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中心一处小院内,崔秉群正坐在一颗桃树下拿着茶荷将几片凤鸣毛尖送入茶壶,边上铜炉中水已烧得滚烫。

    张子默推门而入,径直坐在了崔秉群对面,守在外面的修士连忙将门关上。

    崔秉群倒水烫壶洗茶,茶道动作一气呵成,为张子默倒了一杯茶,尽显大家风范。

    张子默伸出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敲了三下,端起茶被观其色泽闻其清香这才饮下。

    一个倒茶一个喝茶,直喝完三泡后,崔秉群这才放下茶壶,“此乃凤鸣毛尖,不知许公子可满意?”

    张子默笑道:“崔家主茶艺精湛,此茶也好,让人回味无穷啊。”

    崔秉群凝视着张子默,“古人讲先礼后兵,礼数已经做足,接下来就算和许公子动刀兵,想必许公子也不会怪罪在下。”

    张子默道:“怪罪自然是不会怪罪,只是我不明白崔家主是因何事要与我大打出手?”

    崔秉群冷哼一声,“许公子莫非是在说笑不成,我那两个儿子因你而死,许公子难道敢做不敢当?”

    张子默平静道:“我也不想与你争辩,不错,你那两个儿子的死是我指使的,可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吗?”

    崔秉群怒极反笑,“你杀了我两个儿子,还要我谢你,真当我崔家好欺负不成?”

    张子默把玩着手中茶杯,“你一死,三子夺位,崔家必乱。我替你做出选择,崔家从此安稳,这难道不是好事?”

    崔秉群怒喝道:“你想要掌控崔家,简直是痴心妄想。我还怕你没有胆子来呢,现在正好为我那两个死去的儿子报仇!”

    崔秉群手掌一抬,天地灵炁源源不断涌来,以他天仙境的修为,只要动一动手指张子默便会死无葬身之地,“你还有何遗言?”

    张子默笑道:“按理说,你都快死了,我应该配合你演一下。只是你茶泡得不错,我觉得还是该尊重你一下。你我彼此心知肚明,不如坐下来好好聊聊。”

    崔秉群抬手许久,最终还是无奈地坐了下去,咬牙道:“若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我一定会杀了你为我那两个儿子报仇。可作为一个家主,我不仅不能杀你,还得倚仗你。你若是死了,我那个傻儿子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人夺了位置。是你,讲我逼到了这样的境地!”

    张子默笑道:“其实你若是舍得让别的人接手家主,快意恩仇一回也不是不可以。”

    崔秉群苦涩一笑,摇了摇头,“对一个世家,尤其是一个世家的家主来说,愤怒和冲动是不应该存在的,无论发生了何事,都要以利益为重。你身边有一个很强的人跟随,即便我全盛时期也不是对手,更别提如今我已经快死了。我若是对你出手,恐怕还没碰到你就会死在他的手下。这样的力量,不可能是许家能拥有的。我曾听说有一个遍布天下的神秘组织,想必你就是其中一员,而且身居高位。我正值盛年,外人都不明白为何我大限将至,只有我自己知道原因。我三年前才发现自己中毒,可那个时候毒已深入骨髓回天乏术。这个毒是你们下的,而这个局在更早的时候已经布下,只等你来接手。”

    张子默歉然一笑,“抱歉,我只知道他们有能力让你死得快一点,还真不知道他们老早就给你下毒了。若是这样,你更应给杀了我报仇才是啊。”

    崔秉群面容越发苦涩,“你一直在激我出手,是想趁机灭了崔家?我毫不怀疑你的组织有这个能力,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我两个儿子,又能潜入我身边下药让我发现不了,崔家肯定有不少你们的棋子。可你若是想对崔家动手,又何必花这么大力气扶我那个蠢儿子上位?”

    张子默微微摇头,“你想多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你崔家不感兴趣,只是想借你崔家的力量一用。若是不能为我所用,毁了最好。”

    崔秉群道:“你能保证,事后你不会动崔家吗?”

    张子默笑道:“崔家主,你也是一家之主,这样幼稚的话就不用说了。言语没有任何作用,只能看你愿不愿意相信了。”

    崔秉群死死地盯着张子默,“你若是不守信用,我崔家就是和你玉石俱焚,也不会让你得逞。”

    “茶已喝完,在下告辞了。崔家主左右也是个死,不如就今天吧,我真的很赶时间。”张子默放下茶杯走了出去,没有离开,只是靠在一棵树下静静等待。

    守在门外的修士连忙冲了进去,片刻后又冲了出来,不多时崔家的宗族子弟便聚在了院外,心中都有预感今日有大事要发生,皆屏息凝神等待。

    崔秉群逐渐虚弱的声音响起,“今日,我将家主之位传给第三子崔本乐,望各位勠力同心,好好辅佐吾儿。若外人想颠覆崔家,务必团结一……”

    崔秉群话未说完,便一头倒在了地上,气息全无。

    “爹!”崔本乐惊叫一声,连忙冲进院中。

    “家主!”

    “老爷!”

    ……

    哀嚎声很快便回荡在整个崔家,无论真心与否,起码声势浩大。而崔本乐更是哭得数次昏厥过去,旁人怎么劝也劝不住。

    直到将崔秉群的遗体收敛,崔本乐眼中哀伤这才渐渐消失,安排着治丧事宜,着实过了一把家主的瘾。

    而张子默从始至终,只是在一旁静静观看。

    直忙到傍晚时分,崔本乐这才腾出空来,到了张子默面前深深一拜,“许兄,大恩大德永世不忘。今后许兄但有所求,兄弟我无所不应。父亲刚刚仙逝,我实在忙不过来,改日我一定亲自登门拜访。”

    张子默道:“按理说今日就是有天大的事也不该麻烦崔兄,可我今日的确有事求崔兄,这才等到了现在。”

    崔本乐拉住张子默的手,眼中笑意简直要溢出来一般,“许兄客气了,你我兄弟谁跟谁,但说无妨。”

    张子默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想借崔家的一些卷宗一观,不知方不方便。”

    “自然是方便,许兄随便看。”崔本乐微微招手,那曾经在张子默遭遇刺杀时出现过的驼背老者便连忙走来,“陈伯,麻烦你拿着我的令牌,带许兄去藏书阁。”

    驼背老者沉声道:“少爷,哦不,家主,藏书阁里都是崔家的秘辛和不外传的功法神通,怎么能让外人进入。”

    崔本乐摆手道:“无妨,许兄不是外人,你带他去吧。许兄,我实在是太忙了,就不陪你了。”

    驼背老者犹豫片刻,还是默默地带着张子默离去。

    藏书阁内,张子默转来转去,从头到尾翻了个遍,让跟在后面的驼背老者始终摸不清他到底想查什么。

    崔家外,已是深夜,张子默坐上马车,听着崔家里面传来的哀嚎,哼起了小曲,“戊巳。”

    “我在。”

    “我说,你记。魏锦山,魏庆洲,魏澜……”

    张子默一口气说出了上百个名字,戊巳也只回了一句:“我记住了,要怎么做?”

    “这些人,我要活的,一个都不能死!”

    “明白。”

    “周兴,下一个地方,花满楼。”

    “是,公子。”

    花满楼内,虽是深夜依旧灯火通明,那迎客的侍女看到张子默后,连忙将张子默迎了上去。

    张子默刚上九楼,朱妈妈便迎了过来,“哎哟许公子,这是哪阵风把你吹过来了。”

    如今白帝城谁人都知崔本乐接任家主,这一切都跟许青山有莫大的关系。此时许青山这个名字在白帝城,虽不是世家公子,却胜似世家公子。

    张子默将朱妈妈拉到一旁,传音道:“我来此,是要见一个人。”

    朱妈妈立刻会意,招呼众女好好招待张子默,便连忙离去。一同迎出来的,还有花迁月,看向张子默的眼中充满了复杂。

    张子默坐在大厅中,遣散众女,独独留下了花迁月,“陪我喝一杯。”

    花迁月低着头不断为张子默倒酒,始终沉默不语。

    张子默自顾自地喝着酒,直到朱妈妈过来递了个眼神,这才起身离去。

    朱妈妈房间内,魏星河拿出两壶酒,将一壶推给了张子默,“我知道你好酒,这次一人一壶,都有的喝。”

    张子默美滋滋地喝了一口酒,闭目哼起了小曲,也不说话。

    魏星河本打算让张子默先开口,可看张子默这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只能率先开口:“先前是我小看你了,看来许家即便是衰落,依旧不容小觑。这下,我们可以谈谈合作的事了。”

    张子默依旧闭目饮酒,“条件。”

    魏星河道:“灭了崔家,支持我当家主,我助你许家成为世家。”

    “不够。”

    魏星河眉头一皱,“这是我们之前便谈好的条件。”

    “那是之前。”

    魏星河眼睛一眯,“狮子大开口,不怕被撑死?”

    张子默缓缓睁眼,笑道:“哎呀,你说若是过几天你那个哥哥来找我请我解决你,以咱们的交情,你说我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

    魏星河当即怒道:“你在威胁我?”

    张子默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魏兄莫生气,买卖不成仁义在。魏兄既然不愿意,在下告辞便是。”

    眼看张子默伸手要去开门,魏星河终于开口:“说说你的条件。”

    “我要花满楼,还有一个人。”

    魏星河猛地抬头看着张子默,“你到底想干什么?”

    张子默笑道:“这个魏兄就不用操心了,魏兄若是答应,等解决了崔家的事后,我保证魏家的家主一定是你。”

    “此话当真?”

    “当真。”

    魏星河沉思许久,咬牙道:“好,我答应了!”

    花满楼外,张子默在一众女子不舍的目光中离去,坐上了马车,看着马车中的那个被黑袍包裹的妩媚身影,“我猜你肯定觉得很突兀和意外,毕竟刚刚,我们还没有什么好说的。”

    那黑袍女子放下衣帽,露出了那张勾人心魄的眼眸,“的确很意外,不过还是要多谢公子助我脱离苦海。”

    张子默戏谑道:“也许脱离这个苦海,会落入更大的苦海里。”

    “这是公子的赏赐,奴家甘之如饴。”

    马车缓缓行驶,到了街头后便停了下来。不久后,那有修士看护的花满楼突然起火,火苗眨眼间化为火海将整座花满楼淹没。

    张子默掀开窗帘,那火光在眼睛中不断摇曳,可眼神却逐渐坚定了起来,“真是一场大火啊。”

    那黑袍女子突然将张子默挤开,看着那富丽堂皇的花满楼就这样付之一炬,面色瞬间苍白,“怎么会这样!”

    张子默平静道:“这一切,自然是因为你。从现在开始,你已经死了,明白了吗?”

    黑袍女子眼中复杂情绪很快便消失不见,以严肃的声音回道:“我明白了,公子。”

    张子默这才注意到黑袍女子手中紧紧握着的百宝袋,“这里面装的都是你的积蓄?”

    黑袍女子自嘲一笑,“我没有清月姐姐那样的魄力,也没有她那么好的运气。这些钱也许在公子看来很脏,但都是我的辛苦钱,也是我活下去的本钱。”

    张子默放下窗帘,轻轻敲了一下窗沿,马车这才开始行驶,“你还是处子身,这钱倒也不算脏。而且就算脏又如何?笑贫不笑娼这句话我还是知道的。”

    内院,张子默刚打开院门,便看到坐在石桌上互相依靠的清月和蓝蝶,“怎么还不睡?”

    清月连忙起身,挽着张子默的胳膊,撒娇道:“夫君不回来,我怎么睡得着?”

    张子默无奈道:“有人呢,严肃点。”

    清月这才看到张子默身后的身影,只是黑夜中却看不清相貌,“这位是?”

    黑袍女子缓缓向前,走到烛火下,掀开衣帽,微微欠身,“见过姐姐。”

    清月面色一下复杂起来,“花迁月,怎么会是你?”

    花迁月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公子将我带回来的。”

    清月眼神突然恢复平静,“这样啊,既然来了就好好住着吧。”

    花迁月诧异道:“姐姐不怕我争宠?”

    “我夫君,我了解。”清月再次挽住张子默的胳膊,不去再看花迁月,“夫君吃饭了没有?”

    “还没呢,在崔家待了一天,一个个眼泪都快哭干了,我一个人吃饭不合适。”

    蓝蝶连忙冲进厨房,“公子等一等,菜马上热好。”

    张子默坐在石桌上大快朵颐,见花迁月不知所措地站在远处,这才放下筷子,“楼上空房间你随便选,蓝蝶,你去帮她收拾一下,缺什么就添。”

    蓝蝶跟了清月这么久,自然是不喜欢花迁月的,可还是走到花迁月身前为其带路,“姑娘,请。”

    花迁月依旧站在原地看着张子默。

    “怎么了?”

    花迁月低声道:“我肚子也饿了。”

    张子默一拍脑袋,笑道:“怪我疏忽,以为你不饿,快请快请。”

    花迁月坐在张子默对面,刚吃了一口便抬头看着清月,随后才压下心中波动继续吃饭。

    这菜是清月做的,哪怕时隔多年,她也一口就能吃出来。那个时候,她们是多好的姐妹啊,一起练琴棋书画,一起去厨房偷吃,一起挨罚,一起躲在柱子后面偷偷看那些英俊的公子哥。

    只是可惜,因为一个花魁的名头,让二人关系破裂至不可修复。

    花迁月越吃便感觉鼻子越酸,忍着眼泪默默将饭吃完便随蓝蝶上了楼,住在清月楼下。

    院中只剩二人,张子默看着不断给自己夹菜的清月,“你不问问我带她回来干什么?”

    清月摇头道:“不问,夫君肯定是有事要做。”

    “那万一我是带她回来玩呢?”

    清月杵着下巴含情脉脉地看着张子默,“夫君开心就好,夫君若是愿意三妻四妾,说明我也有机会了。”

    张子默差点将口中饭喷出来,“对我这么放心?”

    清月依旧是那深情模样,“当然放心,我知道夫君不是随便的人。”

    张子默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眼神,饭也没吃完便快速上了楼。

    房间内,蓝蝶正给花迁月收拾房间,而一向习惯了被人伺候的花迁月竟也主动帮着收拾。

    张子默突然走了进来,“蓝蝶,你先出去,我有事和她说。”

    “哦。”蓝蝶连忙退了出去把门关上,转头便看见蹑手蹑脚走过来的清月,清月给蓝蝶比了个嘘的手势,耳朵凑到门外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蓝蝶见状,也跟着听了起来。

    以张子默的灵识,自然是知道二人在外面的,灵识散开将声音隔绝,这才看向花迁月,“坐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花迁月给张子默倒了杯水,坐在张子默对面,“公子想谈什么?”

    张子默笑道:“有些事还是现在说出来好,免得过几天熟了不好开口。”

    “公子请说。”

    “我想知道,我第一次去花满楼时,你就愿意与我过夜,究竟是因为什么?”

    “因为如果能得公子欢心,便有可能嫁入豪门,地位自然是扶摇直上。”

    “现在怎么这么坦诚?”

    “如今已是公子的人,不敢不坦诚。”

    张子默审视着花迁月,“即便是现在,依旧想要嫁给我?”

    “是。”

    “为什么?”

    “因为公子有雄才大略,未来必能恢复许家世家身份,能嫁给公子,便是世家之人,从此有了依靠。”

    张子默突然起身走到花迁月身前,勾起那雪白的下巴,“我想知道,像你这样只想上位,会有真心喜欢的人吗?”

    花迁月苦笑道:“对风尘女子来说,喜欢太过奢侈。有几人能像清月姐姐那样执着,一次贪欢,便是沉沦。而像公子这样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公子是不是觉得像我这样只想往上爬的人,很卑劣?”

    张子默笑道:“像你这样目标明确的人,应该不需要寻求我的认同。我不仅不觉得你卑劣,反而还很欣赏你。世家儿媳对你来说,还是太低了。你既然想向上爬,我便给你一个向上爬的机会,只要你足够聪明,你会成为让人仰视的存在。”

    “多谢公子。”

    张子默道:“先别急着谢,在这之前,你需要先成为我的女人。”

    花迁月褪去衣裙,侧躺在床榻上,直勾勾地看着张子默,“听凭公子吩咐。”

    张子默目光平静,在屋中扫视一圈,在木架上拿过一个玉杵放在花迁月面前,“用这个。”

    花迁月眼中充满错愕,而后便眼神暗淡,“原来却是我想多了,看来公子是有大事要做。”

    那干净的棉被上垫着的纱巾,最终还是染上了血迹,花迁月小心翼翼地将那纱巾收起,凄美一笑,“公子现在满意了吗?”

    张子默目不斜视,为花迁月盖好被子,“出了这个院子,以后无论谁问……”

    花迁月立马接上,“无论谁问,我都把自己交给了公子。”

    张子默走到门边,“你会有一个广袤的舞台,祝你争个光芒万丈。”

    房门突然打开,清月一个踉跄扑入张子默怀中,眼中充满尴尬。只是在看到那散落一地的衣裙和纱帘后躺着的那个人后,泪水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

    张子默轻叹一声,将门关上,摸了摸蓝蝶的头,“不早了,赶紧去睡觉吧。”

    蓝蝶再怎么懵懂无知,也能感受到这凝重的气氛,连忙上楼跑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清月痛苦地看着那个鬓生白发的少年,默默地跟着上楼,泪水不断滴在了那木梯上。

    躺在床上的花迁月,听着上楼的脚步声,伸手一阵摸索,将那玉杵紧紧抱在怀中,终于是忍不住默默哭了起来。

    房间内,张子默没有像往常一样修炼,只是坐在桌边喝着酒。清月一回屋便躲进被子中,隐隐有哭声传出。

    良久,清月突然起身,一把夺过张子默手中的酒壶,“天天喝酒,不怕把自己喝死。”

    张子默道:“我其实不喜欢喝酒,我只是想弄明白我家那个老头子喝酒时在想什么。”

    清月这才将酒壶还了回去,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就知道你嫌弃我脏,你宁愿碰她也不愿意碰我。”

    “我没碰她。”

    “我不信,她那么好看,你会忍得住?”

    “那你那么好看,难道我碰过你?”

    “我不管,你就是嫌弃我。”

    张子默长叹一声,将壶中酒喝完,坐在了自己床上,“我已经解释过,信不信是你的事。”

    清月一愣,连忙坐到张子默身边,可怜兮兮道:“夫君,我错了。”

    张子默躺了下去,拍了拍边上的位置,清月连忙靠在张子默怀中,张子默拍了拍清月的肩膀,“你说,现在的生活好吗?”

    “挺好的,有夫君,有家。”

    张子默微微一笑,看着窗外那皎皎明月,“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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