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邵衣被宁五这般看, 倒是没生气,也没有被下了脸面的耻辱感,她早知道这人没安好心, 只是提防了她几日,就决定不管她了。
她对太子妃说, “只有千日做贼的, 哪里有千日防贼的。”
“我这般防着她, 便让自己分散了精力,我太忙了,既要做事, 还要防着她使坏, 我哪里有那般大的精力跟她玩。”
折邵衣琢磨了下,“官绣这事情是在陛下面前露了脸的,宁国公家不弱,许敢跟您和皇后娘娘叫板, 但是绝对不敢跟陛下叫板。”
太子妃笑意盈盈的听着她在那里一边说一边分析, 倒是觉得小丫头又长大了一些。
她都会自己分析问题了啊。
果然, 她马上就自己拍板了, “她不敢坏官绣的事情, 就只敢在其他的事情上做文章,不是慈幼院就是茶楼绣坊, 那便随她去,这两样无论是哪样,她要吃就吃, 咱们也不是专门做这个的。”
太子妃没有说话,她将一个小手炉塞到她手里,只道:“天渐渐寒了, 你多注意身体。”
绣娘们快到京都了,到时候要忙的事情更多。
折邵衣哎了一声。如此,得了太子妃的首肯,她就没有管宁五,潇洒快活的又继续忙活去了。
好嘛,等到今日也瞧,果然是朝着除官绣之外的东西下手了。
她之前还猜测宁五是拿茶楼呢还是拿慈幼院,结果她都要。
都要就都要吧,她让人拿了算盘来,先把算盘放桌子上,也坐了下去,笑着问,“宁五姑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吧?”
宁五看了看算盘,嗤笑,“自然知晓。”
她道:“折九姑娘,你忙的很,慈幼院和茶楼的事情,便交给我吧。”
然后朝着其他的姑娘们行了一礼,笑语盈盈,“姐姐妹妹们,咱们之间就不说那么多了,我来得晚,有什么不懂的,还请诸位多多帮我。”
其他姑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还真拿不准她是什么意思。
毕竟,是个人就不可能会这般嚣张是吧?她肯定有后手。
都是玩过心眼的,谁都不会贸然出手。而且世家姑娘,以京都的英国公府和宁国公府两府为首。
英国公盛家来的是庶女,且今日不在。宁五却是嫡女出身。
身世好,也不是鲁莽人家,来这里敢直接一锤子定音,说不得是求了宫里的旨意。
不过,再怎么样,她们也不是吃素的,哦,你说来就来了啊?当谁家没人啊。再说了,刚开始大家来的时候还不服折邵衣,但是经过这么久的时间,她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太子妃娘娘也是真信她,帮着她点没坏处。
便只要不想帮着宁五的人就跟着笑,“宁五姑娘刚来,就要揽下这么大的差事,怕是什么都不熟吧?”
宁五:“慢慢来就好了。”
她又自顾自坐下,看向折邵衣,“折九姑娘,可还有什么疑虑?”
折邵衣就觉得她定然是憋得久了,有底牌却不屑现给她看,只这般强势的插手进来。
她想了想,摇了摇头,“必定是赵贵妃娘娘给您求了旨意来,不知是你一个人管,还是宁梧公主跟你一起?”
宁五一僵,“你说什么?”
折邵衣好奇看她,“难道不是么?若我说的不是,你便说。”
然后就不说话了,笑盈盈坐着。她不说自己为什么知道是赵贵妃,还故意提了宁梧公主,让她面子上下不来。
其他人却笑出了声,好嘛,这是不是狐假虎威啊?宁梧公主没出来,你就出来闹了?
宁五只是僵了一瞬,然后就笑了,没错,她背后确实是赵贵妃。这也不难猜,她家跟赵贵妃是表亲。
能猜出赵贵妃,那能再提一句赵贵妃所生的宁梧公主也没什么难的。她之所以僵住,倒不是她觉得宁梧公主能压住她,她也是宁国公家的嫡女,她说起来,比起公主也是不差的。
她就是讨厌折邵衣这种口气,好像已经掌握全局一般。明明只是一个庶女罢了,要不是背后有太子妃,她算个什么东西?
太子妃也不是宫里说话一锤定音的那个。她慢吞吞的喝一口茶,将心里的不屑先咽了下去,然后才大方端庄的开始说话。
她道:“确实是赵贵妃娘娘为我求的圣旨。”
圣旨两个字就足够说明一切了。
她胸有成竹的笑,折邵衣也笑,她拿出算盘,道:“既然是圣旨,您早说,咱们也不用去各府拜访筹银子了。”
她道:“宁五姑娘,这慈幼院我们姐妹几个都是打算要生生世世做下去的,这是功德,您没意见吧?”
宁五当然不能说意见。折邵衣手在算盘上开始划拉,她道:“本来我们想的是筹银子,但宁国公家既然能出得起这笔银子,那咱们以后就不筹了?”
宁五:“自然不用筹银子了。”
折邵衣:“好嘞,那咱们算算银子吧?也不能让你吃亏,这都是要写在功德碑上的。你看哦,一件棉衣——”
她拿腔拿调,语气慢吞吞的,好似要说长长一堆话,宁五就有些不耐烦,而且这次她另有目的,做了坏人,自然还要做好人。
她摆摆手,“不用算了,这次功德碑还是按照捐银的人写,下次就没有什么功德碑了。”
下次只会有她们宁国公家的名字在,不会有其他。
折邵衣就哦了一声,也不说了。等人一走,她笑眯眯的跟各家姑娘打招呼,然后回家。
一回家,折珍衣就开始骂,还真上火了,正好因着折和光喝黄连,大厨房有黄连水,她就喝了一杯。
折萱衣也有怒火在,跟着喝了一杯,问折邵衣有什么后招,折邵衣见两人都喝,还都不皱眉头,心想难道不苦吗?她也喝了一口。
好苦!
这般苦两个姐姐都没察觉,可见是真被气着了。
折邵衣就笑,“没事,我问问太子妃。”
折珍衣:“你不好什么事情都问太子妃的,不然太子妃就会嫌弃你。”
折萱衣也担心,“是啊,这关系到赵贵妃呢。”
折邵衣如今胆子大,“一般的事情我做就做了,这个事情可不能胡乱做。”
她写了信进宫,等拿到回信,心里就安稳了。
第二天,她请了一台戏班子去宁国公家。敲锣打鼓去的,还让人写了一块功德牌过去,特地裹了红绸子。
戏班子一路从东城到西城,吹吹打打,还放鞭炮。路上有人问怎么了,便有人高声说,宁国公家愿意捐献十万两雪花银子给天下慈幼院,这还只是一年的银子,宁家五姑娘说了,宁国公夫人说这事情要长长久久的做,生生世世不停呢。
便有人喊活菩萨,还有几个老人下跪,大声喊,“宁国公夫人仁慈,宁国公府大义啊。”
因为敲锣打鼓声太大,有人听不清楚,便有人解释,“不知是宁国公还是宁国公夫人,说是要捐十万两银子给慈幼院。”
“这么多?”
“是啊。”
旁边人听见了一点,便跟自家亲戚说,“我听说宁国公要捐一百万两银子给慈幼院。”
“天爷,疯了吗?为什么捐这么多?”
“宁国公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过了一会,便有人开始传,“宁国公要告老还乡了,所以捐银子给自己做功德。”
“告老还乡跟捐银子做功德有什么关系?”
“咳,别说破了啊,这还不知道吗?肯定是任上做了亏心事,所以要攒功德呢。”
“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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