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条夏树一时间哽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黑泽先生, 你喜欢猫吗?”
黑泽满脸写着“完全不喜欢”,嘴上答道:“还可以。”
他的演技实在感人,又或者,他根本不在意, 所以懒得装出一副爱猫人士的样子。
北条夏树:“……?”
这……
“养一只小动物是很麻烦的事情, 不仅经济上要承担压力, 心理上也得做好准备。”北条夏树尽可能委婉地措辞,“猫很会闯祸, 你可能养着养着就失去耐心,这只猫也许被遗弃过, 如果再被弃养, 对它来说也是很大的伤害……而且它走丢的时间不算长,我还在找它的原主人,起码等一周后再……”
黑泽:“哦。”
北条夏树:“……”
……这个人真的没有在听吧!只是出神然后随便敷衍罢了!
好在黑泽阵没有坚持把猫带走,听了他的婉拒理由,也就接受了,接着不咸不淡地表示:“反悔了可以再找我。”
北条夏树点头说好, 心想绝对不会找你。
他买了单,和黑泽阵一起离开, 却发现黑泽阵摁的是电梯一楼,而非地下车库的负二,而这座商场只有地下的停车场。
夏树随口问道:“你还有别的约吗?”
黑泽:“没有。”
夏树:“那为什么去一楼?”
黑泽平静道:“拦计程车。我没开。”
……是因为送去维修了吗?
对方都这么说了,北条夏树只能硬着头皮礼貌接话:“……哈哈, 这样么,你住在哪, 要不要我顺你一程?”
黑泽阵瞥他一眼:“还敢开车?”
“这不是天气开始热了。”夏树眼神漂移, “我体质不好, 等公交不太舒服……”
“别狡辩。”黑泽打断他的话,“车钥匙给我。”
北条夏树不服气:“我可以……”
“可以什么?”黑泽漫不经心地反问,骨子里透着懒散劲,“我来开,还是等会向警察解释?”
北条夏树噤声,只得把车钥匙乖乖递过去,心里无比后悔多嘴提了这么一句。
他又觉得黑泽就在等他问,但他没有证据。
电梯在负二停驻,北条夏树跟着黑泽的脚步,坐上副驾驶。
黑泽:“你家地址?”
夏树报了个地名。
没过多久,黑泽轻车熟路地送他到小区门口。
“……可这是我家啊?”北条夏树迷惑,“黑泽先生,你等会儿还要打车回去吗?”
黑泽轻描淡写地回答:“我开回去。”
夏树:“啊?那我的车怎么办?”
“会有人给你送回来。”黑泽手腕搁在方向盘上,抬眼看向他,“怎么,还想偷偷开?不怕警察?”
北条夏树:“……”
他被对方的强盗逻辑震惊了,一时间说不出话。而且黑泽先生为什么开口闭口提警察,他本人看起来就完全不像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然后北条夏树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黑泽阵把他的车开走了。
他有点恍惚,怀疑自己遇到了骗子。
不过保时捷的赔款还没打过去,他的车本来也不贵,如果对方想顺走他的车,大不了就不付维修费了。这么算来,还是他赚一点。
然而当天晚上,黑泽阵就把车还回来了。
【黑泽先生:车在车库。】
【黑泽先生:钥匙放在你前轮胎底下。】
北条夏树特意去了趟车库。他把车钥匙收好,有点心惊胆战,总觉得黑泽先生正在密谋一个针对他的阴谋,他不由得警惕起来。
从学校到家两点一线,机械性的日子飞逝。
足足一周过去,黑泽先生没有主动联系他,这又让北条夏树觉得自己过分草木皆兵,把人想象得太坏,甚至生出了点几不可察的内疚感。
猫主人依然没有消息,北条夏树正式开始给缅因猫找领养人。
他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筛选出了几位合适的对象。
第一位是一对刚结婚的夫妻,就住在隔壁公寓楼。
缅因猫龇牙咧嘴,毫不留情地出猫猫拳攻击丈夫,在北条夏树的提醒下收了爪子,还是差点给人挠出血痕。
丈夫委婉地说:“真是遗憾,它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喜欢我们。”
第二位是一位独居的女白领,经济宽裕,之前养过一只猫,因为母亲喜欢而送回了老家。
缅因猫如法炮制,用几分钟时间把女人对它的那点好感打消。
北条夏树只好赔着笑,将人送出门,然后回来板着脸教育猫咪:“你怎么可以打人呢?”
缅因猫慢悠悠地甩尾巴,仰头:“咪。”
这死不认错的态度,让北条夏树无奈中带着一丝好笑。
“不许打人。”他警告猫咪,“否则我就把你丢出去流浪。”
猫咪似乎听懂了,瞪圆眼睛,而北条夏树直直地回视它。
它见夏树态度实在坚决,退让了,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喵。”
所以下一位领养人来看猫的时候,缅因猫直接躲起来了,害得北条夏树在领养人面前找了半小时猫,最后不得不尴尬地道歉,把人送走。
等那人离开之后,缅因猫才神不知鬼不觉地冒出来,站在沙发上盯着他。
刚才那场面实在太叫人窒息了,北条夏树怎么想怎么生气,无视了这只叛逆的猫咪,把自己关回卧室。
缅因猫意识到他不高兴,跟到卧室门口,却只得到一记无情的摔门声。
它焦虑地在房门前踱步,一改以往的沉默风格,不停地发出“咪”、“咪”的叫声,试图向房间内生气的夏树求和。
过了十几分钟,北条夏树也就不生气了,给猫开门。
“你太过分了。”他抱着直往身上扑的猫咪,教训道,“一点也不乖,这样怎么会有人肯收养你?”
然后夏树想到了之前黑泽的提议,忍不住笑出声,摁着猫的肉垫,说:“再这样下去,我只能把你送给黑泽先生了,他跟我说过愿意养你。”
缅因猫身体一僵,灵敏地抬头看向他,慢慢瞪大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噩耗。
它不敢相信,夏树三十七度的嘴唇居然能吐出如此冰冷的话语。
北条夏树见它的反应就觉得好笑,逗弄道:“怎么?开心到回不过神了?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黑泽先……”
缅因猫大声抗议:“咪!!”
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抱有如此大的敌意,但猫这种生物向来难懂,也许只能简单地归咎于气场不和。
“别这么激动。”
猫冷硬地叫了一声:“咪。”
“我答应你不会的。”
缅因猫这才放松下来。
……
工藤新一津津有味道:“然后呢,找领养人这件事就宣告失败了吗?不考虑一下那位黑泽先生?”
“不,我觉得它罪不至此。”北条夏树无奈地瞥了对方一眼,忍不住叹息,“怎么办啊,它根本不亲近除我以外的任何人……”
工藤新一淡定反问:“很简单,那你收养它不就好了?”
“不好吧。”北条夏树皱了皱眉,“我觉得,我还没有为一条生命负责的觉悟。”
工藤无情嘲笑:“说得好像你要成为父亲了一样,反正你也养得起,又有时间,为什么不养一只猫陪你呢?”
“……这倒是。”
“而且说实话,我觉得它完全不像猫。”工藤抽了抽嘴角,“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会有猫来等主人放学……等等,它会来接你,就说明它已经把你当成主人了吧。”
“如果不要它的话……你真的忍心弃养它吗?真可怜啊。”
这句话无疑道出了北条夏树的想法,他张了张嘴,一时无言。
良久,他手掌支着下巴,无比怅然。
“好吧,你说得对。”夏树坦诚道,“我得收留它。”
正式做出这个决定,北条夏树忽然感到松了口气,也许他早该这么做。
回家之后,他对着缅因猫,开始思考至关重要的问题。
“我得给你起个名字。”他说,“你想叫什么?”
猫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似乎并不在意夏树怎么称呼自己。
北条夏树取名困难,翻来覆去地找,都觉得不满意,索性放弃,不如就直接叫‘猫’。
其他猫都有名字,他的没有,这何尝不算一种特立独行?
……总之,等想到合适的名字再说吧。
第二天是周六,北条夏树带缅因猫出门打疫苗,依然是那家宠物医院。
他在附近的商场地下车库停车,刚解开安全带,偏头发现座椅缝隙中晃了一记亮闪闪,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那。
于是北条夏树伸手,指尖触到了冰凉的外壳,也许是银制品。
他艰难地把东西捞上来,发现是个银质打火机,工艺精美,上面还镶着几颗点缀用的宝石,一看就相当昂贵。
最近坐过这辆车驾驶位,还抽烟的人……这也太好锁定目标了。
北条夏树拍了张照,发给黑泽阵。
【夏树:[图片jpg]】
【夏树:黑泽先生,这是你的打火机吗?落在我车上了。】
对方没回复,大概是在忙吧。
北条夏树背着猫包,往宠物医院的方向走。
今天医院‘患者’不多,很快就轮到他和他的猫。
夏树有点担心猫见了生人又会充满攻击性,刚才一路上反复念叨着“等会不许打医生,很快就好了,稍微忍耐一下”,它大概有领会到意思,非常配合,打针的时候也很安静,都不需要人按着,完全不挣扎。
护士小姐姐夸赞道:“这么乖的猫真是少见。”
缅因猫晃了晃尾巴,抬头邀功:“咪。”
打完针后,北条夏树又一路走回商场,刚想进电梯,手机突然弹了个电话。
“是我。”黑泽阵问,“我的打火机在你车上?”
夏树回答:“嗯,是的。你什么时候方便来拿一下?或者我给你送?”
黑泽淡声道:“你又开车了。”
北条夏树:“…………”
是关注这个的时候吗!这人为什么非得和这件事过不去!
“这个……”他支支吾吾地说。
黑泽问:“你在哪?”
北条夏树报上商场名字。
“我就在附近。”黑泽说,“等我来。”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在商场碰头,总比直接找上门要好,况且这明明是个顺理成章上门拜访的借口,但对方没有此意。
“大概是误会他了。”北条夏树喃喃道,“真是抱歉。”
毕竟他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男子高中生,又没什么好图的,之前未免过于紧张,把人想象得太坏了。
等人的功夫,他买了杯饮料,在商场一层转悠,然后被某个知名品牌的无人机概念店吸引了注意力。
北条夏树和工藤新一(塑料)友情的起点,就是一台无人机——他自制的那种。
他做了台无人机,承重突破上遇到一些小瓶颈,于是带着它去阿笠博士家讨论,结果遇到了工藤新一。
工藤一眼看出了无人机的不同寻常,感叹道:“这是你做的吗?好厉害。我感觉……它是不是能装载武器?”
夏树点头:“对。目前的想法是……”
他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堆设想,刚开始收获了工藤的赞赏。
结果说着说着,工藤开始懵了:“它似乎已经完全突破无人机的范畴,变成了战斗机……?这真的不犯法吗?”
夏树哽住,他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不被发现就不犯法吧。”
工藤新一:“?”
工藤的眼神骤然犀利起来,此人看着如此温和俊秀,没想到是个劳改犯预备役。他谨慎地问了北条夏树的名字,决定以后有机会必须盯着这个人,谨防米花町再添一恐怖分子。
——完全是出于提防未来罪犯的心态……不过从结果来看还不错。
……
放在中央展台的样品无人机,沐浴着镁光灯,外形简约,线条流畅,显然出于某位工业设计大师之手。
两面大屏循环播放着它的宣传片,功能上也有了崭新的突破。
好想买回来拆拆看……
北条夏树心动了几秒钟,接着低头看标价。
哦,那没事了。
信托基金每个月都会给他打钱,饶是如此,他手头的现金也并不多。
原本准备了一套新房子的首付,准备把旧公寓卖了再付尾款,然而撞了黑泽先生的车,大于两百万日元的消费暂时无法考虑了。
距离那天也过去了大半个月,黑泽先生依然没把账单寄给他。
北条夏树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会儿,手机铃声适时响起。
“喂?”黑泽问,“你在哪。”
夏树往外走去:“我在……”
他一边回忆自己这里是西区还是东区,一边左顾右盼,恰好看到一个高挑的人影,于是挂掉电话,踮起脚,对黑泽挥了挥手。
在这个男性平均身高只有170的国家,黑泽阵高得实在过分,走路带风,很快在他面前站定。
北条夏树把银质打火机递过去:“给你。”
原本安分的猫咪在包里挣扎起来,力气大到北条夏树怀疑背带都要被挣断。
他把包横到面前,将猫抱出来:“怎么了?”
缅因猫龇牙咧嘴,表情凶狠而受伤,墨绿的猫瞳写满了“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北条夏树困惑:“?”
他干什么了?
他抬头看眼正在把玩打火机的黑泽,忽然领悟了猫的意思。
“什么嘛,你是不是误会了?”夏树哭笑不得,“不会把你交给黑泽先生这种……”他马上改口,“不会把你送给别人的。”
缅因猫直直盯着他,相当警惕,似乎想从表情分辨出他是否在说谎。几秒后,猫转过头,不情不愿地“咪”了声,示意自己知道了,缩回到包里。
黑泽:“什么叫‘黑泽先生这种人’?”
夏树心虚:“……你听错了。”
黑泽不作声,冰凉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情急之下,北条夏树脑子转得飞快,终于找到话题:“对了,你车送去修了吗?怎么还没有把账单发给我?”
他甚至从猫包里翻出了支票本——随身携带这个真是好习惯。
夏树诚恳地问:“多少钱?”
黑泽冷淡道:“不用了,没多少。”
“不会吧,应该很贵啊?”他喃喃自语,又重复问道,“多少钱啊?”
黑泽瞥他一眼:“我犯不着和小孩计较。”
夏树不满地回击:“我快成年了。”
黑泽闻言,漫不经心地笑了下:“哦?是么?”
北条夏树:“……?”
……好危险的语气啊。他抖了抖。
在对方的戏谑的眼神中,夏树把注意力拽回来。
明码标价的东西都不贵,不赔付反而欠了黑泽的人情。
他深信世界上没有比拉扯不清的人情更贵的东西。
北条夏树想了想,坦诚地说:“我们又不熟,我不想占你便宜,你开个价吧。”
而黑泽阵原本摸出了烟盒,听到他这句话,动作停住,又放回去。
这个再寻常不过的词像是哪里惹怒了他,黑泽将它在齿尖碾碎,再清晰地吐出来。
他重复道:“不熟?”
看着对方阴云莫测的神情,北条夏树又惊恐起来,悄悄攥紧了背包带。
“行。”黑泽报了个数字,“……就给这么多吧。”
他打听过维修费用,价格区间和黑泽说的差不多。
北条夏树果断地在支票本上签名,撕下来递给他。
黑泽阵单手捏着,弹了弹支票,不甚在意地对折,塞到口袋里。
而北条夏树悄悄松了口气,转身就走,没离开几步,却被对方叫住了。
“小孩。”他说,“我没开车,载我一程。”
北条夏树只能停下脚步,回头,生无可恋但唯唯诺诺地应答道:“……好的。”
他们一起往电梯口走去。
直到系上安全带,北条夏树才确认这次黑泽先生不准备抢方向盘……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实在是个顽冥不化的法外狂徒,不准备继续说教了。
车里太安静,连猫也窝在后排的猫包里不动弹。
夏树问:“黑泽先生,你是从事哪方面工作的?”
“你觉得呢。”
夏树:“……”
极道杀手、恐怖分子、雇佣兵……真的能说心里话吗?这也太不礼貌了……
他选择开玩笑:“你总是用警察恐吓我,你不会是公安吧。”
黑泽面上露出一丝嫌弃:“有点像,但不是。”
夏树大惊失色:“??”
不是吧?
黑泽先生看起来就完全和好人这俩字不沾边啊!
他一时间过于震撼,不知道回什么,于是不尴不尬地笑了下:“……哈哈,是吗。”
幸好黑泽先生的住处离商场不远,是一处高级公寓,这场酷刑没有折磨他多久。
北条夏树好不容易把黑泽阵送回去,结果出了点小意外。
准备驶离地下车库的时候,车还没开始爬坡,就忽然熄了火。
他翻开车盖,发现油路堵塞,似乎是油箱漏了……真奇怪,明明上个月才做过车检,一切正常。
但事情既然发生了,还是叫拖车送去修理吧。
“轰隆——”
闷雷声自车库入口传来。
北条夏树:“……?!”
他往外走了几步,就听见淅沥淅沥的声音,顿时有些绝望——人的运气果然很玄妙,不幸的事情总是接踵而至,打得人猝不及防。
这场阵雨突如其来,不过东京夏季天气就是如此神经刀,他也习惯了。
北条夏树认命地回到车上找伞,准备先走到小区门口叫一辆计程车。
……结果放在后备箱的雨伞也没了!
他无比绝望地阖眼,也不想为这种小事麻烦阿笠博士,犹犹豫豫地选择了最便捷、同时也是最不愿意选择的那条路:给黑泽打电话求助。
对方几乎是瞬间接通了,仿佛等着他打过来一样。
而北条夏树被这接连的霉运打击,地下车库又闷热潮湿,让他整个人都蔫了吧唧的,完全没精力深究这巧合到离奇的乌龙了。
“喂,黑泽先生,是我……”夏树说,“我车坏了,现在外面下雨,能不能向你借把伞?”
“车坏了?”黑泽语气散漫,附了声低笑,“你在哪?”
夏树:“就在地下车库。”
黑泽:“知道了,等着。”
过了一会儿,黑泽阵拎着个工具箱下来,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带,也没有夏树提过的雨伞。
“前些天撞车,今天抛锚。”他睨夏树一眼,淡淡地说,“你怎么能这么笨?”
北条夏树反驳:“我很聪明的。”
“车都不会开。”
夏树声音低下去,试图进行狡辩:“意外,意外,这也不是我想的……”
黑泽:“你不上麻省理工,是你不想么?”
夏树陷入思考,正色答道:“嗯……是啊。”
他想到这小孩确实聪明,微微挑眉:“那为什么不去?”
夏树诚恳道:“我喜欢加州。”
“哦。”
黑泽阵打开车盖,像模像样地检查一通,最后下定结论:“油箱要换了,得送去店里。”
北条夏树:“?”
就这啊?就这啊?
他想笑,但他不敢,只能用眼神偷偷嘲笑。
“没法修。”黑泽单手揣兜,左手提着工具箱,“跟我上去拿伞。”
北条夏树:“啊?……哦。”
他跟着对方走了两步,又回来把猫包也带上,生怕他的猫又觉得自己被遗弃了。
站到电梯里,看着逐渐变化的液晶屏数字,夏树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
……是错觉吗?
有种微妙的预感,黑泽先生是故意不拿伞的,带个工具箱只是为了作秀……
他悄悄偏头,黑泽阵侧颜落拓,神色平淡,冷白皮肤好似能反光,浑身上下都萦绕着一股拒人千里的疏离。
黑泽十分敏锐,望过来,嗓音低沉:“怎么了?”
夏树眨巴着眼睛,收回视线:“……没什么。”
他想,黑泽先生不像是会有那种奇怪心思的人。
应该只是运气不好吧。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