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中,突然有了一点光亮。张子默缓缓睁眼,看着陌生的房间,“我这是在哪里?”

    一直守在床边的南宫雨突然惊醒,瞬间红了眼眶,“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

    张子默抬手摸了摸南宫雨的头,挤出一个笑容,“小孩子才哭鼻子哦。”

    南宫雨擦了擦眼角,“知道了,我不哭,我去叫他们。”

    片刻后,范玉麟和欧铸冲了进来,“老张,你终于醒了,没事吧。”

    “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都睡了三天了!”

    “三天,有这么久吗?”

    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萧清风拉着青木剑仙冲了进来,“爹,他醒了,你快给他看看!”

    青木伸手搭脉,沉吟片刻后,轻咦一声,“好恐怖的恢复力,他们把你抬回来时,你还奄奄一息。只是三天,你的伤居然就好的差不多了。”

    张子默道:“多谢前辈施救,晚辈感激不尽。”

    青木笑道:“都是蜀山弟子,不必客气,好好静养,过几天就没事了。好了,人已经没事了,我就不打扰你们说话了。”

    范玉麟道:“老张,你可不知道。这三天啊,某位姑娘,为了你可是流了好几盆眼泪呢。”

    南宫雨道:“我才没哭!”

    范玉麟坏笑道:“我没说是你啊。”

    南宫雨狠狠地跺了范玉麟一脚,红着脸跑了出去。

    范玉麟惨叫道:“哎哟喂,这姑娘怎么下脚这么重。老张,你也不管管。”

    萧清风道:“我要是老张,已经起来揍你了。”

    张子默道:“叶无忧怎么样了?”

    先前嘻嘻哈哈的几人,顿时沉默不语。

    范玉麟道:“老张,那个,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啊。叶无忧现在已经没事了,有蜀山的前辈在给他疗伤呢。”

    张子默眉头一皱,“跟我说实话。”

    萧清风道:“他的骨头全部都碎了,现在还没醒。不过这也不怪你,若是不制住他,恐怕他已经死在石碑前了。”

    没有人来询问张子默究竟发生了什么,蜀山这么多高人,凭借打斗痕迹,足以推断出事情的经过。唯一疑惑的地方,就是张子默误入石碑三十丈内,竟然冲了出来。不过这个疑惑,因张子默特殊的体质,也能有一个解释。

    张子默心中充满自责,与叶无忧相处三年,再加上叶无忧走火入魔时嘴里时念叨的报仇话语,张子默明白叶无忧与他一样,有必须要做的事。若是因为毁了叶无忧,他会自责一辈子。只是当时那种情况,他尚且自顾不暇,也只能想到这种办法阻止叶无忧了。

    张子默沉默许久,“那剑冢……”

    萧清风道:“放心吧,出了这样的事,入剑冢的事推迟了。我去告诉师兄们一声,咱们明天就可以入剑冢了。”

    张子默这才松了口气,起身活动了下筋骨,“那就好,我还怕错过了入剑冢的时间。”

    范玉麟道:“有什么能比命重要,就是错过了,我直接让我爹搞把名剑送你。”

    张子默道:“别,我可受不起,还是凭自己本事拿来的踏实。”

    张子默走出房间,这才知道这里是青木剑仙和玄霄的住处,位于蜀山山腰。庭院不大,却种满了兰花,此时虽只有春兰盛开,却并不显得单调,反而别有一番雅致。

    张子默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踏上蜀山。而且,直接住在了两位剑仙的家里,显得十分拘谨。不止张子默,范玉麟几人也是,看着院中摆弄兰花的青木剑仙,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萧清风见状,拉了拉青木剑仙的衣角,“爹,您去看看我娘,您待在这里他们不自在。”

    青木剑仙眼中只有兰花,“怎么会,你爹又不吃人,你看我这花是不是歪了一点。”

    萧清风顿感无奈,只能朝楼上大喊了一声:“娘,我爹背后嘀咕你。”

    楼顶顿时传来一声怒骂:“萧景瑜,你敢骂老娘,你给老娘滚上来!”

    青木剑仙瞪了萧清风一眼,“你这孩子,怎么从小就会这一招,我哪里敢骂你娘。”

    萧清风笑道:“您快去吧,不然我娘等会儿该发火了。”

    青木剑仙连忙上楼,“娘子,娘子,你听我解释,都是儿子搬弄是非,我怎么敢骂你?”

    “少废话,过来给我画眉毛!”

    “遵命!”

    几人顿时忍俊不禁,传说中的剑仙,好像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张子默这才发现不对,“徐轻歌呢?”

    南宫雨道:“叶无忧在艮岳剑仙那里疗伤,徐轻歌也跟着去了。”

    欧铸越发沮丧,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声。

    范玉麟拍了拍欧铸的肩膀,“老欧,别丧气,你还是有机会的。”

    萧清风道:“老张没事就好,不说这个了,走我带你们到处看看。”

    庭院内五层楼房,顶楼是玄霄剑仙与青木剑仙的房间,二三楼的房间门前大都挂了着有名字的木牌,显然都是这二位的弟子的房间。不过大都房门紧闭且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显然也不在这里常住。

    四楼一层,没有任何房间,全是书籍,几人翻看许久,并未发现任何剑决,反而经史子集占了多数。

    萧清风道:“这些书都是我爹的,我爹就爱两件事,看书和养花。”

    张子默道:“不练剑吗?”

    萧清风道:“我没见过,从小到大就没见他们两个碰过剑。”

    范玉麟突然从角落一个低矮木架中拿起两把剑,吹了吹上面的灰尘,“这两把剑看起来还挺不错的,叫什么名字?”

    萧清风随口答了一句:“干将莫邪啊。”

    “啊!”范玉麟吓得连忙将剑放了回去,张子默几人连忙凑了过来,仔细端详着这两把剑。在蜀山三年,对于名剑,他们早就十分向往。今日终于有机会得见,怎能不好好端详?

    干将连鞘长四尺,古朴大方,剑柄浑圆,呈青紫之色,护手方正,其上纹路浑然天成,剑鞘上龟文密布,越显深邃。

    莫邪连鞘正好三尺,拔出应不足三尺。剑柄狭长,纹理毫无规则,却又充满神秘。护手略窄,若女子所握,则正好合适。

    欧铸瞬间兴奋到了极点,“没错,与记载中的一模一样。先祖所铸的干将莫邪,我今日终于见到了!”

    萧清风拿起干将莫邪丢给几人,“不用那么小心,这两把剑从小到大我都不知看了多少次了,想看随便看,只是拔不出来。”

    干将莫邪,为至情之剑。只有至情至性之人,且还要剑道造诣足够,才有可能拔开。

    几人轮流接过干将莫邪仔细查看,虽然不能拔开一睹真容。但能如此近距离观察,已经足够。

    范玉麟使劲捏了捏自己的脸,“我不是在做梦吧,排名第八和第九的干将莫邪,我竟然有幸握过,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南宫雨看着干将莫邪,时不时地偷偷看一眼张子默,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突然挂满红霞。

    欧铸犹如朝圣者一般,眼中充满恭敬,“怎么说也是名剑,随便放在这里会不会不太合适?”

    萧清风道:“这算什么,原来我娘还用它垫过梳妆台呢,直到我爹重新给我娘做了一个,这才放到了这里。”

    “啊?”几人全部瞪大了眼睛,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萧清风道:“我听我爹说,修剑到了一定境界,用什么剑已经不重要了。也许,是我们境界还不够,太过看重剑的本身了吧。”

    这两把剑,将几人的心神全部吸引,直到黄昏时分,天吾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几人这才回神,“八师叔,十师叔,天吾前来拜见。”

    几人连忙下楼,这才发现来的不止是天吾,还有公孙敬,以及林朝英和丁雪中两位。

    天吾径直走向张子默,直接伸手为张子默搭脉,片刻后便瞠目结舌,“你小子是怪物吧,这么快就好得差不多了。那正好,明天就去剑冢,大家都在等你呢。”

    张子默道:“不等叶无忧了吗?”

    公孙敬道:“五师伯说不用等他了,你好了就开启剑冢。”

    天吾无奈道:“我师父的话,能不能让我说?”

    张子默道:“叶无忧的事,我很抱歉,我……”

    张子默话还未说完,便被公孙敬打断,“不用解释,我们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平心而论,若我们是你,未必就能比你做的更好。他走火入魔,你能制住他已经很厉害了。更难能可贵的是,你愿意舍命救他。”

    张子默道:“只要是蜀山同门,无论是谁,我都会救他的。”

    在蜀山三年,张子默早已把这里当做了家。蜀山的一切,他都很珍惜。

    身后下楼声突然传来,玄霄剑仙着一身红衣走来,脸上红妆美艳动人,“来啦,坐坐坐,今日难得这么热闹,我去给你们做饭。”

    天吾面色瞬间难看起来,连忙摇头,“师叔,我们吃过了。”

    玄霄道:“吃过也没事,再吃点,这点面子你都不给我?”

    “师叔,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师父找我有事,我先告辞了。”天吾打了个哈哈,连忙撒腿就跑。

    公孙敬也连忙离去,一向注重规矩的他,连告辞的话都忘了说,看得几人目瞪口呆。

    萧清风仿佛想起了不太美妙的味道,尝试劝道:“娘,要不还是算了吧?让我爹做饭。”

    玄霄道:“那怎么行,你第一次往家带朋友,娘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等会儿啊,马上就好。”

    萧清风求助般看向林朝霞,“师姐,靠你了。”

    林朝霞挽住丁雪中的胳膊,“师父,师伯,我突然想起来我也有事,我们先走了啊。”

    丁雪中向萧清风投来一个爱莫能助的目光,与林朝霞连忙离去。

    萧清风只能将希望全部放在青木剑仙身上,“爹。”

    青木剑仙脖子一缩,“别看我,我可不敢劝,不然又要被骂个狗血淋头。”

    萧清风顿时垂头丧气,“完了!”

    范玉麟道:“怎么了?看起来伯母做菜,好像不太好吃啊。”

    青木剑仙连忙捂住范玉麟的嘴巴,“嘘,小声点,不能当着她的面说,明白吗?”

    当那菜端上桌后,几人这才明白,为何天吾他们逃得那般快。盘中那些黑糊糊的东西,很难跟菜联系在一起。

    玄霄显得格外高兴,给每个人碗中都夹满了菜,“今天见到你们啊,我高兴。你们是不知道,风儿小时候没什么朋友,也就他小师叔跟他年龄相仿,能玩在一块儿。可他小师叔忙着修炼,也没有多少时间和他玩。我从小就怕这孩子孤独,这次他跟着你们一起筑基,看着他结识到了这么多朋友,我特别高兴。往后啊,你们就把这里当成家,不用拘谨。”

    几人连忙称是,强忍那股奇怪的味道大口扒饭,好在米饭熟了,不然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青木剑仙倒是吃得津津有味,“嗯,娘子,你的厨艺又进步了,好吃!”

    玄霄脸上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算你识相,今天晚上不用睡地上了。”

    几人终究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萧清风率先放下碗筷,给几人使了个眼色,“娘,我吃饱了,我带他们出去逛逛。”

    几人连忙放下碗筷,“二位前辈,我们也吃好了。”

    “怎么吃这么少?再吃点!”玄霄还没来得及挽留,几人便已没了踪影。

    玄霄将菜全部都扒进了青木碗中,“我好不容易下厨做了这么多菜,你觉得好吃就全部吃完。”

    青木笑道:“这是自然,甘之如饴,甘之如饴啊。”

    “嗯?”玄霄突然揪起青木的耳朵,“什么意思,嫌我做菜不好吃?”

    青木连忙摆手,“娘子,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啊。”

    “萧景瑜,胆子变大了啊,敢说老娘做饭不好吃,你今晚给老娘睡地上!”

    “娘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

    刚跑没多远的几人,听见这话后,脚步越来越快,好像生怕被追上一样。

    溪边,竹棚内,张子默烧火起锅,将切好的白菜倒入锅中,南宫雨在一旁打下手,欧铸几人蹲在地上洗菜,时不时地望一眼锅里,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

    范玉麟道:“老萧,不是哥们儿说话难听啊。伯母做的菜,实在是一言难尽。”

    萧清风道:“我无所谓,别当着我娘的面说就行。我娘做菜这味道,还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关键是她高兴就要做菜,这谁受得了啊。”

    饭桌上,几人狼吞虎咽,尽力想把先前那股奇怪的味道盖下去。

    范玉麟突然起身给每人杯中倒上茶水,“哥几个,蜀山禁酒,咱们以水代酒,干一个。咱们熬了三年,终于熬出头。明天去剑冢,祝哥几个都能拿到一把名剑,我先干了!”

    几人想起三年的点点滴滴,顿时充满豪气,“干!”

    次日,晨课还未至,几人便连忙起身,简单洗漱后连忙出了庭院,在萧清风的带领下,到了半山腰的一处石崖边。

    崖洞上方有而字:剑冢。

    范玉麟刚想靠近,便被萧清风拉住,“找死啊,上面有禁制,乱闯的话万剑穿心,神仙也救不了你。”

    范玉麟顿时傻眼,“那咋办?”

    萧清风道:“等着吧,师兄们应该马上就到了。”

    未多时,公孙敬等人便带着众人到来,其他少年与张子默他们一样,显得十分兴奋。

    公孙敬取出一枚白玉令牌,上刻阴阳鱼,中间以剑穿过,背面二字棱角分明:蜀山。

    公孙敬手持令牌,并指成剑,打出一套印决。

    剑冢洞口,禁制全部亮起,将令牌吸了过去。片刻后,禁制缓缓打开,一个狭长的通道出现在众人面前,剑鸣不断。

    公孙敬几人深深一拜,众人也连忙跟着行礼,“蜀山后辈弟子,入剑冢寻剑,打扰各位前辈安息,请恕罪。”

    行礼之后,公孙敬这才挪开脚步,庄严肃穆。就连天吾等人,表情也显得十分严肃。

    走了百丈之后,一个深坑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顿时发出惊呼,那深坑之中,寒光闪烁,各式各样的剑笔直地插入坑中,宛如剑之丛林。而深坑周边,还有许多蜿蜒曲折的通道,显然这样的深坑还不止一个。

    公孙敬道:“在你们寻剑之前,我需要提醒你们。剑冢之剑,无论品质如何,皆是蜀山弟子生前佩剑。每一柄剑,都见证过许多故事,承载过许多亡魂。见剑,如见人,不得失礼,明白吗?”

    “明白!”

    天吾严肃道:“蜀山明面上的规矩,你们都知道。可这些不书以文字口口相传的规矩,才是最重要的。蜀山弟子,若兵解他乡,活着的蜀山弟子,必须将尸首和佩剑寻回来。尸首厚葬,佩剑送入剑冢,以告慰先灵。你们若是遇上了这样的事,必须做到,明白吗?”

    “明白!”

    公孙敬道:“人择剑,剑择人。你们只能带一柄剑出去,这柄剑将会陪伴你们一生。给你们三个时辰,开始吧。”

    大部分人连忙跑入通道中消失不见,看也不看面前深坑一眼,显然也是有所猜测,第一个深坑内并没有品质太高的剑。

    张子默依旧站在深坑前,不断观察,徐轻歌不知何时到了张子默身后,狠狠地踢了张子默一脚,“你这家伙,下手重死了,叶无忧到现在还没醒!”

    张子默道:“抱歉,情急之下,我也是不得已。”

    范玉麟道:“老张,别理她,她眼里只有那个叶无忧。真是不可理喻,老张要是不管他,他早就死了。叶无忧是没醒,可老张也差点死了,你知道吗!”

    徐轻歌道:“我不管,就是怪他!”

    南宫雨罕见地发了脾气,“你要是再这样说,我就不认你这个朋友了。”

    徐轻歌错愕不已,委屈道:“你也不站在我这边了,我知道没有他叶无忧已经死了。我就是看叶无忧伤得那么重,想骂他几句出出气。欧铸,你快帮我说说话!”

    欧铸放下手中剑,恭恭敬敬地放回原位,竟不像原来那般护着徐轻歌,“我觉得张哥没有错,我们也是伙伴。可你眼里只有叶无忧,你甚至都没有问一句张哥伤势怎么样。”

    徐轻歌突然抽泣起来,捂住脸跑开,“我又没有恶意,我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没有怪他的意思。你们都这样说我,我不理你们了!”

    “轻歌,轻歌!”南宫雨想要叫住徐轻歌,徐轻歌却不搭理,跑入一条通道中。

    范玉麟搂住欧铸的肩膀,“可以啊,老欧,终于是硬气了一回。”

    欧铸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可能是剑冢的各位前辈给的吧。”

    萧清风戏谑道:“你就不怕她以后不理你?”

    欧铸道:“再说吧,我在蜀山待了三年,就是为了进剑冢,我现在眼中只有这些剑。”

    张子默道:“这个地方的剑,你觉得怎么样?”

    欧铸从坑底抽出一柄银质长剑,“我看了下,这个坑里品质最高的就是这柄,不过也只是刚刚迈过仙剑的层次,离名剑还差的远。我原以为,蜀山会把厉害的剑藏在这里,给我们来个虚虚实实。”

    萧清风道:“这又不是打仗,哪里来这么多心思。这个坑最早的一个坑,放在里面的确实品质不太高,许多剑都已经不能用了。”

    范玉麟眼前一亮,“我差点忘了,咱们不是还有老萧吗?老萧,你在蜀山待了这么久,肯定知道的比我们多,哥几个就靠你了。”

    萧清风道:“我也是第一次来啊,蜀山弟子一生只能来一次。我虽然听我爹里面有哪些名剑,但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何况我也认不出来啊,还是得靠欧铸。”

    张子默道:“去下一个地方吧,都跟着欧铸走。”

    “好嘞。”欧铸一入剑冢,眼中便尽是痴迷,带着众人走入最左边的通道。他来剑冢不是选剑,而是要将所有剑都看遍。

    张子默走在最后,突然瞥见深坑中一柄漆黑如墨的长剑,目光便再也无法从剑上挪开。

    张子默跳入深坑中,将这柄剑连鞘拔出,刚一握上剑柄,体内血液兴奋到了极点,仿佛在欢呼一般。

    “砰,砰,砰!”张子默心跳越来越快,周围却全部静了下来。体内魔气突现,将心脏包裹。

    张子默眼前一黑,等他再睁眼时,已不在剑冢之中。

    黑暗,寂静,无边无际。

    张子默想要呼唤,却发现他出不了声,甚至无法动弹,只能被黑暗吞噬。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直到一天,两天,三天……

    张子默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已经感知模糊,久到脑海中那些身影一个个消散。

    突然,眼前出现一片光幕,将张子默的记忆唤醒。只是很快,他便再次看到了那让他绝望的一幕。

    爹娘的离开,小雪的失踪,不断在光幕上重现,一遍又一遍,无时无刻不再冲击着他的心神。

    “不,不,不要给我看!”张子默想要闭眼,却无法做出任何动作,唯有泪水不断流下。

    那柄漆黑长剑,突然出现在张子默手中,眼前光幕消散,又再次身处黑暗之中,可这柄长剑,在张子默眼中却是如此清晰。

    张子默缓缓拔出剑,仔细端详着这把剑。剑柄浑圆,剑首好似一只兽爪闭合,抓着一颗鲜艳如血的宝石,护手两端好似长出獠牙,紧紧锁住剑身。最诡异的,是剑身只有一半。不是断裂,而是从剑脊处分开,只有一刃。看起来,好像一把笔直的长刀。

    剑上突然传来一股恐怖的吸力,想要将张子默吞噬。张子默想要松手,却发现剑好像长在手上一般,与血肉相连,无法挣脱。更恐怖的是,长剑上传来一股不了抵抗的意志,想要让张子默臣服,成为剑奴。

    张子默这才明白,原来先前那一切,是这柄剑搞的鬼。

    张子默怒吼道:“想让我臣服,不可能,就算我死,也不会成为你的奴隶!”

    光幕再次出现,张子默那不愿回想的记忆,再次出现。只是这一次,张子默却看到了爹娘的死亡,小雪也被送进了青楼之中,成为风尘女子。

    “不,不可以!”张子默不断挥剑想要阻止,剑身却从光幕穿过,没有任何作用。

    张子默心神彻底崩溃,剑中意志钻入张子默体内,让张子默的眼神逐渐麻木,开始占据张子默的身体。张子默的意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

    危机时刻,张子默眼睛再次变得猩红,身上魔气源源不断散出,将张子默的意识拉回来,开始与剑中的意识抵抗。

    张子默突然收回所有意识,任由剑中意识彻底进入体内。剑中意识正欢呼之时,张子默的意识突然涌出至身体各处,将这股意识彻底包围。

    张子默喃喃道:“原来如此,你让我看到了我最不愿意面对的东西,想借此掌控我的心神,成为你的剑奴。原来,我一直在逃避。现在,我直面自己的内心。没错,爹娘被人追杀,现在都不知道去向,小雪也被人带走了。我是很难过,但我现在不会逃避了。我接受这个事实,我一定会变强,直到找回他们!”

    剑中意识,不甘心地呜咽一声,彻底消散。

    张子默收剑入鞘,缓缓松开了手。他赢了,成了这把剑的主人。

    与此同时,这柄剑的名字出现在张子默脑海中。

    玄穹!

    张子默缓缓闭眼,当他再次睁眼时,范玉麟正抬手在面前不断摇晃,“老张,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张子默这才发现,玄穹已经被他拔出,剑身上那深邃如黑暗的墨色,让他不禁想起先前的可怕经历,后背瞬间被冷汗打湿,“没事,我看了有多久?”

    范玉麟道:“也就一会儿吧,我们走了几十步发现你没跟上,就回来找你了。”

    萧清风突然从张子默手中接过玄穹,“我看看,这柄剑有什么特殊的?”

    “小心!”张子默还没来得及阻止,剑便已经到了萧清风手中。

    萧清风挥舞了几下,“没什么特殊的啊,你那么紧张干什么?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啊。”

    张子默道:“可能伤还没好,进剑冢又太激动了。”

    萧清风不疑有他,将剑还给了张子默,“我是没看出这把剑有什么特别的,老欧,你觉得呢?”

    欧铸道:“只是外观有点独特,看起来只是一把普通的剑。”

    范玉麟道:“那可不,剑都没了一半,肯定是年代太久远都锈完了。老张,赶紧把剑放回去,咱们得加快脚步,不然好剑都被别人拿完了。”

    张子默道:“我看这把挺有眼缘的,先带着看,找到更好的等会儿再送回来。”

    几人忙着寻剑,也未多想,连忙拉着张子默跑进通道中。

    张子默却陷入了沉思,他能够肯定,先前的绝对不是错觉,那陷入黑暗中的感觉他现在都历历在目。可为何萧清风握住玄穹时,没有丝毫异常?

    张子默将目光落在手中的玄穹上,很快便有了答案,“看来,你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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