶们连带金子惠控场,这个指责老太太不像个当妈的,那个说李善美就是性子太软和,这事儿你就应该办得硬气点。

    家事莫名其妙变成了大家的事,李永熙是真没搞懂,明明她都是才知道的事,为什么周围人感觉比她都要早知道,甚至于比她知道的内情都多,还能开启研讨会,疑似要帮她们家断这场家务事最后得怎么处理。

    不大的书店被各路大姐们占满了,李永熙作为小孩子和不要婆婆妈妈的男人金大虎一起被嫌弃的推到书店外面去,里面聊得热火朝天,金子惠整个唾液横飞,两位李女士被围在人群中间。

    这场面在李永熙看来很有点黑色幽默的味道,这场面在金大虎看来就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单独和天才少女相处啊,要说啥?

    “那个”

    “嗯?”

    金大虎挠了挠头,“这边的事你要是放心不如就交给我,你妈说你挺忙的,你要不要去忙?”

    李永熙看了眼屋内过于热闹的场面,确定她妈应该不会被欺负,貌似是外婆一直在被怼,就选择,“那我先去忙。”

    两边分开后,李永熙回了剧组,当晚她先见到了回国赶来剧组的利特,送走对方后,哲秀也跑来了。

    凌晨,组里已经收工,李永熙都躺在床上准备睡了,敲门声响起,赵哲秀在门外。

    开到她开门的赵哲秀先上下扫视她,确定她没问题才松了口气,边往里走,边说,“素英(永熙的助理)跟我说你明明请假了又跑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带病工作不好劝你,就打电话给我,我超担心的。”

    朴素英是哲秀给永熙找的助理,妹子真正的老板是李秉宪。当初赵哲秀要拍这个项目,去找李秉宪帮忙搭的团队,他只负责给钱啊,团队里的大牌演员不可能连个助理都没有,哲秀也是第一次知道永熙是没助理的,就问李社长要了个助理。

    助理妹子敬职敬业,很明确的知道自家老板是谁,在女演员可能出问题的情况下,迅速给老板打电话,老板让他给太子打电话,接到电话的赵哲秀就赶来了。怕他要是只跟永熙打电话,对方会说没事。

    那家伙成天就会跟他说没事,从小就这样,好似碰到天大的事都能自己扛下来的鬼样子,还是得亲自过去看看才放心。

    见到了,还摸了额头,确定没发烧,没其他问题,身体健康。赵哲秀就问,你啥事没有,为啥请假?李永熙倒也没瞒着,这事儿都那么多人知道了,也没有再瞒着的意义。

    每一位听说了外婆事件的人给予的态度都差不多,无非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哲秀稍微有点不一样,大方向是一样的,觉得那位老太太又可怜又可恨,内里很不一样。

    哲秀罕见的在永熙面前展现出属于太子的那一面,社会特权阶级养育出来的孩子。

    “这事儿你别馆了,我处理。”哲秀从对面的沙发站起身,走到永熙身边蹲下,让她选,“你想顺其自然,我送她去疗养院;你想她活,我就想办法让她活,但你别馆了,懂吗?”

    永熙不懂,阳光少年在说什么,“你要让她怎么活?”

    “做手术换肾啊。”

    “哪来的肾?”

    “多的是。”

    太子以为灰姑娘不懂,还给她科普,“愿意拿钱捐献的人非常多,就算你怕在国内做可能涉及法律的问题,那去国外就行。那边可以直接掏钱买,合规合法。手术做完,你想让她回国就带回来,不想让她在国外修养也行,钱的事不用你担心。”

    当过太子的现任灰姑娘非常懂这些事跟钱没关系,她不懂的是,“你觉得这么做没问题?”说好的阳光少年呢?

    阳光少年又不是个傻子,在利益不受侵犯的前提下,赵哲秀绝对是家教良好,三观端正的阳光少年。一但事情有变,他会先是特权阶级,非常清楚要如何使用手里的特权。此前军营事件,他进了医院再出去也变成了公益兵没有再回军营啊。何况这事儿在他看来是做好事,不是做坏事。

    他的小伙伴都要被老巫婆折腾死了,还想怎么样?

    “这么做能有什么问题?你居然现在在才告诉我才是问题!”赵哲秀很不高兴,突袭伸手按住她脑袋往下扒拉,扯着她的双颊左右拉,“你被那个老巫婆开瓢了你忘了,住了好长时间的医院呢!我都要被吓死了,这才几年,你就忘了那个老巫婆多神经病?!”

    “李永熙我告诉你,现在可不是心软的时候。我们又不是要不管她随便她去死,这是给钱救她的命,她有什么好不乐意的,干嘛,非得来折腾你啊?伯母也是”

    一巴掌给他头都打歪的李永熙柔着被拉疼了的脸,怀疑阳光少年变异了,你在说什么?!

    不小心跌坐在地上的赵哲秀一个起跳,超气愤,指着她就开喷,老子还能说什么?说你不要妇人之仁!

    “我早t百年前就跟你说过,当初你就应该告那个老巫婆故意伤害,你那时候才几岁,未成年!她打得你开瓢了,满脸是血的开瓢了,你t搞什么圣母心?你是不是脑子有坑!那还是我看见的,我去医院看见你跟死了一样躺在床上,要不是我爸拦着,我能让那老巫婆给你偿命!”

    “我t见了一次就那么严重,我没看见的呢?!李永熙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你拍了《永熙》,你觉得你对伯母有责任,行,我无法感同身受但你想做,我也不拦着。但你对那个老巫婆难道也有责任?阿姨生了你,养大你,这t责任就算了,那个老巫婆为你做了什么?打你啊?”

    “李永熙你是受虐狂吗?我跟你讲了八百次,酒瘾毒|瘾都t个样,都是除非有大毅力没办法戒断的!你住院的时候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让你告,她一定进去!你早听我的,她早进去了,还能有今天?你日子好不容易有点起色了,她又冒出来的今天!”

    “今天你让她活,给她换个肾,明天她照样能喝到在需要换一个肾!你有多少钱够她折腾,你告诉我?你为了拍部《永熙》我说给你钱你死活不要,穷得我就找我姐的旧衣服给你,还得找那种很旧的不然你还是不要,搞得我姐以为我在捡破烂,你那该死的自尊心老是用在这些稀奇古怪的破地方!”

    “这就算了,谁还没个自尊心啊,我尊重你。你那么穷,穷到你爹我满世界给你找电影拍,就想着让你赚点钱,你还不愿意那不愿意。这也算了!谁叫您是艺术家,天才么,总归不一样!可你辛辛苦苦赚的钱,要给那个老巫婆治病?你知道手术多少钱吗?知道手术后的康复多少钱吗,这些能掏空你!”

    “下个月你就要再考笔试,三个月后就是面试,考过了是两年研修,这段时间是没收入的,纯支出!你这个死脾气给你钱又不要,还要把攒下来的钱拿去给老巫婆治病,那你怎么活,喝西北风啊?!”

    “研修院两年你以为不用社交,还是以为跟前辈出去吃饭你能一毛不拔全靠蹭?你信不信你要是干得出来这种事,你就算考到你们同期的首席,进了中|央检察厅,那边的好团队也不敢要你。好团队追的都是大案,大案就涉及到特权阶级,那帮人都是花钱开路,你要是有了个穷困的名声,人家天然就会怀疑你容易被收买!”

    “那你还有什么未来,比别人多熬七八年的未来?!”

    赵哲秀都要被气死了,火冒三丈。这股火不止是针对当下,还有多年前,小伙伴躺在病床上虚弱成那个鬼样子,还非得t算了,算她个大头脑袋!

    多年前永熙明白哲秀为什么生气,阳光少年么,碰到这种事,受害者还是自己的小伙伴,肯定会生气啊。可现在李永熙是真的不理解,这家伙在生气什么?

    “你不是一直都很反感检察厅,还说伯父让你去检察厅就是滥用特权,现在又说什么怎么在检察厅为人处世才能更有前途?”

    “废话!我反感的是我爸滥用职权,死老头去年还想把我塞到研修院混个实习的名额,那就是滥用职权,我怎么就不能反感!他的权利是国民赋予的,不应该只顾小家而忘记大家,这有什么问题?”

    “你呢?你这个是小家都顾不好,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是要成为检察官、法官的人,是公职,是你如果连家事都处理不好,你在处理别人的家事上更是会搞得一团糟的!”

    阳光少年说了两段非常阳光,堪称正义代言人的话之后,话锋一转就变成了,“你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不能被那个老巫婆毁了,你要是不忍心,我来!你当不知道!”这话说得,仿佛要杀人埋尸,凶残的很,太子本尊的凶残。

    李永熙听懂了,阳光少年恼怒的点在于,她不能被人欺负,不管那个人是谁。可她突然很疑惑,到底是阳光少年因她的灵魂而变成了这个模样,还是如果她成为哲秀,哲秀本来就是这样的,是永熙变了,是她变了。

    独行的猛兽变幻成人后进入了族群,就自然而然的开始遵守族群的规矩,人类的忠孝礼仪信。

    李永熙不知道哪个猜测是对的,不过好似也不是很重要,目前重要的是,先让暴躁的猴子冷静,别搞幺蛾子。

    “这件事你别管。”

    “李永熙!”

    永熙让哲秀别管,这不是他们的战争,“我从来不觉得那位老太太是问题,解决她也不麻烦,只是需要一些手段而已。而那些手段我不能用,你”

    “我可以!”

    “你别管,这个问题不能由我们解决。”

    “那还能让谁解决!”

    在永熙的想法里,这件事需要善美去解决。善美既不是利特也不是她,朴正珠和李永熙是能自己站起来的人,但善美不一样,善美需要的就是自己站起来。

    又是一轮休假,在确定休假的前夜,女儿给母亲打电话,问她,需不需要自己回去。妈妈说不用,说家里一切都好,让女儿忙她的就行。

    李永熙想了想,给利特打了个电话,让他去书店绕一圈看看情况。利特在釜山呢,队长打电话给忙内让他去跑一圈。临危受命的曹硅贤花招特别多,带着亲妈去逛市场,准备走中老年妇女路线打探敌情。

    两个小时后,曹硅贤给李永熙打电话,先是很严肃的说,让她放宽心,什么事都没有,紧接着化身苦情节目,给当事者的女儿讲述了一场大戏。

    这个戏开头就比较特别,话说当明星的儿子无遮无拦陪妈妈去逛市场,刚进门就被认出来了。市场里的阿姨们都很喜欢孝子,一边跟明星妈推销货物,一边夸明星妈把儿子教得非常好。明星妈笑得都停不下来,差点忘了要跟儿子打配合,还是儿子看情况不对,先跟一个卖酱菜的大姐问起,听说市场里有家书店挺有名的,您知不知道在哪?

    这头一开啊,之后就是八卦大会。周围摊贩都围过来了,还包含一种来逛市场的路人,一起听曲折离奇比电视剧都要狗血的家庭剧。

    这个剧目爆出来的内情比李永熙知道的都详细,连当初外婆是怎么拼了命搞死了那个强|奸|犯,事后又因为身边亲朋的荡|妇|羞|辱被迫从小城市逃往首都。

    讲起来外婆也挺惨的,这一家就每一个命好的,都惨。明明自己是受害者,法律也承认她是受害者,犯罪者都伏法了,犯罪者的家人却跑到受害者的家里去闹,闹得外婆也是小小年纪就被迫逃离父母的庇护。那个年代独身女人带着孩子颠沛流离,日子很不好过。

    但再难过的日子李秀惠都没丢下李善美,按照某些心软大妈的说法,这个妈吧,也不算烂到泥坑里。

    这出戏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那就是众人对李秀惠的观感不咋滴之外,对李善美的观感也不怎么样。尤其是在大妈们也不知道是怎么挖出来的八卦,说是当年外婆殴打孙女,打到孩子满脸是血进了医院,这当妈的才跟母亲断绝来往。

    事情直到这,大妈们还是很支持的,可外婆一回来,当妈的就不要女儿了。那可是天才一样的女儿,是从小养家的女儿,听说赚来的奖学金全给了妈的女儿,未来搞不好还能成为检察官的女儿!这么个女儿,当妈的为了自己那个妈,把女儿赶出家门了,这是人干得出来的事儿?!

    李永熙听着嘴里越来越奇幻的故事,感觉大家不是生活在一个地球,“赶出家门是什么意思?”

    “一个卖豆糕的奶奶说的,说是你大嫂亲口说的,你十来天没回过家了,你大嫂好像很气愤,市场里的人都很气愤,觉得伯母做得不对,照顾老人没啥,欺负孩子不行。”曹硅贤也觉得消息已经传得有点奇幻了,但他还是照实转述。

    “我去你家的书店看过,伯母不在里面,是一位自称是你姐姐的人在。店里还有她的几个同事,都是一起帮忙看店的。我妈装好奇去打听,你姐姐说,伯母被你大嫂领着去找疗养院了,还跟我妈辟谣,说家里没有虐待老人也没有欺负孩子。说是一家子都在找合适的养老院,是老人病的突然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但也就这一两天,人差不多就能送进去了。”

    曹硅贤迟疑一瞬,有些犹豫,还是继续说,“你姐姐跟我妈讲说家里情况也不好,愿意收重症病患的疗养院都太贵,你们是想要让老人在家修养,就是怕家里照顾不好才掏空了家底要送疗养院去。还说你赚的钱都砸在这个上面了,日子过得苦的很,没回家不是被赶走了,是来回路费太贵,在剧组又包吃包住,怎么都想省一点。”

    爱豆说了很多演员的姐姐卖惨的桥段,那惨的呀,真的是小白菜,凄风苦雨,恨不能世间所有凄惨事件都给这一家碰到了。家里是砸锅卖铁要给老人看病,演员已经穷到要不是剧组包饭,饭都要吃不起的地步了。

    爱豆在听亲妈转述的时候,莫名有种这编的是不是有点太夸张?可亲妈信了,那位姐姐讲得非常详细,什么时候去的哪一家疗养院,人家报价多少多少钱,家里只有多少多少钱,问谁谁谁借了多少多少钱,巨详细,详细到曹硅贤都想问一句

    “你需要帮忙吗?如果数目不是特别的大的话,我应该能帮上一点忙。”

    随着故事的发展愈发离奇,李永熙在听到对方委婉的表达我可以借你点钱时,居然连惊讶的感觉都没有,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你当爱豆可惜了。”就这信息密度,应该去当侦探啊!

    曹硅贤微愣一瞬,尴尬道,“我估计整个市场没有人不知道你们家的事,你姐姐是护士对不对?按照我妈的说法,他们医院上上下下都知道你们家的事了,还差点给你们家捐款呢。”

    李永熙“哦。”

    一整个市场,一家医院,两个人流量巨大的地方在传播的狗血剧,其中还牵扯到知名人士,这种八卦怎么可能只有路人知道呢,必须上新闻啊!

    李永熙陆续接到一堆记者的电话号称要采访,还有记者说,他们可以在采访里贴上捐款信息。李永熙本想全部拒绝,犹豫一瞬,以子不言母之过为理由,把亲妈的号码给出去了,让记者们去攻陷善美。

    当初《永熙》上映,非常多记者想采访善美,在首映礼的记者会上母女俩闹了一出后,想要采访母亲的人就更多了。但善美都拒绝了,永熙也是一言不发。

    现如今,永熙还是一言不发,善美却接受了媒体的采访。采访的核心观点就一句话,到底是我母亲,我能怎么办呢。

    在善美接受采访前,金子惠给李永熙打来了电话,用善美的手机,问永熙,我觉得你妈还是得接受采访,与其让其他人瞎编,不如我们自己编,还能赚点钱,多好。

    李永熙听完半天没讲话,就说了句,“妈妈愿意吗?”

    “你妈那一棍子打不出三个屁的人,你问她?她能跟你说愿意吗,她就会跟你装死!问半天问不出一个字!可她是你妈,事是她惹出来的,她凭什么缩着,这事儿就得她解决!你听我的,你们娘俩这回都得听我的!我是看出来了,让你们弄,能磨叽死!不就这么点事么,那老太太能翻天啊!我来!”

    金子惠做了多少李永熙不太清楚,她只看到了隔天的新闻,社会版和娱乐版都有。好几家报纸都报了,有走悲情路线的讲述电影里‘永熙’的一生在现实中还能更惨;也有走看热闹路线的,以天才导演悲催的家世来佐证,苦难是培育艺术家的土壤,天才之所以是天才,就是苦水里泡大的。

    这些报道里故事的走向都是曹硅贤从‘姐姐’那听来的走向,一家子为了照顾好老人,已经倾其所有,不接受任何大众捐款,家里哪怕撑不住了,人活着也得要个脸面。按照故事曲折离奇的程度,再有名人效应叠加,新闻连热搜都上去了。

    广大网友在吃这个瓜时,立场还蛮混乱的。他们除了在同情李永熙是真的惨非常一致之外,其他各有立场。有人觉得外婆和母亲都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在对待子女上都有问题,都不配给人当妈;也有人觉得,她们只是太可怜了,可怜到这个份上还说人家可恨,那就太过了。

    还有中立派,认为只要不牵扯纯然的无辜受害者李永熙,这两人根本无法判断谁对谁错,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网友瞎折腾什么?当然也有激进的,让两人干脆一起去死,别把好好一个前途无量的天才拖累到前途永无宁日,那才是真正的罪孽。

    新闻爆了,热搜上了,剧组里的工作人员最近看着女主角的眼神都带着八卦以及怜悯。孩子是真惨啊,惨绝人寰的惨。

    金永州在这天收工时打着请客吃饭的旗号,带着团队聚餐。酒桌上,导演问女演员,要不要帮助,钱么,他不多,但多少能帮点。这话,在今天,李永熙至少听到不下二十个人跟她暗示过,大家都照顾她的自尊不明说,但跟明说没什么区别。

    今天,李永熙接到n个电话和n条短信,都是来暗示可以支援一点的。连已经申请破产的朴保剑都专门打电话来,说他还是有点存款的,确实不多,但他现在也没有用钱的地方,如果妹子不嫌弃太少,他也想尽一份心。

    此事引发了一个颇为神奇的后续,李秉宪和奉俊昊一起来剧组找李永熙。

    前者很有大家都是苦孩子出身的同病相怜的感觉,讲说谁都有日子难过的时候,有需要就开口,当借的么,未来还长,到时候再还呗。李秉宪还说,这钱不急着还,也不用觉得有负担,想着人情什么的,只是交个朋友而已。朋友么,有来有往。

    后者直接带来了两张支票,一张是导演协会给的,特批的无息贷款,什么时候还都行。按照奉俊昊的说法,真没钱就一直拖着呗,拖个十年二十年的,都行,不着急。另一张来自电影振兴委员会,官方部门,直接给钱,没有任何要求,不用还。

    这两张支票呢,名义上都是支援新人导演下一部电影的拍摄,理论上新人导演的下一部电影,在收下这两张支票后,导演协会和电影振兴委员会都算是资方,要是赚钱了得分账,亏了就亏了啊。

    “艺术片想赚钱多难我们都知道,这钱里大头是李沧东出的,他要不是怕直接给你钱不太好,也不会从导演协会绕一手。”奉俊昊让后辈放轻松,前辈们都在呢,怎么都不可能看着天才陨落,“不过你要是觉得考公更安稳,也不用有负担,当检察官挺好的,电影当个爱好呗,这钱等你发了工资再还给协会都行。”

    李秉宪在边上拆台,“什么叫当检察官挺好的,当检察官不比当电影导演好!”笑看小朋友,“你别听他瞎说,能去当检察官就是最好的,搞不好以后我们还有事得找你帮忙呢。”

    “你才是不要张嘴就扯。”奉俊昊让他闪开,对李永熙讲,“随你心意,你还想拍电影就拍,不想拍了,就不拍。你才多大,我在你这个年纪,想法一天一个变。就是得离这种说是要让你公权私用的人远点,他的钱咬手你可得想清楚再收。”

    李秉宪给气笑了,“我也是来帮忙的好不好!”

    非常多人在看到新闻后愿意伸手拉李永熙一把,他们有些人确实是出于怜悯,但更多的人是出于对天才的信心,这叫提前投资。雪中送炭的恩情,永远大于锦上添花。天才导演哪怕在导演领域就是个流星,只有这一部佳作,她在自己作品里展现出的演技,也足以让业内愿意提前投资。

    天才本人拒绝了所有投资者和好心人的捐助,理由是新闻夸张了,没到那一步,她还是有钱的。至于大家是信她的解释还是信小姑娘自尊心比天高,都无所谓了,人家不收钱不可能硬塞啊。

    从这天开始,李永熙一直在剧组没有出去过,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打电话给她讲述事情进展到哪了。通话记录里,利特排第一,金子惠排第二,曹硅贤排第三。

    哲秀?这家伙还在生气,玩冷战呢。

    利特是新闻上稍微有点动静就会给李永熙打电话,爱豆是最清楚舆论是把双刃剑的人,一个操作不好很可能腹背受敌,所以盯得很紧。金子惠主要讲得是,家里真实的情况,老太太已经送到疗养院了,家里也排好了班,一个礼拜去见老太太两次。

    曹硅贤比较特别,这位是八卦小能手,同时兼顾队长监控舆论的功能和从亲妈那听来的,市场里关于李家的八卦进度。顺带给自己找了个中文补习老师,偶然得知李永熙中文很好,会磕磕绊绊的跟她用中文讲八卦。

    李永熙对此的态度是,顺其自然。电话都接,回应都没有。三方其实都好奇她的想法,她给金子惠的回答是,只要妈妈觉得没问题,她就没问题。给利特的回答是,让他安心,不会出问题的,她先是导演后是演员,未来还可能成为公务员,媒体不会太过分的。

    至于给曹硅贤的回答么

    “你说实话,比起担心我,你其实更多是想找个中文陪练吧?免费的那种。”

    曹硅贤一脸冤枉,“今天我请客,这可是韩牛,哪里免费了?”我付了学费的!

    叼着‘学费’的李永熙嗤笑一声,“所以你果然是更需要一个中文陪练。”

    讪笑着给她夹肉的曹硅贤也没有不承认,“这不是你自己不在意么。”笑问她,“我觉得你不在意这些事,难道我感觉出错了吗?”

    李永熙垂眉笑笑,吃肉吧。

    永熙确实不在意,不在意舆论的纷争,她碰到过更大的乱子,当初真假太子的戏码闹得不比现在大。永熙也不在意外人的怜悯,她在还没有进入这场游戏时对这类的视线就无感,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总不可能突然觉得被怜悯是羞耻的事。

    永熙更不在意,那些打着怜悯的旗号其实是来事前投资的人,当年他还是太子的时候,也多的是人冲着能在他身上得到好处而凑过来啊,世道就是如此,没什么可在意的。

    永熙只在意善美,她迄今为止没有接到母亲的电话。她迄今为止接到的所有‘家里’打来的电话,都是池家的那两位女士打来的,金子惠打的最多,但善美没有打过一通电话给她,哪怕是用善美的手机打到她手机上的电话,也是金子惠在讲话。

    这么些,善美很少给永熙打电话,极其少。除非碰上不得不打电话的事,比如永熙撞破了善美的新情况,让当下无法解释的善美,隔了许久再给在外地拍摄的永熙打电话解释,发生了什么事。

    这对母女的沟通一直有问题,藏在水面下的问题。在平凡的日常里,两人见面时是看不出来的,至少她们双方都没觉得那有什么问题。但在特殊事件中,在外人的眼中,母女俩的沟通,问题很严重。

    六月中旬,多灾多难的电影总算杀青了。拎着行李回家的李永熙,见家里没人也不奇怪,回房间收拾好行礼就坐在房间里看书。下个月她就要考第二轮了,虽然这些书她都快倒背如流了,但这不是温故而知新么。

    晚上九点多,门外隐约有了点动静,李永熙想着妈妈差不多回来了,就起身出去。两母女看到对方就是笑笑,母亲说一句回来了,女儿点点头,也就没了。

    打过招呼后,李永熙原地站了一会儿,大概一两分钟,等着妈妈要不要跟她说什么。妈妈也在等她要不要问什么。两个人都在等,两个人都没等到对方开口,两个人都在沉默了一两分钟后开口了。

    母亲问,“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女儿说,“吃过了,我回去看书?”

    “好,早点休息。”

    “您也早点休息。”

    这就是这个家平凡的日常,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安静的,偶尔会有一些电视机的声音,也就这样了。

    隔天,一大早,李永熙刚洗完澡出来,就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疑惑的往门厅走,难道是妈妈出去了?是金子惠来了。

    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金子惠一进门看到李永熙就叫,“哎一古~你可算回来了!你妈昨天打电话给我说你回来了,要不是太晚,我昨天就过来了!你说你妈也是,知道你今天回来也不给你准备点吃的,我昨天死催活催让她提前回来,她死活不愿意,你说说她,你不在成天惦记,回来了又闷不啃声!”

    金子惠还是风风火火的金子惠,从进门就操着大嗓门絮叨,嫌弃当妈的闷,吐槽这个家没她不行。这边赶着刚洗完澡的女儿赶紧回房间换衣服出来吃早饭,那边催着当妈的赶紧的啊,我这炖了鸡汤带过来的,快给孩子弄好。

    两母女这一大早被安排的亭亭当当,李永熙被按在椅子上时都有些恍惚,她仿佛是到别人家做客的。

    主人家一边给她撕鸡腿,一边把桌上的小菜都往她面前挪,嘴里连说好几遍瘦了,再事无巨细的把之前已经在电话里跟她说过一边的外婆的安排,重新说一遍。偶尔会跟另一位客人搭腔,说点,我说的对吧,我安排的好吧,等等,也不用对方回答,她反正能自己接着往下说。

    这一整个早上都是金子惠在说,对坐吃饭的两母女格外安静。

    饭吃的差不多了,金子惠边起身收拾东西,边问李永熙,“你要不要去看外婆?”

    李永熙刚要回答,下一句就听到,“要我说你就别去了,那边挺好的,该有的都有,医生护士都靠谱,我跟贞珠找了好几家选中的,价钱是有点贵,但人家贵的有贵的道理。”转向当妈的,“你说呢?”

    同样是刚张嘴要回的李善美连个音节都没吐出来,就看她转向了女儿。

    手上已经麻利的把碗垒起来,还很顺手从李永熙手上抽走了筷子的金子惠讲,“你妈说行,你别去了,在家休息吧,忙那么久呢,就应该休息一下。”

    唱了一早上独角戏的金子惠,只有一句话是必须要得到答案的,“中午想吃什么,我来给你做,你妈要看店,我摆弄不来那些书,人家问的我也不知道,你也尝尝我的手艺,成吗?”

    李永熙不知道要回答哪个问题,干脆点头。

    “说话呀,点什么头,吃什么?”金子惠转身抱着碗往厨房去,“排骨吧,给你炖个排骨补一补?”

    李永熙觉得自己不用说话,哪知对方突然转身,“你倒是给个回答呀,真不愧是你妈的女儿,问半天没一个字,怎么就那么闷,你们俩在家要是没有我,该不会不说话吧?”

    再度不知道要回答哪个问题的李永熙愣住,金子惠很是嫌弃,“说呀,排骨吃不吃?还是,让爸爸给我们留个螃蟹,我蒸雪蟹给你吃?可那个现在不是时节,冷冻的又没那么好。松叶蟹还是十月份最肥,你再等两个月,我做的蟹黄酱全家都说好的,我跟我妈学的老手艺,你肯定也喜欢。”

    又被一顿输出的李永熙都懵了,茫然的看着对方。她现在是要回答,吃不吃雪蟹吗?

    一直很安静的善美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她喜欢吃烤肉,肥瘦相间的五花。”

    “早说啊!给你烤牛五花吃!咱们难得吃一顿,吃好的,韩牛!”金惠子满意了,再度扭回头去水池,很快就想起了水声。

    小房子,厨房和餐厅是连在一起的,没有隔断,也没有讲‘悄悄话’的机会。主人家已经在洗碗了,客人们对视一眼,安静的起身。

    妈妈往门外走,她要去开店。女儿慢悠悠的跟着,好似是送她出门。

    门关上了,母女俩非常有默契的都松了口气。那口气吐出去,反射性看向对方,又都笑了。

    李永熙掩嘴轻咳,再问母亲,“她一个人洗碗可以吗?”

    “我想过帮忙,她嫌弃我做事太磨叽。”善美叹气,“其实她弄得太马虎,我都忍不住再弄一次。”

    知道妈妈有点洁癖的女儿再问,“你敢再弄一次吗?”

    “不被她看到就行。”胆子很小的妈妈怂怂的回。

    这一问一答,两人又笑了。

    这次没有压下笑意,而是轻笑出声的永熙问善美,“我什么时候改口叫嫂子?”

    善美抿唇笑笑,隐隐有些羞涩,“等你考完试,说好了的,等你考完试,考上了,就是双喜临门,可以一起庆祝。”

    因一直等不到答案而压在胸口的郁气霎时间全散了,散在这个有些呱噪的晨光里。

    “善美。”

    “嗯。”

    “你喜欢他们吗?”

    “喜欢。”

    “那要幸福啊。”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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