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寅时,  吴府大门被敲响。

    经过昨晚一事,今日吴府门人警惕极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得在门上钻了圆孔,这样就能从孔里看见外面是谁,  一共几人,  是善是恶,  然后再决定开不开门。

    毕竟任谁也想不到,皇城里会出这种事情,尤其这还是协办大学士的府邸。

    虽然只是虚惊一场,  但昨晚醒来后还是吓得不轻。

    “今天怎么这么磨蹭?”白妔看见吴府门人露出半个脑袋,  问她,“你学王八呢。”

    “是你们啊,”吴府门人松了口气,  随后一想,  “怎么又是你们?”

    “你们不都金榜题名了吗,  怎么还来府里学习。”吴府下人话虽这么说,  但还是把门打开。

    “我们这次不是来学习,  我们来找吴嘉悦。”苏虞从背后抽出一把折扇,“唰”地下展开,扇面上是四个大字“今科探花”。

    金底黑字,  龙飞凤舞甚是潇洒不羁,  写出了想要一飞冲天的气势。

    ……上面好像还骚气的撒了金粉熏了香。

    吴府门人,  “……”

    她故意憨笑,“我不认识字。”

    苏虞笑盈盈表示,  “不影响,  我读给你听也行,  看清楚了啊,  这个字读‘今’……”

    她话还没说完,门人就伸手往院里做出请的手势,“您请进您请进。”

    苏虞颇为遗憾,扭身将扇子递到苏婉面前,“婉子啊,我教你——”

    “阿姐,”苏婉轻声提醒,“我是状元。”

    过于扎心。

    苏虞,“……阿妔啊。”

    白妔已经走到院子中间了,扭头发现她们还站在门口,不由问道:“赶紧的,磨磨蹭蹭干什么呢,听消息都赶不上热乎的。”

    苏虞这才讪讪收起扇子,她这新搞的扇面,金光闪闪香气扑鼻,怎么就没人懂得赏识呢。

    苏虞往院里走,想起什么不由又打起精神,“嘉悦啊,悦儿呀,你看我这扇子如何。”

    三人是府里常客,之前吴嘉悦搬出去住之前,她们三个是天天卯时来戌时走,一天三顿在这儿吃,除了不睡这儿外,几乎是把吴府当成自个家了,下人甚至都习惯了。

    所以几人名次出来后,府中下人还倍感骄傲,“瞧,都是我们府里的。”

    大小姐是第二名榜眼,但第一名跟第三名以及二甲进士都是她们府中的“表”小姐啊!

    全是从她们吴府里飞出去的凤凰,是她们亲眼看着一点点进步成长的。

    一路走来,吴府下人见着三人没有不颔首打招呼的,一时间苏白苏有种回到自己家的舒适感。

    这条路,她们来来往往真的走过无数回。

    三人过来的时候,吴嘉悦还睡着。

    她屋里没点灯,白妔端着烛台,伸手晃她胳膊,“醒醒,醒醒,都卯时了还睡。”

    吴嘉悦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扭头瞧见是她们三个,声音含糊问,“你们怎么来这么早,是不是想超过我。”

    她睡糊涂了,还以为是年前一起读书那会儿呢。

    吴嘉悦头疼,小臂搭在眼睛上,“我刚才做梦了,梦见我考上榜眼,苏婉是状元白妔是进士,苏虞那个不要脸的是探花。”

    苏虞,“礼貌点,把修饰词去掉,只说最后两个字就行。”

    白妔眼皮跳动,轻声提醒,“是二甲,二甲进士。”

    吴嘉悦点头,放下手臂看她,“对,是二甲,最后一名。”

    白妔,“……名次就不用记得这么清楚了。”

    吴嘉悦难受死了,眼睛扫了一眼床前的三人,痛苦到想哭,“我梦里都考上榜眼了,怎么醒来还在读书。”

    太绝望了。

    她拥着被子往床里一翻,正好压着膝盖上的伤口,瞬间疼的龇牙咧嘴从床上坐起来。

    苏婉轻声道:“吴嘉悦,昨天赵锦钰是不是打你脑袋了?”

    言下之意,这好好一个人,怎么睡醒后傻了?

    苏婉白净的小脸皱巴起来,甚是遗憾,“那还能不能从她嘴里打听到消息啊?”

    果然是虚假的姐妹情,都这时候了,她还想着消息。

    苏虞将自己的扇子在吴嘉悦面前展开,示意白妔过来打光,烛光在金色扇面上跳跃,映出四个大字——

    “你有病吧?”

    吴嘉悦看向苏虞,“点着了怎么办?”

    苏虞,“……”

    苏虞收起扇子,毫不留情,“傻了,没救了,就地埋了吧。”

    白妔跟苏婉没忍住笑起来,苏虞显摆了一清晨的扇面,结果根本没人搭理她。

    白妔一笑手就抖,吓得吴嘉悦赶紧推着白妔的手臂让她把烛台端远点,别把蜡油掉她床上。

    她这床被子还是出来住以后刚换的,新着呢。

    出来住?!

    吴嘉悦脑子这才慢慢清醒起来,眼睛逐渐明亮,比烛火还耀人。

    “我们已经金榜题名了?对不对?”吴嘉悦反手指着她自己,“榜眼。”

    她伸手指苏婉,“状元。”

    苏婉笑。

    她又指白妔,“进士。”

    白妔道:“二甲,二甲进士。”

    吴嘉悦的手指最后指向苏虞,定格一瞬。

    苏虞瞬间把扇面展开,手腕转动轻轻扇着,刚要起范儿,就听吴嘉悦说,“随便什么名次吧,反正不重要。”

    苏虞深呼吸,然后扑到床上伸手去掐吴嘉悦,“我弄死你,你说谁不重要,我堂堂探花你说我不重要!”

    “我还榜眼呢,我榜眼我说话了吗。”吴嘉悦奋力反抗。

    白妔单手端着烛台,另只手象征性地拉苏虞,“别打脸别打脸,今天还得上朝,脸抓花了不好解释。”

    苏婉站在旁边劝架,“哎呀,你们别打了,一个第二一个第三,有什么好打的呢。”

    “……”

    吴府下人从门口路过,没一个进去劝的,毕竟早就习惯了这副场景。之前几人不在府里她们甚是觉得空荡,如今这股生气勃勃的热闹劲总算是回来了。

    几人在吴府吃的饭,蹭吴思圆的马车前往宫门口。

    车厢里,四人安静如鸡。

    吴思圆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当真不坐我这边?”

    苏虞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伯母您别客气,您坐您的,我们坐这边挺好的。”

    吴思圆看向四人,四人挤在一排,几乎个个都侧着身子坐才堪堪坐得下,而她这边宽敞无人。

    ……像是鸡崽碰到了老鹰,缩成一团。

    吴思圆,“……”

    吴思圆想跟她们找点话题说说话,缓和一下这尴尬的气氛,奈何年轻人的事情她属实了解不多,最后只得讪讪作罢。

    吴嘉悦艰难地将手臂从缝隙里抽出来,揉了揉鼻子,问吴思圆,“娘,白妔今日选考,都考什么?”

    选考又叫朝考。

    一般只有一甲前三才能直接入职翰林院,而二甲及其二甲以后还要参加选考,也就是针对未来谋职方向的一次考试。

    此次考试涉及面众多,阅卷官会针对考生们的偏向安排她们前往六部任职或是候补。

    还有些综合能力比较强的考生,是要分到外地历练几年,等到时候再调回京城任用。

    提起这事,几人不由看向吴思圆,毕竟跟她们比起来,这才是官场沉浮多年的“老人”。

    可算有了共同话题,吴思圆手搭在腿面上,跟她们说起这事。

    至于考什么内容,她不能透漏,但考完之后的各种安排,她倒是可以说说。

    白妔有意出京做官,也想出去历练两年。主要是她暂时不想天天寅时起床上朝,所以到时候可以综合答题,争取外放。

    白家在京城只是个小京官,且白妔跟苏虞苏婉比起来,不够圆滑聪明,跟吴嘉悦比起来,不够懂官场,所以与其留在京城,当真不如出去走走多见识些东西。

    苏虞用胳膊肘挤白妔,“当真考虑清楚了?”

    “考虑的可清楚了,我到时候就是闲云野鹤般的逍遥日子,你们羡慕去吧。”

    白妔表示,“你们寅时起,我辰时起,你们亥时睡,我戌时躺下。几年后回京再见,你们三十几,我还像十八哈哈哈哈。”

    她心态一贯乐观。

    吴嘉悦推她,“去你的,就你这么懒,说不定连个夫郎都没有。到时候我们膝下一堆,你孤身一人。”

    “说的好像你们三个都有夫郎一样,”白妔伸手划拉比划,“咱们四个,谁人不是一室无夫。”

    这个扫射面就广了,苏虞不由加入进来。

    吴思圆看着对面这群年轻人说说笑笑,心态都跟着轻松起来。她年轻时倒是跟白妔不同,她一心扎在皇城,从未想过出京。

    毕竟外头再好,哪里又能比得上繁荣富贵的京城呢。

    在这里,才有机会出人头地。

    吴思圆眼睫落下,可她兜兜转转多年,过几年又是回到起点。

    如果人生能有重新选择的机会,当真不好说是外放做官当个地方父母官好,还是如今好。

    到了宫门口,几人从车上下来。

    白妔去翰林院报道准备参加选考,苏虞苏婉吴嘉悦三人准备跟吴思圆一起上早朝。

    属于她们的朝服还在赶制,今日穿的依旧是一身便服。

    瞧见三人跟在吴思圆身后,宫门口众人目露惊诧。

    原来昨夜不是做梦,吴思圆当真是长皇子的人!

    藏得够深啊。

    鼓楼钟响,早朝开始。

    今日朝堂上的气氛略显沉重,没人不知昨夜之事,无人敢提昨夜之事。

    吴思圆出列,先是主持流程,将一甲前三引入朝堂,由长皇子司牧开口,准她们入职翰林院。

    此事之后,朝上又有些沉默。

    众人在猜司牧的心思,猜他有没有想坐那把椅子的意思,到时候她们到底是支持呢还是中立。

    那小太女又该如何?

    司牧坐在门内,轻声开口,“昨夜雨大,皇姐不小心吹了风,如今卧床难起。本宫想让她移居沁凤宫安心静养,无事便不要去打扰,你们觉得如何?”

    说是休养,其实是囚禁。

    就跟他当初一样,病重之后被送到了冬暖夏凉的沁凤宫。

    那当真是个很好的宫殿,可惜离勤政殿跟御书房极远,是个远离朝堂的寝殿,是个被迫静心的地方,是个变相的囚笼。

    皇上移居那里,便是从最接近政治中心的养心殿,移到远离朝政的沁凤宫,以后除非死后,不然极有可能要一直住在那边了。

    朝臣们彼此对视,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谁不是七窍玲珑心,谁不是通人性的老狐狸,怎么会听不出长皇子此举背后的目的。

    可依旧没有一人敢站出来说话。既无人支持,也无人反对。

    太和殿外的广场上沉默瞬息后,吴思圆抬脚,横跨一步出列,带头行礼,“皇上身体虚弱,现在最需要的便是静养,所以长皇子此举,臣同意。”

    由她起头,随后马大人出列,“臣也同意。”

    “臣附议。”

    最后竟是有将近三分二的大臣答应此事,剩余的三分之一都是沉默不语,既不反对也不表态。

    毕竟长皇子只是把一个病重的皇上送去静养,又不是要夺位,且听他这意思,只说了皇上并未提及太女,说明朝堂局势不变,还是跟先前一样,那她们没必要反对。

    司牧见大部分人都同意,便跟钦天监道:“那就挑个日子,请皇姐过去。”

    熊监正颔首,“是。”

    “哦对了,”司牧像是才想起什么,手指点着额角,缓声道:“皇姐如今病重,至于大选一事……”

    他拉长尾音故意停顿下来,底下的朝臣们瞬间竖起耳朵,听得格外认真。

    废话,大选关乎她们自身,怎么可能不在意。

    原本她们还想着,皇上完了,那大选怎么办?继续还是不继续呢。

    要是长皇子心狠手辣,直接将大选继续下去,将她们的儿子都扣在宫中守活寡以此要挟她们,那可如何是好?

    这不妥妥赔了儿子又折兵。

    且她们送进宫的儿子定然是家族中最优秀的那个,也不是些歪瓜裂。光是培养他们就花费多少心血跟感情,如今光是想着他们花一般的年纪往后几十年要枯死在宫中,她们就心疼难受。

    这其中既掺杂着为人母的血脉亲情,又掺杂着将来家族的利益荣辱。

    如今听司牧提起这事,底下大臣瞬间跟驴一样,全将耳朵支棱起来。

    司牧轻笑,“那便暂时先搁下吧,等皇姐身体好了以后再说。”

    没有再说这回事了,大臣们表示,赶紧挑个时间把皇上送进沁凤宫,让她好好“静养”不要再瞎折腾。

    毕竟昨夜一事后,明白人谁看不出来,这朝堂已经跟皇上无关了。

    说完大选,司牧还提了一句昨晚的事情。

    “不过是安国公御下不严,这才闹出的荒唐事儿,”司牧叹息道:“国公年迈,虽有情可原但到底惊吓到本宫,所以剥夺国公封号,着昨夜参与此事之人闭门反思。”

    “赵锦莉与这事无关,且当初又有街头救人之功,便特许她参加武试,算是本宫对赵氏一族的特许。”

    司牧保全了赵家的清誉,保全了赵氏一族的铁骨铮铮跟清清白白的声誉。

    底下朝臣全部齐声道:“殿下圣明。”

    到这儿,昨夜的事情才算彻底结束。

    虽说没了大选,但文考之后,紧接着迎来的便是武试了。

    武试在四月十五开始,考试科目分文武两项,武有马射、步射、平射、马枪、负重摔跤等,文是兵法,最终成绩是武占七分文占三分,综合排名最高者,为武状元。

    跟文试耗时小半年相比,武试只有三个月,从地方到京城,所有入选参与人员,共三个月时间。

    司牧想了想,武试跟文试比起来,到底是不受重视,百姓的关注度也不是很高。

    既然如此,以后不如一年举办一次,调动年轻人参与的积极性。

    不过这只是他最初的想法,回头还要找吴思圆跟老太傅聊聊。

    转眼五月底,武试结果还没出来,选考结果出来了。

    二甲跟三甲近三百人不可能都留在京中等着候补做官,其中有一大半的人要外放官。但这个就不包括安从凤了。

    赵家被禁足,安从凤又已经跟赵家结亲,自然被牵连其中,跟赵锦钰一起被留在府里。

    日子进入六月,正是离京外出的好时候。

    司牧今日起床后没见着谭柚,坐在床上一想,便猜到她应该是去送白妔出京了。

    白妔如愿以偿外出做官,且选了个不算很富饶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清苦。

    “我总不能真混吃等死啊,好歹是你们的姐妹是阿柚的学生,既然当官了,就得做出点成绩出来。”

    白妔反手挠着脖颈,“我也没别的想法,就想着我管辖的那片地方能吃饱饭穿暖衣就行。”

    白府门口,几人过来送她。白大人总算是舍得给白妔搞了辆马车,可是马车刚买完,孩子就要坐着马车去远航。

    白大人抹着眼泪,转身走到一边,将地方让给她们几个。

    苏虞抬手搭在白妔肩上,重重握了下,“好样的。”

    苏婉轻声道:“到了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寄信回来跟我们说。你可以跟伯母报喜,但忧一定要告诉我们。”

    “对,地方事情多,你又初来乍到,若是有摆不平的,记得报师公的大名。”吴嘉悦沉默一瞬,道:“如果还不行,……那就提我娘的名字。”

    想来吴大人的名字在外面也比较好用,主要是针对贪官污吏好用。

    白妔笑起来,伸手紧紧抱住她们,格外舍不得。

    她眼眶泛红鼻头发酸,深吸一口气,说,“我走后,你们在京城可得好好的,咱们几个是一路不被人看好厮杀出来的。不管过了多久,这份情义都不能变,咱们当官做事的初心都不能变。”

    白妔松开几人,表示,“不然我这拳头可是不吃素的。”

    “行了行了,有我在呢你担心什么。”苏虞把她的手腕摁下去,“有这本事你弃文习武算了。”

    白妔捶她,“我这话主要都是说给你听的,你个财迷。”

    苏虞笑,“傻了吧,水至清则无鱼,我就说你不适合京城,到地方去也挺好的。反正京中有我们几个在,左右没人敢难为你,你安心过自己的生活就是。”

    她手臂搭在白妔肩上,朝缓缓驶来的马车说,“何况阿柚在呢,你不放心我难道还不放心阿柚?”

    瞧见花青驾车过来,几人往前几步迎上去。

    谭柚从车里下来,手里拎着个包袱。

    白妔想起一些不好的记忆,身体战术性后仰,“阿柚,人来了就行,礼就不要送了吧。我什么都不缺,尤其是不缺书。”

    苏虞大笑,“我们怎么没想到送书呢!你那穷乡僻壤的什么都缺,送什么都不够用,还不如多送点书。”

    苏婉点头,“阿姐话粗理不粗。”

    白妔咆哮,“能不能做个人,能不能!”

    显然是不能。

    谭柚眼里也带出笑意,“书可是好东西。”

    “还真是书啊?”白妔崩溃,“那我每个月是不是还要写读书心得寄回来啊?”

    谭柚道:“你要是有这个想法,我自然乐意。”

    “不过,”谭柚笑着将包袱打开,“不是书,是些银两跟当地官员的信息表,是我跟你师公的心意。”

    白妔这才伸手接过,低头翻了翻,见里面当真不是密密麻麻的文章,这才开心起来,“谢谢阿柚,谢谢师公。”

    “别的话她们应该说了很多,我就不再讲了,只有一句话你记着,”谭柚看着白妔,温声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在这里,在你身后。”

    她是她们永远的依仗。

    白妔嘴唇慢慢扁紧,眼泪差点就掉下来了。

    没经历过的人,自然不懂谭柚对于她们的重要性,不懂谭柚在她们心底的那份重量。

    “好。”白妔点头,“我知道了。”

    谭柚笑着摸摸她的头,“去吧,做你心中最理想的母父官。”

    “嗯!”

    白妔跟母父再次告别之后,才抱着包袱爬上马车。

    她笑,“我这车是宽敞。”

    可惜载不了苏虞跟苏婉吴嘉悦几次。

    “宽敞吗?”苏虞跟几人道:“那不如坐一次呢?送她到十里亭再回来。”

    苏虞知道白妔舍不得她们,没把话挑开,只说想蹭她的马车兜兜风。

    吴嘉悦率先上来,“你们可算是有了马车,让我先坐坐。”

    苏婉随后,“阿姐说我们没银子,往后上下朝还要劳烦你过来捎带我们。”

    吴嘉悦,“……让她滚!”

    苏虞麻溜地滚上来,掀开车帘跟后面的花青说,“花青你驾车带阿柚跟在后面,回头我们坐马车再回来。”

    不然全靠走,要走到半夜。

    几人又嬉闹起来,笑声盖过离别,开心多过不舍。

    白妔有自己的选择,做的是她喜欢的事情,她们应该高兴,就像她们选择留在京城一样,都是从心之举。

    有时候,分开是为了将来更好的重逢。

    白妔离京一个月后,京中武试成绩也出来了。

    武状元——

    赵锦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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